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空間”與設計的敘事性探究

李文杰

摘要：敘事是人與世界的一種信息交流，人們借助于敘事來感知、思考、理解、參與、影響和改變世界。在設計的過程中借助敘事手法，可以使設計師、消費者及相關的人們與設計過程和設計結果之間產生奇妙的情感交流，營造出一種特殊的超越物理和心理定義的“大空間”，為行業之間的跨界交流提供便利通道。隨著設計跨界日益成為流行趨勢，以敘事為特征的“大空間”概念將逐漸深入人心，敘事性將成為設計的重要特征，為設計帶來前所未有的附加值。

關鍵詞：敘事；大空間；跨界；設計敘事

1.引言

“敘事”包含“事件”和“敘述”兩個必要元素，因此，敘事就是人與世界的一種信息交流，是人類意識和行為的一種基本現象，人們借助于敘事來感知、思考、理解、參與、影響和改變世界。由于敘事的上述特征，人們在進行設計的過程中，通常會借助敘事的手法，而這種“設計敘事”的轉向則會使得人們的心理活動參與到其中，使設計師、消費者及相關的人們與設計過程和設計結果之間產生奇妙的情感交流，營造出一種特殊的超越物理和心理定義的“大空間”。隨著設計跨界日益成為流行趨勢，以敘事為特征的“大空間”概念將逐漸深入人心，敘事性也將逐漸成為設計的重要特征。

2.敘事理論的發展與敘事空間的研究現狀

敘事理論發源于西方。研究歷史源遠流長，最早可以追溯至亞里士多德的《詩學》。敘事學在誕生之初，研究領域主要局限于文學作品的內在性和抽象性研究。20世紀60年代，基于結構主義的敘事學成長為一門獨立的學科并以形式主義批判而聞名于世。英文“敘事學”一詞則由哲學家茨維坦·托多洛夫于1969年首次提出并沿用至今。之后，敘事學不斷拓展領域，顯現出跨學科和跨媒介的生態特征。如今的敘事學理論已成為充滿活力且風行各地的學術思潮之一，廣泛深入和影響到建筑、景觀、城市規劃、藝術創作、新聞學、歷史學、社會學、政治學、心理學、法學等眾多領域。

敘事學誕生以來，一直受到國內外學者的廣泛關注。在國內外學者的相關研究中，“歷史敘事”、“社會敘事”、“哲學敘事”、“心理敘事”、“圖像敘事”、“繪畫敘事”、“新聞敘事”、“電影敘事”等相關研究成果相繼出現。首先是一些西方敘事學的著作開始在國內翻譯出版，其中包括華萊士·馬丁的《當代敘事學》、戴衛·赫爾曼主編的《新敘事學》、熱拉爾·熱奈特的《敘事話語新敘事話語》、米克·巴爾的《敘述學：敘事理論導論》、希利斯-米勒的《解讀敘事》、詹姆斯·費倫的《作為修辭的敘事：技巧、讀者、倫理、意識形態》、馬克-柯里的《后現代敘事理論》、海登·懷特的《后現代歷史敘事學》、安德烈·戈德羅與弗朗索瓦·若斯特合著的《什么是電影敘事學》以及由詹姆斯·費倫與彼得·J.拉比諾維茨合作主編的《當代敘事理論指南》等等；其次，國內學者有關敘事學方面的論著也開始面世，如羅鋼的《敘事學導論》、楊義的《中國敘事學》、徐岱的《小說敘事學》、傅修延的《講故事的奧秘——文學敘述論》、申丹的《敘述學與小說文體學研究》、董小英的《敘述學》、張世君的《明清小說評點敘事概念研究》、譚君強的《敘事理論與審美文化》、申丹和韓加明等人合著的《英美小說敘事理論研究》等等。

其中，西摩·查特曼在他的著作《故事與話語》中提出了“故事空間”與“話語空間”的概念。米克·巴爾在他的著作《敘述學：敘事理論導論》中對空間的特征以及空間與其他因素的關系分別進行了論述。此外，馬克·柯里的著作《后現代敘事理論》也對敘事中的空間問題進行了探討。加布里爾·佐倫在《走向敘事空間理論》中把空間看作是一種讀者積極參與的建構過程。另外，國內學者龍迪勇在《空間敘事學》中，主要分析了敘事學研究的空間轉向問題、與敘事文本有關的空間問題以及作為空間藝術的圖像作品的敘事問題等。陳德志在《隱喻與悖論：空間空間形式與空間敘事學》中把空間形式論與空間敘事學看作是兩種具有不同理論語境、理論內涵和理論對象的理論。湯強在《敘事性展示空間初探》中闡述了他對敘事性展示空間的理解，并對敘事性展示空間中時間、空間布局、多媒體技術、互動展示、情感設計等方面提出一些建議。李沁茹的《城市公共空間記憶生成的敘事性建構》從敘事學的視角研究城市公共空間記憶的生成。葉蕓、俞傳飛的《新敘事·新空間——敘事文本與建筑空間的比較閱讀》將建筑看作是加入了空間因素的立體敘事文本，以空間結構為研究對象，對敘事文本和建筑空間進行閱讀和比對，通過對兩者的歷史發展關聯性的解讀，探索發展的方向和趨勢。郭曉柯的《城市開放空間敘事性設計方法研究》基于敘事結構與空間結構的耦合關系，通過敘事主線及線索進行空間表達，并引用電影蒙太奇表現手法。尋求一種有內在邏輯與意義的空間秩序。

