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廉政文化建設的啟迪

倪慧

[摘要]何為腐敗？學界對腐敗的界定可謂百家爭鳴。但總體而言，腐敗就等同于是以權謀私，是私人利益對公共權力的僭越或者是濫用。腐敗這個問題，是世界上很多國家，包括東西方在內都存在的現象，甚至在一些國家是難以治愈的頑疾。但盡管如此，理論界還是認為：“相比較西方而言，在東方國家，你想治理腐敗，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任務”。因為在他們看來，東方文化中的人際關系、人情往來是滋生腐敗的天然土壤。在眾多關于東方國家能否治理好腐敗的質疑聲中，新加坡的廉政文化建設，無疑給世人帶來一句擲地有聲的反擊。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以猛藥去疴之勢進行反腐敗的斗爭，決心之大舉世共睹。習近平總書記曾深刻指出：“腐敗是社會毒瘤，如果任憑腐敗問題愈演愈烈，最終必將亡黨亡國。”中國的全面從嚴治黨永遠在路上，那么這條路該怎樣更好地走好、走穩呢？再看新加坡在廉政文化建設方面的成功經驗，是否對中國有可借鑒之處呢？

[關鍵詞]新加坡;廉政文化;借鑒啟示

[中圖分類號]D73/77[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0-8284（2018）06-0080-06

十八大以來，黨中央持續加大反腐力度，在全社會掀起了一股強勁的反腐風暴。“反腐”已經成為近幾年來國際社會關注中國政治的熱門詞匯之一。2015年9月，習總書記訪美，在西雅圖演講中，他專門回應了國際社會對中國反腐的關切，語重心長地說道：“中國的反腐，是順應民心所做的一項工作”，它不是西方人所理解的《紙牌屋》，不是權力爭斗！從習總書記的表述以及這幾年來的反腐態勢，我們可以看出，中國政府在打擊腐敗上的堅定決心。

但是在這里，我們必須首先明確這樣一個問題，那就是：反腐不只是中國現在面臨的情況！因為腐敗這個問題，是世界上很多國家，包括東西方在內都存在的現象，甚至在一些國家是難以治愈的頑疾。盡管如此，理論界還是認為：相比較西方而言，在東方國家，要想治理腐敗，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任務！因為在他們看來，東方文化中的人際關系、人情往來是滋生腐敗的天然土壤。“馬來西亞人透明理解（2007）”研究報告曾赤裸裸地指出：賄賂，已經成為華人社會的文化，甚至將其夸張地稱之為：賄賂，是華裔種族的天性”。這句話界定的未免過于武斷！但是退一步理智地看待這個問題，即便賄賂不是華裔種族的天性，那么它是否已經成為華人社會的一種亞文化呢？在眾多關于東方國家能否治理好腐敗的質疑聲中，新加坡的廉政建設，無疑給世人帶來一劑擲地有聲的反擊。作為代表中國政府喉舌、傳播黨的主流聲音的中央黨校，其主辦的《學習時報》，自2012年以來，至少19次提及新加坡治理模式的相關內容，其中13次都與廉政文化建設有關。從一個側面說明的是，我們中國政府對它的某種肯定。為什么在廉政建設方面，新加坡可以做得如此之好，是否可以帶給我們某些啟迪呢？

一、中、新兩國政治生態的相似之處

南洋理工大學的校長，徐冠林先生曾有過這樣的表述：“新加坡有中西文化合璧的優勢，在制度上并不等同于歐美國家，它與中國一樣，都是一黨執政，因此從政治生態上來說，更加接近于中國。”那么也正是因為兩國有著相似的政治生態，因此，新加坡廉政建設的成功，無疑是給中國拋出了一系列具有挑戰的命題：

（一）政治上：一黨長期執政，如何保持長久的廉潔

從政治上來看，新加坡是一黨長期執政的典范。但是一直以來都有這樣一種論斷：多黨競爭才是消除腐敗的有力武器。之所以這樣說，就是因為在世界上一些長期一黨執政的大黨、老黨，最終都紛紛由于腐敗而下臺來。比如說，蘇共。有人曾說過這樣一句話：“不怕領導講原則，就怕領導沒愛好”。那么這句話背后隱含的寓意，不言而喻。因此理論界認為：一黨長期執政，由于權力的過分集中，必然會帶來腐敗。但是我們看新加坡，它在全世界范圍內，是一個公認的將腐敗成功地降到最低限度的國家，而且它的這種成功，靠的不是政黨輪替這樣一種西式民主。因此它給同樣是一黨執政的我們，拋出一個問題：一黨長期執政，如何可以長久的保持廉潔？

