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爍玉+周丹丹
摘 要:除了股權集中度,股權制衡度對會計穩健性也有重大的影響。因此本文基于蘇南地區民營上市公司2014年-2016年的數據,在股權集中度的基礎上,研究次大股東的制衡效應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研究發現,次大股東由于其持股比例與第一大股東的比值差異,呈現出不同的治理效應。只有在相對制衡的樣本中,第二大股東能夠有效地阻止第一大股東對會計盈余信息的操控行為,而且起到了積極的效果。
關鍵詞:會計穩健性;公司治理;股權集中;股權制衡
一、引言
會計穩健性作為會計確認、計量、報告的原則,是衡量會計盈余質量的重要特征。會計穩健性可以表現為對“壞消息”的反映比對“好消息”的反映更加靈敏和及時(Basu,1997),即損失或者費用相對于利得或者資產更早地確認。Watts(2003)論述了會計穩健性受到一系列治理因素的影響,可概括為兩個方面,一個是國家之間的差異,另外是公司治理特征。
在公司治理的各因素里面,股權結構是最基本的一方面。股權結構反應了持股人的性質以及擁有股份的比例,體現公司控制權的基礎。在我國,由于上市公司改革還處在初級階段,較為集中股權格局尚未改變,使得委托代理問題的核心從管理層和股東之間的利益沖突轉為大小股東之間的利益沖突(Shleifer和Vishny,1997)。而且,不少公司亦存在持股比例足以達到影響第一大股東決策的第二大股東。因此,探討大股東之間的利益沖突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就顯得非常必要。次大股東持有較大的股份,那么其能否作為重要的制衡力量來約束控股股東的行為呢?本文基于蘇南地區民營上市公司2014年-2016年的財務數據,在第一大股東的基礎上,研究次大股東的制衡效應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
二、文獻綜述與研究假設
控股股東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主要通過兩種效應體現出來:協同效應(Alignment Effect)和掏空效應(Tunneling Effect)。協同效應來源于經典的代理理論(Berle和Means,1932;Jensen和Meckling,1976),體現的是在公司股權分散情況下,股權的集中有利于解決由于對經理層監督不足而帶來的搭便車問題,從而緩解管理層和股東之間的委托代理問題,提高會計穩健性。掏空效應實質上是控股股東利用其在企業中的控制地位,通過各種手段來“掏空”企業的財富,從而損害中小股東的利益。Shleifer和Vishny(1986)研究發現,在股權較為分散的美國公司中,也存在股權集中的現象。La Porta等(1999)對世界范圍內27個發達經濟體的大型公司進行調研,發現這些企業的股權分散程度并沒有達到Berle和Means(1932)所說的高程度分散。Fan and Wong(2002)對股權結構和會計盈余信息質量的關系進行了研究,發現控股股東與中小股東之間的利益沖突越大,越有可能按照自己的切身利益來粉飾會計信息,降低會計盈余質量。由于研究發現,大部分公司股權是相對較集中的,公司兩權分離導致的代理問題更多地體現在大股東與中小股東之間的利益沖突,而非經理層對股東利益的侵占。在我國國有股一股獨大這種特殊的背景下,學者也進行了大量的研究。修宗峰(2008)以2002年-2004年滬深兩市的A股為研究樣本,發現在股權集中度高的公司將不利于會計盈余信息質量的提高。董紅星(2009)對國有控股公司和非國有控股公司的代理問題做了研究,發現大股東控制對會計穩健性都帶來顯著的負面影響,證明了“掏空效應”的存在。基于過去的研究并且立足現在,本文作出以下假說:
H1:股權集中度與會計穩健性呈負相關。
在企業中,要抑制大股東的掏空行為就要通過其他股東對其行為加以限制和監督,這可以反映在股權制衡的程度上(孫兆斌,2006)。由于一些持股比例較多的股東的存在,他們會利用其在股東大會的表決權約束控股股東的行為,進而影響公司價值和會計盈余質量。
Maury和Pajuste(2005)通過對芬蘭上市公司的研究,發現公司價值與表決權的分布有關聯,表決權在大股東之間分布越均衡,大股東受到的監督程度越大,從而公司價值越高。國內學者對于股權制衡方面也做了很多研究,但結論比較分化。白重恩(2005)實證分析了前10大股東持股量與公司市場價值的顯著關系,得到股東之間的香花可以改善經營效益。徐莉萍等(2006)以1999年-2003年的數據為樣本,發現股權制衡度的提高并不能改善公司治理水平。同樣地,修宗峰(2008)也發現,次大股東并不能有效地防止大股東對會計信息盈余質量方面的影響。而溫章林(2010)通過對2005年-2008年上市公司研究卻發現股權制衡對公司的會計穩健性起到積極改善的作用。
本文是在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基礎上,研究次大股東對其制衡效果。為了研究次大股東的治理效應,本文參考陳信元(2004)的分類方法,將樣本分為股權分散,相對控股,股權制衡,絕對控股這四種類型。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大于20%小于50%時,次大股東持股比例與第一大股東的比值小于50%,則相對控股;當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大于20%小于50%時,次大股東持股比例與第一大股東的比值大于50%,則股權制衡;當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大于50%時,則絕對控股。
當兩者股權比例相差很大時,次大股東就在力量上顯得薄弱,只能對“一股獨大”表示無奈;當兩種的股權之間的差距較小時,次大股東則有足夠的能力來監督和約束第一大股東的行為。
基于上述猜想,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2:在相對控股樣本中,次大股東的存在對第一大股東制衡作用不大;
H3:在相對制衡樣本中,次大股東對第一大股東制衡效果明顯;
H4:在絕對控股樣本中,次大股東對第一大股東沒有制衡作用。
三、研究設計與實證結果
1.模型設計
對于會計穩健性的測量,Basu(1997)模型是目前應用最廣泛的一種計量方法,然而,一些學者從計量經濟學角度對該模型提出質疑。Dietrich,Muller等(2007)認為該模型使用股票回報率作為自變量難以解釋結果;此外,由于我國股市較為震蕩的走勢也增加其波動性,為了避免這些影響,本文使用Ball和Shivakumar(2005)的模型,即endprint
