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綜合型自由貿易園區發展經驗及啟示

胡劍波

摘要：作為提高對外開放水平、提升經濟增速的重要抓手，自由貿易園區的建設無疑對拓展本國經濟增長空間、構建與各國合作發展平臺、減少貿易投資壁壘、改善國際環境等有積極的推動作用。巴西瑪瑙斯綜合型自由貿易園區在服務功能、法律法規、機構設置和體制機制等方面的經驗，對我國建立與推進自由貿易園區發展具有一定的啟示作用。

關鍵詞：巴西；綜合型自由貿易園區；發展經驗；啟示

中圖分類號：F757. 7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7685（2015）02-0083-04

21世紀初期，新興經濟體的經濟發展速度較快，平均經濟增長率超過6%，而作為新興經濟體第一梯隊的金磚國家，經濟年均增長率超過8%，遠遠高于發達國家2.6%和世界4.1%的經濟平均增長率，經濟發展備受世界矚目。但2008年爆發的國際金融危機給世界經濟帶來衰退性的沖擊，除我國保持較高經濟增速外，其余新興經濟體似乎風光不再。新的國際環境急需新興經濟體在國內建立更加開放且開放質量更高的經濟體系，而作為提高開發開放水平、助推經濟快速增長的重要抓手，自由貿易園區建設無疑對拓展本國經濟發展空間、緩解資源供給壓力、減少貿易投資壁壘、改善國際環境有積極的推動作用。目前，全球自由貿易園區的類型主要有綜合型、出口加工型、轉口集散型和金融型。縱觀全球新興經濟體國內自由貿易園區的發展情況，當屬全球面積最大的巴西瑪瑙斯綜合型自由貿易園區最為典型。因此，研究巴西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的發展經驗對我國自由貿易區建設具有啟示作用。

一、巴西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發展經驗

（一）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的發展歷程

巴西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占地面積221萬平方公里，占全國領土總面積的26%，是拉丁美洲建立的第一個自由貿易園區，同時也是目前世界上面積最大的自由貿易園區。瑪瑙斯原是一個經濟落后的西北內陸腹地城市，于1957年被巴西政府選定為建立自由港的試驗區，并于1967年正式更名為巴西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瑪瑙斯被設為自由貿易園區后，推行對外開放與內地開發相結合的發展戰略，并成為發展中國家建立自由貿易園區的先行者。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成立后，經歷了三個發展階段：一是商業服務業發展階段。亞馬遜地區具有獨特的自然景觀和便利的水路交通，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充分利用地理及自然優勢，大力發展商業和以旅游為代表的服務業，取得卓越成效。二是工業發展階段。1971年，在發展商業和旅游業的基礎上，巴西政府又開辟了專門的工業區，大力發展工業，使工業產值穩步提升。三是農牧業發展階段。該時期巴西政府再次劃出59萬平方公里土地用來種植糧食、咖啡等產品，并設立農牧業發展基地，以滿足園區對農副產品的需求。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經過長達四十余年的發展，形成了目前工、商、農牧共同發展的局面，同時形成了以瑪瑙斯為中心、以西亞馬遜地區為腹地的兩大開放體系，園區引進的外資、先進技術最大限度輻射至周邊地區，以園區為軸心帶動了西部、西北部落后地區的經濟發展。

（二）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的發展成績

巴西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自1967年成立以來成功吸引了眾多企業入駐。如，寶馬、索尼、三星、飛利浦、寶潔、百事可樂、松下、LG等，并取得了卓越的成績。目前，園區已成為南美洲最大的電子產品生產中心。2010年，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全部入駐企業為巴西提供多達11萬個就業機會，僅摩托車制造部門就提供了25000個就業職位。工業產值高達416億美元。2012年，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內總投資達10.7億美元，出口額達2.05億美元，聯邦稅收收入達19360億巴西雷亞爾，總稅收高達41410億巴西雷亞爾。此外，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有效地促進了工業、農牧業、商業、旅游業、交通運輸業、文教服務等行業的全面發展。

