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韓單數第三人稱代詞歷時比較研究

劉燕

摘 要：漢韓兩種語言中都有人稱代詞，人稱代詞在語言交流中占據著重要的位置。本文以此為研究對象，主要探討第三人稱代詞在中韓兩國語言中逐步確立的過程，從歷史語言學的角度總結兩國語言發展的共性以及個性。

關鍵詞：第三人稱代詞 歷時比較 共性 個性

一、漢語單數第三人稱代詞的歷時考察

1.上古漢語時期

學術界對上古時期的人稱代詞爭議不斷，一直沒有統一的認識。這些爭議的焦點主要是上古時期有沒有第三人稱代詞，有哪些代詞，它們的用法如何等問題。

第一類認為上古漢語中有第三人稱代詞，以馬建忠，黃盛璋為代表。馬建忠在《馬氏文通》中指出：“所為語者，其代字為‘彼‘夫‘之‘字。[1]黃盛璋在《古漢語的人稱代詞研究》中也指出：“古漢語第三身代詞有‘彼‘厥‘其‘之，它們最先都用作指示詞，代詞的用法是從指示詞而來的。”[2]第二類認為上古漢語中沒有第三人稱代詞，以呂叔湘為代表。呂叔湘認為就文言說，三身指稱可以改為‘對語指稱，第三身可以取消，‘彼‘其‘之都可以歸入確定指稱詞。”[3]

2.中古漢語時期

此時，出現新的第三人稱代詞，主要有“伊”“他”“渠”。呂叔湘指出，“伊”字在先秦是個指示詞，在魏晉之際，正當“他”字開始向三身代詞方面發展的時候，“伊”字已經是個盛行的詞?！八痹诠糯鷿h語中只作“其他”講，魏晉以后指代“他人”的用法增多，由泛指眾人發展為泛指一人或幾人。直到唐代，作為有定的三身代詞，“他”才大量涌現，到了宋代，其使用變得更為廣泛。[4]呂叔湘認為“渠”字大概是“其”字的變式，到了唐代“渠”稱代人的現象比較普遍。

3.近代漢語時期

在五四時期之前，中國的人稱代詞沒有性別的劃分，到了五四時期，出現了女性的“她”字。由劉半農創制。“她”字在中國文學作品中的首次正式使用是在劉半農的新詩歌《教我如何不想她》中，這在社會上觸發了一場軒然大波。

以上就是漢語中單數第三人稱代詞的發展演變過程，經歷了多個歷史時期，最終形成了獨立的第三人稱代詞系統。由最初的指示代詞發展為兼有指示和稱代的詞匯，最后發展為專用的人稱代詞。

二、韓語單數第三人稱代詞的歷時考察

1.上古韓國語時期（訓民正音創制之前到10世紀末）

此時，主要有“此、伊、彼”，多見于鄉歌中。“此”主要用來指示場所，事物或概念，是一個指示詞?！耙痢奔瓤梢灾溉?，也可以指示事物和概念，兼有指示詞和人稱代詞的功能。

“彼”可以用來指示事物和場所。在這個時期，還未產生真正意義上的第三人稱代詞。

2.中古韓國語時期（11世紀-16世紀）

在前期，仍然是沿用之前出現的幾個詞匯來指示第三人稱，只不過“此”同之前相比，以和“亦中”組合的形式出現的更多。同時還出現了“其、是、斯”等新形態。在后期階段，創制了《訓民正音》之后，出現了完整的。它們既具有人稱性也具有指示性。其中，一直被認定為中世韓語的代表性第三人稱代詞，學者們一致認為，它在中世紀時期就已經具備了作為第三人稱代名詞的完整功能。也具有指示性和人稱性，只不過人稱性要更突出一些，它的變遷過程為。

3.近代韓國語時期（17世紀-19世紀）

同中世紀后期一樣，近代時期，韓國語的第三人稱代詞仍然使用。它們仍然是既能指人也能指物，開化時期的教科書中指出，經過腭化之后變為，這樣就出現了的形式。近代韓國語中備受矚目的一件事就是女性人稱代詞的首次出現。到目前為止，韓國學界普遍認為女性她的出現是受以英語為首的西歐語言中，女性第三人稱的影響出現的。開化時期，受到西方文明的影響，韓國脫離了封建社會，走向資本主義社會，這個時期首次出現了“新女性”這種表達方式，強調“自主獨立，男女平等”，這些因素對女性她的出現都有直接的影響。

4.現代韓國語時期

延續到近代韓語時期一直使用的第三人稱代名詞在現代韓語初期也得到了延續，但也出現了一定的變化，這三個代名詞中，逐步擔當了第三人稱的主要角色，成為真正的第三人稱代名詞。指出，一直到20世紀初期，仍然兼有人稱性和指示性，只不過人稱性逐步占據優勢地位。代表女性的也經常出現在文學作品中，多出現在書面語中，既可以指稱男性也可以指稱女性，而只能用來指稱女性。

三、發展中的共性及個性

綜上所述，二者發展的共性主要有三點。第一，上古時期，漢韓語都以指示代詞來指

第三方。漢韓人稱代詞都是由多到少，不斷簡化。第二，漢韓第三人稱代詞，都是隨著社會的發展，逐步出現性別的分化。第三，二者的發展都受到了其他語言和文化的影響，在五四運動和開化時期受到西方語言和文化的影響。

二者發展的個性主要有三點。第一，在中古韓國語后期之前，韓語中沒有真正意義的第三人稱代詞體系。漢語在上古時期雖也沒有確立完整的第三人稱體系，但是已經初具形態，且在唐代出現了真正的第三人稱代詞“他”。第二，在韓國語中出現了因音變而引起的形態變化，如?轉化?，是因為受到腭化現象的影響。第三，在現代漢語中，第三人稱代詞發展完善，各種功能比較完備，與指示代詞之間有較為明確的分工。而在韓國語中則不同，?仍兼用人稱代詞和指示代詞，且以?+依存名詞/名詞來稱代第三方的形式仍在沿用。

參考文獻

[1]馬建忠.《馬氏文通》.北京：商務印書館，1983年9月，43頁.

[2]黃盛璋.《古漢語的人稱代詞研究》，《中國語文》1963年第6期，457-458頁.

[3]呂叔湘.《中國文法要略》.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166頁.

[4]呂叔湘.呂叔湘文集，第3卷[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4，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