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瑩
摘 要: 先秦時期很少有專門描寫女性形象的作品,《左傳》雖不是以寫女性為主,但展示了少數女性生活的一角。本文中所論述的徘徊在家、國之間的女性尤其如此。
關鍵詞: 《左傳》 女性 家 國 形象
一、徘徊在家、國之間的女性形象產生的條件
《左傳》以魯國為主線,記錄了自魯隱公元年至魯哀公魯哀公二十七年的一些歷史事件,客觀地為我們展示了當時的社會環境。
隨著周王室的衰微,諸侯國的強盛,“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思想漸漸戰勝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權威。因為女性可以作為婚姻工具,可以憑借自身優勢對自己的國家作出不可小覷的奉獻,所以這種不動兵刃不耗財力的政治聯姻策略得到廣泛運用。她們被賦予了特定的時代背景,被迫為政權服務,利用自己的手段或地位為家族或國家謀得利益和取得友好合作關系。在這種被迫中,為了改變自己的境遇,她們作出了努力,也是一種覺醒。《左傳》中這些具有特殊身份的女性為數不多,但她們個性鮮明,令人過目難忘,她們主動承擔起維護宗國利益的任務,運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為自己的國家和家庭帶來利益。
二、 這些女性形象的特點
當時的女性地位雖然低下,但是“禮崩樂壞”的社會環境卻使得女性在傳統禮教的壓迫下有了喘息的機會,在《左傳》中可見一斑。第一,改嫁現象較多。有些女性在婚姻方面為了男性的利益不能決定自己的歸宿,如成公十一年,楚大夫圣伯強迫已經出嫁的異父同母之妹改嫁給晉國大夫;有些女性在男性的安排下不只是改嫁一次,如后來跟隨重耳的懷贏,原先是被秦伯賜給質于秦國的晉太子,晉國太子出逃后,秦伯又將懷贏轉賜給晉國公子重耳做妻子……由此可見,女子在當時由于男性政治利益的需求,被迫改嫁是不足為奇的事;第二,改嫁子女不受歧視。如《左傳·閔公二年》:“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齊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不可,強之。生齊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許穆夫人。”惠公即衛宣公和宣姜所生次子,昭伯是惠公的庶兄,昭伯由“齊人”所迫娶宣姜,所生子女有兩子后來被立為國君,有兩女成為國君夫人;第三,有主見有思想。少數女性具有人格意識,如齊國少姜為了自己的家族不卑不亢,據理力爭;第四,具備一定的文學素養。從《左傳》的描寫中,不少貴族女性不再局限于閨閣之中的相夫教子,她們在承擔傳宗接代的任務的同時,也具備了一定的文學素養,還具有一定的政治能力。如《左傳》中許穆夫人因為擔心衛國的存亡作《載馳》,等等。這些女性在男尊女卑的社會環境里遭受壓迫的同時,為了更好地為政治服務而接受各種必需的知識,從而在那個“禮崩樂壞”、思想松動的年代有了意識覺醒和思想進步。但是,《左傳》描寫的僅僅是一小部分女性,這部分女性因為和歷史事件的聯系和身份的高貴而得以被《左傳》記錄一二,大部分的女性始終還是處于男女不平等的社會環境中。本文所描述的正是由于政治需要而被迫作出選擇的女性,被充當為聯合與和解的籌碼而卷入了政治斗爭。
三、徘徊在家、國之間的抉擇
縱觀《左傳》,這樣的女性可以分成三類:
(一)艱難的護家的抉擇
《左傳·恒公十五年》:“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婿雍糾殺之。將享諸郊。雍姬知之,謂其母曰:‘父與夫孰親?其母曰:‘人盡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遂告祭仲曰:‘雍氏舍其室而將享子于郊,吾惑之,以告。祭仲殺雍糾,尸諸周氏之汪。”①
雍姬在丈夫與父親之間難以做出選擇并且深感矛盾,所以她才會問母親“丈夫與父親哪個親”的問題,當他母親說明父親的唯一性和重要性的時候,雍姬把丈夫的行為告訴了父親,使雍糾落得被祭仲殺死的下場。
(二)維護父國的抉擇
《左傳·僖公十五年》:“晉侯之入也,秦穆姬屬賈君焉,且曰:‘盡納群公子。晉侯烝于賈君,又不納群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晉饑,秦輸之粟;秦饑,晉閉之糴,故秦伯伐晉。……穆姬聞晉侯將至,以大子犖、弘與女簡璧登臺而履薪焉,使以免服衰绖逆,且告曰:‘上天降災,使我兩君匪以玉帛相見,而以興戎。若晉君朝以入,則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則朝以死。唯君裁之。乃舍諸靈臺。”②
從描述中,我們可以看出秦穆姬對晉國的關心,她囑咐晉惠公“盡納群公子”是出于對晉國內部動亂的一種擔憂。夷吾背信忘恩,于是秦晉兩國又發生韓原之戰。穆姬無力阻止這場戰爭,為了不讓秦穆公殺害自己的弟弟,穆姬帶著兒女準備自焚,迫使秦穆公有所顧慮,沒有馬上殺害晉惠公。
《左傳·閔公二年(前660)》記載:“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齊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不可,強之。生……許穆夫人。文公為衛之多患也,先適齊。……許穆夫人賦《載馳》。”③
雖然描寫許穆夫人出場不足十字,但是借助劉向的《列女傳》和《載馳》詩文可知,當初許國和齊國共同求婚,許穆夫人以衛國的利益為考慮要求嫁到齊國,在《載馳》中,當許穆夫人聽到衛國破亡的消息時痛徹心扉,她求救于許穆公,且奔走游說,提出復國的方法,衛國最終得到齊桓公的幫助重建都城,恢復諸侯國地位。
(三)家、國兩全的抉擇
《左傳·僖公三十三年》:“夏四月辛巳,敗秦師于殽,獲百里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以歸,遂墨以葬文公。晉于是始墨。文嬴請三帥,曰:‘彼實構吾二君,寡君若得而食之,不厭,君何辱討焉!使歸就戮于秦,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許之……”④
秦女懷贏即文中的“文嬴”,她利用其國君親母的身份,勸說襄公釋放秦國三將,為自己的秦國謀得利益,也為自己的家族收斂人才,在家、國的利益中真正實現了兩全。
《左傳》中的女性描寫遠遠超過上文所述,并且對后世的政治和生活產生了很大影響,本文僅僅從家、國的一個角度分析這些女性形象及其作用。總之,女性的形象隨著社會的發展和進步正逐漸被人所認識和重視。
注釋:
①楊伯峻.春秋左傳注(修訂本).中華書局,1990:199.
②楊伯峻.春秋左傳注(修訂本).中華書局,1990:366.
③楊伯峻.春秋左傳注(修訂本).中華書局,1990:268.
④楊伯峻.春秋左傳注(修訂本).中華書局,1990:497.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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