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萍
摘 要:葉圣陶認為,敏銳的語感總是和對生活的敏銳的感受聯系在一起的。所以他指出: 要“經常留心自己的語言,經常觀摩人家口頭說的筆下寫的語言,哪是好的對的,哪是不好的不對的,都仔細辨別,這樣可以提高對語言的敏感。
關鍵詞:語感;直覺;白話文
什么是語感?葉圣陶曾經作過明確的界說:對于語言文字靈敏的感覺,通常叫做語感。他說:“不了解一個字一個辭的意義和情味,單靠翻字典辭典是不夠的。必須在日常生活中隨時留意,得到真實的經驗,對于語言文字才會有正確豐富的了解力,換句話說,對于語言文字才會有靈敏的感覺。這種感覺通常叫做‘語感。有人說:“語感是人對語言直覺地感知、領悟、把握能力,即對語言的敏感,是人 于感知的剎那在不遐思索的情況下有關的表象、聯想、想象、理解、情感等主動自覺地 聯翩而至這樣一種心理現象。”葉圣陶提到的“靈敏的感覺”是一種直覺。所謂直覺 ,“是一種不經過復雜智力操作的邏輯過程而直接迅速地認識事物的思維活動。”就語文學習來說,這種直覺是指無須憑借有關的知識進行理性的思考,在一聽一讀之際就 能理解語言文字的含義、正誤、形象、情味以及在具體運用中的細微差別等等,既不費 時也不費力,似乎達到了自動化的程度。對于這個問題白家熹先生曾用現代心理學的觀 點來解釋過,他說:“在言語活動反復練習或實踐的過程中,在大腦主管言語的區域里 ,因多按一定順序出現的言語信號刺激作用而形成與之相應的言語活動聯系系統——言 語動力定型。由于言語動力定型中,構成其特有的動作方式的各個環節的動作,是按一 定的程序構成的,因而,當這種言語動力定型建立并鞏固之后,某種言語活動信號一旦 出現就可以自動地引起這一言語動力定型內各個動作的反應。于是這言語活動就可以自 動化的形式發生。這正是語感迅速直接地認知語言的心理基礎。從這種迅速直接的感知看,語感是感性的;從它深刻領悟、把握言語的能力看,語感又是理性的。感其實是 感性和理性相統一的一種悟性。它“感性中暗含著理性的認識和本質的理解;直覺中潛 伏積淀著邏輯理智基礎,這樣就可以在感性直接關照里,同時了解到本質。”
吟詠是訓練語感的重要方法。葉圣陶說過,學習語文“不該只用心與眼來學習;必須在心與眼之外,加用口與耳才好。吟詠就是心、眼、口、耳并用的一種學習方法。” 要學好語文,務必把握好吟詠的方法。要把握好吟詠,既要“理解在先”,又要重視白話文的吟詠,還要講究吟詠的方法。
第一,“必須理解在先,然后談得到傳出情趣與暢發感興。”記得劉國正先生回憶他的語文老師善于用吟詠的方法時說:先生很少講,但“喜歡吟詠,吟到得意處,音節鏗鏘、聲震瓦屋。我也跟著吟詠,跟著鏗鏘,許多詩篇的妙,是在跟著吟詠中體會到的。”可見,吟詠先出于口,再入于耳,然后了然于心,人們在一讀一聽中,便可直接迅 速地感知語言的優美,領略文章的韻味。正如葉圣陶說的:“吟詠的時候,對于討究所 得的不僅理智地了解,而且親切地體會,不知不覺之間,內容與理法化而為讀者自己的東西了,這是最可貴的一種境界。”
指導好吟詠要理解在先,葉圣陶在分析如何把握吟詠的語調的時候,還特別強調必須“依據對文章的了解與體會”,錯綜地使用好“高低,強弱,緩急”這三類語調。他具體指出:“大概文句之中的特別主眼,或是前后的詞彼此關聯照應的,發聲都是高一點。就一句來說,如意義未完的文句,命令或呼叫的文句,疑問或驚訝的文句,都得前低后高。意義是完足的文句,祈求或感激的文句,都得前高后低”;“表示悲壯、快活、叱責或慷慨的文句,句的頭部宜加強。表示不平、熱誠或確信的文句,句的尾部宜加強。表示莊重,滿足或優美的文句,句的中部宜加強”;含有莊重、敬畏、沉郁、悲哀、仁慈、疑惑等等情味的文句,須得緩讀。含有快活、確信、憤怒、驚愕、恐怖、怨恨等等情味的文句,須得急讀。”
第二,重視白話文的吟詠。葉圣陶認為,白話文與文言一樣,也須花一番功夫去吟 詠。他說,“白話一樣可以吟詠,大致與話劇演員念臺詞差不多,按照國語的語音,在抑揚頓挫表情傳神方面多多用工夫,使聽者移情動容。”翻看當今的中小學語文課本,其中不乏精美的散文、小說(如《春》、《故鄉》、《競選州長》等)和感人肺腑 的抒情詩(如《周總理,你在哪里》、《回延安》等),還有魯迅犀利的雜文,聞一多 慷慨的講演稿……這些白話文都是指導學生朗讀、吟詠的好教材。《新大綱》在閱讀訓練中增加了“從課文中找出感受最深的句子或段落”的要求,原則也是指從“白話文”中“找出”。可見,重視白話文的吟詠有多重要。
第三,講究吟詠的方法。至于吟詠的方法,葉圣陶特別提到了范讀和美讀。他指出,教師在范讀的時候,要“把文章中的神情理趣,在聲調里曲曲傳達出來,讓學生耳與心謀,得到深切的了解。”比如,在教莎士比亞《威尼斯商人》的《法庭訴訟》一場時,就成功地利用了范讀來啟發學生對語言的情趣敏感。課文中同樣一句贊美鮑西亞的話,那“公平正直的法官,博學多才的法官”。當它出自夏洛克之口時,這位教師讀得稍快,語調上揚,重音在“法官”,這么一讀,夏洛克那浮滑不實,阿諛奉承的丑態便活生生地展現在同學們面前;當它被葛萊西安諾用來“回敬”夏洛克的時候,教師讀得意味深長,語調稍慢,中間稍作停頓,“法官”二字重音輕讀,教師這樣一略加改變,同學便輕松地悟出了,這里葛萊西安諾在對鮑西亞表達深切的理解和嘆服之情。不難理會到,同學們在聆聽范讀中,已不知不覺地接受了絕妙的語感教育。
“對于敘事敘情的文章”,葉圣陶主張最好還要美讀。“所謂美讀,就是把作者的情感在讀的時候傳達出來”,“激昂處還他個激昂,委婉處還他個委婉”。還說,倘“美讀得其法,不但了解了作者說些什么,而且與作者的心靈相感通了,無論興味方面或是受用方面都有莫大的收獲。”葉圣陶這里說的美讀“是一種側重于審美欣賞的閱讀”,“一般只適用于文學作品,特別是詩歌和抒情散文”,閱讀時,“要盡量去體驗作品中美好的內容和形式,并陶醉于其中。”比如,魯彥的《聽潮》是一篇優美的抒情散文,我們可以指導學生美讀。讀“大海朦朧欲睡”一段,可用輕柔的語音,舒緩的語調,讓人體味到大海落潮時的溫柔美;讀大海“終于憤怒了”一段,語音加重,語調高昂,讓人領略大海咆哮時的雄壯美。
速讀·下旬2014年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