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怡如
[摘要]協商民主是社會主義民主的重要形式之一,對我國實現和發展人民民主具有重要意義。把握協商民主的內涵需要從“公民參與”和“公共協商”兩個維度進行理解。協商民主理論不僅是對當前社會治理模式轉變的應對手段,同時也是對現實種種復雜問題的回應。發展“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絕不能照搬西方模式,不僅需要結合我國自身的社會歷史文化環境,同時應對西方的協商民主理論有需要的吸收和借鑒,不斷創新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具體的實現形式。
[關鍵詞]協商民主;人民民主;平等;參與
協商民主(Deliberative Democracy)是20世紀80年代西方學術界興起并逐漸流行的一種民主政治理論。21世紀初期協商民主理論伴隨著經濟全球化傳入中國后,引起了中國學術界廣泛關注和積極研究。黨的十八大報告中首次明確提出了“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的概念,并且明確指出“社會主義協商民主是我國人民民主的重要形式”[1]。協商民主對我國當前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具有重要意義。
一、“協商民主”的基本內涵
1980年,美國學者約瑟夫·畢塞特在《協商民主:共和政府的多數原則》文章中第一次從學術層面提出了“協商民主”的政治概念。隨后,1987年,伯納德·曼寧的《論合法性與政治協商》以及喬舒亞·科恩的《協商與民主合法性》等著作對協商民主進行了更加持續深入的研究,不斷發展了協商民主理論。1999年,協商民主理論的研究者在曼徹斯特大學舉行了一次學術研討會,集中討論了公共協商的規范概念、協商民主規范理想所需要的制度機制等內容,并提出了一系列支持協商民主的有力論據。[2]之后,羅爾斯和哈貝馬斯的積極倡導,賦予這一理論新的威望與發展。國外學者對協商民主的研究起步早,并且比較深入,從不同的角度分析,關于協商民主內涵的界定主要有五種:“其一,協商民主是一種決策機制;其二,協商民主是一種民主治理形式;其三,協商民主是一種政府性的實體;其四,協商民主是人們就公共事務進行協商并參與立法或公共決策的過程;其五,協商民主是一種秩序良好的憲政民主。”[3]
與此同時,國內一些學者也對協商民主進行了關注。許多學者系統研究了協商民主的基本內涵。例如,俞可平認為,“協商民主,簡單地說,就是公民通過自由而平等的對話、討論、審議等方式,參與公共決策和政治生活。協商民主是建立在發達的代議民主和多數民主之上的,他是對西方的代議民主、多數民主和遠程民主的一種完善和超越。”[4]還有一些學者認為,“協商民主指在政治共同體中自由、平等的政治團體和公民,通過參與政治過程,提出自身觀點并充分考慮其他人的偏好,根據條件修正自己的理由,實現偏好轉換,批判性地審視各種政策建議,在達成共識的基礎上賦予立法和決策以合法性。”[5]
綜上所述,通過以上學者們對協商民主基本內涵的界定,我們可以看出協商民主有兩個必不可缺少的重要維度:一個維度是強調公民參與,即任何公民都有權利參與公共政策的制定。另一個維度是強調公共協商,即公民參與決策是以公共協商為基礎,在考慮公共利益的基礎上使決策科學性、合法性。因此,把握協商民主的內涵需要從“公民參與”和“公共協商”兩個維度進行理解。社會主義協商民主不能等同于西方資本主義協商民主,也不能完全按照西方協商民主理論來解釋。社會主義協商民主重要的基點是強調協商民主的社會主義屬性。它既反映了協商民主的一般特性和規律,也反映了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特殊性。社會主義協商民主首先是社會主義性質,是廣大人民群眾真正參與的民主政治形式。
二、“協商民主”產生和發展的背景
西方的協商民主理論植根于特定的社會歷史環境,其產生和發展有著深刻的理論基礎和現實淵源,了解其產生和發展的背景,有利于進一步把握協商民主的深刻內涵,從而積極借鑒其合理成分,發展社會主義協商民主。
一方面,民主政治理論的發展。20世紀初,隨著西方民主的實踐,民主理論形成了以熊彼特為代表的“精英民主理論”,該理論認為:“民主制度必須依賴政治領袖的智慧、忠心和技巧,普通的公民在政治上是不會有作為的。他們認為,社會分為有權的少數和無權的大多數;公共政策是精英價值取向的體現,而不反映大眾的需求;精英對大眾的影響大大地大于大眾對精英的影響,等等。”[6]
20世紀50年代以來,一些政治學家借鑒經濟學的方法分析政治現象,出現了“公共選擇理論”。該理論認為:“政治領域如同市場領域,公民在政治領域也是理性和自利的,有著自己的偏好結構,選擇的目的是追求自己功利的最大化,民主的過程就是透過計算個人偏好的總和決定政治家和政策的過程。”[7]
兩種理論的形成和發展引起人們對于民主的廣泛思考,到了20世紀90年代,協商民主在以上這些民主理論的基礎上產生,它不同于以往民主理論中只重視經驗性和描述性的語句總結,以及缺乏具體的解決措施等問題,提供了一些建設性的方法思路,即通過公眾廣泛參與的方式,注重包容、公開、平等、共識,增加理性思考、公開協商、公共責任等要素,以此提高決策的質量。
