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政府干預與區域產業選擇

（廣東力合創智科技有限分司，廣東 佛山 528000）

地方政府干預與區域產業選擇

王 詠

（廣東力合創智科技有限分司，廣東 佛山 528000）

地方政府一般傾向于選擇高收益率的產業，然后據此制定相應的區域產業政策。在地方政府不能直接投資于競爭性的產業并且不能直接干預企業生產經營的條件下，區域產業政策能否得以實施取決于地方政府和企業的博弈，只有地方政府有權力且有能力配套各種優惠措施，才能引導企業執行地方政府的產業政策。但如果各個區域都這樣制定產業政策并配套各種優惠措施，那么，最終將會形成大量的產業競爭區域。

區域產業政策；企業；地方政府；區域產業選擇

經過近30年的改革，市場已經成為資源配置的主要手段。在這個大背景下，雖然說企業已經是市場主體，產業選擇主要通過市場來完成，但目前很多區域仍然選擇相同或相似的產業作為該區域的主導產業。本文試圖從地方政府與企業之間的市場關系角度，探究區域產業政策怎樣作用于區域產業的選擇，并對這一現象作出解釋。

一、地方政府究竟優先選擇何種產業

在討論這個問題之前，我們很有必要討論究竟地方政府在一般情況下優先鼓勵發展或支持哪種產業，因為地方政府通常是明確究竟發展哪種產業之后才制定本區域的產業政策。如果按比較優勢理論，各個區域生產什么容易解決。但在中國特色的區域產業政策干預下，具體哪個區域生產什么就沒有固定的模式了。雖然從理論上說既可以協議分工生產，也可以自發形成分工生產格局，但在各區域都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前提下，中國的實踐已經證明區域協議分工很難實現。在協議分工難以實現的條件下，地方政府會優先考慮支持哪種產業呢？

按照 Shah,A.（1994）和錢穎一等人（Qian,1996；1997）的觀點，在改革過程中的財政聯邦制下，地方經濟發展水平直接影響著地方政府的經濟收益，故地方政府和官員有動力發展地方經濟，他們尋求包括地方GDP、經濟增長速度和政治收益在內的總收益最大化。參照這一觀點，本文假定地方政府本身就是經濟人。這樣，在收益最大化原則的驅動下，地方政府都會優先選擇支持高收益的產業。當然，對地方政府來說，高收益不一定就是高經濟利潤率，但由于中央政府對地方政府的考核主要是經濟指標，因此，可以認為地方政府最主要考慮經濟收益。

假定一個大國由A、B兩區域構成,且兩地均有要素稟賦比較優勢可選擇利潤率高低不同的兩種產業，但由于預算的約束，只能選擇支持其中的一種，生產一種產品，一種產品代表一個產業；同樣假設兩地生產的產品無差異，且生產產品的數量一致。表1是A、B兩地的博弈矩陣，A、B兩地可能的投資收益如表中數字所示。

表1：A、B兩區域產業選擇的博弈

這個模型存在兩個納什均衡（Nash Equilibrium），即(X,Y)和（Y，X）。當對方行為策略不明確時，A地和B地兩個利益主體在收益最大化的期望下，預期另一方選擇Y，自己選擇X，故（X，X）是可能的占優策略。論證過程如下：

假設α是A地選擇X產業的概率，1-α是其選擇Y產業的概率；而β是B地選擇X產業的概率，1-β是其選擇Y產業的概率，其中；

故A地的預期收益為：

則，全國的最大期望收益為：maxE全國

A、B 同選一產業的概率為:γ=γX×X+γY×Y=0．752+0．02=0．754

A、B 兩地分選不同產業的概率為:γ*=γX×Y+γY×X=0．162+0．087=0．249

據上述論證過程可知，假設地方主體的收益不同，則地方選擇高收益率產業的概率是最大的 (在博弈矩陣可以看出,X的利潤率高于Y)，如上述不同策略組合的概率分析可知，A、B兩地同選一種產業（X,X）的概率為0．754,遠高于選擇其他可能的策略組合的概率。這說明區域在初始階段傾向于選擇市場上高收益的產業。

二、有區域產業政策但無優惠措施的產業選擇

企業是區域產業政策的載體，在各區域確定優先發展何種類型產業之后，由于假定地方政府不能直接投資于競爭性產業，不能直接干預企業生產經營，所以區域產業政策能否得以實施，其實取決于地方政府和企業之間的博弈。

我們假定國內貿易自由，沒有對外貿易，國內市場容量不變，但區域間信息不對稱，區域內信息對稱。在信息完全的區域內建立地方政府與企業之間的博弈模型，分析兩類主體在產業選擇中的行為選擇。假設企業對于某種產業有 “選擇進入”和“放棄進入”兩種選擇；針對企業確定發展某產業，地方政府有“鼓勵進入”和“不鼓勵進入”兩種策略，但他們無法補貼企業。企業與地方政府在產業發展過程中互不協調，但他們能準確地預知可能的結果。

假設企業選擇發展地方政府支持的產業，其收益為B，此種情況下，地方政府收益為A+xB，x是系數；當企業不選擇政府支持的產業時收益為D（D≥B），地方政府收益為xD，利潤最大化是企業的行為原則。企業選擇地方政府不鼓勵的產業時收益為E，此種情況下，地方政府收益為xE-C；當企業不選擇政府不支持的產業得到的收益為F（F≥E），此時政府收益為xF+H。因為企業選擇放棄進入地方政府不支持的產業，故企業選擇發展地方政府支持的產業或在利潤最大化原則指導下選擇產業。

