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夜林》(Nightwood)是朱娜·巴恩斯(Djuna Barnes,1892-1982)的現代主義代表作,其中對國王加冕和脫冕儀式的戲仿以及其敘事的對話與復調與巴赫金(Bakhtin)的狂歡化詩學理論不謀而合。本文擬借助巴赫金的狂歡化詩學理論,對《夜林》中猶太人菲利克斯的加冕與脫冕以及作品帶有“復調”“對話”特征的敘事進行分析,指出作品中人物狂歡式的戲仿結合著危機與嬗變兩個極端,孕育著死亡與新生,而作品復調式的敘事風格則為作品提供了無窮的闡釋空間,有助于作品對話式開放語境的建立,從而進一步揭示該作狂歡化的藝術特征及巴恩斯創作的狂歡化精神。
關鍵詞:《夜林》;狂歡化;復調
作者簡介:李丹丹(1995-),女,湖南邵陽人,湖南科技大學外國語學院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英美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9)-06--03
引言:
《夜林》是美國作家朱娜·巴恩斯的代表之作,被奉為二十世紀現代主義小說中的經典。作品中具有超前意識的怪誕與困惑為無數評論家稱道,其實驗性的創作手法和探索現代人生存狀態的主題更是對后世諸多小說家的創作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小說主要以20世紀20、30 年代的巴黎、維也納及柏林等歐洲現代大都會為背景,以女主人公羅彬與猶太人菲利克斯、諾拉以及詹妮的感情糾葛為故事主線,主要以“怪胎”奧康納醫生的獨白式的敘述為敘述視角,刻畫了兩次世界大戰交接之際西方現代都市人的傷痛與命運。T.S. Eliot先后兩次為該作品作序,稱贊其具有普世性的主題,散文式的風格,詩性的語言,音樂的旋律。國外對《夜林》的研究始于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末,多關注作品的多重主題、敘事藝術、身份困境、及女性主義內涵等方面。國內學界對該作的研究較為滯緩,多集中于研究該作蘊含的女性主義主題、現代性思想以及酷兒身份政治等方面,如:申富英認為,《夜林》“探索了人類在‘人性和‘獸性之間游離的中間狀態”[1]69,其中對于男性、女性及第三性關系的探討與后來出現的女性主義諸多思想不謀而合;尹星認為,《夜林》體現了巴恩斯對現代性的批判與對世俗的啟迪[2]149;羅偉文認為,《夜林》體現了“社會性別身份的多元性與不確定性”,與酷兒理論的觀點頗具共通之處[3]12。截止目前,國內外尚未學者對《夜林》的狂歡化特征進行專門研究,但小說在人物情節設置及敘事方式方面均具有明顯的狂歡化色彩,對這一特征的解讀有助于進一步闡釋該作品。
巴赫金的狂歡化詩學理論主要包含狂歡節、狂歡式及狂歡化三大核心要素。巴赫金認為,狂歡節可追溯至古希臘羅馬時期“狂歡節”型慶典,是“將一系列地方性狂歡節結合為一個概念”[4]250,它以戲謔的方式將人們從現實社會固有的階級關系中解放出來,反對權威,主張平等、自由與開放,表現出一種“歡快而自由地看待世界的詼諧觀點及其未完成性、開放性以及對交替和更新的愉悅”[4]97。狂歡式是“一切狂歡式的慶賀、儀式、形式的總和”[4]61,其中最為主要的儀式為笑謔地給狂歡國王加冕和隨后脫冕,“狂歡式的感受的核心,是交替和變更的精神,死亡與新生的精神 ”[5] 76?!翱駳g式轉化為文學的語言,就是我們所謂的狂歡化”[4]61,它建立在一種狂歡式的感受之上,強調在對話式的開放環境中表達與釋放自我,反對權威、教條與僵化?!兑沽帧芬蛔骶哂絮r明的狂歡化特征,故本文擬對作品中猶太人菲利克斯這位“狂歡國王”的加冕與脫冕儀式以及作品 帶有“復調”“對話”特征的敘事進行分析,揭示該作狂歡化的藝術特征及巴恩斯創作的狂歡化精神。
