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海芳
語文學習是在“言語形式——言語內容——言語形式”的循環往復中涵養語言,豐富情感。越是細節末梢處,越發可見作者對生活真實的細致觀察與準確把握。福建師范大學孫紹振教授提出了“文本細讀”的口號,所謂“文本細讀”就是立足于文本的充分閱讀。“新批評”后期代表人物克林斯·布魯克斯提出的“adequate reading”,即“充分閱讀”,就是要對文本所蘊涵的豐富的內涵進行充分的發掘。尊重文本,從文本出發,通過細致的閱讀和反復的閱讀,注重細節的解讀和結構的分析,對文本所蘊涵的深厚意蘊作出“豐沛的闡釋”是文本細讀的最基本的準則。
文本細讀:傾聽文本發出的微妙聲響
很多教師在教學實踐中體會到,文本細讀作為一種語義學視界中的文本解讀,它強調的是文本內部語言的豐富性、復雜多義性,以及文本結構中語言的各部分之間所形成的紛繁復雜的關系。教師通過對文本的詳細閱讀,進行細致、精確的語義分析,從而實現對文本意義準確、透辟的解讀去理解體會作品的文學性形象性,從而挖掘出文本。新批評最主要理論家瑞恰茲強調:文本中,是某個詞、句或段與上下文之間的聯系,正是這種聯系確定了特定詞、句或段的具體意義。
文本細讀:喚醒學生言語的生命意識
有人曾說:“對文本的多樣化解讀,是對一個經典文本的最高尊重。”《語文課程標準》中也強調“應尊重學生在學習過程中的獨特體驗”。懷疑思辨是一種非常可貴的閱讀品質,我們應鼓勵學生對文本進行自我探險,大膽質疑,小心求證,這樣的閱讀生活才是充滿樂趣和意義的。人云亦云,將文本解讀模式化、臉譜化、標簽化,留給學生的只是“學而不思”的迷惘和“思而不學”的倦怠。而當文本閱讀成為一種心靈悟對,一次心與心相遇時,文本就會引領學生的心去飛翔。
文本細讀:讓閱讀教學真正回歸文本
文本細讀,要讓文本返回到原初狀態去,對作品進行“內部研究”。就是將文本返回本體。從這個意義上說,作為文本的“文本”是源,作為教材的“文本”是流;作為文本的“文本”是本,作為教材的“文本”是末;作為文本的“文本”是皮,作為教材的“文本”是毛。如果本與源的問題沒有解決,鉆研教材會成了盲人摸象或是緣木求魚。因此,閱讀教學要真正回歸文本。
情境還原,讓文本醒過來。孫紹振教授在《文本分析的七個層次》中用“還原”的方法給我們細讀了,賀知章的《詠柳》。他說:所謂分析就是要把原本統一的對象加以剖析,從差異性或者矛盾性出發。藝術之所以成為藝術,就是因為它不是等同于生活,而是詩人的情感特征與對象的特征的猝然遇合,這種遇合不是現實的,而是虛擬的、假定的、想象的。應該從真與假的矛盾入手分析這首詩。
孫教授提出使用“還原”的方法,讓文本再次蘇醒過來。面對形象,在想象中,把那未經作家情感同化、未經假定的原生的形態,想象出來,這是憑著經驗就能進行的。文學作品是以生動、活潑、感人的形象說話的。創造與課文內容相和諧的情境,化干癟枯燥的符號為形象鮮活的畫面,可以獲得超越時空的心靈對白和審美感悟。教學情境的創設有多種手法,如單獨或綜合運用語言、音樂、繪畫、具體事物、多媒體等等,都能創設出逼真的情境,使學生產生新穎感、驚奇感,從而調動他們多種感官乃至全部心靈,悟出文章的真情和真意。
移情體驗,讓學生走進去。文本的蘇醒,還需要學生的體驗,只有學生真正走進了文本,文本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蘇醒。這就需要教師在細讀的基礎上,引領學生移情體驗。
如《海倫·凱勒》一文中有這樣一段文字:“為使我的小伙伴——即使是最親密的伙伴——能聽懂我的話,我夜以繼日地努力,反復高聲朗讀某些詞語或句子,有時甚至要讀幾個小時,直到自己覺得讀對了為止。我每天堅持著練習,練習,練習……”教師往往要求學生扣著重點詞語“夜以繼日”“反復”“高聲”“幾個小時”“我每天堅持著練習,練習,練習……”來談體會。學生談的,無非是頑強的毅力和刻苦好學的精神。當這種標簽式的體驗成為“隔”著人心的口號時,文本還是沉睡著的。有位教師在教學時做了一個小小的實驗:請學生將耳朵塞起來,他說一個短語,請學生觀察唇形來判別我所說的詞語。老師重復三遍,學生還是不知道在說什么。看著老師的唇形聽發音都這么困難,更何況海倫沒有視覺,完全靠觸覺判斷老師的舌頭和嘴唇的顫動情況來學習發音。有了這樣的體驗,“夜以繼日”等詞語都“醒”過來了。學生深深地體會到能學會說話,簡直就是個奇跡,怪不得她回到家里要大聲喊“爸爸,媽媽,我回來了。”教師通過文本細讀,找到了移情體驗的切入點,通過情境的創設,角色認同,學生走進了文本,體會到了作者的情感,感悟到了文本多所傳達的旨意。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文本細讀是演繹精彩語文課堂的必經之路。這需要教師走進文本,傾聽字詞句段奏出的微妙聲響;需要教師走進作者的精神領域,與作者進行心靈的對話,移情體驗,與作者產生心靈上的共鳴;更需要教師走進生活,走進自己的心靈世界,因為有了生活與心靈的介入,我們的言語才有了生命,我們的課堂才更加有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