（二）經濟上：轉型國家如何克服腐敗陷阱

在經濟上，新加坡在半個世紀以前，還是一個一窮二白的發展中國家，而現在他由一個發展中國家成長為一個經濟實力非常發達的國家。那么對于這種經濟轉軌或者轉型的國家來說，在這個“轉”的過程中，很容易出現由于產權不清、法律不健全、政府職能不當、過多介入市場而導致腐敗空間的滋生。但是我們看新加坡，他成功地把這些問題都規避掉了。那么它是如何克服轉型國家的腐敗陷阱，保持比較好的廉潔成績呢？這也是值得我們去探索的一個問題！

（三）文化上：華人社會如何建設廉政文化

從文化上來講，新加坡是一個華人占主體的國家，它的華人占比達到75%以上。前面我有講到，理論界認為講究人情、關系、面子的華人社會不可能根治腐敗。類似的觀點，習近平總書記也曾提到過，他說：“我們中國是一個人情社會，人們的社會聯系比較廣泛，上下級、親戚朋友、老戰友、老同事、老同學等等關系比較融洽。所以，人情容易介入法律和權力的范疇，這會給我們帶來很嚴重的問題。”無論是理論界的定論也好，還是習總書記的客觀評價也罷，我們看華人占比高達75%以上的新加坡，它成功地打破了人情社會和關系文化的不良影響，較好地實現了法治、民主與傳統文化的融合。因此，這就給我們帶來一個啟示：一個華人占多數的國家，在保持廉潔的路上是可以有所作為的！那么新加坡是怎么做到的呢？

（四）歷史淵源：如何借鑒新加坡的成功經驗，比他們管得更好

除了兩國在政治、經濟、文化上的相似之處以外，今天我們來談借鑒新加坡的成功經驗，還源于兩國悠久的歷史淵源。在中新正式建交之前，鄧小平同志就曾訪問過新加坡，并且與李光耀總理相談甚歡。當時鄧小平同志對新加坡的公共住房建設、城市建設、環境保護以及反腐敗等等方面，印象都非常深刻。所以，他在回國之后就號召大家去學習新加坡。在1992年南巡講話時，小平同志提起新加坡說：“新加坡的社會秩序算是好的，他們管得嚴，我們應當借鑒他們的經驗，而且要比他們管得更好。”那么這也是我們今天學習借鑒新加坡成功經驗的重要原因之一，源于兩國間深厚的歷史淵源。當然，學習借鑒新加坡最根本原因還在于：它的廉政建設取得了世人公認的好成績。從1995年開始，“透明國際”每年都會公布全球各個國家的清廉指數，通過對比揭露世界各國以權謀私行為的高低。截止到2010年，新加坡連續16年進入透明國際全球排行榜前10名。特別是2010年那一年，新加坡同丹麥、新西蘭并列第一。近7年來，新加坡仍然是被評選為全球最廉潔的十國之一，也是亞洲地區唯一入選的國家。那么，到底它的廉政文化建設的核心都有哪些元素呢？

二、新加坡廉政文化建設的核心要素

新加坡是東南亞的一個島國，國土面積714.3平方公里， 2015年統計新加坡常住人口553.5萬。眾所周知，新加坡既是亞洲的四小龍之一，也是當今全球最為富裕的國家之一，其經濟發展模式，被稱作為“國家資本主義”，屬于新興的發達國家行列。除經濟的飛速發展外，還能讓新加坡引以為傲的，就是它以穩定的政局、廉潔高效的政府而聞名于世。作為一個人寡地少的城市國家，新加坡之所以能夠獲此殊榮，其最根本的原因，是在多年的實踐中，已經成功摸索出一套：嚴密且可行的廉政文化制度，從而使新加坡成為當今世界難得的一塊凈土。