（三）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的服務功能

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覆蓋的行業范圍廣泛，包括旅游、農副產品、商業、工業等。在增進服務功能方面，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采取多項措施，一是劃分免稅商業區、工業區和農牧業發展區三個部分（見圖1），涉及旅游、酒店、農副產品、電子設備、紡織品等眾多行業。二是設立專門的研發中心——亞馬遜生物技術中心和科技創新中心。前者主要研究化妝品、防腐劑、生物燃料、功能食物、生物探索等，后者主要為35家集成電路、微型系統、科技制造等領域的區內企業提供相應科技服務。三是積極發展各種文化事業，如亞馬遜電影節、戲劇節、舞節、爵士節、戶外節等。四是積極為培養園區人才，針對不同領域設立本科、碩士、博士課程達70多種。

（四）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的政策和法規

為促進園區得以更好地發展，巴西政府頒布多項相關政策和法規。1957年，國會通過3173號法令，標志著瑪瑙斯正式成為自由港。1967年，國會通過288號法令對3173號法令內容進行進一步擴展。1968年，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在356號法令頒布后，正式將其開發政策輻射至西亞馬遜地區。1976年后，巴西政府相繼頒布19項法令，對引進外資和國外先進技術給予保護和鼓勵，同時保護本國民族工業發展，實現“巴西化”目標。另外，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還制定多項優惠政策。如，對涉及進出口、工業產品、貨物流通、外匯利潤匯出和區內再投資等制定稅收優惠政策；對使用巴西產品達到85 010以上的外企，在稅收、官方貸款、與政府訂立合同時給予優惠待遇；鼓勵園區引進外資；企業每年及時更換環保建設許可證和環保運營許可證方可享受園區優惠條件，等等。

（五）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的機構設置

根據巴西聯邦政府法令，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由自由貿易園區管理局統一管理，該局負責制定自由貿易園區發展的各項方針和政策，并下設計劃司、營運司、管理司、其他事務司（見圖2）。管理局負責人職務為總監，下設四個副總監，采取委任制，由總統直接任命。總監與州長平級，行使在自由貿易園區的權利。副總監協助總監各分管一個司。自由貿易園區管理局是一個跨地區性質的機構，促進西亞馬遜地區的協調發展是該機構的主要職責。

二、對我國建設自由貿易園區的啟示

（一）不斷拓展和完善自由貿易園區服務功能

從巴西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的發展經驗看，在自由貿易園區服務功能構建方面，我國應在區內加工與轉口貿易并進的傳統功能的基礎上，逐步落實擴大開放措施，進一步拓展和完善園區的服務功能：

一是進一步加強國際間貿易，充分發揮轉口貿易功能。推進國際物流分撥配送、商品研發展示及開展產品多樣化檢測維修等，并大力發展離岸貿易。在金融服務方面積極探索，創新金融服務功能。

二是不斷擴大人民幣跨境使用功能。目前，我國還僅處于“貿易大國、金融小國”的階段，在風險可控的前提下，園區建設可先行先試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及人民幣跨境使用功能。另外，不僅是外幣和人民幣雙向資金池業務，還應積極開展園區內外關聯企業在區內開展經常項下跨境人民幣的集中支付業務。

三是積極推進跨境電商服務功能。隨著經濟全球化的發展，電子商務在國際貿易中的地位日益凸顯，在園區推行跨境電商服務對順應經濟全球化潮流，進一步促進園區服務功能多樣化具有積極意義。因此，政府除應在園區內加大力度培育貿易新型業態和功能，積極發揮對跨境電商服務的支持引導作用，形成以技術、品牌、質量、服務為核心的外貿競爭新優勢外，還應在園區內建立國際貿易結算中心試點，并為跨境電商搭建服務化、一體化平臺，加強跨境電商專用賬戶的服務貿易跨境結算功能和融資功能。另外，積極嘗試在園區構筑國際大宗商品交易和資源配置平臺，以便開展大宗農產品和能源產品的國際貿易

四是進一步拓展園區服務功能。依據園區所在地的經濟輻射區位范圍，完善周邊物流園區包括公路港、內陸港等與園區對接的服務能力和管理方式，積極利用港口或內陸腹地優勢，探索形成具有國際競爭力的航運發展制度和運作模式，形成國際性的貨物集散中心。

