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寶
摘 要:鄉村振興戰略提出的總要求中,“治理有效”不是為經濟振興助力的次要方面,而是鄉村建設的基礎保障。人口結構、社會階層結構、區域結構的深刻變動,對鄉村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帶來了巨大的挑戰。
關鍵詞:鄉村 社會結構 社會治理 新體系
經過長期的努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與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城鄉發展不平衡、農村發展不充分則是社會主要矛盾的重要表現之一,已成為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的最大制約和突出短板。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是黨中央站在新的歷史方位做出的重大決策部署,是新時代“三農”工作的總抓手。
鄉村振興,是全面的振興、是融合的振興、是長期的振興,既要振興產業,也要推動農村文化、治理、民生、生態等在內的鄉村發展水平的整體提升,走出一條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鄉村振興道路。在鄉村治理方面,治理體制和治理格局基本形成,但是農村傳統治理資源的流失與現代治理資源供給不足,以及全社會對鄉村治理價值的認識偏差,導致了鄉村治理的脆弱化和碎片化,這嚴重制約鄉村振興和現代化進程。
一、鄉村社會結構變動對鄉村治理的影響
改革開放40年來,鄉村治理面臨的最大挑戰還是鄉村社會結構的深刻變動。鄉村社會結構變動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維度,每個維度都投射出新的鄉村治理問題。
(一)人口結構變動對鄉村治理帶來的挑戰
從人口年齡結構看,內蒙古鄉村已進入老齡化社會,而“出多進少”的鄉村人口流動模式,進一步加劇了“鄉村空心化”和“老人農牧業”問題。2010年內蒙古鄉村65歲及以上人口比重達8.20%,城鎮為7.05%,二者相差1.15個百分點。《內蒙古農村牧區嘎查村現狀抽樣調查》結果顯示,樣本嘎查村65歲及以上老年人比例(8.13%)與鄉村基本持平,比城鎮高1.08個百分點。從樣本嘎查村人口流動情況來看,以外出打工為主的流動人口比例達到17.73%,其中年齡18—40歲之間的青壯年勞動力占比為85.77%。早些年,只是剩余勞動力外出,進入新世紀以后,連農村牧區和農牧業發展所需要的有效勞動力都在向外流動。“老人農牧業”已經不是什么新鮮個案,而是日益成為一種常態的農牧業生產情景。
同時,隨著鄉村人口性別比的失衡和女性勞動力的外出,鄉村“剩男”問題開始顯現。2010年,內蒙古鄉村人口性別比為111.21,高于正常范圍上線4.21個點。樣本嘎查村人口性別比115.00,尤其25—35歲的未婚人口性別比已高達210.67,最佳適婚年齡人群中的“剩男”問題更加突出。“光棍”群體因缺失家庭支持和保護而逐漸變成具有“認知+經濟+婚姻”三重貧困特征的特殊群體,他們擔當鄉村治理重任的意愿和能力明顯不足。
在鄉村人口老齡化和嘎查村“空心化”的背景下,鄉村治理不僅遇到了缺乏治理人才的困境,甚至部分嘎查村基本公共事務和民主自治無法正常運行,更談不上鄉村治理創新。
(二)階層結構變動對鄉村治理帶來的挑戰
龐大的農牧民階層處于整個社會階層結構的最底層,他們的收入與社會聲望較低,而且其內部分層、分化開始加速。學者通常采用收入標準和職業類型來劃分階層。從收入分層看,樣本家庭收入均值為12000元左右,按上中下三個檔次劃分的話,高收入家庭占6.0%,中等收入家庭占77.8%,低收入家庭占16.2%。樣本家庭收入標準差為33170元,其中牧區家庭為37106元、半農半牧區家庭為18903元、農區家庭為37813元。“準橄欖形”家庭收入形態基本形成,但其內部貧富差距仍然較突出,且兩極分化現象較明顯。三種經濟類型中半農半牧區貧富差距相對小一些,農區與牧區面臨兩極分化和貧富差距擴大的雙重局面。
鄉村社會除了農牧業勞動者(73.1%)以外,還有外出打工者(8.8%)、知識分子(1.4%)、非農牧業自營者(1.4%)、鄉村管理者(7.4%)、無業者(0.8%)、無勞動能力者(3.5%)和其他(3.5%)等職業分層。尤其農牧業龍頭企業、專業合作社、專業大戶、家庭農牧場、農牧業園區等農村牧區新型經營主體的大量涌現,進一步促進鄉村社會分化,各種形式的兼業者階層正在興起。
