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英語閱讀中的母語思維研究》課題結題報告（一）

雷雪蓮

摘要：本研究采用實證法來探索英語閱讀過程中母語思維與英語水平的關聯性，并選定2組共10名大學生為受試者，同時記錄和分析其英語閱讀過程。研究結果顯示，兩組學習者均較多借助母語思維處理英語閱讀任務，當涉及具體閱讀認知活動時，英語水平低的學生常通過直譯獲得文本表層信息，并借助母語聯想來加深文意理解；英語水平高的學生在閱讀中更多應用母語思維來評介、總結文本信息。

關鍵詞：英語閱讀；母語思維；英語水平

1.研究背景

20世紀六七十年代，行為主義者在研究母語對外語學習的負遷移時，同樣關注母語閱讀的技能和方法對外語閱讀的影響。Corder（1978）認為，母語是學習者語言認知過程中不可或缺的資源；Cook（1992）則認為外語學習者在學習過程中無法完全“關閉”母語。Kern（1994）與Cohen（1995）等從認知層面討論外語閱讀中出現的母語思維現象。Chamot&Kupper（1989）將外語閱讀中的母語使用視為一種“翻譯”策略，而Kern（1994）將此認知學習策略定義為心智翻譯，即“讀者借用母語形式對任何外語語言單位，包括單詞、短語和句子進行的心智再處理”。

近年來，中外學者開始關注外語學習者借助母語開展閱讀認知活動的程度。Kern（1994）在調查以法語為二外的學習者的閱讀情況后發現，母語被頻繁用于閱讀理解活動。Hawras則研究以西班牙語為二外的學生的閱讀并指出，對于初學語言者，母語思維不只是一個主要的而且是一個近乎唯一的語言理解工具（Cohen，1998）。

Cohen（1995）表明，外語學習者在學習語言的過程中潛意識地變換思維語言，4/5的受試提到了其在很大程度上使用了母語。后來學者通過有聲思維法分析學習者的外語閱讀過程，發現介入外語閱讀活動的母語思維在總思維量中占很大的比例。（Upton，1998）母語思維如何影響外語閱讀過程成為密切關注的話題。Kern（1994）指出，母語常用于對閱讀材料進行翻譯以克服理解困難。Upton（2001）在研究不同外語水平學習者如何借助母語進行思維時發現，與高水平英語學習者相比，低水平英語學習者更頻繁地借助翻譯來理解文章，更愛使用母語解決一些語言層面的問題，如猜測、斟酌詞意和連貫內容；而高水平學習者則傾向使用外語處理語言層面問題，母語則常用于更深層次的內容理解概括等。吳詩玉、王同順（2006）收集并分析了3組英語學習者共21名中國大學生的閱讀問卷后指出：隨著英語水平的提高，外語學習者借助母語來識別文章思想和構建意義方面的比重減少，但用在認知、元認知監控方面的比重增加。胡乃杰等（2014）分析了高、低英語閱讀焦慮者各15名大學生的動態閱讀過程，發現學隨著習者閱讀焦慮的降低；用于識別文本內容的母語思維活動頻率降低，母語思維常用于監控和調整英語閱讀行為。可見，母語思維在處理信息文意和閱讀過程監控方面有著不可忽略的影響。

然而，以上研究仍存在深究之處。Upton（1997）和吳詩玉、王同順（2006）要求不同水平學生閱讀同一篇文章，未根據各組學生的水平選取難度相當的閱讀材料，而郭純潔（2007）認為閱讀材料過難或過易，會適度影響學生的有聲思維數據及閱讀過程的真實再現。盡管Ellis（2003）指出，從認知角度研究母語使用情況的空間及潛力非常深遠，但當前對母語思維如何參與外語閱讀過程的研究數量有限，對不同水平外語閱讀過程中母語思維的探討較匱乏。

本研究通過比較、分析不同英語水平的學習者在閱讀適當難度的材料時母語思維的參與情況，探討母語思維介入高、低英語水平學習者的英語閱讀過程的程度；及其引入母語思維參與閱讀活動方面的差異。

2. 研究設計

2.1 研究對象

本研究設定兩組受試，其中A組（高水平英語學習者）：5名英語專業本科二年級學生；B組（低水平英語學習者）：5名藝術專業本科二年級學生。兩組均為女生，平均年齡19歲，已學英語8-9年。

2.2 數據收集和分析

研究工具采用有聲思維、回溯訪談、兩篇CET-3和CET-6的真題閱讀材料。兩組閱讀體裁均為說明文，對應A、B組的英語水平，難度適中，其中A組閱讀CET-3中關于“學業測評”的文章，B組閱讀 CET-6中關于“人工智能”的文章。A組閱讀量為216 words，平均詞長4.5 letters，平均句長18.0 words，B組閱讀量為378 words，平均詞長5.3 letters，平均句長23.5 words。

數據收集分為3大階段：有聲閱讀；有聲思維訓練；回溯性訪談。

研究者通過有聲閱讀英文，同聲口譯，有聲數計法等訓練受試的有聲思維，要求被試在有聲閱讀中全程錄音，并以正在思維的語言口頭匯報其腦中浮現的所有想法，不允許過長停頓和沉默；閱讀后研究者立即訪談受試的閱讀過程；并將閱讀思維活動分類統計，按統一格式轉寫有聲思維及訪談錄音、整理并計算出母語思維所占百分比。

