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力成本上升對商貿流通企業融資影響的實證研究

徐曉俊 殷明

內容摘要：近年來，我國企業勞動力成本上升成為常態，企業內部融資形式發生變化。文章采用2013-2017年我國上市商貿流通企業為樣本，研究了勞動力成本上升對商貿流通企業債務融資的影響。實證研究發現，隨著企業勞動力成本的上升，商貿流通企業的債務融資水平隨之下降，即勞動力成本與企業債務融資水平呈負相關。文章進一步探究表明，勞動力成本上升對企業債務融資結構的影響主要體現在長期借款，當被解釋變量以長期借款水平代替有息債務水平時，勞動力成本的上升將導致企業長期借款的增加。文章立足于我國企業目前面臨勞動力解雇難的現狀，考察了勞動力成本上升對微觀商貿流通企業的影響，旨在使商貿流通企業能夠及時調整企業資本結構，以應對外部挑戰。

關鍵詞：商貿流通? ?勞動力成本? ?企業融資

問題的提出

自2001年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以來，我國經濟得到了快速發展。商貿流通企業作為社會經濟體中流通環節，發揮了重要作用。而人力資源作為商貿流通企業發展的保障，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其決定商貿流通企業能否長遠發展。2016年，我國鄉村就業人口呈明顯下降趨勢，東南沿海地區出現“民工荒”、“招工難”等問題。隨著我國勞動力市場的變化，與其相關的勞動力供求關系、勞動力成本也在快速發生變化。陽立高（2014）指出，我國商貿流通企業在人資資源方面已不具備傳統優勢，依靠大量的勞動力投入已難以維持企業的可持續發展。其中勞動力供給結構具體表現為：勞動力需求量并未減少，但勞動人口卻在近幾年呈現下降的趨勢。我國最低工資標準的頒布實施和“漲薪期”的興起，也加速了商貿流通企業勞動力成本上升速度。在此背景下，勞動力成本上升所帶來的宏觀和微觀影響，引起了眾多學者關注。目前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勞動力成本上升對企業績效的影響（陳冬華，2010）、對企業創新激勵的影響（林煒，2013）、企業結構升級（陽立高，2014）以及企業資本結構（A.K.Agrawal，2013）等，鮮有學者研究勞動力成本上升對商貿流通企業融資的影響。而企業進行融資的主要目的是擴大企業規模，獲得更多收益。因此商貿企業如果要想更多資金謀求企業發展，就必需考慮勞動力成本上升對企業融資成本的影響。另外，商貿流通企業一直試圖尋求適合本企業的最優資本結構，工資作為非債務稅盾的一部分成為研究資本結構的一個著眼點。當勞動力成本上升時，企業將會選擇怎樣的資本結構？進行怎樣的融資決策來應對勞動力成本的上升？如何從理論和實證的角度對其進行合理的解釋和論證？進一步地，如何在勞動力成本上升的大趨勢下通過政策措施的改善，對企業的融資行為加以引導，以減少企業破產和員工失業的風險呢？對此，本文進行實證研究，并提出借鑒建議。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隨著對資本市場研究的深入，學者對非債務稅盾（NDTS）的研究逐漸細分為研發投入、投資稅收抵免、與投資有關的稅盾、工資薪金等具體方面。對資本市場相對發達的西方國家而言，學者對工資稅盾的研究，更多的聚焦于企業的員工股票期權所產生的非債務稅盾方面來研究對資本結構的影響;對于由于行使員工股票期權帶來大量稅收優惠的公司來說，長期杠桿率較低，且長期和短期債務比率與期權行權的稅收優惠的大小均呈負相關。即，行使股票期權帶來稅收優惠的公司應減少債務;對于期權扣除比例大的期權密集型公司，員工期權扣除取代了公司資本結構決策中的利息扣除，成為重要的非債務稅盾，并且員工股票期權大幅減少了樣本中的公司稅（John R.Graham，2008）。為了探究勞動力成本對企業融資行為的影響，本文分別基于以下兩個方面提出了分析和假設：勞動力成本與企業融資水平。2008年以來，隨著我國的稅制改革，工資薪金的稅前扣除帶來的影響隨之加大，工資對商貿流通企業資本結構的影響也漸漸引起學者們的關注。在增速放緩、產業轉型升級尚未完成的的新常態時期，商貿流通企業為了避免過高的整體風險，會通過降低企業債務融資水平的方式實現整體風險處于可控的水平。根據上述分析提出本文的第一個假設：