3.敘事空間與“大空間”的概念

物理學中的“空間”是一個與“時間”和“質量”并存的概念。空間的無界永在、時間的無盡永前和物質的無限永有，涵蓋了所有物件與事件的總和，共同構成我們所以存在的世界。但是，由于人類意識的存在，我們不再滿足于僅僅存在于這個世界，而是在感受世界的奇幻多姿的同時，企圖利用意識的微薄之力去發現世界的本質。我們努力去認識不同的物件。努力去參與不同的事件。藉以與空間、時間和質量發生關聯：我們呼吸空氣、飲水吃飯，我們使用工具、建造房屋和城市。我們使用語言和文字、發展科技和藝術。我們經歷季節變換、追憶流逝的過去、思考不可捉摸的未來，我們藉由意識之功和行為之力，創造了已知的歷史。在這一過程中，人們親自體驗和參與構建了各種各樣的空間——如建筑空間、景觀空間，城市空間、村落空間、文學藝術空間、數字媒體空間、情感意識空間，等等——而參與構建這些景觀空間的人們，因各自工作重點的不同而被分別冠以農民、工人、園藝師、工程師、建筑師、規劃師、文學家、詩人、藝術家、影視編導、記者、程序員、數學家、物理學家、心理學家、哲學家、宗教導師、占星家、釋夢者、精神分裂者、預言家、宿命論者、通靈者等迥然不同的名稱。以上這一切具有一個共同特征：人們都以敘事的形式，使意識和行為與各種空間以及整個世界發生著關聯。因此，與人的“敘事”相關聯的所有空間，均可以被統稱為“敘事性空間”。人類文明發展至今天，我們構建各種空間的能力已經取得了相當大的成就，人們對各種空間的分類研究開始相互滲透和融合，顯現出越來越明顯地跨界趨勢，而這必將是一條發揮人類意識之潛力的非凡征途。我們將拔除學科之間日益僵朽的藩籬，從一個超越物象與意象的、更加“全象”的廣義空間——我們可以將其命名為“大空間”——的視角，重新認識和理解這個正存在著的和其他可能存在著的世界。

“大空間”的概念將會使各個行業之間的聯系更加緊密，一些曾經看似幾無聯系的事件，如機械制造與影視動畫的收視率、文學創作與法律公正、景觀規劃與人格分裂癥、產品色彩與婚姻幸福指數等，將會顯露出彼此之間的清晰聯系；尤其顯要的是，

“大空間”概念的深入人心，將使得設計及相關行業之間的通道完全暢開，所謂的設計“跨界”不再是刻意而為。而是變成一種輕而易舉的、順其自然的事情。

4.設計跨界與設計的敘事性轉向

“跨界”已經是一個流行詞匯，在信息爆炸和全角度資源整合的趨勢下，各行各業都在逐漸適應跨界帶來的巨大變化并試圖親自嘗試跨界的刺激，尤其是極富藝術和人文情懷的設計師們，更是“跨界”一族的主力軍。許多設計師具備相對復雜的知識結構和學科背景，因此能夠較為容易地打通單一設計行業壁壘，融匯不同專業、學科和社會分工進行跨界合作，由此產生新思想、新風格甚至新行業與新模式。但是，設計并不是一個獨立的事件，而是由設計師、作品、消費者及其物理環境和心理環境等共同作用下的一次敘事行為；設計跨界更是一次聯結兩個甚至多個物理或心理領域的、由設計師主導并由多人參與的有趣的敘事行為。

清華大學美術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有“中國工業設計之父”之稱的柳冠中先生提出從“造物”到“謀事”的思維方法，認為“事”是塑造、限定、制約“物”的外部因素，設計的過程應該是先研究事情，然后再去求事，所以設計的關鍵是探究、發現和理解用戶在不同環境和時間下的不同需求，然后才能創造出合情合理的物。柳冠中先生的這一觀點相當于同時總結了設計跨界的行為特征與合理趨向，即設計應由原來的造物性向敘事性轉變。現在的設計行業，無論是建筑設計、景觀規劃、室內設計、平面設計、產品設計還是多媒體影視動畫設計等，都在經受這一轉向帶來的深刻影響。

例如，越來越多的大型企業都建設有企業館用以展示企業的人文關懷、創新理念和企業獨有的文化與形象特色，而企業館通常采用的即是敘事性的表現手法，將企業的發展歷程及其重要人物、事件、物品、影像記錄或其他相關資料等通過敘事的形式展示出來。使參觀者在參觀游覽過程中充分了解企業發展的生動歷程。許多歷史博物館也大多采用敘事性的展示手法，將展品按照歷史敘事的邏輯順序進行展陳，使得“物”與“事”相呼相應。以物敘事。以事述物。另外，產品設計中的敘事手法也可以大大提升產品的附加值，例如許多水杯、T恤、書包、手機殼、手鏈、鑰匙扣等產品都會設計成情侶款、十二生肖或十二星座系列。或者擁有成套的可選系列圖案或者文字，或者使用特殊材質，或者在營銷過程中使用明星代言、情境模擬，或者講述一個特別的故事，或者使用特殊的廣告詞等等，這一些列做法實際上是利用敘事手法對產品進行設計和包裝。使消費者在購買和使用產品的過程中，在心理空間與產品所占據的物理空間以及產品被賦予的“附加空間”之間建立起一種奇妙聯系，進入一種“人一物一情”三位一體的新的空間。即前文所講的“大空間”狀態。這種手法的應用，即是設計界的敘事轉向（圖1、圖2）。

5.結語

目前，敘事理論已成為充滿活力且風行各地的學術思潮之一，廣泛深入和影響到建筑、景觀、城市規劃、藝術創作、新聞學、歷史學、社會學、政治學、心理學、法學等眾多領域，“敘事”所營造的“大空間”將為眾多行業之間的跨界交流提供便利通道，“敘事空間”將成為設計的重要語境，為設計帶來前所未有的附加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