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文化建設及政策的發展歷程

朱婷婷

[摘 要] 中共歷來注重文化建設，以發展文化為己任，特別是重視文化政策的指導作用。在不同時期，中共都能根據當時情況調整文化政策，推動革命、建設、改革事業的順利進行，在今天仍有啟示意義。

[關鍵詞] 中國共產黨 文化政策 發展歷程 啟示

從1840年到1905年的66年中，中國人民一直被列強侵略戰爭的硝煙籠罩著。幾十年間，帝國主義列強對中國不斷加強軍事、政治、經濟和文化等方面的侵略，把中國一步一步推入半殖民地的深淵。文化侵略是帝國主義在中國推行殖民政策的重要手段。但是，深深扎根于中國人民心中的傳統文化是誰也撼動不了的。中國共產黨誕生后，中國依靠馬克思主義指導，制定正確的政策，在批判的基礎上繼承、發展中國傳統文化，以敢于反抗、勇于斗爭的精神最終取得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建立了新中國，開辟中國文化建設的新局面。

一、中共文化政策的發展歷程

（一）文化作為革命的政治指向（1921—1949）。從1921年到1949年短暫的28年中，中共一直為國家的獨立、民族的復興做準備。這一時期的革命不忘黨的文化建設，將文化作為一種革命的政治指向，即文化從屬于政治、文化為政治（準確地說是無產階級政治）建設服務的宗旨作為文化發展的方向。

文化從屬于政治，為無產階級服務的政治理念，在革命戰爭年代得到最好的詮釋。在馬克思恩格斯時代就提出了文化的階級屬性原理，列寧發展了這一思想。列寧在十月革命前明確講到，無產階級應當提出“黨的文學原則”，“寫作事業應當成為整個無產階級事業的一部分，成為由整個工人階級的整個覺悟的先鋒隊所開動的一部巨大的社會主義機器的‘齒輪和螺絲釘’”[1]p93。十月革命以后，列寧又明確提出：“蘇維埃工農共和國的整個教育事業，無論在一般的政治教育方面或者是具體的藝術方面，都必須貫徹無產階級階級斗爭的精神”[2]p298，“不能抱著教育不問政治的觀點，不能讓教育工作不聯系政治”[2]p302。可見在革命斗爭的年代，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已經注意到文化可以為政治做指引。

中國共產黨成立后，擺在共產黨面前的是運用馬克思主義解決中國問題，運用文化來為政治服務。在革命斗爭中，中共開始探索如何讓文化為政治服務。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中共首次明確表達為無產階級政治服務的文化觀。毛澤東指出：“文化教育是階級斗爭的武器，蘇維埃的文化教育是階級的教育，核心是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灌溉?！盵3]可見，毛澤東將文化作為一種斗爭的武器來謀求中華民族的獨立。抗戰全面爆發后，中日民族矛盾上升為主要矛盾，激發中華民族的愛國熱情和民族感情，全體人民開始重新反思傳統文化的價值。在抗日戰爭時期，文化從屬于政治、為政治服務的文化觀得到系統的表達，“文藝是從屬于政治的”，“革命的思想斗爭和藝術斗爭，必須服從于政治的斗爭”[4]p866，毛澤東的這一思想成為全黨的共識。這一時期的文化論述，大部分都突出文化的工具性的性質，展現文化為革命、為戰爭服務的功能，可以說這些理論為中國革命的勝利打下堅實的理論基礎。中共提出新民主主義的文化理論，即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文化，是人民反帝反封建的文化。文化的目的就是要反對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的壓迫，主張中華民族的獨立復興。在中國傳統文化的根基上，全國人民以文化作為一種武器，開始在政治建設中、反法西斯戰爭中以及謀求國家的獨立和發展中得到具體應用。

（二）文化成為國家資源和整合民眾思想的基礎（1950—1978）。新中國的成立，昭示著中國進入新民主主義社會，中國的歷史有了巨大的改變。但此時的中國滿目瘡痍、社會復雜，經濟極其落后，工農業產值低下，糧食都十分短缺，人民面臨著溫飽問題。與此同時，帝國主義和國民黨殘余勢力不斷地在我國境內進行破壞活動，這使新中國在內憂外患的國情中，將文化作為一種國家資源，將民眾的意識納入到國家意志中，采取正確的文化政策為國家的發展奠定基礎。

