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玥
[摘要]本文論述了功能語言學對文體分析所做的貢獻,試圖闡釋Halliday功能語言學中提出的語域、純理功能、銜接和互文性等概念對文體分析具有重要意義,本文還提出功能語言學對語篇描寫與解釋的力量是文本翻譯不可或缺的重要步驟,對語言文體學和文學文體學都產生了較大的影響,也為機器篇章翻譯提供了一個全新的研究視角。
[關鍵詞]功能語言學;純理功能;翻譯
[中圖分類號]G6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5918(2015)15-0150-03
引言
文體學起源于亞里斯多德的修辭論,是一門包括文學和語言學在內的交叉學科,研究的對象非常廣泛,涉及各種語言及語言的變體,例如科技、新聞、政治、經濟、法律、醫療語體等。人們根據文本的目的不同把文體分析大致分為語言學文體學和文學文體學兩種:語言學文體學分析文體的目的在于應用文學文本中的語言素材來檢驗自己的語言學理論是否正確或完善;而文學文體學的目的則在于探究文學作品本身所具有的主題思想和美學功能。德國文體學家斯皮澤認為文學的價值體現在語言上,語言是思維的外殼,文化的載體,文體分析實際上是連接語言學和文學批評的一座橋梁。有了這樣的界定,文體分析也就相應地被看做是對文學文體的分析。近20年來,我國學者越來越重視語言與意識形態之間的關系,傳統的翻譯大多注重以詞、句為單位的形式翻譯,這種做法有助于對應各式各樣的詞句,但不太關心這些詞句在上下文以及特定情境中的意義;90年代后期我國學者劉宓慶著《文體與翻譯》,陳新著《英漢文體翻譯教程》等,都不約而同地提出以不同文體類別為單位論述其語言特征,有助于“順應原文的需要,做到量體裁衣,使譯文的文體與源語言的文體相應。”,現代翻譯學更注重語篇的功能,提出“在交際功能上相對獨立……”李運興和居祖純等更則關心詞句以及語境之間的關系,以及在整個語篇中的發揮的作用和效果。至此,“語篇分析”已經作為一個重要概念,在系統功能語言學理論指導下“越來越廣泛的被應用于翻譯研究中”本文主要論述是以Halliday為代表的功能語言學派在理論和實踐兩個方面對文體分析所做的重大貢獻以及對目前機器翻譯篇章理解研究的啟示。
一、功能語言學與文體學
Halliday認為“語言是人類用來交際的符號系統……人們總是使自己的語言行為符合一定的語境”。他把語言看作是“一個具有意義發生潛勢的整體”。這個“意義潛勢”即意味著潛在的、靈活多樣的、隱藏著的、可擴展的潛能,筆者認為翻譯的另一個重要目標是挖掘“意義潛勢”,使之能夠根據語境,在眾多的意義“潛勢”中選擇出適合語境的語言。Halliday將語義系統劃分為及物性系統,語氣和情態系統等,概括出表示功能意義的三大元功能:概念,人際和語篇功能。這三大元功能作為語義層和語境層的接合面,不僅對應著三種意義,還聯系著社會文化語境中的三要素:語場、語旨和語式。至此,我們可以看出Halliday為首的系統功能語法理論完全是建立在“語境制約語義”的觀點之上,這對文體學研究產生了直接的影響。Halliday既反對R.Ohman等人長期堅持的形式與內容二元論,同時又不像D.Lodge那樣僵化地抓住一元論不放,而是從語言的社會功能的角度出發,把語言的功能概括為概念功能、人際功能與語篇功能。Haliday認為語言形式的變化必定會引起意義變化,同一種語言結構在語篇中也可以同時發揮不同的功能。Fowler指出Halliday提出的多功能理論從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三個層面說明語言結構在語篇中發揮的具體作用。Fowler、Leech在他們的文體學論著中都接受了Halliday的多元論,并把它應用于語篇分析,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在高級程序設計的語言翻譯過程中,語義分析是不可或缺的,從目前已開發的系統來看,像金山在線、有道翻譯、百度、必應等大型翻譯系統有著各自的設計出發點,但遠未能達到使用者的要求,有的系統側重于句法分析,有的系統側重于語法分析,但翻譯出來的語言可讀性都不高。在日新月異的信息技術領域,傳統的翻譯軟件由于過度關注抽象語言本身的深層語義,而缺少非語言外的交際主體的能動因素比如說語用意義和交際心理因素等,遠遠不能滿足人們對翻譯系統的需求。近20年來,我國學者在自然語言處理和機器語篇翻譯領域紛紛取得了一系列可喜的進展,例如我國東北大學的姚天順教授的“中文全文自動摘要系統”的研究取得了開創式的成果;復旦大學的吳立德教授研制的“自動文摘系統”具有較好的篇章理解能力,并且能對任意文章給出任意長度的摘要;還有哈爾濱工業大學王開鑄教授提出“篇章計算模型”,研制出基于篇章理解的“軍事領域自動文摘實用系統”……他們在人工智能,自然語言處理方面都作出了巨大的貢獻,使機器翻譯在語言分析的廣度和深度上有了長足的進步。