Accit=α0+α1CFOit+α2DCFOit+α3CFOit*DCFOit+εit
Acct:t年度的應計項目除以期初總資產;CFOt:t期經營現金流除以期初總資產;DCFOt為啞變量,當CFOt為負時為1,反之為0。若會計信息具有穩健性,則CFOt*DCFOt交互相的系數α3為正。修正模型如下:
Accit=α0+α1CFOit+α2DCFOit+α3CFOit*DCFOit+α4Big1+ α5Big1it*CFOit*DCFOit+α6Big2it+α7Big2it*CFOit*DCFOit+εit
Big1代表第一大股東的持股比例,Big2表示第二大股東的持股比例。
2.變量選取與數據來源
樣本選擇蘇南地區民營上市公司2014年-2016年的財務數據,剔除以下數據:
(1)金融行業;
(2)數據不全的公司,最終得到496個數據。數據基于CSMAR數據庫,用excel和eviews軟件進行數據分析。
3.實證過程
(1)描述性統計
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1。如表所示,Acc的均值為-0.065,可以看到Acc是左偏,它的最小值為-0.350,最大值為0.494,這主要是因為選取的樣本是蘇南地區的公司,所以結果相差較小也很好理解。DCFO的均值為0.224,說明樣本公司中只有22.4%的部分是負的現金流,其余為正。CFO的均值為0.054,由此可以體現平均經營性現金流是正的。Big1表示第一大股東的持股比例,均值為0.337,這和往年數據相比,說明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有所減少;最小值為0.039,最大值為0.752說明就選取的樣本看,已經不存在大股東完全控股的公司。Big2表示次大股東的持股比例,均值為0.109說明次大股東持股比例增加。
對兩大股東持股比例的比值進行描述性統計,結果如下。從表2中,可以發現,相對控股的樣本數量是最多的,其次是股權制衡,而股權分散的公司非常少了。在相對控股樣本中,我們可以發現,兩者無論是平均數還是中位數都是差距較大,這也就暗示了在這種股權結構中次大股東起到的制衡作用是微弱的。在絕對控股樣本中,兩大股東之間的差距更是懸殊,這說明了次大股東實際上幾乎不能夠對第一大股東進行約束。在股權制衡樣本中,兩類大股東的均值和中位數相差都是較為接近的,所以次大股東可以起到抑制第一大股東行為的作用。
2.回歸分析
回歸分析見下圖表3。由模型1可知,CFO的系數為-0.911,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ACC和CFO負相關關系,CFO越大,ACC越大,CFO*DCFO的系數為20.01,說明壞消息相對于好消息反應得更加及時,證明了會計穩健性的存在。
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對會計穩健性影響的回歸結果如模型2所示。Big1*CFO*DCFO的系數為-5.644,在5%的水平上顯著,說明了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與會計穩健性呈顯著負相關關系,從而驗證了假設H1。
模型3研究了在相對控股的樣本中次大股東的治理行為。回歸結果發現Big1*CFO*DCFO系數為負,說明第一大股東仍存在很強的掏空行為。Big2*CFO*DCFO的回歸系數在5%的水平下顯著為正,說明次大股東持股比例越大,會計穩健性越強,意味著次大股東可以起到一定的抑制作用,但相對比較微弱,H2得到了驗證。
模型4研究了在相對制衡的樣本中次大股東的治理行為。回歸結果表明Big1*CFO*DCFO的回歸系數為-1.806,不顯著,說明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與會計穩健性不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即說明大股東不存在掏空行為。Big2*CFO*DCFO的回歸系數為-1.681,也不顯著,說明次大股東對第一大股東的掏空行為具有較好的約束效果,驗證了H3。
模型5研究了在絕對控股的樣本中次大股東的治理行為。回歸結果表明,Big1*CFO*DCFO的回歸系數為-8.346在10%的水平下顯著,在90%的置信度下說明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越大,會計穩健性越差。Big2*CFO*DCFO的回歸系數-0.582,不存在顯著性水平,說明由于次大股東持股比例較小,次大股東對第一大股東的掏空行為可能無能為力,支持了H4。
四、結論與啟示
本文通過選取2014年-2016年蘇南民營上市公司的數據,在股權集中度的基礎上,研究了次大股東的制衡效應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研究發現以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代表的股權集中度越高,對會計穩健性的負面效應越大。而次大股東的持股比例由于與第一大股東的比值差異,呈現出不同的治理效應。在絕對控股的樣本中,第二大股東與最大股東之間博弈力量懸殊,不能起到監督第一大股東的制衡效果。在相對控股的樣本中;第二大股東的存在有利于提高會計穩健性,但對第一大股東的掏空行為起不了約束作用;在相對制衡的樣本中,第二大股東能夠有效地阻止第一大股東的掏空行為,改善會計穩健性。所以要想改變一股獨大的局面,就要積極發揮第二大股東的治理效應,使其持股比例能夠得以與第一大股東相抗衡,這樣有利于保護中小股東利益,促進我國資本市場的健康有序發展。
參考文獻:
[1]Maury, B. and Pajuste, A. ,2005. Multiple large shareholders and firm value. Journal of Banking&Finance, 29(7):1813-1834.
[2]Ball,R.2001.Infrastructure requirements for an economically efficient system of public financial reporting and disclosure.Brookings-Whar-ton Papers on Financial Services:127-169.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