（一）一盞明燈：引領社會風氣的清廉價值觀

新加坡是一個文化多元的社會。然而，就是在這種多元社會的背景下，新加坡卻選擇了中國傳統文化思想的代表——儒家思想作為自己國家的治國綱領。儒家文化倡導的“八德”，即“忠、孝、仁、愛、禮、義、廉、恥” 成為新加坡整個國家國民必須要尊崇的道德準則和行為規范。伴隨著國家的發展進程，新加坡政府于1991年正式發表《共同價值觀白皮書》，提出五大共同價值觀。那么它的提出，使新加坡國民在共同的思想認識上，增加了對國家、社會的政治認同感。新加坡人民行動黨高度重視運用“八德”“共同價值觀”來教育國民特別是公職人員，以此來充分發揮儒家傳統文化在培育：忠國愛國意識、增強國家凝聚力、營造廉潔從政環境、凈化社會風氣等方面的積極作用，從而不斷提升國民素質和良好形象，為加強廉政文化建設奠定了濃厚的文化底蘊。

（二）一張天網：嚴密完整的廉政法律制度

“Singapore is a fine city.”這是一個對新加坡進行評價的名句，這里的單詞fine有兩層意思，表面上看是說新加坡是一個很不錯的城市;另有一層意思就是說新加坡是一個到處罰款的城市。從機場帶一整條香煙入境新加坡，不但香煙會被沒收，還會被罰2 000元新幣。如果在公共場所抽煙，最高可被罰1 000元新幣，由此可見其重罰的程度。通過這些生活細節，再回過頭來體會這句對新加坡的評價，從一個側面可以讓我們意識到一點：這是一個具有鮮明法治特色的國家。

開國元首李光耀先生和他的立黨治國精英團隊，多數都具有留學英國深造學習法律專業的背景，因此法律意識都很強。那么在這樣一種觀念的引領下，他們是非常推崇以法律來保障國家運行、政府運作的！可以說，“法”已經滲透到新加坡的各個角落和層面。經過數十年的努力，新加坡也已經建立起一套完整、有效的反腐與防腐法律制度。

1.法律完備，系統性強。新加坡在憲法、刑事法、行政法等等方面都制訂了詳細的縝密的規定。此外，法律的完備還體現在新加坡政府為保障國民的有法可依，專門制定預防并懲治腐敗犯罪的《公務員法》《反貪污法》《防止貪污法》等等法律制度，以此來達到對各層級公務人員的 “層層設防”的約束機制。

2.注重細節，執行力強。新加坡的反貪法律不僅詳盡，而且可操作性強。在《防止貪污法》中明確規定指出：“公務員堅決不允許利用職務、權利之便收受報酬。不僅如此，對于違反規定收受報酬賄賂的公職人員，后續怎樣處理好‘非法所得也有明確且翔實的規定。”同樣是在這部法律中，還特別規定了賄賂推定制度：“只要行賄或受賄任何一方提供證據證明對方受賄或行賄，而對方又提不出相反的證據，貪賄罪即可成立”。這樣就解決了賄賂案件因“一對一”缺乏旁證、無法定案的難題。

3.連帶懲處，威懾力強。公務員一經確實貪污受賄罪名成立，則隨之而來的是一連串的“連鎖反應”。首先就是判刑、坐牢。不僅如此，你也會被開除公職，進而養老金全部沒收上繳，即便你刑滿釋放，整個社會也會因為你的“前科”而被嫌棄，你將永遠失去再入選公職人員的機會等等一系列懲處措施。在新加坡一旦被發現有貪污行為，你就會被整個社會唾棄，再也不會有人雇傭你。即使是自己投資興辦的產業，你也不允許擔當CEO抑或是高層領導者。而且違規操作遭到處罰的公職人員，其直屬領導必須負連帶責任。在新加坡治理腐敗的刑罰中，最高刑為七年監禁。 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對于定罪的依據不是“貪污受賄多少”，而是“是否貪污受賄”;立法與執法的著眼點，不是“罰得重”而是“抓得到”，其目的，就是從源頭上杜絕公職人員貪腐的念頭，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三）一柄利劍：獨立高效的貪污調查局