二、文體分析與翻譯
機器翻譯指利用軟件把源語言文本翻譯成目標語言文本的全自動轉換過程,其研究價值和研究意義是舉足輕重的,隨著國際交流日趨頻繁,對人類的數據溝通和翻譯駕馭能力提出了新的挑戰。然而,過去的30多年機器翻譯的研究結果表明其復雜程度大大超出先驅們的預想。目前,機器翻譯技術的進展不僅依賴于計算手段的更新,還依賴于人們對自然語言本質認知,以及建構計算模型技術的發展,而語言學研究的水平對機器翻譯模型建設的有很強的指導作用。Halliday認為文體分析大致可分為兩個步驟:一是描寫語篇中語言使用模式;二是解釋這些模式出現的原因。在《文學研究中的描寫語言學》一文中,Halliday指出“語言學的分支之一是描寫語言學……”、“對文學作品所做的語言學研究是一種語篇描寫……”明確了文體分析者不僅應該了解各種語言理論并把它們用來描寫所有層次的語言模式——一語法、詞匯、語音等,而且必須能看到這些模式如何在任何一個語言事件中相互作用。功能語言學所描述的意義種類可以從語言和語境兩大方面來分析,從語言的功能來看,意義可以分為概念意義,人際意義和語篇意義,從語境的角度看,不同種類的意義折射出語域的三大社會變量,分別是語場,語旨和語式。語場指語言產生的社會活動;語旨指參與者的社會角色及相互之間的關系;語式指語言交際的方式和渠道。Halliday認為語域的三個變量決定了語篇的情景語境。為了考察功能語言分析法對語篇翻譯的影響作用,接下來我們用金山愛詞霸翻譯一段文本……the headmaster invited me to hand over any money that I had in my possession.I produced my three halfcrowns which were duly entered in a book,…(Winston Churchill:My First Introduction to the Classics)endprint
得到的結果是:校長邀請我交的錢我已經在我的身上。我拿出我的三幾枚半克朗硬幣哩,正式進入一本書,…
再用百度翻譯,得到的結果是:校長邀請我交的錢我已經在我的身上。我拿出我的三幾枚半克朗硬幣哩,正式進入一本書,…
筆者發現兩大主流機器在線翻譯系統都把“enter a book”翻譯為“進入一本書”,而我們聯系上下文語境,enter在這里應該是把錢“入賬”的意思,即說校長將“我”交的錢“記入一本賬冊”,而不是“把錢夾在書里”。我們再看另一個例子:…yet,as it sometimes happens that a person departs his life,who is realIy deserving 0f the praises the stone-cutter curves over his bones:who is good Christian,a good parent,child,wife or husband;who actually does have a disconsolate family to mourn his loss…(Pira Sudham)
筆者用Google在線翻譯軟件譯出的結果如下:…然而,因為它有時會發生,一個人離開他的生活,誰是真正值得贊美過他的骨頭的石頭切割曲線,誰是虔誠的基督徒,一個好的父母,子女,妻子或丈夫;究竟是誰確實有郁郁不樂的家庭,悼念他的損失……
這樣的翻譯完全是逐字逐句的“硬譯”,“死譯”,讓人摸不著頭腦,因為任何脫離語篇的解釋由于缺乏事實根據終究是站不住腳,經不起推敲的。譯者在對語篇的結構進行描述和解釋的同時,就必須要考慮到讀者選用它們的文學動機,而描寫和解釋都有著緊密關系的是文體分析的方法。在上述的例子中,一種語言轉換成另一種語言時,不一定能找到完全一致的“等價物”,要取得最大限度的等值效果,翻譯時要根據譯入語的語言特征、表達習慣重新整合,而且從語言表情達意的效果來看,目標語的語篇功能也必須與源語言相對應,文本風格也要相對應。因此對于上述例子,較好的翻譯是:……不過偶然也有幾個死人當得起石匠刻在他們朽骨上的好話。真的是虔誠的教徒,慈愛的父母,孝順的兒女,賢良的妻子,盡職的丈夫,他們家里的人也的確哀思綿綿地追悼他們。這里我們看到,“good”并不一定總是要用“好”字來對應,可以根據語境,換用其他帶有同樣感情色彩但能在語境中實現不同言語功能的的詞語。任何一個文學語篇的意義所在都離不開它所處的整個語言背景。為什么機器不能準確地將原文的內容傳譯到譯文中呢?究其原因,傳統的機器翻譯是基于喬姆斯基的轉換生成語言學基礎,把語言看做是一系列合乎規則的符號,那么翻譯過程就是在語法規則的引導下進行邏輯符號的變換,生成無數符合語法規則的句子來,即把相關的源語言和目標語言的參數變量以計算機可識別的指令表達出來。由此可見,在翻譯的過程中,要將人類的自然語言系統整理成形式化的知識系統,但是目前市面上的機譯質量不能令人滿意,翻譯出來的文本可讀性較差,尚不能做到“通順”,和人工翻譯的質量存在很大差距,更不用說“信、達、雅”。本研究認為功能語言學與翻譯學具有很強的互補性,如何運用功能語言學理論知識更好地進行翻譯活動是本研究要探討的話題。機器翻譯在當今信息化社會的作用已無可置疑,想要不斷的取得新的研究成果,勢必要克服重重困難,所以需要從一個新的角度對機器翻譯進行研究,筆者提出通過Hallidy的系統功能語言學途徑,結合詞典和翻譯引擎讓機器能自動分析語言語境和文化語境,將語言的形式和功能有機結合起來,切實有效提高機器翻譯的質量。
