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葵芬 童順平 韓 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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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職院校學術委員會建設探析
——基于《高等學校學術委員會規程》的思考
□高葵芬童順平韓秾
摘要:《高等學校學術委員會規程》頒布將對高職院校學術委員會建設帶來新的契機和挑戰。目前,高職院校學術委員會建設處于地位“倭”化、職權“虛”化、主體“弱”化等尷尬處境。盡管高職院校對新的《章程》做出了積極的調整,但章程建設仍然存在“趨同化”現象。基于諸多問題,高職院校學術委員會建設應平衡內部權力結構,提升高職學術權力;加強章程制度建設,根據《規程》,制定符合高職院校辦學特點的學術委員會章程。這將為推動高職院校完善內部治理結構,建立現代大學制度奠定基礎。
關鍵詞:高職院校;學術委員會;章程;內部治理結構
2014年3月,教育部頒發《高等學校學術委員會規程》(下稱《規程》),這是新中國成立以來首部高等學校學術委員會國家規范,它確立了學術委員會為校內最高學術機構的地位,要求健全以學術委員會為核心的學術管理體系與組織架構;明確了學術委員會的職權,突出了教授治學[1]。這是推進現代大學制度建設的重要舉措。高職院校作為高等學校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此背景下如何加強高職院校學術委員會建設?這無疑是一個亟須研究和解決的問題。
“學術委員會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成為教授治學的象征。”[2]加強高職院校學術委員會建設將有效推進高職院校學術的發展,促進高職院校回歸大學的本質,推動高職教育質量的提升;同時,高職院校學術委員會的完善,為高職內部治理結構注入新的內涵,將推動建立合理高職院校內部治理結構,以及現代大學制度的建立奠定基礎。教育部《高等學校學術委員會規程》為高職院校完善內部治理結構,推進現代大學制度建設提供了重要法理依據。《規程》指出:高等職業學校、成人高等學校可以參照本規程,結合自身特點,確定學術委員會的組成及職責,制定學術委員會章程[3]。盡管《規程》沒有對高職院校如何制定學術委員會章程及學術委員會的組成與職責做出明確規定,但《規程》對高職院校加強學術委員會制度建設,完善內部治理結構,保障學術委員會在教學、科研等學術事務中有效發揮作用指明了方向,并提供了依據。
由于我國高職教育發展屬于政府主導型發展模式,高職院校內部管理屬于行政權力主導型管理模式。高職院校特有的發展背景模糊了高職院校的學術特性,高職院校行政權力被推崇,學術權力被忽視,在內部治理結構中學術委員會一直處于被邊緣化的狀態,如何進行高職院校“去行政化”改革,還高職院校學術屬性,加強學術委員會制度建設是當務之急。
(一)學術委員會地位“倭”化
高職院校作為大學的重要類型,本質屬性是學術性。大學的學術性本質屬性決定了在大學內部管理中,學術權力應處于主導地位。學術權力是維護大學品性的最后堡壘。然而,由于各種原因,當前高職院校內部管理中行政權力高漲,學術權力式微。在行政主導模式下遭到擠壓,高職院校學術權力被邊緣化。誠如劉紹斌教授所指出的:“在當前我國行政權力主導的管理體制下,高職院校普遍存在著教育行政化學術權力行政化傾向,強勢的黨政管理行政權力常常干預甚至越位代替學術權力的學術管理職能,致使學術權力呈現邊緣化現象”。[4]學術權力的邊緣化,致使學術委員會地位的“倭”化。具體表現在:一是高職院校學術委員會在重大學術事務中沒有獨立決策權。在高職院校內部管理中,遇到重大學術事務,學術委員會并不具有最高決策權;學術委員會所做出的決定必須經過院(校)長或黨委會審議確定后才能生效。二是學術委員會所做決定沒有強制性。學術委員會作為學術機構,更多的是作為一種象征性權力存在,不像其他管理機構和二級院系,沒有行政級別和行政權力,沒有經常性的部門設置與經費保障,缺乏權力應有的強勢地位,其所做出的決定、決策,沒有行政權力的認可和執行就很難被執行。
(二)學術委員會職權“虛”化