H1：在控制其他變量的情況下，勞動力成本上升會導致商貿流通企業債務融資水平的下降。

勞動力成本與企業債務期限結構。公司的融資行為是公司進行融資決策的具體行為，為了達到企業的融資目的，企業應在不同融資方式和融資來源之間做出選擇（田彩英，2013）。目前，我國資本市場仍存在不足，融資結構失衡問題受到學者們的廣泛關注。企業以間接融資的方式獲得銀行借款是企業主要的融資方式（高睿冰，2016）。但隨著短期借款比例的提升，為保證借款如期償還，銀行對債務人的監管將更加嚴厲（劉云國，2010）。對于企業而言，如果短期借款過多，將面臨負債過多、不能如期償還債務等財務風險。隨著勞動力成本的上升，企業致力于產業升級，技術創新，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持。同時，為了降低風險，減少總體債務水平，緩解勞動力成本帶來的壓力，企業更傾向于選擇較低債務約束的長期借款，以此來改變融資期限結構獲得更長期的效益。根據上述分析提出本文的第二個假設：

H2：在控制其他變量的情況下，勞動力成本的上升會導致商貿流通企業長期借款的增加，以調整商貿流通企業的債務期限結構。

模型設定和變量說明

（一）數據來源與樣本選擇

本文采用2013-2017年在滬、深證交所上市的商貿流通企業為研究樣本，并根據以下標準對數據進行篩選：剔除ST及*ST類公司樣本;刪除重要指標缺失的數據，例如公司員工人數，董事、監事及高級管理人員年薪總額，支付給職工以及為職工支付的現金，主營業務收入等。通過在國泰安（CSMAR）數據庫收集樣本以及在巨潮資訊網搜集年度財務報表對相關數據進行補充，通過以上標準篩選，共3080個樣本數據。

（二）變量選取與測度

解釋變量：本文的解釋變量為勞動力成本，用單個公司的平均工資衡量，通過公司現金流量表中“支付給職工以及為職工支付的現金”獲取數據。但由于董事、監事及高級管理人員的年薪總額與普通員工的收入差異較大，為了提高模型回歸的質量，本文在任志成和戴翔（2015）指標選擇的基礎上，在計算平均工資的過程中，將此部分的薪金支出排除在外， 在此基礎上計算公司員工年度平均工資的自然對數參與模型的回歸運算。

被解釋變量：本文從工資稅盾的角度出發，研究勞動力成本對企業債務融資行為的影響，選取了包含短期借款、一年內到期的非流動負債及長期借款在內的有息債務水平來描述公司的融資水平。另外本文選擇王亮亮（2016）和李維安（2015）所采用長期借款占總資產的比率來衡量企業的長期借款期限結構的變化。

控制變量：在以往的資本結構影響因素的研究中，均已證明公司的某些財務指標及企業特征均對資本結構產生影響。因此本文還將盈利水平、企業規模、成長性、與投資有關的非債務稅盾、有形資產的水平、產業內部資源能力等控制變量考慮其中。其具體變量的定義及解釋如表1所示。

（三）建立模型

通過在肖作平（2003）和王亮亮（2016）所創建的模型下進行擴展，本文通過模型（1）探究勞動力成本對商貿流通企業融資行為的影響，其中ε為擾動項。

Loan=β0+β1Lnwaget+∑β2Controlt+ε? ? ? ? ? ? ? ? （1）

模型（2）被解釋變量Ltd/Asset代替了Loan，驗證勞動力成本對企業債務融資結構的影響，被解釋變量Ltd/Asset衡量了企業的債務融資期限結構，以此驗證假設2：

