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案例指導制度是最高法院進行的一項司法改革制度,案例指導制度區別于司法解釋,亦不同于國外判例,只有正確區分指導性案例與司法解釋的不同,才能使其在司法實踐中發揮各自積極的作用。
關鍵詞:指導性案例;司法解釋;法律適用
在我國,司法解釋和案例指導制度在一定程度上發揮著較為相似的作用,比如兩者都可以彌補制定法的一些不足。但是不能因為兩者在功能上有一定的相似性,就得出案例指導制度是司法解釋的新形式這一結論,兩者之間的差異性也是我們不能忽視的。
一、指導性案例與司法解釋的創制主體不同
2010年最高院發布的《規定》第一條明確規定:“對全國法院審判、執行工作具有指導作用的指導性案例,由最高人民法院確定并統一發布。”此項規定明確了最高院是確定并發布指導性案例的唯一主體。但發布主體不同于創制主體,《規定》第四條和第五條以及《實施細則》的第四條和第五條明確了指導性案例的“發現”主體是非常廣泛的,但發現之后需要向各級人民法院申請或者是向案例指導辦公室提出建議,在一開始進行建議,經歷層層篩選以及最后被最高法院審委會確定,這些過程都沒有脫離我國的法院系統,并且推薦的案例都是各級法院審判的實際案例。因此,指導性案例的創制主體是我國的各級人民法院,確定主體是最高法院審委會,發布主體僅僅是最高院。
根據上文闡述,我國最高司法機關均享有司法解釋權,即司法解釋的主體不僅包括最高人民法院,而且還包括最高人民檢察院。雖然在司法解釋起草的過程中,最高法和最高檢需要深入下級機關調研并征求意見,使下級機關的觀點有機會被司法解釋所吸收,但下級機關的法律觀點能否為司法解釋所吸收或者上升為司法解釋是被動的。
經過上述分析,我們可以發現:指導性案例的確認和發布主體都是最高院,但創制主體除了最高院還包括各級人民法院。但司法解釋的創制主體僅僅是最高法和最高檢,地方各級人民法院無法成為司法解釋的創制主體。因此,從創制主體上來說,無法把指導性案例定義為司法解釋的一種新形式。
二、指導性案例與司法解釋的表現形式存在差異
案例指導制度與司法解釋不僅在創制主體上存在不同,兩者在表現形式上也非常明顯。
2007年最高院發布了《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司法解釋工作的規定》,該規定對司法解釋的各環節做出了相應的規范,同時第六條對司法解釋的表現形式也做出了具體的規定即“解釋”、“規定”、“批復”和“決定”四種。其中,“解釋”是指運用法律解釋方法對法律文本進行解釋,這種情況下應該采用“解釋”的形式,比如《關于辦理侵犯知識產權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法釋[2004]19號)。“規定”是最高院根據審判經驗和立法精神,需要對審判工作中需要制定的規范自行制定司法解釋時,以“規定”的形式來進行,比如《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復核死刑案件若干問題的規定》(法釋[2007]4號)。“批復”是當下級法院或軍事法院以具體的案件向最高院提出具有普遍性問題的請示時,最高院才可以就此問題作出批復,比如最高院發布的《關于解除勞動合同的勞動爭議仲裁申請期限應當如何起算問題的批復》。與前三種相比較,“決定”的適用范圍相對較窄,只是運用在修改或廢止司法解釋這兩種情況中,比如《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廢止1980年1月1日至1997年6月30日期間發布的部分司法解釋和司法解釋性質文件(第九批)的決定》(法釋[2013]2號)。
綜上所述,《關于司法解釋工作的規定》中確定的司法解釋的四種表現形式中并不包括指導性案例。同時,案例指導制度是以具體的案例為載體,除了包括具有規范性的裁判要旨之外,還包括承載裁判要旨的裁判文書,而司法解釋僅僅包含抽象的規范性文件,所以,兩者在表現形式上存在很大的不同。
三、指導性案例與司法解釋的效力區別
自從案例指導制度實施以來,其效力問題一直沒有得到法律的確認,這就使得指導性案例的效力問題成為了爭論的焦點。最高院發布的《規定》第七條中要求各級人民法院在審判類似案件時應當參照,但“參照”究竟是何種含義并沒有詳細的表述,對其是否具有法律效力也沒有明確規定。若是賦予指導性案例法律效力,并將指導性案例作為法律規范來看待,也不符合我國《憲法》中關于立法權的規定,所以,指導性案例不應該也不可能具有法律效力。
指導性案例雖然不具有法律上的約束力,但我們也不能簡單的否認指導性案例本身具有的效力。有學者提到過“從人民法院組織體系角度分析,司法系統內部協調統一的原則要求各級法院的法官在審理同類或類似案件時,須充分主義經最高人民法院審判委員討論通過的指導性案例;如果沒有充分理由而背離指導規則,法官將有可能面對來自上級法院審判監督與本院審判管理的雙重約束”。由此述可知,指導性案例雖然不是正式的法源,不具有法律上的約束力,但是作為一種非正式的法源,具有事實上的拘束力。參照一些學者的意見,這種事實上的拘束力指“本級和下級法院‘必須充分注意并顧及,如明顯背離并造成裁判不公,將面臨司法管理和案件質量評查方面負面評價的危險案件也將依照法定程序被撤銷改判或者被再審改判等”。這種拘束力的實現,看似違背了現行的法律規范,實際上是我國法院系統內部在審判工作上的一種指導與被指導的體現。
司法解釋在我國《憲法》和《立法法》中并沒有明確規定其效力,而在《最高人民檢察院司法解釋工作規定》以及最高院發布的《關于司法解釋工作的規定》的第五條和第二十七條分別作了規定。由此明確了司法解釋可以作為裁判依據在裁判文書中援引,并承認其具有普遍的法律效力。
總之,指導性案例既不能作為裁判依據直接引用,也不具有法律上的約束力,僅僅具有事實上的拘束力,與之相反,司法解釋可以作為裁判依據援引,且具有普遍的法律效力。兩者在效力方面的區別顯而易見。正是由于這種不同,兩者在司法實踐中也發揮著不同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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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參見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解除勞動合同的勞動爭議仲裁申請期限應當如何起算問題的批復》,法釋[2004]8號。
作者簡介
王牧陽(1990—),男,漢族,山東棗莊人,學生,法律碩士,單位:云南民族大學法學院法律碩士(非法學)專業,研究方向:法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