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述評
[摘 要]由于語文學科內容龐大、繁雜,并且至今尚未構建起一個具體的知識體系,致使初中語文教學中常常會出現或這或那的認知上的偏差。試圖從教學目標和內容的深淺程度來分析產生偏差的一些因素,并提出糾正產生認知偏差的方法。
[關鍵詞]語文教學;認知;偏差
[中圖分類號] G633.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4-6058(2018)16-0007-02
教育的目標,是通過有目的、有組織、有計劃系統地傳授知識和技能的活動,從而培養個體基本的思想覺悟和道德素養等精神因素,以及基本的知識素養和生存技能等實際需要,為社會輸送合格的建設人才。學校教育是整個教育系統中最關鍵、最重要的組成部分,由教師教的活動和學生學的活動兩方面復合構成。教師是這個活動的設計者和組織者,決定著學生學習的方向、內容、進程、結果和質量,對學生的學習起著引導、規范、評價和糾正的作用。同時,教師的教還影響著學生學習的方式方法以及積極性、主動性,影響著學生的個性品質以及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的形成。
初中階段是九年義務教育的終點,但同時又是更高一級教育的起點。處于這樣特殊階段的語文教師,由于客觀和主觀兩方面的原因,在教學目標的確立和教學內容程度的深淺上很容易產生認知偏差。
一、教學目標認知上的偏差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教育界掀起了一場關于語文課程的性質到底屬于“工具性”還是“文學性”的大辯論,各路專家、學者和教學一線的教師,分成壁壘分明的兩派,或在刊物上撰文,或在現實中斗嘴,你來我往,互不相讓,一時間爭得不亦樂乎。雖然最終并沒有爭出個子丑寅卯來,但“文學性”的觀念至今仍然占據著部分語文教師的思想。同時,占課文主流的,又是詩歌、散文、小說、劇本等經典文學作品,其作者大部分是著名作家或著名詩人。受以上兩種因素的影響,在部分教師的意識里,語文教學的目標就是為了培養作家、詩人;要是沒能培養出一兩個作家、詩人來,都算不上盡到了工作職責,算不上是一名合格的語文教師。
為了達到這個目標,部分語文教師在課堂教學中一味地突出語文的文學性,強調學習方式的整體性,重點要求學生體驗文章的語言美、形象美、意境美和思想美,絕不允許講解的肢解化、資料的格式化、考試的標準化等現象的出現;對學生的課外時間當然也不能放過,親自羅列出一長串古今中外名著清單,要求學生完成閱讀并撰寫讀書心得體會,每周至少要完成一篇作文、一篇周記和若干日記的寫作訓練。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這些教師的理想是可愛而美好的。愛迪生說過:“天才等于百分之一的靈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是沒有那百分之一的靈感,世界上所有的汗水加在一起也只不過是汗水而已!”這句話也許說得過于絕對,但其實并非毫無道理。就像一個天生五音不全、一張口就變調的人再努力也成不了出色的歌唱家一樣,一個人如果其本身并不具備相應的寫作天賦,即使后天接受再良好的教育,自身再如何勤奮地練習,要成為作家、詩人,也只能是沙上筑塔、水中撈月。而且,現在的學生在學校里,除了要學習語文,還要學習數學、物理、化學、外語等十幾門學科,整個九年義務教育階段滿打滿算下來,學生真正用于學習語文這門學科的時間,也就一年多兩年不到。用這樣少得可憐的時間,要培養所謂的作家、詩人,只能是不切實際的幻想。假如不正面客觀事實,不尊重客觀規律,對稟賦各異、高下不一的學生不加以區分,一味地只按照自己的美好意愿來要求和培養,結果往往只能是好心辦了壞事。處在工業化、信息化時代的今天,學校教育是大眾化教育而非精英教育,國家、社會要求學校必須通過低成本、高效率的方式來培養適應現代社會發展所需要的大規模的勞動人才。所以,即使最后真的通過強化訓練培養出一兩個作家、詩人來,而絕大多數的學生卻沒能在接受學校教育的過程中掌握應對現實生活所必備的基本的語文素養,這只能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和現代學校的教育目標是完全背道而馳的。
對教學目標的認知產生偏差,除了教學一線教師本身的因素,考試命題教師也實在“功不可沒”。
在還沒有第二種辦法可以替代應試教育而更能體現教育公平的情況下,考試這種方式縱使頻遭詬病,但它仍然會在檢驗學習效果、選拔合格人才等過程當中無可替代地長期存在。考試的形式和內容不可避免地對教育教學實踐起著綱領性、引導性的作用。但是,從語文這門學科來看,很多時候連命題教師本身也對學習目標把握不準,大概是由于擔心同行笑話或其他原因,為保險起見,命題教師在命題過程中常常就高不就低。這種過高要求在名著閱讀和課外文言文閱讀的題型當中最為常見。
比如,有關名著閱讀的一道題:
閱讀下面《西游記》中的一段描寫,判斷其所述的是黑風山、高老莊、黃風嶺黃風洞、五莊觀?