（二）建立健全自由貿易園區相關的法律法規

從巴西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的發展經驗看，巴西在園區運行法律法規方面采取的是先在自由貿易園區進行中央立法，再依法設立自由貿易園區運行和管理的模式，使自由貿易園區在成立伊始便在法律框架內規范化運作。只有自由貿易園區的各級機構、各種政策、業務范圍等均受法律約束和保障，國外投資者才能安心地在自由貿易園區進行投資。因此，建立健全相關的法律法規是園區發展的關鍵。

一是加強相關立法。我國傳統的特殊監管區存在缺少立法的問題，如果自由貿易區建立后，繼續使用以往的地方行政性法規，將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國外投資者在我國自由貿易園區投資的信心。目前，雖然《關于授權國務院在中國（上海）自由貿易實驗區等國務院決定的實驗Ix-內暫時停止實施有關法律規定的決定（草案）》在上海自由貿易區的通過，暫時緩解了《外資企業法》、《中外合資經營企業法》和《中外合作經營企業法》中的有關規定與自由貿易區在運行過程中某些行為的沖突，但暫行三年的限定仍制約自由貿易區未來穩健快速發展。因此，一旦時機成熟，限定應予以徹底取消。

二是完善企業投資設立和變更制度，目前，我國已有的《外商投資產業指導目錄》過于寬泛，尚未對外商投資邊界做出明確限制，難以適應自由貿易區發展。另外，通過法律手段在園區內取消合同章程審批，推行備案制也是一項迫在眉睫的工作。

三是建立健全爭端解決機制。自由貿易園區建設是一項巨大且復雜的工程，能否公正、便捷地進行爭端調解處理，與園區發展的前途和命運息息相關。作為各國和各國際性經濟組織所普遍采用的爭端解決方式，仲裁應成為園區爭端解決的首選方式。此外，還應發揮商事調解在園區爭端解決方面的積極作用。

（三）加大自由貿易園區體制機制創新力度

我國自由貿易園區應在充分發揮市場的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原則的基礎上，積極探索管理模式創新。具體表現在：

一是按照簡政放權、轉變政府職能要求，充分發揮市場機制的作用，積極推進投資管理體制改革，促使貿易自由最大化，加快形成更加開放透明的投資管理制度，使園區內產業得到快速發展，投資便利化水平得到切實提高。

二是深化貿易監管制度創新。使“一線放開、二線安全、高效管住、區內自由”的創新監管制度得到具體落實：重點推進海關和檢驗檢疫監管模式創新，推進“先進區、后報關”、“分送集報、自行運輸”等服務監管制度方面的創新，以便貿易便利化水平得到進一步提高。

三是加大力度促進金融制度創新，推動實體經濟的更好發展。如，在資本項目可兌換、人民幣跨境使用等方面先行先試，并建立與園區相適應的外匯管理體制。

四是深化行政管理體制改革，創新政府管理方式。通過建立協同和聯合監管制度、社會信用制度、綜合執法制度、社會組織參與市場監管制度、安全審查和反壟斷審查協助監管制度、綜合評估制度等六方面轉變政府職能，推進園區綜合監管制度建設。

五是著眼于可復制、可推廣的改革創新探索。如，“負面清單”管理模式應進一步完善，政府監管、準入的透明度應更進一步得到提高，爭取早日建成更加符合國際化、法制化、市場化的商業運營環境；暫停或取消對投資者資質要求、股比限制、經營范圍限制等準入限制；積極推進“先照后證”商事登記制度改革。

三、結論

20世紀60年代末至今，在全球化浪潮推動下，自由貿易園區進入蓬勃發展時期，目前全球135個國家約有3500個自由經濟區，尤其是發展中國家，多將建立自由貿易園區作為發展國際貿易、引進外資和先進技術及振興本國經濟的試驗基地和示范區。2013年8月，我國上海申請建立自由貿易試驗區被國務院批準；9月18日，印發《總體方案》的通知正式下發；9月29日，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正式掛牌開始運營。上海自由貿易園區作為我國大陸的第一個國家戰略級自由貿易園區，對幫助我國先行先試、深化改革、順應全球經貿發展新趨勢、實行更加積極主動開放戰略具有深遠的指導作用。而巴西瑪瑙斯自由貿易園區作為全球面積最大的自由貿易園區，經過四十余年的發展，取得了顯著成績，也積累了諸多經驗，可為我國建立自由貿易園區提供參考與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