表2：地方政府和地方企業的博弈矩陣

從靜態博弈角度分析表2中的收益矩陣，（不鼓勵進入，放棄進入）是理性的地方政府和地方企業的“納什均衡”策略，此時，區域總收益為xF+H+F；顯然納什均衡下的策略沒有實現整體最優，地方政府的收益也沒有最大化。為實現整體效益最大化，地方政府可以通過政策扶持鼓勵企業選擇進入符合政府利益的產業，即政府鼓勵的產業。如果企業合作，能實現整體效益最大化，總收益為A+xB+B。而實際上，如果地方政府沒有很大的動力發展當地的經濟，沒有權力制定地方優惠政策，也沒有能力扶持補貼企業，即實行“不鼓勵進入”策略時，企業只會選擇“放棄進入”策略，博弈陷入困境，無法實現帕累托最優。

三、區域產業政策和優惠措施搭配的產業選擇

現在假定地方政府有發展地方經濟的激勵，地方政府有權力也有能力制定地方稅收和土地使用等等優惠措施，這些地方政策能從總體上降低企業的成本或增加企業的收益。同樣，地方政府對企業發展某產業有兩種策略（鼓勵進入，不鼓勵進入），假定地方政府對企業優惠條件等措施可轉化為具體數額的補貼 I（I＞0，I＞D-B），其它條件不變，收益矩陣如表 3 所示。

表3：地方政府和地方企業的博弈矩陣

顯然，表3的收益構成下，（鼓勵進入，選擇進入）是理性地方政府和理性企業的“納什均衡”策略，地方政府制定的產業政策就會生效，企業就會選擇進入政府鼓勵的產業。

我們再從動態的角度來考察地方政府的產業政策在企業選擇產業過程中的影響。一般來講，地方政府一般會制定產業政策和協調機制來契合區域產業的選擇進程。地方政府先出臺產業政策，企業參考產業政策后選擇進入該產業或放棄進入。一是地方政府選擇產業，發布產業政策以鼓勵某產業發展的階段；二是企業選擇的階段。各種策略組合下地方政府和企業的收益情況如圖1表示。圖中白色圓點表示地方政府首先可能選擇的策略；黑色圓點表示地方企業在了解政府的決策之后進行的行為選擇。

圖1：地方政府和地方企業的博弈矩陣

在圖1博弈矩陣的收益構成下，無論政府實施何種行為策略，企業的策略都是放棄；政府預期到自身鼓勵產業發展的政策無效，不鼓勵產業發展的政策有效，故地方政府制定的產業政策僅僅是發布信息。

現假定政府不僅通過發布信息鼓勵產業發展，還嘗試通過制定優惠政策扶持產業的發展，則博弈樹變為圖2。

圖2：地方政府和地方企業的博弈矩陣

結合圖2的收益組合來看，當地方政府不鼓勵發展某種產業時，企業的最優策略是放棄進入該產業；而地方政府通過扶持政策鼓勵發展某種產業，并給予各種優惠政策時，企業就會選擇進入該產業。如果這是一個重復博弈，并且地方政府的整體收益大于優惠扶持政策的制定和實施成本時，政府的優惠政策會持續下去，產業政策得以延續，這樣產業政策才起到真正的效果。證明如下：

在n期的重復博弈中，假設地方政府每一期得到的收益都是A+xB－I，每一期的優惠政策轉化成的補貼都是固定為I，用σ表示貼現率，0〈σ〈1，以現在為第0期，那么第1期為π1，折算成現值為 σ1π1，第 2 期為 π2，折算成現值為 σ2π2，其余各期的收益與折現值類推。

若地方企業自始自終選擇進入，即合作，則地方政府的總收益為：

綜合以上分析，當各區域利益相對獨立時，不同地方政府都有動力選擇發展高收益的產業，因而都會制定相應的產業政策來刺激該產業在當地的發展，各個區域企業在各地方政府產業政策的激勵下，理性的企業選擇進入地方政府鼓勵的產業。結果是即使在市場配置資源為主的條件下，如果地方政府擁有發展地方經濟的激勵和動機，并且有能力制定相應的優惠政策，包括制定優惠的稅收和用地等措施，那么區域產業政策在當地將發生作用，各個區域大體上生成相同或相似的產業，最終將會形成大量的產業競爭區域。

[1]Qin,Yingyi and Barry R．Weinast，1997，Federalism as a Commitment to preserving Market Incentives,Journal of Economic Perspectives,11(04),83-92．

[2]Qin,Yingyi and Barry R．Weinast,1996,China?s Transition to Markets:Market-Preserving Federalism,Chinese Style,Journal of Policy Reform,1,149-185．

[3]Shah,A．1994,The Reform of Intergovernmental Fiscal Relations in Developing and Emerging Market Economies,Policy Research Series Paper 23,Washington,DC:World Bank．

[4]胡榮濤，等．產業結構調整中的地區利益與博弈行為分析,經濟評論，2002，（4）：99-103．

王詠（1970-），女，廣東博羅人，經濟師，廣東瀚天投資發展有限分司副總經理，主要從事產業經濟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