在1950年的七屆三中全會上，毛澤東提出要有步驟地謹慎地進行舊有學校教育事業和舊有社會文化事業的改革工作，爭取一切愛國的知識分子為人民服務。在政協一屆三次會議的開幕詞中又指出，各種知識分子的思想改造，是我國在各方面徹底實現民主改革和逐步實行工業化的重要條件之一[5]p482。1952年9月，毛澤東提出文藝工作“百花齊放，推陳出新”的方針。1956年，周恩來《關于知識分子問題的報告》中指出，我國知識分子中間的絕大部分已經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梢姡谖覈纳鐣髁x建設過程中，除了依靠工人階級、農民階級外，知識分子已經成為經濟建設的依靠力量。為了充分地動員和發揮知識分子的力量，周恩來應該改善對于他們的使用和安排；應該對于所使用的知識分子有充分的了解，給他們以應得的信任和支持；應該給知識分子以必要的條件和適當的待遇。毛澤東在會上號召全黨努力學習科學知識，同黨外知識分子團結一致，為迅速趕上世界科學先進水平而奮斗[6]p12。這些對知識分子政策的轉變表現了黨的文化政策的轉變，表現出黨對文化發展的重視。從此，我國加大人才的培養力度，基本解決農村的文盲問題。我國在文化的發展過程中也出現一些錯誤的方針，造成十年“文化大革命”重大錯誤，文化建設的方針越來越偏離正確方向，“文化大革命”破壞了國家社會的安定團結。但是，文化為國家服務的宗旨并沒有改變。

（三）文化作為經濟建設的價值指向（1979—1992）。1978年召開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重新詮釋了我國對文化建設的態度，重新確立了實事求是的作風，提出要批判地繼承傳統文化。1978年3月，鄧小平《在全國科學大會開幕式上的講話》中強調“對于學術上的不同意見，必須堅持百家爭鳴的方針，展開自由的討論”[7]p98。

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后，中共提出文化是為人民服務、為社會主義服務的“二為”方針。1979年10月，鄧小平《在中國文學藝術工作者第四次代表大會上的祝詞》中重申：“堅持百花齊放、推陳出新、洋為中用、古為今用的方針，在藝術創作上提倡不同形式和風格的自由發展，在藝術理論上提倡不同觀點和學派的自由討論。”[7]p210鄧小平重新恢復雙百方針，對于中國的經濟發展起了重大的作用。

盡管人民公社化和“大躍進”運動使中國經濟不但沒有增長，反而在逐漸下降，但是隨著黨的理論的完善，經濟建設經驗的積累，中共重新整理思路，在十一屆三中全會后制定了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使中國的農村經濟又迅速得到發展。同時確立了對外開放、對內搞活經濟的重要方針，采取“引進來，走出去”的發展戰略，建立經濟特區，發展中國經濟。于是跨國公司，中外合資企業在中國遍地開花，中國經濟得到快速發展。后來又逐步建立和發展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使我國經濟建設走上了一條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

在這十多年中，文化一直作為一種經濟發展的價值指向，指引中國經濟建設。在吸取已有的成功與失敗經驗的基礎上，文化更好地為經濟建設服務，全黨也注重發揮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作用。

（四）文化的繼承與創新發展和提升文化軟實力（1993—至今）。十一屆三中全會對中國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轉折點，但是十四大的召開對文化的發展來說也是極其重要的。十四大開始中國兩個文明建設的新篇章。

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文化，必須以傳統文化為根基，大力弘揚優秀傳統文化，繼承與創新發展傳統文化。但是在這一時期，西方資本主義國家以其所謂的“文化軟實力”大搞文化滲透，鼓吹西方價值觀，企圖對中國和平演變。在這個世紀之交，文化出現多元化的新形勢下，江澤民提出“三個代表”的重要思想，明確指出“中國共產黨始終代表中國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他還指出，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就是“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以培育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公民為目標，發展面向現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來的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社會主義文化”。這其中所說的“民族的”文化，它源于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歷史，又根植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實踐中。