20世紀40、50年代，新加坡和許多其他東南亞國家一樣，貪污腐敗盛行。曾經時任總理的李光耀就曾回憶說：“我們病得不輕，貪婪、腐敗、頹廢盛行。曾經為了人民而戰的自由戰士正在掠奪人民的財富，社會在倒退。”1952年之前，新加坡的所有腐敗案都是由警察局一個很小的部門，反貪污小組負責查處。可以想象，在人手不夠和腐敗橫行的背景下，這個部門就像風雨里的小船，根本無法駕馭腐敗的“驚濤駭浪”。那么針對腐敗的盛行，李光耀提出要斬斷腐敗的基因，對一個徒有虛名的部門進行整肅和改革，通過整改不僅要重振雄風，而且要建立起一個能夠統攝整個政府職能部門之上的權力之巔，這個機構就是新加坡貪污調查局。

20世紀50年代，新加坡貪污調查局誕生，該機構直屬于總理公署，其局長由新加坡總理直接任命且只對總理本人負責，其他人無權干涉其行為，更不被任何人（除總理外）所指揮與管理。也就是說，這一機構獲得了可以調查任何人的“極權”。貪污調查局的局徽章是一朵荷花，在其荷花正中穿出一把利劍。按我們中國傳統文化的理解，荷花寓意著“清白干凈廉潔”，利劍則代表著“正義與莊嚴”。 它的徽章告誡并警醒著世人，貪污調查局這個新加坡唯一的反貪機構，就像一柄利劍，掃蕩著各個領域的貪腐犯罪，守護著國家的清廉。一旦官員有違法行為，那么，利劍必將穿身而過。讓腐敗者在政治上身敗名裂，經濟上傾家蕩產，思想上追悔莫及，也成了新加坡反腐最為擲地有聲的口號與目標。

（四）一塊基石：高薪養廉確保廉潔奉公

新加坡作為亞洲為數不多經濟比較發達的國家，考慮本國的經濟發展水平，新加坡政府采取“高薪養廉”的政策。要想公職人員當清官，就得確保他們獲得足夠的報酬。即使不必貪污也能過上合乎其身份與地位的生活。在新加坡，公務員的工資不低于企業家、醫生、律師等社會精英的工資，為了“高薪養廉”政策達到應有的效果，新加坡政府配套建立中央公積金制度，為公職人員提供豐厚的物質待遇。公職人員履職任責期間，只要你遵紀守法、不徇私舞弊，退休即可領取應得的公積金，以確保晚年幸福。但反之，則會被開除公職、經濟處罰、判刑坐牢，全部公積金沒收上繳國庫。這就是新加坡“高薪養廉”政策在經濟上的貪污成本，失去的遠遠大于你貪污的。

（五）一個楷模：充分發揮表率作用的開國領袖

新加坡能從一個貧窮落后、腐敗猖獗的島國發展成為一個經濟發展、政治廉潔的新型工業化國家，這與新加坡人民行動黨領袖——李光耀高度重視反腐倡廉密切相關。人民行動黨成立之初，李光耀就喊出：“為了生存，必須廉政;為了發展，必須反貪”的時代強音。他曾明確指出：“一個國家會有怎樣的政治，就看這個政治家是怎樣的人。如果一個國家的參政者，追求的是私欲和財富，就會產生金錢政治。”回首李光耀擔任新加坡總理的30多年間，可以說政敵頗多、非議不少，但從未有人指責他貪污腐敗。李光耀不僅是新加坡的開國元老，更是當今世界政壇極具影響力的人物之一。他以平時的點滴誠信，營造起了一座牢固的民意長城。

教育倡導廉潔，使人“不想貪”;嚴密監督制約，使人“不能貪”;嚴厲法制懲處，使人“不敢貪”;優厚待遇保障，使人“不必貪”。這“四不”的融會貫通，形成了新加坡獨具特色的反腐機制。同樣是華人為主體的社會、同樣是一黨長期執政、同樣是幾十年前都貧窮落后的東方國家，新加坡在廉政文化建設方面的成功經驗，會帶給我們哪些在反腐建設方面的思考呢？