三、功能語言學對文體學的影響
(一)三大純理功能對文體分析的意義
Halliday功能語言學派對語篇作了具體的分析,在文體學界引起了深遠的影響,例如張德祿教授在《功能文體的發展、背景和新趨勢》一文中指出Halliday在研究對威廉·戈爾丁《繼承者》的文體特點時給出了很好的范例:Halliday探究了及物性系統的規律性說明語言結構模式的反復出現與小說人物認知水平和認知方式之間存在的內部聯系。這個范例后來也被里奇和肖特視為應用語言學理論分析文學語篇的典范。王佐良和丁往道在《英語文體學引論》中也引用過這段文獻。其實早在1964年,Halliday就從定冠詞的三種功能和動名化兩個角度分析了葉芝的詩歌《莉達與天鵝》;從名詞短語模式、詞匯套和銜接等三個方面分析了布萊恩、托馬斯和威圍、話語基調和話語方式。功能思想是功能語言學的核心體系,三大純理功能(概念、人際、語篇功能)理論使文學家們能夠從不同的層面和角度對單個語篇,或者多個語篇進行分析或進行語篇的對比研究并獲得具體的參數。Halhday于1976年提出語篇不是形式單位,而是意義單位,需滿足七個條件(銜接性、連貫性、意圖性、可接受性、信息度、情境性和互文性),他們提出的銜接理論也是功能語言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它要實現一定的交際目標,也必須是一個連貫的語義整體,除此之外,Halliday還認為語篇有互文性,語篇的產生不是孤立的語言現象,它除了與情景因素和文化因素相關之外,還與其他語篇有著一定的聯系,如小說中的某一章節與其他章節之間的聯系;或是海明威的《老人與海》和《戰地鐘聲》兩部作品之間的關系;也可能是莎士比亞的某個劇作例如《哈姆雷特》與其相關的一些評論性文章之間的關系??傊δ苷Z言學的相關理論對如何把某個具體文學語篇分析置于宏觀語境中進行考察具有明顯的指導意義。
(二)功能語言學視野下文體分析追求的目標
Halliday認為文體分析的目的一是為了展示語篇本身的意義是如何實現的;二是展示語篇為什么會具有自身的價值(朱永生2001)。Halliday于1983年明確指出“……文體分析這個過程不是要對語篇做任何修改……”分析語篇時,我們要力圖“使它突出,使它像金子一樣發光”(“to make it stand out and make it glow”)即通過文體分析把隱藏在語篇之中的美妙閃光點挖掘出來。目前,文學批評和文體學分析是闡釋文學作品最基本的兩大手段。以往的學者大多從文學批評的角度來分析作品,現在越來越多的學者傾向于采用語言學的理論,尤其是系統功能語言學的相關理論如純理功能、語域理論、批評話語分析等對文學作品進行文體分析。例如上海外國語大學的管淑紅在梅德明教授指導下將系統功能文體學方法應用于意識流小說文本的研究,顯示了它對小說文學意義的強大解釋力,充分表明敘述學和文體學跨學科的研究能補充和完善小說文學意義的闡釋。
(三)語篇機器翻譯研究的視角
70年代以來,大規模計算機軟件的開發,給語言文學研究工作提供了技術支持。我國一些計算機語言學者,例如馮志偉教授在機器翻譯方面做了大量的研究工作,目前已經將一些比較成熟的英——漢、日——漢互譯系統投放市場使用。至于篇章理解的研究也是碩果累累,如姚天順教授提出的“文本信息過濾機制”;王開鑄教授對文本層次結構的劃分,值得一提的是他設計出一個“篇章自動標引算法”,能夠快速有效的劃分篇章層次結構;鐘義信教授實現的“自動文摘系統”,汪永成教授進行的“信息濃縮研究”……這些篇章理解系統非常成熟地將語法同語義分析有機結合起來,在一定領域范圍內可達到較高精準度。自然語言的理解涉及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的多個領域,綜觀真個機器翻譯研究的發展,我們可以看到人類正在逐步發展和完善機器的人工智能水平,但軟件系統在質量和應用范圍方面還十分有限,讓計算機具有類似人的認知,思維能力,真正做到“理解和認知”的目標還非常遙遠。如何進一步分析文本,將研究轉化為實用是機器翻譯發展的趨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