無論是收入上,還是職業上的分化,鄉村沒有形成像城市社會分層那樣邊界清晰的層級結構,但是分化使得不同群體有不同的社會經濟地位,有不同的社會影響力,更有不同的利益取向和追求。在這樣的階層格局下,鄉村治理顯然比以前更具挑戰性。最大的挑戰就是在鄉村治理中如何合理平衡不同階層的利益關系和利益訴求,既要防止上層階層對中下層的剝奪,又要避免下層對上層的對抗,實現各階層之間的良性互動成為鄉村治理的重大課題。
(三)區域結構變動對鄉村治理帶來的挑戰
內蒙古的鄉村除了農區和郊區之外,還包括牧區和半農半牧區,鄉村生產方式的多元化、個性化特征十分明顯。鄉村生產方式的多樣性,加之當前區域結構的重大變動,導致不同地區、甚至同一個地區不同類型嘎查村之間的差異很大,發展水平和方向也不相同,且不同地區存在著不同的鄉村治理模式選擇。牧區、半農半牧區、農區、郊區嘎查村人口規模與結構、收入、消費、就業到居住方式、生活方式、社會心態等方面都呈現出較大的變動性和差異性。這樣的背景下不可能找到一個萬能的治理模式來解決有效治理問題,采取“一刀切”的治理方式,已經不符合構建鄉村治理新體系的要求。不同生產類型下的傳統村落、新型社區、城中村、“空心村”以及貧困嘎查村面臨的治理問題各不相同,只有形成與當下農村牧區相匹配的鄉村治理體系和能力,才能促進基層治理現代化。
二、構建鄉村治理新體系的實現路徑
(一)以創新為核心,堅持線性思維與系統思維相結合,提升鄉村治理的認知維度
創新是構建鄉村治理新體系的第一動力和戰略支點。要創新,關鍵要瞄準鄉村社會結構的深刻變動對鄉村治理帶來的各種挑戰,以更高的認知維度重新審視鄉村人口老齡化、流動化、“空心化”、階層分化以及嘎查村類型多元化的新趨勢和新問題,科學評估和防范鄉村治理領域存在的潛在危機和風險,采取線性思維與系統思維相結合的方式,糾正鄉村治理價值的認識偏差和偏見,避免鄉村治理領域發生“黑天鵝事件”和“灰犀牛事件”。
(二)以有效為要義,堅持目標與落實相結合,創建共建共治共享的鄉村治理格局
鄉村振興,治理有效是基礎。提高鄉村治理效應,不僅要提升對鄉村治理的認知維度,還要建立一整套的鄉村治理制度和流程,把鄉村治理真正落到實處。圍繞“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這個總任務,健全黨委領導、政府負責、社會協同、公眾參與、法治保障的現代鄉村社會治理體制,提高鄉村治理社會化、法治化、智能化、專業化,增強鄉村治理的預見性、精準性和可持續性。健全自治、法治、德治相結合的鄉村治理體系,充分發揮基層黨組織、政府、社會力量和農牧民主體作用,確保鄉村社會充滿活力、和諧有序。健全預防與化解社會矛盾機制,正確處理各種利益關系和利益矛盾。
(三)以黨建為引領,堅持組織建設與人才支撐相結合,鞏固鄉村治理基礎
只有鄉村基層黨組織強起來,人才隊伍壯大起來,鄉村治理才會有堅強的保證、堅實的基礎。要創新基層黨組織設置和活動方式,改進基層黨組織作風,全面向貧困嘎查村、軟弱渙散嘎查村和集體經濟薄弱嘎查村黨組織派出第一書記,發揮基層黨組織帶領群眾進行有效治理的戰斗堡壘作用。積極發展優秀農牧民黨員。加強“三農三牧”工作隊伍和鄉村專業技術人才隊伍建設,實施農牧民素質提升工程,創新鄉村人才培育引進使用機制,吸引更多的人才到鄉村。
(四)以平安為目標,堅持綜治與專治相結合,建設農牧民安居樂業的美麗家園
落實鄉村振興戰略,必須有一個安全穩定的社會環境。大力推進鄉村社會治安綜合治理,依法有力開展掃黑除惡專項斗爭,嚴厲打擊農村牧區非法宗教和黃賭毒盜拐騙等違法活動,維護農村牧區社會和諧穩定。探索以網格化管理為抓手、以現代信息技術為支撐,實現基層服務和管理精細化精準化。關注鄉村社會情緒,尤其要注重不同社會分層不同群體之間的消極情緒,通過點燃社會正能量和疏解鄉村消極情緒,培育自尊自信、理性平和、積極向上的社會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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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系內蒙古社科院社會學研究所副所長、副研究員)
責任編輯:康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