一、加冕與脫冕
巴赫金認為,笑謔地給“狂歡國王”加冕和脫冕是狂歡節的主要儀式,二者相互轉化,不可分離,這也是狂歡式世界感受的核心所在。這一儀式被移植到文學作品當中時,便會“使相應的情節和情節中的場景,獲得深刻的象征意義和兩重性,或者賦予它們令人發笑的相對性”[5]77?!兑沽帧分校q太人菲利克斯這一“狂歡國王”的加冕和隨后的脫冕儀式,象征著這位外來邊緣人權力話語的暫時實現與失去的過程,折射出了中心與邊緣、死亡與新生的雙重性,體現了當時城市邊緣人的無奈。
猶太人菲利克斯是一名依靠編織自身貴族血統的謊言而生存于世的小丑和騙子,是一位引人發笑的“狂歡國王”。巴赫金指出,“在狂歡節上,經常出現由小丑扮演的滑稽國王”[6]26,戲仿國王的加冕和脫冕儀式。作品中菲利克斯對國王加冕及脫冕儀式的戲仿一方面表現為他偽造自身的貴族身份。菲利克斯是一名游蕩于歐洲各國的猶太人,精通七國語言,有著多國血統,并且是猶太人和基督徒結合的后代。“他孑然一身,無所依靠,四處游蕩”,“長而圓的臉上似乎飽經滄桑,總帶著憂郁的神情”,“人們對他三十歲之前的經歷一無所知,他的腳印似乎早已遍及世界各個角落”[7]10-13?;蛟S正是其自身身份的異質性使他執迷于編織貴族身份的謊言,以此緩解自身的疏離感,尋求精神歸屬與文化依托。他自稱“伯爵”,偽造自己是奧地利一個古老貴族家族殘存血脈的證據,總是身著華麗隆重的燕尾服,向他認為的貴族與權威致意,似乎只要“他態度足夠謙卑,鞠躬姿勢足夠恭敬,偉大的過往就能漸漸重獲光彩”[7]11。同時,他對“古歐洲”的貴族傳統及皇室文化表現出非比尋常的熱愛,常年游走于各大歷史博物館,試圖與歐洲輝煌悠久的歷史建立起某種聯系。偽造的貴族身份、華麗高級的服飾、刻意的貴族禮儀,這些東西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菲利克斯權力的道具,使其實現了象征性的加冕,在眾人面前形成了古老貴族后裔的高貴形象,與其為之著迷的貴族文化與傳統建立起了一定的聯系。但正如巴赫金所言 “在加冕儀式中,禮儀本身的各方面也好,遞給加冕者權力象征物也好,受加冕者加身的服飾也好,都帶上了兩重性,獲得令人發笑的相對性”[8]161,在狂歡式慶典中接受加冕儀式的騙子和小丑不過是眾人嘲諷的對象,也是狂歡慶典上笑聲的來源。菲利克斯精心編造的貴族身份并未受到別人的認可,悉心維持的貴族做派更是顯得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成為眾人的笑料——“他并不受歡迎”,“人們總是看到他獨來獨往”,“別人并不樂意平等地對待他”,“在餐館里,他向那些看起來像是大人物的人鞠躬致敬,卻讓人覺得匪夷所思、驚訝不已,以為他只不過是在調整自己的姿勢罷了”[7]10-12。加冕儀式中權力的象征物到頭來不過是鬧劇的道具而已,虛構的貴族身份終究是虛幻,眾人的鄙夷與諷刺使菲利克斯迅速被人戲謔地脫了冕,他訴求的貴族身份、話語與權力等在短暫地獲取后便瞬間消逝,菲利克斯因而成了被脫冕的狂歡之王的角色,備受嘲諷與奚落。
另一方面,作品中具有“狂歡廣場”意味的喜劇院及馬戲團使流連于此的菲利克斯實現了象征性的加冕與脫冕。巴赫金認為,廣場是狂歡節的中心場地,是全民性的象征,在狂歡廣場上,任何制度、等級、權威都具有相對性, “人與人之間形成一種新型的相互關系……人的行為、姿態 、語言,從 非狂歡式生活里完全左右著人們一切的種種等級地位中解放出來”[8]176。菲利克斯頻繁出入的喜劇院及馬戲團便是狂歡式的廣場。這里匯集了落魄文人、外來者、怪胎、同性戀者等城市里的三教九流,上演著滑稽可笑的露天歷史劇,以換裝表演的方式模糊了虛幻與真實、尊貴與卑賤、過去與現在之間的界限,使流連于此的人們享受著脫離常軌的生活。