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慶
摘 要:在基礎文化課整體“失重”的情況下,古代詩詞教學已不能再像小學初中那樣以背誦和詞句解析為主。本文從詩詞的“悲劇風格”出發,就“悲劇美”在古代詩詞教學中的運用進行闡述,在對教材中詩詞“悲劇美”分析的基礎上,初步探討了這一教學思路對學生凈化心靈和成長人格的意義。旨在以其“悲劇美”來展現古典詩詞的文化魅力,找到一條使學生喜聞樂見的教學之路。
關鍵詞:古代詩詞教學 悲劇美 崇高 成長
古代詩詞作為中華傳統文化的精華,一直以來都受到語文教學的重視。從小學到中學,到職業教育或者高等教育,凡是有語文課開設的地方,都無法繞開地要講到它。然而筆者在教學中卻發現了困境。
一、古代詩詞教學的困境
古代詩詞從我們牙牙學語開始就進入我們的視野,但它們與我們產生鏈接的最普遍的方式卻只是背誦。誠然,古代詩詞講究韻律,誦讀起來朗朗上口,確實適合記憶力處于最佳期的兒童或少年來背誦。這一教授習慣已經一直延續到中學和職業教育。但與中小學不同的是,職業教育已經對古代詩詞背誦不再做考察,成人高考試卷也不再有諸如名句填空之類的題目設置。因此,采用傳統的詞句講解、名篇背誦的教學模式已經徹底“失重”。
其實不只是詩歌教學“失重”,整個基礎文化課在低門檻的成人高考制度下已徹底“失重”。不僅職業教育的語文教學不能再死記硬背,就是以高考為目標的高中語文教學也不能再這樣做。正如南京市二十九中的宗蓓老師所說:“任何以死記硬背取代誦讀理解,以零碎分析取代感悟融會,以應試技法取代情感體驗的教法,都會有礙于文本、教師與學生三者之間的交流。而剝離了理性分析的內容,詩詞還有豐富的情感空間等待著學生進入、體會、感悟和內化。”
語文偏重于語言、文學。美麗的漢語言本身魅力無窮,更何況它還是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的載體。所以筆者認為,中職、高職的語文教學,應以發掘語言文學的魅力,傳遞中華文化精髓為主要方向。以語文本身的魅力激發學生的興趣,才有可能在詩詞教學上破除困局,走向新路。
二、古代詩詞的“悲劇美”
詩詞作為高度凝練的語言藝術,經過我們的祖先數千年的探索,已經擁有了一套完整豐富的藝術系統,因此它的美也是多方面的。聞一多先生所提出的新格律詩的“音樂美、繪畫美、建筑美”,古典詩詞無一不有。此外,以寫景抒情見長的中國古典詩詞擁有著無與倫比的意境美。其意境或高遠或低回,或昂揚或沉郁,或清新或隱晦,或博大或精致,或剛烈或柔美,都有令人心馳神往的藝術魅力。如若在詩歌教學中能把一粒粒詩詞明珠意境美的光芒磨礪出來,學生一定能欣然接受,愿學樂學。
在色彩斑斕、風格多面的意境中,最能引人感動的是詩詞的“悲劇美”。“悲劇美”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美學范疇,它除了在戲劇美學上有著舉足輕重的位置,它在詩歌、散文、小說等藝術形式上都有很重要的位置。甚至可以說它與人類一切藝術形式都有深切的關系。“悲劇美”這一宏大的概念是一篇小文難以承受的,因此筆者把它縮小為“古代詩詞的悲劇風格”這一較小的概念。
筆者在這里以中職語文教材《古代詩詞五首》為例對古代詩詞的悲劇風格做一個簡單的分析。《豈曰無衣》是一首戰前動員歌,吟唱出了在克服艱苦的物質條件情況下,與同胞們同仇敵愾,并肩作戰的戰斗豪情。但戰爭從來都意味著別離和死亡。我們可以想象,《豈曰無衣》唱完之后,這一隊臨時組織起來的“農民軍”將會留給我們一個怎樣悲壯的背影。同樣,讓賀知章一見而驚為“謫仙人”,讓時隔千年后仍然被流行歌手李榮浩萬分艷羨的詩仙李白,卻處處流露出“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的迷惘與悲苦。
杜甫更是如此。他除了前半生依靠家庭的蔭庇而輕狂了一陣子之外,一生大部分時間在落魄與失意中度過。更加難過的是他碰到了震蕩整個大唐帝國的“安史之亂”,其間種種顛沛流離,窮困潦倒更是無法言說。所以晚年《登高》時秋意更悲,人生旅途在愁苦多病、艱難苦恨中,走向了窮途末路。柳永出身官宦世家,因落第浪蕩而被逐出家族,而放浪形骸于青樓妓館。在這樣的人生大背景下,其離愁別緒已遠非兒女情長,其人生悲苦亦不知“更與何人說”。
蘇軾是大才,其情思飛越時空與周公瑾相遇于赤壁。面對滾滾長江,他深知,不論是自己的才氣還是周瑜的韜略,都無補于世事,而且終將被時間的洪流淘盡。難道悲劇與寂寥是人生唯一的真諦?