《中華人民共和國高等教育法》第四十二條指出:“高等學校學術委員會,審議學科、專業的設置,教學、科學研究計劃方案,評定教學、科學研究成果等有關學術事項。”[5]《高等學校學術委員會規程》第二條指出:“高等學校學術委員會,統籌行使學術事務的決策、審議、評定和咨詢等職權。”[6]由此可見,《高等學校學術委員會規程》已經明晰了高等學校學術委員會的職權至少應包括學術事務決策職權、審議職權、評定職權和咨詢職權這四大權限,很明確指出了學術事務決策職權是高等學校學術委員會的首要職能。但事實上高職院校學術委員會的一些職權被虛化了,“雖然公辦高職院校內部也建立了學術委員會等學術機構,但大多是作為咨詢機構,主要的學術事務是由行政權力來決定的。”[7]目前國內高職院校學術委員會等學術機構,大多是作為咨詢機構,對學校“學科、專業設置,教學、科學研究計劃評定教學、科研成果等有關學術事項”只是起到了咨詢作用,并未具有高等教育法所授予的審議權,主要的學術事務還是主要由行政權力來決定。如何消解這種困境,維護學術領域內基于學術的基本規范,成為高職院校發展中不得不思考的難題。
(三)學術委員會主體“弱”化
學術委員會是落實教授治學的高職院校內部治理架構的重要途徑。但長期以來,高職院校行政權力被推崇,學術權力被忽視,加之高職院校內部學術機構不完善,學術權力長期處于羸弱狀態。由于歷史和現實的原因,高職院校普遍教授數量不多,在行業、專業領域有一定影響的名家、名師更少;一些由中專、中師等升格轉制而成的高職院校甚至只有2-3名教授。這直接導致高職院校學術委員會主體“弱”化。其一,高職院校學術委員會由于缺乏教授,尤其是缺乏專業領域受同行認可的高水平專家,專業整體實力不足以維護其權威,致使學術委員會沒有足夠的權威和實力做出令人信服的決策,間接影響了高職院校學術委員會自身的發展;其二,學術委員會委員由于專業影響不足,往往導致其話語權受限,話語份量不足,對自身的專業身份和不可代替性難以產生高度認同,因之不能很好地盡委員義務、爭學術權利。其三,組織結構不健全,運作機制不健全。高職院校普遍沒有學術委員會常設機構或日常管理機構,一般都會“掛靠”在科研處等行政機構,沒有建立一套諸如例會制度、日常職能、與正式組織如何協同互動相互監督的規章制度等。[8]
(四)學術委員會章程“趨同化”
高等職業教育不同于普通高校,有其自身發展規律和教育特色。筆者對國內八所公立高職院校的《章程》進行比對(全國示范性高等職業院校2所,省級示范性高等職業院校2所,一般高等職業院校4所)發現:各高職院校章程內容大同小異,如在學術委員會人員組成,學術委員會職責權限及運行機制趨同化比較明顯。章程的制定基本照搬普通高校的章程,未充分體現高職教育職業性屬性以及高職院校自身特點。
根據《高等學校學術委員會規程》規定:“高等學校現有學術委員會的組成、職責等與本規程不一致的,學校通過經核準的章程已予以規范的,可以按照學校章程的規定實施;學校章程未規定的,應當按照本規程進行調整、規范。[9]”繼《高等學校學術委員會規程》頒發之后,各高職院校以其為范本陸續制定各自的《學術委員會章程》。高職院校學術委員會制度建設主要以章程制定為基礎。在一定程度上,章程可以理解為制度。高職院校對學術委員會的性質、宗旨和任務是基于教育部的《高等學校學術委員會規程》規定,并在以下幾方面達成了共識:學術委員會是校內最高學術機構,統籌學院的學術事務;學術委員會在學科建設、學術評價、學術發展和學風建設等事項上發揮重要作用;學術委員會必須遵循學術規律,尊重學術質量和學術水平等,在此基礎上鼓勵學術發展,促進學校科學發展。
同時,各高職院校對新的《章程》做出了積極的調整(以2014年頒發的章程為分析樣本):第一,強化學術委員會的地位,弱化了行政機構的權力,強調學術委員會在學科建設、學術評價、學校發展和學風建設等事務中處于主導地位,不僅是咨詢和評審機構,而且還是決策機構,這比早期學術委員會極少提到學術委員會對學術事務的決策是一個歷史進步。并且,明確學術委員是一個獨立的機構,能夠獨立行使其權力,并且規定其職責范圍,對職責范圍進行不同層次的劃分。第二,調整學術委員會人員結構,人員構成除了要求廣泛性,還考慮到學科代表性,以平衡不同學科和專業的差異,體現學術委員會的公平公正,提高專任教授的比例,降低黨政人員的比例,使委員“雙肩挑”的現象不再普遍,減少了雙重身份帶來的角色沖突,最大程度地保證學術的純粹性;另外,建議有適當比例的青年教師,使整個機構更年輕化,更有活力。第三,在完善運行制度上,將例會制度通過章程的方式明確下來。在投票制度上,可根據事項性質靈活采取無記名或者實名制投票方式;尤其是實名制投票方式在學術界幾乎達成共識,可加深委員對手中權利的認識,要求他們秉承客觀、專業、公正的精神做出決定。同時,對學術委員會公示、復議、會議記錄等都做出了明確的規定,一方面增加學術決議的公正、民主和透明化,另一方面體現了對學術的尊重和謹慎。學術委員會對全體教職工負責,需提交年度報告并由校長做出說明,接受全體教職工的監督;并提出可根據議題設立旁聽席,學術委員會不再是神秘的機構,可在一定程度上起到監督的作用,避免暗箱操作和霸權學術。
(一)平衡高職院校內部權力結構,張揚學術權力
