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宗希
楊畫廊的開年首展帶來了一個較為新鮮的名字:馬文婷個展“引喻體”,并在開幕前一天進行了預展。展覽介紹里表明,這個名字“暗合了藝術家作品中一貫堅持的社會敘事性,試圖去經由個體經驗與當下社會、時代的種種情境交融,來審視、反思個人與社會的關系”,與直觀理解為作品即為藝術家思考的直接或間接載體相差不遠。
因為是預展,有個別小畫還在調試,當然這也并沒影響到展示效果。六米長的大畫“平行懸置”在正對面的主墻上,呈現出即像震后的辦公室或工作室,又像某個二手電器回收店,每一個物件都是現實中可見的,日常化的,然而并置在一起,雖然似曾相識,卻有一種超現實的意味。與之對應的是一幅充滿鮮花與硬朗玻璃的“為了忘卻”,同樣充滿形式感。另外兩面墻上的作品,則是作者對于歐式審美在國內泛濫的某種回應。與其之前的作品相比,似乎更靠近“當下生活”一些。
在2007-2010年間,馬文婷畫過一些列“即景”“小風景”“消失的影象”“洪水中的紅房子”,畫面多半有蒼涼洪荒之感,流動的或抒情的意味也比較明顯——而這據說來自于一個契機,她的老家玉門,從一批批的工人在原本荒無人煙的戈壁灘上修樓房,鋪馬路,建工廠,到處洋溢著新興城市的朝氣,到后來油井枯竭小城慢慢被遺棄變成為一座空城;這種和童年記憶巨大的反差觸動著她,而這也剛好跟其思考的人與社會的問題吻合——再到稍后的“有金色塑像的廣場”“文化宮”等,都有著對某種集體或者理想主義生活的失落與反思,這可見的變化是具大的,人們內心那些不可見的變化或許更大。所以同為八零后的一代,即便沒有那樣一個面目全非的故鄉,也會有另一個已經崩壞的精神領地。
馬文婷寫到:在今天,或是每天、每時每刻,地區城市化在高速發展的同時都伴隨著病態、扭曲的社會結構畸形地運轉著,每個人都如同是一臺大機器上的原件被安放在不同的位置上,而人們的價值觀和道德信仰都在極度膨脹的物質沖擊和權力欲望下無處安放。
但她又說,塑造自己就是塑造世界。縱觀她的繪畫,無不流露著從日常到無常的景觀之變,這景觀關系社會,也關乎內心,或許可以預見,但終歸無法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