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多遠　夢就有多遠
——一個學生演講技能提升的故事

■陳曲平

心有多遠夢就有多遠
——一個學生演講技能提升的故事

■陳曲平

今天方敬軒同學出發(fā)到北京參加由全國關工委組織的全國性夏令營活動，全程免費。他是武漢市唯一入選的中學生，榮譽來自他在“中國夢”演講比賽中獲得湖北省一等獎。看著意氣風發(fā)的他，雙眸充滿對外面精彩世界的憧憬，我不禁想起兩年來他一路跌跌撞撞走來的坎坎坷坷……

記得八年級第一次輪到我們班值周，“國旗下的講話”這個重任該交給誰，我提議班級內部競爭。當時報名的就有方敬軒。其實我很高興，因為他的聲音渾厚，普通話標準，而且形象也很正，恰恰是我心底的人選。

沒想到在試講中，他暴露出來的弊病卻如一盆冰涼的冷水澆滅了我滿溢的熱情。可能是緊張，或許是習慣，他在演講全過程中是閉著眼的，而且五官因面部肌肉過于用力歪斜挪位，身體也由于緊繃而傾斜，常常口干舌燥而大咽口水，讓聽眾別說聽了，看著就難受。無奈之下我肯定了他的優(yōu)勢，明確指出其不足，遺憾地淘汰了他。結果，班長潘甜的脫稿演講大獲贊譽。

于是，第二次值周到來時，我直接欽點了另一名學生講話，連考慮的觸角都沒涉及到方敬軒。

下學期，八年級“感動中國”演講比賽浩浩蕩蕩地啟動競技模式。我還在醞釀參賽選手時，方敬軒又毛遂自薦了！我一口回絕：“你的弱點對于演講而言是致命的！”他毫不放棄：“老師，你給我一個機會吧！我會努力的！”他純凈執(zhí)著的目光打動了我，我把稿子交給他和潘甜，約定：誰優(yōu)秀誰上。

第一步，我要求把稿子背下來，無需情感，務必流暢。一個周末過去，兩人都完成了任務。

第二步，要求對著鏡子練習面部表情，眼睛直視自己，調整情緒，保持輕松。這是方敬軒的死穴！他幾乎每天都來找我，對著我不厭其煩地背誦。我盯著他的眼睛，觀察他的表情，一有小動作就喊停！不管我多么嚴厲，多么煩躁，他從不反感，也不泄氣，只是說“對不起﹑對不起”，然后默默地重來再重來。

漸漸地，他基本能不擠眉弄眼，偶爾還是會有很明顯的吞咽動作。我教他換氣，停頓，張弛有度；教他微笑，沉淀，從容溝通。漸漸地，他面對我不再是機械的背誦，而是有情感的講述。他的熱情越來越高漲，我都感覺有點累，然而他毫無懈怠。于是我讓他和潘甜對練，互相糾正，取長補短。

一周后，方敬軒已經(jīng)今非昔比了。他用平和的目光與我對視，用柔和的表情與我交流，除了身體有點緊繃，面部的癱瘓癥狀奇跡般消失了。我暗暗咋舌，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不錯﹑有長進”。

最后一步，訓練他們的朗讀能力，增強聲音的感染力。語氣的忽輕忽重，語調的低吟淺唱，語速的不疾不徐，情感的收放把控……每天中午，方敬軒和潘甜就在我的指導下一句句﹑一段段地過關。潘甜的情感不到位了，就去揣摩方敬軒的；方敬軒的表情不對勁了，再去觀摩潘甜的。兩個選手，各有所長也各具其短：潘甜的臺風好，形象落落大方；方敬軒的氣場足，開口擲地有聲。潘甜的音色稍嫌單薄，氣力不足；而方敬軒心理素質欠缺，往往控制不住身體。但人無完人，勝在兩人斗志昂揚，信心指數(shù)飆升。