3.研究結果

3.1 母語思維介入受試組的英語閱讀過程分析

由表1可見，兩組受試在閱讀中的母語思維量所占比例較大：平均而言，A組母語思維量占總思維量的51.7%，B組母語思維參與量比為59.1%。盡管兩組受試在英語水平層面有差異，但在閱讀中借用母語思維的比率都很高。受訪的78%的A組受試和53%的B組受試認為，英語閱讀中的母語思維是一種“本能的思維活動”，“有助于更迅捷地掌握大意”。比較A，B組的母語思維參與度，高水平組似乎更多地借助母語來理解閱讀材料。

對受試的閱讀過程記錄分析顯示：與低水平組相比，高水平組的母語思維總量更高，母語思維介入在文意概括、綜評理解等的深層次閱讀理解活動，以及調控閱讀過程等活動中。

綜上所述，母語是學習者進行深度認知活動與元認知活動的載體，關于母語思維量的大小與外語水平的高低之間的關系，參見如下：

如下表2顯示，A組和B組閱讀中介入的母語思維在各思維活動中的比率：兩組用于理解文本內容的母語思維量分別占母語總思維量的94.1%和88.6%；用于分析詞語、句段結構形式的母語思維參與量分別占1.9%和8.1%；用于管理、調控閱讀過程中母語思維參與量比分別為1.3% 和5.4%。可見，A、B組均更多地依賴母語解讀文本的內容，對語言形式、篇章結構、元認知活動層面的關注相對較少。研究者整理實驗訪談數據后發現，絕大多數A、B組員認同文意理解是閱讀理解的重點，只有理解困難時，才會調整閱讀聚焦點，分析語篇結構等。

3.2 母語思維與英語水平的關系

研究者分析A、B組母語思維分布后，發現兩組受試均有一半以上的母語（55.6% vs.54.9%）用于對文本內容進行推測、聯想、總結等信息加工，但對于閱讀內容的字面理解和更深層次的評價性理解等，兩組受試卻各有側重。

A組用于理解文章表層信息的母語參與量高出B組15個百分點，而對閱讀信息可信度和準確性等方面加以評論的母語思維量卻明顯少于B組7個百分點。

由此可見，受試者隨著英語水平的提升，用于識別文意的母語思維比率逐漸下降，而用于概括評論文章信息的思維比率相應增長。

關于A、B組在閱讀中借用母語思維的差異：A組側重對原文信息理解的準確率，很少質疑信息的真實性，習慣于應試閱讀思路；而B組偏好辯證性閱讀，更看重文本信息的真實性和可信度；B組總結文意所調用的母語思維量比A組同類多出14.5%，而用于對文意聯想的母語思維量則比A組少13.2%。以上數據表明：高水平英語學習者在對短文信息進行加工時，常通過概括段落大意的形式掌握原文，而低水平英語學習者則通過展開聯想加深對原文的理解。此思維傾向可在訪談數據中得到確認。

例如，受試A1認為“有類似的經歷可促進文意理解和共鳴”；受試B5指出，進行長句段理解多用“化繁為簡，化整為零，概括先行”原則?？梢姡退接⒄Z學習者用母語對文意展開聯想，以增強熟悉感；高水平學習者憑借母語對閱讀信息進行概括，有效把握文章重點。另外，在母語思維參與語言形式和自我監控閱讀活動方面，A、B組也存在差異。在語言形式層面的思維活動中，B組使用比A組多5.2個百分點的母語來分析文章句段結構，因此，高水平學生更注重篇章句段結構。

閱讀材料的難度也會導致不同水平學習者采用母語思維的差異。對高水平組而言，閱讀材料難度較小，因而閱讀者越少關注其語言形式。在對閱讀進程進行自我管理的思維活動中，B組母語思維量比A組多2.1%，說明英語水平越高，自我管理層面的母語思維量越大。

由此可知，低水平英語學習者常常借助母語對閱讀信息進行聯想，習慣通過翻譯的形式識別詞意；而高水平組學習者在閱讀活動中，多用母語思維來概括復雜的句段或篇章并評論其內容與結構。

4. 結語

在英語閱讀中，受試者借用母語思維的程度與其英語水平成正相關，其用母語思維開展的閱讀活動也有差異。兩組均在閱讀活動中重用母語解讀文本、構建文意，而較少用母語思維來辨析詞語及段落結構；低水平學習者多被動地借助母語對原文進行字面理解和翻譯，缺乏對文意的深層次加工；而高水平學習者在閱讀過程中常用母語進行文意概述、質疑，批判性理解，自我調控閱讀等。由于真實的語言環境及外語水平有限，學生必然借助母語思維學習外語，外語教師應適度采用母語以促進教學新舊知識的整合，依托母語思維增進學生的認知與元認知能力，并促成學生良好的學習習慣，加強思維能力的訓練。

參考文獻：

[1] Corder，S.Language distance and the magnitude of the learning task[J].Studi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1978.

[2]Cook，V.J.Evidence for multicompetence[J].Language Learning，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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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胡乃杰，唐墨.英語閱讀焦慮與漢語思維之間的關系研究[J].佳木斯：語文學刊·外語教育研究，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