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平
(西吉縣文化館 寧夏 西吉 756200)
不同的舞蹈,有著千差萬別的專業要求。東西方特有的差異以及環境、歷史文化的不同,使得舞蹈的藝術氛圍、審美的方位和創作角度也不同。
中西方的社會背景與歷史背景不同,導致了兩者的審美觀念存在差異。最早,西方人認為宇宙是直線前行的,是分層面的、有秩序的,因而古典芭蕾的動作多從一基點以直線發展,并在各個層面上有序地變化,從而形成了“開、繃、直”的人體動態美觀念。中國人則認為宇宙是圓流周轉的,恰如《易經》中之六十四卦,環環相扣,因而中國舞蹈的動作多取圓的動作,其體態運動在總體上是向心的而非離心的,由此才形成“圓、曲、擰、含”的人體動態美的觀念。
作為職業舞蹈人,對于世界傳統舞蹈的人文格局的認識,必須要有宏觀的視野,這就是對東西方傳統舞蹈的宏觀把握。事實上,許多舞蹈學者都注意到這一點,他們通過比較東西方傳統舞蹈形態來把握各自的總體特征。在通常的比較中,古典芭蕾代表西方傳統舞蹈,而東方舞蹈則有印度古典舞蹈、中國戲曲舞蹈或日本歌舞伎等。
純中國舞蹈則包括漢唐舞蹈、宮廷舞蹈、民族民間舞蹈等。美國舞蹈學者珍妮·科恩曾談道:“盡管外開對古典芭蕾舉足輕重,卻不是其風格特性的唯一要素。”外開也是印度、婆羅多舞的特點。該舞雙腿完全打開,軀體像古典芭蕾那樣向上高提,但與芭蕾形成對比的是,舞者幾乎一直保持半蹲,全腳著地,常常還要跺向地面;對下肢重量的承受似乎與另一古典芭蕾舞的特性(即普遍地向上沖擊)存在矛盾。
中國舞蹈學者傅兆先曾談道:“中西方舞蹈語言組合方法有所不同。”如果說西方舞蹈所表現的是為追求自由而騰躍,以奔放的動作表現出對天國的憧憬,那么無限眷戀和熱愛大地的“那舞”(日本舞蹈)則表現的是一種徘徊于地上難以離去的動作。
基于上述中西方芭蕾舞蹈和中國舞蹈文化中的諸多差異,中、西方舞蹈在舞蹈編排、演員陣容結構、舞蹈舞劇的場景、布景、燈光等方面也產生了諸多不同。通過下面的中西方當代舞劇對比,我們可以進一步體會到中西方在舞劇創作上的傾向性與差異。
由廣州軍區政治部戰士文工團演出的大型舞劇《三家巷》,是為建黨90周年而精心打造的。該舞劇有許多值得稱道的地方。首先,這是一部典型的敘事型舞劇,每一場都有字幕提示,能使每位觀眾更好地用舞劇形式讀懂一本小說,看懂一個故事。客觀地說,這種敘事編舞手法與各種抽象、簡約等多元化現代編舞方法比較起來,略顯陳舊。但事實證明,陳舊的編舞手法絲毫不會影響到整體,反而成為這部舞劇的最大魅力——具體到極致卻不呆板。主線人物的四角關系、身份、舞美、燈光、道具給觀眾營造了一種真實感,盡力使人們相信其真實性,更令人佩服的是其藝術加工本著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原則。例如,序幕將舞臺空間切分為三塊,這三塊分別展示的是不同階級、不同身份的人物的三角關系,而且運用維度空間關系介紹人物、地點:周炳在下,陳文婷在上,區桃在中區,陳文婷打開小洋樓二樓的窗戶,俯視打鐵匠周炳。這一開場就十分具有概括性,起到開篇點題“三家巷”的作用。此外,第一場景設定在花市,既推動故事情節的發展,又告訴觀眾故事的發生地在花城廣州。
也許有人會說,看這種敘事的舞劇,倒不如去看一場話劇,對此我有不同的看法。首先,觀看舞劇和觀看話劇并不矛盾。話劇的最大魅力在于它的語言、獨白、對白,重在聆聽、揣測,而舞蹈的魅力則在于將語言化作身體動作,用單、雙、三、群舞、技巧等舞蹈形式去講述故事,為單純的對話增添色彩。其次,舞劇中包含了話劇,尤其在這部舞劇中的第三場中,陳家客廳,周炳無奈地在眾人面前進行“過梁儀式”,老爺陳萬利獨坐中席、一呼百應,以及兩排旁座畢恭畢敬、齊刷刷的架腳、朝他拜禮敬茶、痛飲的場景,仿佛讓人聯想到某個話劇。他們的阿諛奉承、虛偽的嘴臉在觀眾心目中,早已被提煉為成百上千種文字語言,這正是因為舞蹈比文字更具有概括性與穿透力,而且多了許多想象的空間。又如,當陳文婷被迫以答應婚約為條件求何守仁放出獄中的周炳時,臺左側是一個家,右側是周炳被關在大牢中的場景,這兩幅場景呈現在了觀眾面前。當左側何守仁拿起電話時,臺右側的牢門徐徐升起。如果非要跟話劇做個比較,舞劇中劇情的處理效果比話劇中簡單的一句“放人”或其他語言更強烈、更具藝術感。中國舞劇的舞段精美,舞蹈動作語言并不陳舊。
這也許就是當代中西方舞蹈、舞劇在理念上較為典型的不同之處。通過近距離觀賞當代、現代舞大師的作品,我們不得不承認現代舞的發展速度十分快,編創手法十分新穎。怎樣緊跟時代的腳步,使中國的現代舞吸引世界的目光,實在值得深思。畢竟,中國的芭蕾舞、現代舞從無到有只經歷了短短的幾十年,而在外國已有幾百年歷史。我們在發展中國的現代舞時不可盲從,應該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地創作好每一個舞蹈,掌握國際的新趨勢,借鑒學習外國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