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手“說話”，讓心打開

侯逸華

﹝關鍵詞﹞手勢；對話；開放；創造；干預

優秀的心理輔導員與學生交流時，需要去展現更多的靈感，而不只是展現他們的概念或理論。研究發現，使用手勢語言，簡潔靈活，能充分調動信息，引發感受，打通師生良好心理互動的通道，當教師手勢語言生動、深刻，激發學生充分參與時，學生將產生深刻的體驗，再從切身的體驗中領悟，以實際生活中類似情景作為參照，遷移到不同的生活情景中。這樣，這些概念就不會只停留在學生的大腦左半球。概念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幫孩子發現這些概念背后的故事，她自己的故事。當咨詢師讓手說話，孩子就會讓心打開。

一、讓手“說話”，感受“開放”

手勢可以把想象的概念用藝術形象表現出來，讓來訪者感覺這是他心靈深處已經存在的東西。師生互動談話是一個具有象征性、體驗性的時刻，觸碰到存在的焦點，引起的是一種變化，一種轉變，一種打開，可以產生新的理解和新的可能。

小雅是六年級的一名女生，在班里，她經常和同學起沖突，暴躁、容易憤怒，缺乏寬容心。當談到寬容時，我自然伸出雙手，擱在我倆的臉部之間，就像兩個“柵欄”一樣。當談到原諒時，我開始移動左手這個“柵欄”，在視野中上下擺動。小雅覺得很好奇，試圖看到我的臉，我就雙手并排，調整手的姿勢讓她看不到?！皩捤　钡姆諊谶@個場景中沒有?！靶⊙?，你內心裝著的陰影很可能阻礙你完成一些重要的事，包括看到對方的臉?！碑斘疫@么說時，我移開左手放在自己的心上，“如果我拿出寬容，并把它放在自己的心里會怎樣？”“透氣了，感覺不一樣?！毙⊙哦⒆∵@雙手，下意識地點點頭。“繼續防御，又會怎樣？”我又把手拿回到與右手并排的地方，我沒有要求小雅作答，只是引導她自己去思考。我的這些動作，很強烈地傳遞著一些詞：原諒與防御，她能感覺到它們。小雅開始袒露真心，訴說她從未與別人分享的秘密。小雅的父母確實做過一些令小雅無法遺忘的傷害，重男輕女，她曾被送到親戚家，遭遇不公平的對待，她一直無法擺脫這個陰影?！霸忂€有另一個方面?！边@時，我擺動著右手，暗示小雅不要忽視這一點?！熬褪亲晕以?，即使你不能原諒父母，但你可以原諒自己，你受到傷害，但不是你造成的。”說著，我把右手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我的語言雖表達著我的意思，但實際上手勢起著更大的作用。對于我的話，小雅有自己的理解，我要做的是幫她發現她自己目前的狀態，以及她背后的故事對她的影響，用這些信息讓她內心柔和些，在關愛中逐漸感受心打開的敞亮。

二、讓手“說話”，隨時創造

咨詢中，教師的創造性是即興的，無法預先編排，有時要敏銳抓住并利用來訪者表現出的信息。手勢語言可以隨時實現這種創造性，不用把話說得非常明晰。就像印象派的作畫方法：只需要許許多多的點，不用線連接它們，但來訪者看到的的確是一幅畫，他自己已在心中用線把點串起來。

和小雅的對話，所有的靈感和素材都來自小雅自己的經歷，我希望每一次的心理輔導都有創造的奇跡發生，談話繼續圍繞著“自我原諒”，當接近尾聲時，我用手在空中創造了另一個形象，這一次是一個“鐵柜”，靈感來自小雅談到上次她做了一個夢，自己被藏在一個洞穴中，怎樣也爬不出來。“這個鐵柜裝著你的痛苦和抱怨，所有你無法原諒的東西，別人造成的或你自己造成的，它們就是“鐵柜”中隱藏的秘密?，F在你要鼓足勇氣打開這個鐵柜，這是一扇沉重的大門，以前從未被打開過。”我把并排的兩手交叉重疊，引導小雅來推動我的手，一下一下的，最后我的手松開了。接著，我請小雅做冥想，“打開門以后，你要做什么？給鐵柜進行大掃除吧，把藏在鐵柜里的你的秘密放在其他安全的地方，當你需要時，你再去觸及，這時，你就不需要柵欄保護你了?！闭f著，我兩手又并排擺了柵欄的樣子，再放回心上。小雅也不自覺地把兩手放在心上，露出釋懷的笑容。如果創造性是一個圓球，它應該在師生間來回傳遞，當來訪主動遞過圓球時，我們就要敏銳覺察到，然后及時反饋去建立我們之間的親密關系，知道什么要做，什么決不要做。創造要隨時展開，好讓圓球繼續滾動。

三、讓手“說話”，隨機干預

咨詢師的核心技能就是能與來訪者建立親密關系。采用什么樣的方式進行咨詢不像大家想的那樣重要，重要的是讓來訪者感覺到他們是被傾聽和理解的。更重要的是，談話過程中，咨詢師能隨機對來訪者進行干預，靈動借助手勢，干預的同時也在評估：你做出一些刺激，然后看對方如何反應，并不是一味談話。對小雅的幾次咨詢中，我發現她的情緒不斷反復，常有嚴重的負面情緒讓她不知所措?！澳阕罱惺裁磫栴}？”小雅說：“很絕望?！薄拔业氖志褪且蛔氤善返裣瘛！闭f著，我把手肘放在桌上，就像要掰手腕那樣，半握的拳頭是雕塑的頭，立著的手臂代表身體。然后，我對小雅說：“你來雕刻我吧，把我雕刻成你心中絕望的形象?！背林氐念^，彎曲的身子，這樣的形象刺激著小雅，“其實也不完全是這樣子。”“你的能力能讓她有點變化嗎？”小雅再次雕塑著我的手——她的形象，微抬的頭，稍直的身子。我的雕像之手，努力讓小雅感覺那是從她內心拿出的最真實的東西，這形象會刺激小雅去解構這些問題，它的樣子是怎樣的？它怎樣打量當事人的？來訪者很難不被吸引，獨特的形象可以摧毀來訪者負性思維的慣性。

咨詢師的創造性需要想象力，不能以常態期望產生創造力。手勢就是創造力的“器皿”，里面盛著咨詢師的理解、體驗、經歷等一切的混合物，只要用心，這器皿會盛開出花朵，芳香四溢。讓心打開，無需更多言語，想象力和感悟自然涌出，在師生間來回地傳遞。

（作者單位：福建省泉州市豐澤區湖心實驗小學，泉州，362000）

編輯/張帆 終校/于 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