另一方面,科學技術的進步發展使公民自治的程度越來越高,社會治理模式也隨之轉型,這是協商民主產生和發展的現實依據。在傳統的治理模式下,國家具有極高的權威性,公民服從并習慣于國家的統一的調度以及資源的分配,而現代社會,隨著一些新興媒體、網絡技術等科技的發展,參與公共權力的手段不斷豐富。此外,教育的普及使公民的素質不斷提高,人們開始逐漸適應溝通和協商的方式進行自我治理。協商日益成為人民生活中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協商民主也日益成為國家治理的有效手段和民主政治模式。基于這樣的現實,協商民主的理論和實踐得以快速產生和發展。“協商民主理論的興起,是為了回應西方社會面臨的諸多問題,特別是多元文化社會潛藏的深刻而持久的道德沖突,以及種族文化團體認知資源的不平等而造成的多數人難以有效地參與公共決策。”[8]可見,協商民主理論不僅是對當前社會治理模式轉變的應對手段,同時也是對現實種種復雜問題的回應。
三、實現“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的路徑
發展“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絕不能照搬西方民主模式,不僅需要結合我國自身的社會歷史文化環境,同時應對西方的協商民主理論在批判的基礎上進行吸收和借鑒,在實踐中不斷探索和總結,積極創新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具體的實現形式。
第一,發展社會主義協商民主需要將其和中國的優秀傳統文化緊密結合。歷史的發展不能割斷,文化是民族發展延續的血脈。協商民主中所強調的某些原則,如“共識”、“公眾參與”等與中國傳統文化中“和”“合”思想相契合,同時中國優秀傳統文化中的“和合之道”,“它承認價值和利益的多元特征,并強調多元的共存和發展。這既與現代民主政治強調的多樣性、對話溝通等基本精神具有一定的契合性,又為協商民主被中國借鑒提供了深厚的文化基礎和豐富的精神資源。”[9]因而,充分發展社會主義協商民主,使其更好的融入我國的社會歷史文化環境,需要將協商民主理論與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和”、“合”思想進行有機結合。
第二,始終堅持馬克思主義的辯證唯物史觀,在批判的基礎上合理的吸收借鑒西方協商民主理論。歷史唯物主義認為,理論的形成是社會生產力發展的結果,是在社會實踐的基礎上進行的。理論創新必須反映社會生產力發展的實際,才能指導實踐并推動社會的發展。西方的協商民主理論植根于西方的具體社會發展環境,一方面是西方民主理論上的成熟,另一方面是社會高度發展的生產力以及公民整體素質的提高,它反映的是西方的社會實踐,根據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原理,這樣不僅不會推動我國民主政治的發展,反而會阻礙甚至使我國的民主建設進程倒退。因此,發展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對待西方協商民主理論需要批判的繼承,積極借鑒西方民主政治發展的有益經驗,但必須以我國的社會歷史發展需要合理的吸收借鑒,絕不能直接照搬西方模式,歷史已經證明,任何外來的理論無論多么完美,都需要和本民族具體國情相結合。
第三,始終堅持實踐創新、理論創新和制度創新,不斷推進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具體的實現形式創新發展。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在結合中國優秀傳統文化,借鑒西方有益經驗的同時,更重要的是在實踐中創新具體的實現形式。當前,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的政治協商制度作為我國的基本政治制度,自新中國成立以以來一直是我國發展協商民主的重要實現形式,在國家重大政策的制定中發揮著重要作用。這就需要我們在實踐中不斷探索,總結經驗積極構建科學合理,行之有效的制度。黨的十八大報告中提出:“推進協商民主廣泛、多層、制度化發展”,為發展我國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具體的實現形式指明了方向,在未來的協商民主建設中,不僅需要鞏固多黨合作的政治協商這一國家層面的協商民主實現形式,同時還應探索發展更多層次、更為廣泛的實現形式。
[注釋]
[1]胡錦濤.堅定不移沿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前進 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而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R].人民出版社,2012.
[2]陳家剛.協商民主引論[J].馬克思主義與現實,2004(3).
[3]楊炳超.協商民主之內涵[J].中共天津市委黨校學報,2007(4).
[4]俞可平.協商民主:當代西方民主理論和實踐的最新發展[J].學習時報,2006(11):06.
[5]張愛軍,高勇澤.公民社會與協商民主[J].社會主義研究,2010(3).
[6]楊炳超.協商民主之內涵[J].中共天津市委黨校學報,2007(4).
[7]馬奔,周明昆.協商民主:概念、緣起及其在中國的運用[J].理論探討,2006(4).
[8]陳剩勇.協商民主理論與中國[J].浙江社會科學,2005(1).
[9]林尚立.協商政治:對中國民主政治發展的一種思考[J].學術月刊,200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