Ltd/Asset=β0+β1Lnwaget+∑β2Controlt+ε? ? ? ? ? （2）

實證結果及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分析

表2反映了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情況。從描述性統計結果可以看出，樣本企業的借款總額占總資產百分比的均值為22.22%，可見債務融資對企業發展的重要性;標準差為 0.165，可見不同企業之間的債務融資規模確有所差異;勞動力成本投入強度的最大值為17.05，最小值為7.89，均值為11.146，標準差為0.811，可見各企業間勞動力成本的投入強度也有所不同，并且不同類型企業之間工資差異較大;其他變量方面，樣本公司企業規模的均值為22.03，資產收益率的均值為3.44%，有形資產率的均值為44.79%，與投資有關的非債務稅盾率的均值為2.65%，銷售增長率的均值為 19.52%;從標準差來看，樣本企業因企業性質的不同，使得財務指標間存在一定程度的差異，企業的債務融資可能會受到這種差異的影響。

（二）相關性分析

為了檢驗自變量之間的共線性問題，表3指出了各變量之間的相關性分析結果。通過表3可以看出，各解釋變量的相關系數r<0.7（or 0.8），且通過軟件分析結果來看，各膨脹因子均在合適范圍內，因此各自變量間不存在顯著的共線性問題。

（三）實證分析

表4列示了SPSS的回歸結果，其中第（1）列為有息債務率作為被解釋變量對本文的模型（1）進行OLS回歸的結果。可以發現，勞動力成本Lnwage的回歸系數在5%的水平上顯著為負，表明隨著勞動力成本的上升，企業債務融資水平會下降，驗證了假設1，即勞動力成本與企業債務融資水平負相關;表中“與投資有關的非債務稅盾（NDTS）”在10%的水平下顯著為負，驗證了非債務稅盾與企業資本結構的負相關關系;第（2）列作為假設2的實證分析結果，以長期負債率作為被解釋變量，其解釋變量Lnwage的系數為正，且在5%的水平下顯著。這一結果說明勞動力成本與長期借款的正相關關系，即隨著勞動力成本上升，企業的長期借款隨之增多，進而驗證了假設2。通過以上兩項分析結果對比發現，隨著勞動力成本上升，企業債務融資水平顯著降低，但在該類外部環境的威脅下，企業也將對其債務期限結構進行調整，更多的企業傾向于選擇較低債務約束且期限更長的長期借款，以減少勞動力成本上升帶來的沖擊。

研究結論與啟示

在勞動力成本上升的宏觀環境下，微觀企業的融資水平及結構也在發生變化。本文以2007-2017年上市公司為樣本，實證分析了勞動力成本上升對商貿流通企業融資行為的影響，并討論了當企業產權性質不同時，隨著勞動力成本上升，企業融資水平之間的差異。實證研究發現：隨著勞動力成本上升，企業債務融資水平下降;在宏觀環境下，雖然債務融資水平有所下降，但企業長期借款比例卻隨之增加。企業在面臨勞動力成本上升時，更傾向于通過長期借款的手段，來應對外部環境，企業的債務融資期限結構隨之發生變化。

我國正處于社會轉型期，企業面臨勞動力短缺、勞動力成本上升等問題。有效地調整商貿流通企業融資結構、選擇適宜的資本結構，對于企業長期發展、減少社會失業率十分重要。通過實證研究，本文基于企業發展提出建議：第一，企業在面臨著裁員、縮小投資規模、產業升級、技術創新等問題時，應注重對企業資本結構的調整，積極尋求效益最大化的方法，以面對外部環境的變化;第二，勞動力成本的上升降低了企業融資水平。企業面臨資金短缺困境，可以通過改變債務融資期限結構方式緩解內外部壓力。選擇長期借款不僅緩解了企業短期內的資金短缺困境，同時也使企業資金得到長期保證。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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