絕對的權力容易失控,任何權力都需要限制和平衡。高職院校內部最主要的權力是行政權力和學術權力,與之相應,高職院校內部治理的關鍵是如何科學配置這兩種權力,即解決行政權力和學術權力失衡的問題。“學術同樣也是高職院校的本質所在。在院校治理結構中,學術權力體現著這種本質。”因此,要改變高職院校行政權力至上,學術權力微弱的現狀,需要重新平衡學校內部權力結構,張揚學術權力。首先,賦予學術委員會應有的地位和權威,落實學術委員會職權;制定并完善符合高職院校辦學特點的學術委員會章程,提振和張揚學術權力。其次,應處理好學術委員會與校長及行政機構之間的關系,明確分工,各司其職,并且實現三者協調配合是內部治理結構必須解決的問題,也是解決高職院校學術委員會的關鍵,可以形成黨委監督、領導,學術組織決策,行政組織執行,實現三者的相互制衡[10]。最后,建立科學的學術權力運行機制,調整學術權力內部關系,構建以學術委員會、教學工作委員會、專業建設委員會等為主體的多元學術組織體系,充分保障和發揮學術委員會在學術事務中的核心地位和指導作用。
(二)完善章程,制定符合高職院校辦學特點的學術委員會章程
目前高職院校章程制度建設處于起步階段,高職教育具有自身發展規律,不能全部照搬《高等學校學術委員會規程》,應結合院校自身特點,進一步明確學術委員會的權力定位、職能范圍、組織架構、成員構成、運行規則以及監督機制等重要內容,制定符合高職院校辦學特點的學術委員會章程。
第一,明確職能定位。《規程》明確了學術委員會具有審議(決策)、評定、咨詢及學術糾紛裁定處理等4類職權,同時明確了學術委員會在學校學術組織體系中的最高學術機構的定位。因此,學術委員會是獨立行使最高學術權力的機構,學術委員會不宜掛靠在學校科研處等行政機構,而應將其作為學校一級的權力機構,充分發揮其學術審議、學術評議、學術評審、學術交流與學風維護等職能。同時,應制定關于學術委員會的章程及其實施細則,明確具體地規定學術委員會及其下屬委員會的職能、地位及其與決策機制其他組成系統的關系、運作方式和學術委員產生和罷免的辦法,健全會議制度、議事規則[11]。
第二,完善學術委員會組織架構。“從本質上講,學校并不是典型意義上的科層組織,多半應歸為專業組織。”[12]高職院校應以專業為基礎、為基點,為唯一單位。高職院校學術組織形式和結構模式單一。高職院校學術組織形式和結構模式單一。有條件的高職院校,可以考慮在校(院)一級學術委員會下成立院(系)二級學術委員會,專業層面設學術委員會小組(主要是處理專業內部教學、科研等學術事務),形成“校(院)、院(系)、專業”三層面松散型的組織結構。各層面學術委員會在其職能范圍內相對獨立開展工作,分工合作,相互協調。
第三,提升學術委員會主體成員綜合實力。一方面,高職各層面學術委員會成員要考慮各學科、院(系)、專業的覆蓋面,突出職業性特點,學術委員會成員應包括職業發展領域專家和專業教育領域專家,使其成員構成具有科學性和合理性。另一方面,鑒于高職學術委員會成員處理一些全校層面的綜合性事務能力仍然不足,應促進教師群體專業化的發展,加強高職教育本質規律研究與實踐,提高理論研究實力,推動獨立的理論與實踐研究成果,提高專業影響力。
第四,建立起較為完善的保障和監督機制,保障學術權力的正確運用和規范運行。從保障機制來看,應從人力和物力等各個方面對校學術委員會的工作給予保證,應設有專項經費保障學術委員會正常運作。從監督制度看,要建立投訴申訴制度、公示制度、問責機制、考核機制等系列配套制度,包括學術委員會在開展重大的學術決策及處理學術事務時,所涉及的利益相關者如教師代表、學生代表等都應列席參加;決議正式公布前的公示及復議;決策運行之后的問責機制等[13],以保障學術權力正確、規范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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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宋慶梅
作者簡介:高葵芬(1975-),女,福建龍海人,漳州城市職業學院高等職業教育研究所所長,學報編輯部副主任,廈門大學教育研究院訪問學者,研究方向為高職教育;童順平(1981-),男,漳州城市職業學院教師,研究方向為高職教育;韓秾(1990-),女,漳州城市職業學院高等職業教育研究所教師,研究方向為高職教育。
中圖分類號:G71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7518(2016)01-004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