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通過構建空間計量模型對我國新型城鎮化和制造業結構升級在空間上的內在關系進行研究。結果顯示:新型城鎮化建設整體上對本省制造業結構升級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但對周邊省份制造業結構升級卻有較為顯著的負向作用;金融支撐、資本流動對本省制造業結構升級有強烈正向沖擊效應,對周邊省份制造業結構升級卻有顯著負向作用;此外,科技進步與投入對本省有正向影響,對周邊省份的影響效應卻不明顯。
[關鍵詞]新型城鎮化;制造業;結構升級
[中圖分類號]F299.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283(2017)10-0130-04
[作者簡介]陳英哲(1992-),男,漢族,山東德州人,研究生,研究方向:收入相關的健康不平等。
一、引言
李克強總理在2014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指出:擴大內需的最優路徑就是加速新型城鎮化的發展,而新型城鎮化的發展又建立在產業發展的基礎之上。由此可見,產業升級是新型城鎮化建設的重要推動力之一,尤其是現代制造業的發展是新型城鎮化的強力引擎。反之,新型城鎮化能否推動制造業向中高端靠攏,引領制造業結構趨于高度化呢?制造業結構升級是指制造業內部由低端制造向高端制造轉變的過程。伴隨著社會的進步和經濟的發展,勞動力逐漸向中高端制造業集聚,農村百姓的生活質量也逐步向城鎮看齊,那么研究制造業結構問題就無法避開城鎮化這一重要因素。
目前有關新型城鎮化與制造業結構升級的文獻幾乎為空白,比較接近的研究是從城鎮化對產業結構升級的視角切入的。該方面的研究大致形成兩種觀點:一種觀點認為,新型城鎮化對產業結構升級確實有推動作用。Michael(2012)[1]站在全球視角上通過實證研究發現,全球城市化可以非常有力地促進多種產業的分工,這是實現產業集聚的前提,在這個過程中產業創造力得到明顯提升,最終推進產業結構升級。藍慶新、陳超凡(2013)[2]通過實證分析得出新型城鎮化與產業結構升級空間關系極為密切的結論。Farhana(2012)[3]通過對發展中國家的研究得出,城鎮化水平的提升會使分工愈加細致,但由于起步較晚,只能承擔一些低端分工,導致污染高的產業留在國內,從而使其以粗放型增長方式推進工業化,阻礙產業結構的優化轉型。更進一步,這種粗放型發展模型會極大制約創新能力的提升,這對極為重視創新能力的產業結構升級來說無疑是致命的(Hope,1998[4];鄭有國,2013[5])。
以上研究不同程度地豐富了相關文獻,同時也為研究該問題的學者開拓了思路,但以往學者未曾將研究方向聚焦在新型城鎮化對制造業結構升級角度上,且很少將該類問題與空間計量模型結合起來。因此,本文將從人口、經濟、社會、空間四個角度分別選取相關指標,再將選取的多個指標綜合成一個新指標來測度新型城鎮化水平,之后采用空間計量的方法研究新型城鎮化對我國制造業結構升級的影響。
二、指標選取及數據說明
(一)新型城鎮化指標選擇
在借鑒新型城鎮化相關文獻和資料的基礎上[6-10],本文從人口城鎮化、經濟城鎮化、空間城鎮化和社會城鎮化四個方面來反映新型城鎮化水平(見表1)。之后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并進行坐標平移處理,提取出一個綜合指標,用來測度新型城鎮化水平,作為模型的解釋變量。
(二)制造業結構升級衡量指標
參考絕大多數學者對制造業行業的分類,本文將制造業行業分成低、中、高三個檔次,考慮到某些行業的數據缺失問題,本文選取21個制造業行業。與此同時,借鑒衡量產業結構升級的測度指標,即高端制造業行業產值與中端制造業行業產值之比(中記為H1)作為測度制造業結構升級指標,該指標完全可以反映出整個制造業內部結構變動的過程。
(三)數據說明
本文原始數據來自《中國統計年鑒》《中國工業經濟統計年鑒》、國泰安(CSMAR)數據庫的中國區域經濟研究數據以及各省份統計年鑒,鑒于數據的可獲性,本文選取了2005—2014年全國除港、澳、臺、西藏以外的30個省、市、自治區的統計數據,同時為有效消除時間序列的異方差,本文對所有控制變量取對數處理。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見表2。
另外,本文還將以下三個控制變量引入到模型中:科技進步與投入(R&D),用各省份R&D投入經費表示。科學技術進步是推動制造業結構優化升級最根本的動力來源;金融支撐(fin),用30個省、市、自治區的金融業生產總值來表示。制造業結構優化升級必須要有金融行業強有力的支撐才能實現,金融業能為制造業各行業提供源源不斷的資金支持,為企業注入新鮮的血液來推動企業發展;資本流動(cp),用30個省、市、自治區的進出口總額反映。一個地區資本流動越強,表明該地區經濟開發程度越高。因此,資本流動對經濟增長和制造業結構升級的作用不言而喻。
三、中國新型城鎮化與制造業結構升級的時空特征分析
(一)空間面板模型的估計結果
本文通常采用 Morans I指數來判斷變量間的空間自相關性,本文對所用的面板數據進行了空間自相關檢驗,結果顯示:Marginal 值為0.015,Morans I指數為-0.0503。由此得知,Morans I指數值小于零,且在5%水平上顯著。因此,新型城鎮化、制造業結構升級之間存在顯著的空間自相關性,并且這種空間相關性表現為負的空間集聚特征。在此基礎上,本文又做了Hausman檢驗,結果顯示,SDM和SEM模型P值均小于0.1,拒絕原假設,故采用固定效應模型。因此,本文基于固定效應的SDM和SEM模型,借助Matlab14a軟件對模型進行估計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