三、新加坡成功經驗帶給我們的啟示

首先，我們必須明確這樣一種觀點，當我們在借鑒別國成功經驗的時候，應該把握一個怎樣的總體原則？

（一）借鑒經驗時應把握好制度設計的總原則

李顯龍總理曾這樣表述：“新加坡的體系并非適用于任何國家，因為新加坡是一個很小的國家，所以他實施一些政策來講，相對比其他國家要容易得多。”鄧小平同志在改革開放之初曾說：“如果我只管上海的話，也許能夠讓它迅速地改變面貌。但是，我得管整個中國。”德國前總理施密特在跟中國學者對話中，也曾開玩笑道：“感謝上帝沒有把我放在習近平的位置上，因為要做中國的領袖，同時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設計和發展國家的政治制度必須要注重歷史和現實、理論和實踐、形式和內容的有機統一，要堅持從國情出發，從實際出發，既要把握長期形成的歷史傳承，又要把握走過的發展道路，積累的政治經驗，形成的政治原則，還要把握現實要求，著眼解決現實問題，不能割斷歷史，不能想象突然就搬來一座政治制度上的飛來峰。”這樣一番話，就道出了中國在借鑒新加坡廉政文化建設成功經驗、甚至是其他人類優秀文明成果之時，需要秉持的態度：就是不照搬、擯棄“飛來峰”的思維。相反，而應立足于本土的歷史、本土的經驗：一是要充分了解、掌握自己源的中華文明、傳統文化;二是要充分認知、把握20世紀以來，對于馬克思主義的學習以及對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實踐一系列的歷史經驗;三是要特別注意黨自身的優良傳統和優良作風。只有完全了解我們自己走過的路，才有可能在接下來的反腐斗爭中，在我們自己的土壤里長出一棵廉潔的參天大樹。

（二）從權力運行的角度看待反腐建設

新加坡有完備的法律體系、獨立高效的反貪機構，但絕不僅僅是因為這兩個要素的簡單存在，而是在此基礎之上綜合了政府治理、社會治理、公務員隊伍打造等方面，才會造就新加坡廉政建設的成功，它是一個配套的系統工程。因此今天，當我們談及中國的全面從嚴治黨之時，也應該從權力運行的角度來考慮如何進行反腐建設。那么究竟該如何從權力運行的角度來抑制腐敗呢？筆者有這樣幾點思考：

1.建立不想腐的保障機制，遏制腐敗動機。任何動機都來自于物質與精神兩個層面，因此抑制腐敗動機也勢必以此為切入點。首先是物質層面，可以嘗試探索建立類似于新加坡職業年金制度這樣的保障制度，這樣我們可以確保公務員滿足自身對美好生活的需求與向往。當然要結合我國國情，這是人口大國，我們不奢望能夠實現高薪養廉，但是否可以做到真的足薪養廉呢？我們看這幾年來的逐步提薪，以及其他配套保障機制的完善，就是一個很好的趨勢。除物質層面保障外，我們更要注重精神層面的教育，因為人性對物質的貪婪是一個無底洞，所以必須加強對公職人員的法制教育、黨紀黨規黨性教育，以及廉潔從政的教育，等等。

2.建立不能腐的防范機制，消除腐敗機會。首先是權力配置要科學合理。怎樣做才算科學合理？四個字：簡政放權。我們國家當前的放管服改革，就是簡政放權一個好的開始。此外還應該依法確權，法無授權不可為。最后就是科學分權，明確規范各項行政權力的運行程序、流程;此外我們還要因地制宜地制定好、配置好黨政部門及其內設機構之間的權力和職能。其次是權力監督要有效運行。怎樣做才算有效運行？六個字：形成監督合力。《中國共產黨黨內監督條例》的頒布實施就是最好的說明，它明確了六大監督體系：中央統一領導、黨委（黨組）全面監督、紀律檢查機關專責監督、黨的工作部門職能監督、黨的基層組織日常監督、黨員民主監督，涵蓋了監督的方方面面。最后是權力運行要陽光透明。怎樣做才算陽光透明？這就需要我們在未來的各項工作中，馳而不息地繼續加快推進權力的負面清單制度，此外我們還要進一步按照中央各項規定，完善完備黨務政務及各項事務的公開辦事制度等等。