萬壑爭流,千崖競秀。鳥啼人不見,花落樹猶香。雨過天連青壁潤,風來松卷翠屏張。山草發,野花開,懸崖峭嶂;薜蘿生,佳木麗,峻嶺平崗。不遇幽人,那尋樵子?澗邊雙鶴飲,石上野猿狂。矗矗堆螺排黛色,巍巍擁翠弄嵐光。
這樣的試題,如果不是能把整部《西游記》倒背如流,別說是初中階段的學生,就是語文教學一線的教師、大學中文系的學生,大多只能靠瞎蒙了。本來相較于現在網絡上的流行小說,古典名著已經足夠枯燥乏味,難以引起十四五歲中學生的閱讀興趣。假如要求他們不僅要了解名著中的主要人物形象、基本故事情節、作品主題思想等,連這種大段景物描寫的駢文也要熟讀背誦不可的話,那肯定不是鼓勵學生接觸、閱讀和初步理解古典名著,而是要把學生從古典名著那里驅離出去。
同理,初中階段對文言文閱讀的要求,是能借助注釋和工具書理解基本內容,學會閱讀淺易的文言文。但是,在某地區某一年中考的語文試卷上,課外文言文閱讀題要求翻譯《朱暉守信》這則短文里的“堪嘗有知己之言,吾以信于心也”這句話。句子中的其他詞語都能從初中階段所學習的文言文課文中找到相對應的詞語,只要學生在平時的學習中善于積累,完成其翻譯不算很難。可是,句子中的“信”這個詞,正確的意思是“銘記”,一來在整個初中階段所有的文言文課文中,“信”的義項為“銘記”從未有過,二來從這則短文上下文之間的邏輯關系也推理不出“銘記”這個意思來。其結果,也許只能逼迫教師和學生必須通過練習大量的課外文言文篇目以求瞎貓撞上死老鼠,否則還真的沒有更好的應對辦法了。
當然,這種對教學目標設置過高的行為必須要予以糾正,但對故意降低教學目標的現象也不可以忽視。由于教師本身的主觀原因和整個社會大環境的影響,極少部分教師沒有認真履行崗位職責,得過且過,導致不少學生無法正確理解數、理、化等學科題目所表述的意思,大學中文系的畢業生連一副對聯的上下聯也傻傻分不清,這也絕不是我們所樂見的。不過,這種現象不像把教學目標設置過高那么常見,本文就暫且不展開論述了。
二、教學內容認知上的偏差
正常情況下,教師在走上講臺的時候,他只需要解決“怎么教”的問題即可,而不會受到要“教什么”的問題的困擾。因為每一門學科的教師只要在課前打開課本,對這節課需要講授的內容瀏覽一遍,大都能夠清楚這節課需要講授的相關內容了。當然,凡事都有例外。語文這門學科就是一個例外。
例如,今天要帶領學生第一次進行說明文的學習,即使“打比方”的說明方法在整個單元的課文里都沒有出現過,授課的語文教師仍然無法確定需不需要向學生講授“打比方”說明方法的辨別,因為他無法確定命題教師會不會在本單元測試中考查這個知識點;如果考到了,也沒有人能夠確認它是否超出了學習范圍,他沒辦法向學生做出理由充分的解釋。
同樣的,在修辭手法的學習過程中,有人認為初中階段需要掌握的常用修辭手法是八種,即比喻、排比、擬人、夸張、對比、反問、設問和對偶;但也有人說是十二種,即還要加上借代、引用、反復和反語。照這樣說來,十二種也是不完整的,因為還有在古詩文當中經常出現的互文、用典之類。假如學生沒有掌握互文的修辭手法,在學習文言文的過程中,難免會出現理解上的錯誤。例如“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這個句子,按照字面的解釋是:“將軍們經過千百次的戰斗,全部死去了;戰士們經過千百次的戰斗,全部凱旋了。”這是不符合句子本意的。句子的本意應該是:“將士們經過千百次的戰斗,有的光榮犧牲了,有的凱旋了。”不教會學生關于互文的修辭手法,學生無法理解,只能死記硬背。但教的最終目的是為了不教,如果要求學生只能死記硬背這種特殊類型的文言文句子的話,那么學生即使再長多幾顆腦袋也記不下來,這也和教育的目的背道而馳。
除了學習內容的范圍存在著不確定性,學習內容的深淺程度同樣存在著不確定性。就拿上面關于學習說明文的例子來說吧,是只講授關于說明方法的辨別,還是同時要求學生掌握各個說明方法在不同句子中的具體作用?或者是分開在不同的年級段里作要求?這種疑惑,在語文教學當中比比皆是,并且無法從課本上、教參上得到答案,教師唯一能做的,只有依靠自身的認知能力、水平高低和經驗積累去進行斟酌取舍。
但由于教師不會一直跟著學生從小教到大,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造成某些低年級段的教師,對即使只需要瀏覽不需要掌握的知識點,他們也要當作必須掌握的知識點來講授。等到學生升上了更高年級以后,高年級段的新教師擔心低年級段的教師沒好好教過,會再次對這個知識點進行具體、詳細的講解。其結果,不僅增加了教師的工作量,同時也加重了學生的學習負擔。當然,如果只是這樣,還是值得慶幸的。要是反過來,低年級段的教師因為這個不是必考的知識點,不教也不至于影響到學生的考試成績和教師自身的聲譽,干脆就直接跳過去不講解,既省時省力,又能有更多的時間來學習和復習必考的內容,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而高年級段的新教師認為反正學生在低年級的時候已經學習過了,沒必要再浪費寶貴的時間。結果,學生本應該需要掌握的知識點沒有掌握,甚至一輩子都糊里糊涂卻還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了哪里。
學校教育的目標應該是明確無誤并且通過系統的訓練可以達到的。語文這門課程內容包羅萬象、海闊天空,為了解除語文教師在教學實踐中所遇到的困惑,很有必要將義務教育階段的語文內容在課程標準的框架下,構建起一個完整的、具體的知識體系,將整個知識系統按照由淺入深、由簡到繁分解到不同的年級段。只有這樣,才能讓語文教師明確教學目標,明確學生在不同的年級段需要掌握的內容的廣度和深度,從而提高教學效率,切切實實地減輕學生的課業負擔。
(責任編輯 陳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