三、“悲劇美”的作用
當古代詩詞與詩人具體的人生經歷結合,當凝練的詩詞與闊大的人生境界相連,其悲劇美的張力將得到極大的呈現。那么它的作用何在?
在這一方面已有不少同仁做過探討。伍世敏老師在他的《淺談語文教材中的悲劇美》一文中認為:“悲劇擴展了我們的視野,深化了我們對世界、人生的認識,從而使我們獲得求知的喜悅感,獲得精神超越。悲劇使我們感受了崇高,又激起了向往崇高的感情。使學生對產生悲劇的社會根源有深刻的認識,而且能使之受到先進悲劇人物的鼓舞,從而振奮精神,以高昂的斗志投入新的生活。這就是悲劇作為一種美帶給人的力量。”對詩詞“悲劇美”的作用,筆者做了如下分析。
首先是凈化心靈,使人崇高。西方哲人,從亞里士多德開始即把悲劇與崇高等同,把悲劇認作“最高的詩”。亞里士多德在《詩學》中談到悲劇可以“借憐憫和恐懼使這種情感得到陶冶”。魯迅先生認為“悲劇就是把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因此,不僅是小說可以用悲劇美學理論來進行闡釋,中國的古代詩詞也可以。“憐憫”的意義在于使人同情,它對于青少年學生的意義則在于拉近作者與讀者之間的距離。當我們的詩詞教學只限于背誦和詞句講解時,詩人和讀者之間始終是“隔”的關系。在學生眼中,這些高高在上的大詩人大文學家,他們的情感很難讓人理解。但當悲劇美被充分地闡釋出來后,學生可以真切地感受到詩人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平凡的人值得同情的一面。
其次可以讓青少年直面悲劇,獲得成長的力量。悲劇使人產生“恐懼”的情感,這是非常難得的。我們的教育從幼兒園開始就非常注重正面的積極的引導。但真實的社會則并非人們主觀臆想的那般美好,而是有多少光明,就有多少陰暗。當孩子們慢慢長大,到了中職或高職階段,他們已經具備了一定的判斷力和思考力,因此他們也已經具備了了解這個社會真相的能力。詩詞的悲劇美,讓他們了解人生的有限和無奈,讓他們了解有那么多的失意和痛苦都是我們無法改變的。這會讓他們產生恐懼——難道人生真的如此慘淡,像李白蘇軾這樣的大文豪都這么不如意嗎?
是的,人生是有限的,我們應當允許自己不是全能的,而且很多時候都很平凡,也很無能。當我們在詩詞的悲劇美中與自己的無能感和解,與自己的平凡和解。也許在此時,青少年才能告別好高騖遠的幻想,在真實的土地上邁出堅實的第一步,這才是真正的成長。如果詩詞教學能用美麗的文字慢慢滋養出一顆強大的內心的話,還有什么教育比這更成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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