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留存在心底的悔恨

馬亞偉

幾個朋友在一起聊天，大家談起自己曾做過的那些后悔事。

寧說，他這輩子有個最糟糕的決定。寧是家中的獨子，父母38歲時才生了他，對他非常寵愛，他幾乎成了父母生活的精神支柱。大學畢業那年，父親幾經周折，在小城里的機關給他找好了工作，說這份工作穩定輕松，最重要的是能陪著父母。寧知道后，和父母大鬧一場。他認為，好男兒志在四方，如果一輩子過這種半死不活的小日子，簡直就是一種折磨。那時候他滿心壯志，以為自己能夠征服世界。于是，不管父母如何挽留，他毅然決定去大城市打拼。他離開的時候，拍著胸脯激情滿懷地對父母保證：“放心吧，等我干好了，我一定會把你們接走，去過最舒服的日子。”到車站送別的時候，母親眼淚長流地追著火車跑。他狠狠心，就這樣走了。

10年的時間，寧果然打拼出自己的天地，在大城市里站住了腳，有了房子和車子。可是，母親卻突然去世了。僅僅過了半年，父親也隨母親而去。那段時間，他快瘋了，有時會當著很多人的面號啕大哭。他本打算把父母接到身邊盡孝，沒想到他們沒給他這個機會，沒想到愛也會來不及。寧說，其實，如果真把父母接到城里，他們也會不習慣的，生活也不會開心。如果當初他在家鄉工作，守著父母生活，日子會安穩幸福。寧雖然得到了他所追求的所謂的成功，但是卻失去了寶貴的親情。

陽說，他也有悔不當初的難言苦痛。本來他與相戀三年的女友感情很好，可是單位新到的女孩頻頻向他示好，而且女孩的舅舅正是陽的頂頭上司，陽的心動搖了。那個女孩還委婉地告訴他，舅舅沒有女兒，拿她當親閨女一樣寵著，如果他們成了一家人，舅舅一定會格外關照他。他也親眼見過女孩跟她舅舅撒嬌，舅舅眉開眼笑的樣子。幾番猶豫，陽向女友提出分手。開始時，女友以為他在開玩笑，還笑著說：“分手就分手，分手了我這輩子誰都不嫁，當尼姑去！”他當時心疼極了，可還是轉身離開。

陽娶了上司的外甥女并順利升職之后，女友也很快結婚了，從此各不相干。可是，他的婚姻生活一點都不幸福。他說妻子是個特別功利的女人，說完自己也苦笑了：“我又何嘗不是這樣的人！”兩個功利的人生活在一起，婚姻就帶上了交易色彩，妻子的口頭禪就是：“沒有我，你能有今天？”陽得到了所謂的利益，卻失去了寶貴的愛情。

我想到自己，也做過很多得不償失的事。那年，為了單位一個“模范”的名額，我和一位要好的同事關系緊張。雖然我得到了那個模范證書，卻失去了真誠的友誼；我為了多掙點錢，業余時間做兼職，卻忽略了孩子。直到孩子成績下滑得厲害，甚至拒絕我的擁抱，我才幡然悔悟，自己的做法太愚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