蔣宇
在高等教育領域,開放教育資源有多種存在形式,我接觸的主要有三種:第一種是異步課程類,這類資源通過網絡平臺向世界各地的學生開課,通常需要采用如Moodle、Sakai等教學系統,如陜西師范大學教育技術學開放課程平臺就是這樣的一個例子。有很多學校的教育技術教師(如焦建利等)在平臺上面開課,然后以網絡的方式向學校(如寧夏大學、西南大學、陜西師范大學等)的教育技術研究生開放,學生免費獲得資源進行學習。這類網絡課程不是像精品課程那樣以資源的形式呈現,而是按活動組織的。這類異步課程主要存在于網絡上,是全網絡化的。
第二種是開放教學過程,采用視頻會議系統共享課堂教學,也可以叫做異地同步課堂。我讀研期間體驗過這種課堂。當時我選修了社會網絡研究方法的課,通過視頻會議系統同時跟挪威(或者芬蘭)的大學生一起上課,課程由外國教授主講。學校為這樣一個“創舉”還專門開辟了帶視頻交互會議系統的教室,供我們晚上去上課。第一節課人還挺多的,到后來大部分人都不見了,我當時由于自己的課程老師要求很高,要讀的文獻太多,怕完不成這門課的任務,所以就中斷了。這種異地同步課堂可以說是面授的技術翻版,不同地區的人共享的是師資,而學習任務主要是在本地線下完成的。
這兩種形式都是以完整的知識傳授形式出現,有教師(無論是真實的教師還是網絡虛擬教師),這種學習是由上課教師和課程設計專家精心設計的,知識傳授比較系統。
第三種是開放教育資源的形式,即開放學習資料,如注冊某個網站之后,這個網站的資源便可以免費使用和共享。這類資源是靠信息檢索者根據需要檢索得來的,盡管網站資源可能是系統完整的資源,但呈現給用戶時,只是用戶關注的部分內容。
我也報名參加過美國一些大學的開放課程,像博弈理論、教學系統設計課等,但都無疾而終,僅僅是注冊了一個ID,一次實質性的課也沒上過。原因是時間有些緊張,并且網絡經常出問題,有時根本無法訪問系統頁面,但最根本的原因當然要屬我個人的學習動機不強。既然國外的開放資源用起來不便,會有習慣沖突、網絡限制,那么國內的課就沒有這些問題了吧?其實也不然,就我個人經驗來說,國內的公開視頻課,我也很少看,偶爾興起看一節,也沒有堅持,更無法計劃。
開放教育資源很重要,我不想再去談開放教育資源的意義。國內教育技術專家很多都在倡導,我今年就已經聽到了不下3次的開放教育資源的講座或報告了。倡導歸倡導,但是為何在中國的開放課堂總是困難重重呢?教育資源作為一種信息,它的傳播是符合信息傳播的一般模式的,香農韋弗的數學模式將信息傳播過程簡單地描述為:信源→信道→信宿。其中,“信源”是信息的發布者,即上載者;“信宿”是信息的接收者,即最終用戶。對應到教育資源,就應該是資源提供方、資源傳輸和資源接受方,下面我想從這三個方面來分析一下原因。
資源提供方。首先面臨的是是否愿意有人共享的問題,就算有人共享,但是缺乏可持續的激勵機制,所以開放資源的產生無法“活水”滾滾來;其次是文化適切性的問題,尤其是跨國的開放資源。就像我上的幾門課一樣,國外的很多高校要求學生大量閱讀,但是國內的高校學生不一定喜歡自主閱讀,國外的課程是異步活動式,國內的學生習慣資源選擇接受式;再次是資源提供方的質量問題,什么是好的開放教育資源呢?現在有一些學者也在研究評估開放教育資源,我覺得這可以借鑒市場的一套,用得多的就是好的(當然前提是沒有政治、健康問題),這些用得多的不一定是在專家評審過程中得分高的,只要迎合了“信宿”的需求,便存在市場。
資源傳輸。開放教育資源誕生于互聯網,所以傳輸的手段主要是依托互聯網。網絡環境是開放教育資源共享的基礎性條件。尤其是對一些跨國的資源來說,網絡流暢、快速是基本保障;再者,教育資源有很多類型,如音頻、視頻、圖像、文字,不同類型的資源,瀏覽(特別是編輯)需要不同的軟件環境,資源傳輸的雙方都需要有這些軟件才能夠使用;第三,教育活動有多種交互形式,需要多種溝通交流軟件才可以,比如有教師的課用Skype來和英國教師交流一樣。就個人感覺而言,網絡、軟件環境會大大影響提供者和接受者的體驗,會直接影響到開放教育資源的使用率。我國的互聯網環境總體來說是開放的,但是存在不同網段之間速度慢、訪問不暢等問題,如從教育科研網訪問國際網就會受限制,從教育科研網訪問其他運營商的網絡就可能不暢通。
資源接收方。資源接收方首先是愛學習的人,但是這些愛學習的人往往又特別挑剔,他們會對資源本身和資源傳輸提出很多苛刻的要求。而每個人的學習風格也不一樣,所以資源提供方提供給所有人都會喜歡的資源的想法本身就是錯誤的,完全不可能;其次,資源接收方是一種什么角色呢?僅僅是收看、參與或者說是索取嗎?現在好像界定不清楚,如果說我花錢了要去看,這就不是開放資源了。沒有經濟上的瓜葛,什么樣的方式才能吸引我長時間去使用或者觀看學習呢?再次,資源接收方沒有義務去創設資源,也沒有動力持續地使用,像我這樣注冊ID就不去了,去了一兩次課就中斷也就不足為奇了。不是因為資源本身不好,資源傳輸也沒有問題,但是我就是不想“得到”了。綜上,資源接收方的需求是多樣的,幾乎不可能同時完全滿足,要想使用者持續地使用開放教育資源,恐怕還需要借用外在的約束。
當然有人說,教育資源的傳播過程不能簡單地用香農韋弗的數學模式來概括,尤其是開放教育資源是互聯網環境下的,他們的傳播肯定不是單向的,資源提供方和資源接受方是可以互動的,資源傳輸也可以與資源接受方進行互動而主動推送不同資源提供方的數字資源。中央電教館館長王珠珠認為,隨著人們技術能力的不斷提高,未來教育資源有兩個走向:一是一般性內容資源將主要由使用者建設,使用者共享;二是智能化水平高的軟件和工具將呈現專業化開發的趨勢。因此,資源提供方、資源接受方角色可能會不停轉換,互為提供或接受。但是資源提供方和接受方面臨的難題和要求并不會變化太多。在可預見的一段時間內,這些問題都將成為阻礙教育資源開放的因素。
開放教育資源是一個美好的愿望,現在從事教育技術的人員在大力倡導,我覺得是好事兒。這種開放的理念,如果配以“自由”的思想,我們能夠心平氣和地去看待不少資源“死掉”、很多好的資源沒有人看這樣的事情,也許就可以更加心安理得了。但是心平氣和不是袖手旁觀,也要想辦法從資源提供、資源傳輸、資源接收等方面實際地思考,讓某一些有質量保障的資源在某個時間段具有較大的影響力,讓愿意學習的人獲取到更多的學習機會。
(作者單位:中央電化教育館研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