3.要建立一種不敢腐的懲戒機制，提高腐敗成本。新加坡有專門的肅貪機構——貪污調查局。而中國其規模、行政架構跟新加坡有諸多不同，因此我們要結合自身國情，形成一種能夠觸動巨大利益結構的這種肅貪部門的合力。之所以說要形成合力，就是這樣可以有效避免單獨的部門化、地方化的利益分割。當前我們黨和政府在這方面已經采取了一些行動：落實黨風廉政建設責任制;雙重領導體制;司法體制的改革以及立法的完備。在這里，筆者認為我們中國特色的反腐法律體系，應該包括國法跟黨紀兩個部分。在國法方面：十八屆四中全會指出，要推進反腐敗的國家立法。在今年的兩會期間則進一步指出，要加強反腐立法，并明確指出，將行政監察法修改為國家監察法。由此可見，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不是一句空話，相反這個籠子隨著反腐立法的逐步推進，會越扎越牢、越扎越密。在黨紀方面：2013年11月，中央頒布《黨內法規制定工作五年規劃綱要》，在此之后十八屆四中全會又提出要加強黨內法規建設。這是首次在全會歷史上提出加強黨內法規建設這樣一個議題，應該說意義非常重大。以上這些，都是有效整合現有肅貪機構，完善配套銜接，不斷建構懲戒機制所采取的措施，相信在未來，我們在這方面的工作會越來越完善。

（三）從國家治理的角度看待反腐建設

新加坡之所以能夠成為當今世界難得的一片“凈土”，不僅僅是因為它擁有完善的法律體系、專門的肅貪機構這種硬件，而且還具備良好的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這些軟件。今天的中國談國家治理體系跟治理能力，其實就是指政策的制定、執行、落實。到底該怎么落實呢？就是要充分利用政治資源，培育法治力量。

1.最高領導者的初心不變。自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率先垂范在這方面給全黨開了個好頭，樹立了表率的引領作用。但是，對于中國這樣一個大國來說，面臨的治理格局非常復雜，只有領導人的堅定意志還不夠，還應該在克服碎片化的基礎上，形成一種制度化的權威。所以我們現在看到，習總書記身兼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的組長等等一系列頭銜。這些頭銜不只是單純的掛職，相反這是一種協調、統籌黨政力量最高權威的象征，那么這樣一來它就可以成為克服部門利益、地方利益的一個很好利器，從而有效地推動反腐斗爭這樣一場持久戰、攻堅戰的展開。

2.全面從嚴治黨必須一以貫之。我們的黨是一個擁有著8 956.4萬名黨員、在全世界范圍內都數一數二的大黨，我們的黨員干部能否帶頭守紀律講規矩，這些都是在未來的黨性教育中勢必要強化甚至持續加大力度推進的關鍵所在。因此，黨中央提出要全面從嚴治黨，因為唯有從嚴，才有可能確保黨員隊伍和黨員干部忠誠、干凈、擔當。毋庸置疑，這也是我黨寶貴的政治資源，更是我們治國理政的根本所在。

3.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培育踐行。道德教育是廉政建設的基礎。無論是新加坡的八德、共同價值觀，還是我們國家十八大提出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其根本落腳點，都是深刻地意識到：全體國民整體的價值認同，決定著社會對腐敗的治理程度。我們相信，在這樣一種明確的價值觀念的規范與引領下，對于推動全社會的廉政文化建設，會起到固本強心的功效。

總之，中國的國土面積是新加坡的13 400多倍，人口是新加坡的248倍多。由此可見，國家的規模、面積、人口這些因素對于一個國家的治理水平會形成非常大的挑戰。此外，新加坡的基本政治制度與我國有明顯差別，所以在借鑒時，我們也應該有所慎重，出發點必須是立足于本國實際，從中國的現實出發，辯證的借鑒新加坡廉政文化的有益經驗。

在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事業征程上，中國共產黨要從提高黨的執政能力、鞏固黨的執政地位的戰略高度出發，深刻認識推進社會主義廉政文化建設的極端重要性和緊迫性，一以貫之、久久為功。大國反腐道路雖然崎嶇難行，但過去五年的反腐成績，十九大的勝利召開，讓每一位國民心中再一次印證了從“打鐵還需自身硬”到“打鐵必須自身硬”這一微妙且厚重的轉變，更讓我們堅信全面從嚴治黨永遠在路上它不只是一句口號，更是一句擲地有聲的誓言與承諾。我們也有理由相信，在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的堅強領導下，在960萬平方公里的廣袤大地上，在13億人民的奮力拼搏下，中國一定能夠建成一個幸福、干凈、有為的社會，一定會圓夢中華。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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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厲娟. 新加坡廉政建設研究[D].南京：南京師范大學，2017.

〔責任編輯：崔家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