在繼承與創新發展優秀傳統文化中，要與現代人的生活方式相結合，成為一個為現代社會服務的文化。以胡錦濤為總書記的黨中央領導集體，提出了“科學發展觀”，其第一要義是發展，核心是以人為本，基本要求是全面協調可持續，根本方法是統籌兼顧。這里面就蘊涵中國傳統文化。就可持續和統籌兼顧而言，生態文明建設是一個重要方面。我國儒家文化就提出“天人合一”思想在世紀之交，中國發展面臨許多問題，而其中最突出的就是生態環境問題日益嚴重，胡錦濤在科學發展觀里明確要求我們的發展必須是“可持續”的。

以習近平為總書記的新一屆中央領導集體提出了傳統文化現代化的重要命題，并以此來實現中國夢，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在各種發展戰略上都要求體現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促進文化軟實力的發展?？梢?，文化在當今社會的重要性。

提升軟實力是世界各國制定文化戰略和國家戰略的一個重要方面。表面上文化似乎很軟，但卻是一種不可忽略的力量。在當今社會，硬實力是每個國家都追求的，但是軟實力不可以忽視，因為在現代社會中必須是軟硬都要強。提升國家文化軟實力關系到“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實現。提升文化軟實力，要求我們必須大力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要在國民中大力倡導和培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讓國民重新認識我們國家的文化底蘊，在國際事務中展示中華文化的獨特魅力，塑造我國文明和諧先進的國家形象，最終達到提升國際話語權的目標。

二、中共文化政策演變的啟示

中國共產黨在不同的歷史時期，根據中國具體的國情對文化政策做出正確的調整，顯示了中國共產黨在政治斗爭和治國理政的方略。隨著社會發展和社會矛盾的凸顯，中國共產黨要想實現社會和諧，維護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就必須在文化政策調整過程中采取新的發展策略。

（一）文化政策必須與歷史任務和時代背景相一致。文化政策與政治、經濟、社會的發展緊密相連。一定的文化是一定的社會政治和經濟的反應，又是對政治和經濟發展有著重大影響的因素。縱觀中國近現代歷史，無論在哪個歷史時期，我黨面對的歷史任務不同、時代背景不同，文化政策所要解決的問題也不盡相同。但是，中國共產黨根據當時具體的歷史背景和時代主題以及中國所要解決的首要問題進行分析，做出明智的文化政策的調整。在當今社會，我們面臨的問題比歷史上更多更復雜。因此，中國共產黨在文化政策調整時必須把握好時代的要求，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旗幟，實事求是、與時俱進地推動文化事業的發展，制定適應社會和國家發展的文化政策，使之適應新形勢、滿足新要求。

中國文化政策調整，改革是根本途徑。從十六大開始，我國文化政策的調整就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例如2003年9月十六屆三中全會通過的《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若干問題的決定》，2003年年底國務院辦公廳發出的《關于印發文化體制改革試點中支持文化產業發展和經營性文化事業單位轉制為企業的兩個規定的通知》，都對文化體制改革作了說明。習近平總書記提出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戰略目標，將傳統文化作為文化強國的根基，作為文化軟實力的核心，不斷推動文化的發展。因此，黨的文化政策應該根據具體歷史任務與時代背景進行改革，這樣才能更好地適應國家的發展。在當今社會，我們面臨的各種問題都是歷史上從未出現過的，這就需要中國共產黨更好地把握時代發展的脈絡，堅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與時俱進，制定適合社會發展的文化政策，推動中國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建立，提升綜合國力，促進中國社會的發展。

（二）文化政策的調整必須充分重視傳統文化。文化是一個民族的根基。習近平總書記在2013年3月23日同俄羅斯漢學家、學習漢語的學生和媒體代表會見時指出：“文化就像一個綿延不斷的河流，源頭來自遠古，又由許多支流、干流匯合而成。文化交流是民心工程、未來工程，潛移默化、潤物無聲”?？梢娢幕瘜τ谝粋€國家生存的重要性。傳統文化是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得以延續和發展的根，是中國人民價值認同的精神紐帶，也是建設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的重要支撐，因此中國共產黨在進行文化政策的調整時不可以丟掉自己最寶貴的文化。