預賽，我難分伯仲，兩個人都參加了。結果是雙雙進入決賽。

這一下，他們都興奮了，更加欲欲躍試。

決賽，兩人都進入前三！潘甜第二，方敬軒第三。

后來，方敬軒又代表學校參加區(qū)級比賽，獲得一等獎。再后來，他的參賽視頻寄到市里﹑省里，分別又被評為一等獎。于是，有了北京之旅。

一個普通班級的普通學生，憑借什么走出班級，來到學校的大舞臺，又站在了武昌區(qū)的更高平臺，最終在全市﹑全省脫穎而出，走向北京，走向全國呢？

其一，是志氣。他不服輸，敢挑戰(zhàn)，目標堅定。

其二，是毅力。他懂得諷刺與批評都是激勵，雄鷹在暴風雨的洗禮下才會飛得更高，身姿更矯健，所以愈挫愈勇。

其三，是明智。他懂得自身的長處，更清楚自己的短板，善于揚長避短。

其四，是謙虛。他從善如流，心甘情愿地接受指導，心悅誠服地聆聽教誨，并認真踐行。

方敬軒走得這么遠，他個人的性格和氣質是關鍵，作為培養(yǎng)他的老師，我得到的收獲是什么呢？

首先，要尊重學生的熱愛。當方敬軒把“演講”這粒種子鄭重地埋在心靈的土壤里時，他是渴望成功的，否則他沒有勇氣爭取機會。而機會好比陽光和水，是種子萌發(fā)不可或缺的元素。當初我對方敬軒是判了“死刑”的，但我無法忽視他的熱切。歌德說過“志向和熱愛是偉大行為的雙翼。”我不忍心折斷他稚嫩的翼。沒想到，正是這微不足道的一點點“心軟”，成就他飛翔的起始。愛因斯坦說：“熱愛是最好的老師，它遠遠勝過責任感。”方敬軒對演講的熱愛促使他每天主動犧牲午休時間，每天主動來找我，他對比賽的責任感甚至超越了我，說他是我的驅動力都不為過。

其次，激發(fā)學生的榮譽感。洛克說：“一旦懂得尊重與羞辱的意義之后，尊重與羞辱對于他的心理便是最有力量的一種刺激。如果能使兒童愛好名譽，懼怕羞辱，你就使他們具備一個真正的原則，這個原則會永遠發(fā)生作用。”普通班的孩子最怕的就是甘于平庸，無心進取，因為現(xiàn)實早就證明別人比你優(yōu)秀。我從不讓學生產生這種惰性。我經(jīng)常告誡他們：別人的優(yōu)秀只是暫時的，或者只是局部的，只要你敢想，只要你肯做，你會和別人一樣優(yōu)秀，甚至更優(yōu)秀。于是，任何活動都成為我力圖讓學生去證實自己的一種嘗試，因而從不隨意敷衍。方敬軒和潘甜參加演講比賽在我班是一件大事，他們代表的是班級。當同學們都對競賽的結果津津樂道時，當同學們都為班級的成績歡呼雀躍時，他們內心升騰起強烈的榮譽感，這份榮譽感不僅讓他們自豪，更讓他們自信，從而產生無窮的進取的力量。所以蘇格拉底說了，“教育不是灌輸,而是點燃火焰。”

還有，重視教授學生技能。演講是一種技能，輔導學生演講，我認為不是單純?yōu)榱艘淮伪荣悾菐退莆找环N能力。所以，訓練時，我都只以一段為例，教他們斷句連貫，轉換氣息，控制情緒，把握聽眾這一段，我會字字摳，句句精，反復練。不滿意了，就讓他到旁邊去回味，去體會。達到要求了，下一段自己去思考該如何處理各種細節(jié)，然后呈現(xiàn)給我聽。蘇霍姆林斯基說：“思考的意思是什么呢？就是學生對所感知的東西要想一想，檢查一下他理解得是否正確，并且嘗試把所獲得的知識運用于實踐。因為，即使是懂得還不等于已知，理解還不等于知識。為了取得牢固的知識，還必須進行思考。”我認為好的就過，不行的給點提示再來。再往后，兩人輪流當對方的評委和觀眾，彼此提意見，共同析良莠。一場比賽完結，兩人也掌握了演講的各種知識和技巧。在畢業(yè)年級的壯行儀式上，各班代表上主席臺贈寄語，沒有任何演練，方敬軒和潘甜又一次大放異彩，短短幾分鐘的表現(xiàn)給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看來，只要教育得法，普通學生也會成為不平凡的人。

從北京回來的方敬軒對我說：“老師，我還想報名下一屆讀書活動，主題是放飛夢想。我把文章寫好，您能給我指點嗎？”我很高興他有了新的方向。

有人說：“培養(yǎng)人，就是培養(yǎng)他獲得未來快樂的前景的道路。”

我祝愿方敬軒在追尋夢想的道路上，有多遠走多遠！

（作者單位：武漢市南湖中學）

責任編輯王愛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