在進行空間計量模型估計之前,先對變量間的關系做了OLS估計,并通過相關檢驗來選擇合適模型。從表3可以看出,OLS估計的擬合優度為0.3835,四個解釋變量中有三個通過了顯著性檢驗。新型城鎮化對制造業結構升級有極為顯著的正向影響,而金融支撐和科技進步與投入有負向影響,資本流動對其影響結果不顯著。殘差的Moran I 為-0.05,P值為0.016,拒絕原假設,與前文對制造業結構升級的空間相關性檢驗吻合。endprint
基于經濟權重矩陣,得出SDM與SEM模型的估計結果以及相應的擬合優度(見表3)。對比三個模型可以發現,SDM與SEM的擬合優度均大于OLS估計,說明分析制造業結構升級與新型城鎮化關系問題時引入空間因素兩個模型的估計結果更為合理。對比SDM、SEM兩模型發現,在同種固定效應條件下,空間杜賓模型(SDM)的極大似然統計值(LogL)及擬合優度系數(R2)均大于空間誤差模型(SDM),因此,從整體上來說,SDM模型的估計結果要明顯優于SEM,同時也更加接近客觀現實。
進一步從LogL、R-squared分析,SDM的時空雙重固定效應(stF)模型是較優選擇,NU的系數是正數,且在1%水平上顯著。由此可見,由于中國各省份之間經濟發展不平衡,導致在新型城鎮化水平上也不一致,在空間上形成了對制造業結構優化升級強烈沖擊。因此,SDM模型結果說明,新型城鎮化建設對制造業結構升級影響的過程中確實存在較強的空間效應。另外,其他因素也會對制造業結構升級造成影響。資本流動致使國外技術資本轉移到國內,先進的技術加快勞動力的分工,逐漸轉變勞動者的就業結構狀況,是技術創新與進步使得生產工具得到不斷改進,進而提高勞動生產率,節省出來的勞動力就由本行業轉向其他行業,也可能流入需求擴張行業或者存在持續技術進步的新興行業,這就推動了整個地區的制造業逐漸向中、高級或者資本、技術密集型行業轉移,從而導致制造業結構全面升級。此外,金融支撐的回歸系數值在三種效應下的結果并不一致,有正有負且不顯著,這說明金融行業的發展對產業升級并沒有很強的正面影響,甚至會產生負面影響,原因可能在于中端和低端制造業企業相對于高端企業來說對資金的需求量大,銀行或銀行性質企業為其提供的資金量高于高端制造業企業,從而使得中低端行業的發展水平遠超過高端行業發展的步伐。
經LR檢驗,結果顯示LR統計量值為27.53,P值為0.000015≤1%,因此SDM模型不可退化為SEM模型,所以本文采用空間杜賓模型(SDM)。
(二)變量直接效應與溢出效應
表4列出了SDM模型在空間固定效應(sF)、時間固定效應(tF)、時空雙重固定效應(stF)下各變量的直接效應與溢出效應。從表4中可以看出,時間和空間固定效應下新型城鎮化有顯著的正向直接效應和負向溢出效應。時空固定效應下有顯著的直接效應,間接效應不顯著,原因可能是當新型城鎮化程度增強時,不僅會導致本省的制造業結構升級還會延遲周邊省份的制造業結構升級或者使周邊省份制造業結構降級。這種情況出現的原因:一方面可能是由于各省份之間存在激烈的競爭,當某一省份制造業結構升級時,高端產業生產的產品增加,會擴大該省份在高端產品市場份額,從而擠壓周邊省份市場占有量,導致周邊省份制造業結構升級延緩;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是本省低、中端制造業升級為高端制造業時,中低端行業的產品相對減少,從而導致周邊省份該層次產品產量提高,補充了本省份讓出的市場份額。此外,金融支撐和資本流動在三種效應下均顯示對制造業結構升級有極為顯著的直接效應和溢出效應,金融行業的發展和FDI對本省份結構升級有顯著促進作用,但卻不利于周邊省份制造業結構的優化,另外,通過系數對比可以看出,此兩因素對制造業結構升級的貢獻率顯著大于新型城鎮化的作用。科技進步與投入在三種效應下均能對結構升級有正向推動作用,但對周邊省份的影響卻不明顯。
四、結論
本文采用2005—2014年全國30個省、市、自治區的數據,構建了新型城鎮化評價指標體系,并通過主成分分析將人口城鎮化、經濟城鎮化、空間城鎮化、社會城鎮化4項指標合成為一個綜合評價指標作為核心解釋變量,然后計算出制造業結構高級化率來衡量被解釋變量制造業結構升級,最后引入科技進步與投入、金融支撐以及資本流動構建空間計量模型進行了實證研究。得出以下結論:我國新型城鎮化和制造業結構優化升級在空間上的分布不是隨機的,二者之間確實有顯著的空間相關關系。新型城鎮化建設水平高的省份大致也是制造業結構高級化的省份,但該省份的新型城鎮化水平卻不利于周邊省份的制造業結構優化升級,其他因素同樣對制造業結構升級產生一定的影響,金融支撐、資本流動對本省制造業結構升級有顯著正向影響,對周邊省份有顯著負向影響,科技進步與投入僅對本省影響較為顯著,對周邊省份影響不明顯。
針對上述結論,政府部門應在加強新型城鎮化建設以促進本區域制造業結構高度化、合理化的同時,要注重同周邊省份的協同合作,不可一味追求本省結構升級而忽視對周邊省份造成的負面影響。此外,還要重視研發支出、金融支撐、進出口對制造業結構優化升級的正向影響,逐漸提高研發投入,不斷完善針對制造業企業的金融信貸政策,全面推動制造業結構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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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郭麗春)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