中國傳統文化能夠為黨的發展提供豐富的理論資源以及為社會的穩定與和諧起到保障作用。傳統文化所涉極廣，無論是在政治、經濟、文化、生態還是社會，都有著深刻而又詳細的論述。中國傳統文化講究的是仁愛，重民生，講誠信，崇正義，天人合一的自然觀以及理想中的大同社會，而這些在當今社會仍是很必要的。中國共產黨文化建設也必須吸收這些思想，制定出更好的文化政策。例如中國共產黨的宗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其根就是中國傳統文化中的以人為本、重民生。傳統文化講究人與自然和諧相處，達到天人合一的狀態，而如今生態文明建設、治理環境污染正是體現了這一點。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提出，正是對傳統文化最好的弘揚，無論從國家、社會還是個人方面都是對傳統文化的詮釋。中國傳統文化中的許多東西在當今仍有實踐意義。因此，中國共產黨要用辯證的態度、全面的思維、批判的眼光看待傳統文化，剔除糟粕，吸取精華。中國只有充分利用傳統文化資源，才能使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基本原理與中國文化建設的具體實踐結合起來，才能使我們的文化建設具有中國特色。

（三）文化政策的調整必須與時代相結合，合理借鑒國外經驗。任何一種文化，在當今時代，與世界其他文化總有一定的相通之處，不可能百分之百相對立。在全球化背景下，文化政策的調整要與時代背景相契合，這樣才能更好地適應國家的發展。

文化軟實力是制約中國發展的因素之一。美國哈佛大學教授約瑟夫·奈最早提出“軟實力”理論，目的在于鞏固美國在國際競爭中的霸權地位。而如今，文化軟實力成為一種極具影響力的破壞一個國家穩定和諧發展的因素[8]。文化軟實力是指一個國家和地區基于文化而具有的創新力、凝聚力和傳播力，以及由此提升的感召力和影響力[8]。從這句話中我們可以悟出其兩個方面的內涵：對外，文化軟實力可以侵蝕一個國家和一個民族；而對內，文化軟實力又是國人對于自己民族文化的認同，對于自己信仰的堅持。文化軟實力并不是為了攻擊別人，而是要在世界上樹立中國的正面形象，讓世界認同，引領世界潮流，推動世界公平、合理、健康發展。

縱觀世界格局的變化，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文化軟實力的作用，蘇聯解體，東歐劇變，就是最好的例證。世界上一些國家放棄自己的民族文化，崇洋媚外。執政者更是不顧自己的實際情況，將別國的政策拿到自己國家來用，由于不適合自己的國不能消化，造成嚴重后果。但是，中國共產黨不一樣，在它成立之初，不僅接受了西方人創建的馬克思主義理論，而且與中國實際相結合，取得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在社會主義建設歷程中，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以自己寬廣的胸襟、博采眾長的態度學習西方先進文化，與中華優秀文化相結合，制定出適合自己的文化建設的政策。世界文化具有多樣性，各種文化優劣并存，必須認真鑒別，科學地吸收有利于自己發展的文化。在今天，經濟全球化的背景之下，中國共產更要獨立自主地處理自己的事情，更要在文化政策的調整和文化建設方面要以中國的實際需要為基礎，合理借鑒國外先進文化建設的經驗，讓這些經驗融入我們的文化建設，以我為主、為我所用。

縱觀中國共產黨對文化政策的態度，我們可以看到，我們黨不僅敢于和善于同各種錯誤思潮作斗爭，而且還敢于面對自己的錯誤，進行改正。任何一種正確的文化政策都是在實踐中逐步形成和發展起來的，其過程都是曲折前進的。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過程中，要大力弘揚傳統文化，使傳統文化與當今社會發展需求相結合，與時俱進。在全球化背景下，中國共產黨在文化建設上要吸收世界各國的成功經驗，結合自己的具體國情，制定出適合本國發展的文化政策。

參考文獻

[1]列寧全集（第2版）[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

[2]列寧選集（第3版）[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楊鳳城.中國共產黨90年的文化觀、文化建設方針與文化轉型[[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

[4]毛澤東選集（第2版）[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5]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2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8.

[6]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6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2.

[7]鄧小平文選（第2版）[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

[8]馮留建，王炳林.實現中國夢需要提升文化軟實力[J].思想理論教育導刊，2014（5）.

責任編輯/冷 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