喜劇院里的人也和菲利克斯一樣有著自己的頭銜,如:布福國王、娜達公主、馮·庭克伯爵等,他們也穿著象征其“貴族”身份的劣質滑稽的服飾 。菲利克斯沉醉于此,因為在這里,“他的情感得以與那些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國王和王后聯系起來”[7] 13,從而與其向往已久的古歐洲歷史建立聯系。同時,他能獲得那些來自德國、維也納等國家的演員們的平等的對待,他們會邀請他進入后臺更衣室參觀,稱他為伯爵。在這樣的地方,菲利克斯自身的差異性似乎得以消解,他“并不會感覺自己高人一等或是格格不入……他感覺自己仿佛成了這華麗而虛構的場景中的一員……他們緊緊聯系在一起”[7]14。在這滑稽而狂歡的烏托邦世界里,漂泊于各地且被主流社會鄙夷的猶太人菲利克斯實現了某種跨越——從現實中的邊緣地位暫時走向了這一狂歡式廣場的中心位置,他仿佛得到了其努力追求的貴族身份、權力等事物,與周圍的人建立起了親昵平等的新型互動關系,暫時獲得了虛幻的認同感與歸屬感,享受著一種自由自在的生活,實現了精神上的加冕,仿佛獲得了新生。但正如巴赫金所言,“狂歡式所有的形象都是合二為一的,它們身上結合了嬗變和危機兩個極端”[8] 180,加冕與脫冕是一個有機體,加冕本身也就意味著隨之而來的脫冕,孕育著死亡與新生。菲利克斯在喜劇院中獲得的依托與歸屬不過是源于劇院為了豐富大眾公共生活而精心構造的虛幻場景,脫離這一狂歡的場景一切便不復存在,回歸現實的菲利克斯還是那個得不到主流文化認可與尊重的漂泊無依的猶太人。并且,正如作品中描述的,“長期流連于此恰恰驗證了他血液里的基督徒秉性”[7] 15,縱情于此等虛幻可笑的低級娛樂場所使他漸漸淪為喪失了猶太人真正品格的猶太人,最終只能守著病兒,在公路上對著路過的俄羅斯公爵鞠躬致敬,再次成為游離于主流社會之外的“他者”。
總而言之,作為一名處于社會邊緣、得不到當時主流文化認同卻又渴望獲得尊重與包容的外來猶太人,菲利克斯這一角色的刻畫充分體現了狂歡的精神。值得注意的是,巴恩斯對其加冕與脫冕儀式的刻畫雖然無情地揭示了其小丑與騙子的本質,卻在引人發笑的同時發人深思——在20世紀20、30年代的歐洲,法西斯主義甚囂塵上,歐洲傳統的價值觀在戰火的沖擊后支離破碎,狂歡式的生活并不能為像菲利克斯這樣的漂泊著的猶太人、得不到認可的城市外來客提供真正的慰藉與出路,那么被殘酷現實擊敗的這一群體出路究竟在何方?這應該也是巴恩斯創作這一狂歡式人物背后的思考。
二、敘述中的“復調與對話”
除了故事情節及人物設置上對于狂歡節國王加冕與脫冕儀式的戲仿外,《夜林》中的敘事視角也別具匠心,其多角度的敘事視角與敘事聲音的選擇形成了文本敘述的復調與意識的復調,體現了巴赫金狂歡詩學理論中的對話性原則,即不同人物,不同意識之間“同意或反對的關系、肯定和補充的關系、問和答的關系”[4]249。如此一來,文本本身便具有了狂歡化的色彩,其內部的復調意識得以強化,文本本身便具有了極大的不確定性,其開放性得以進一步強化,有利于創造讀者、作者與文本三者間開放的對話環境,促進對作品的多元解讀。
在巴赫金看來,復調指的是“有著眾多的各自獨立而不相融合的聲音和意識,由具有充分價值的不同聲音組成”[4]4,當不同的意識開始通過聲音說話時,就形成了復調。在《夜林》中,巴恩斯采用了多重敘事,主要是由無所不知的作者敘事、故事中的“全知人物”奧康納醫生的敘事以及人物敘述者的敘事組成,使不同的意識得以交叉并行,相互補充,由此帶來意識的復調。小說共分為八章,每一章分別聚焦于作品中的某一位主人公 ,不同的主人公的身影又在各個章節以不同的形式得以出現。但值得注意的是,雖然八章分別指向不同的主要人物,奧康納醫生卻幾乎一直是其中的靈魂人物。故事的發展分裂為多個聲音來敘述,卻大多是由他與某一主人公的對話引出,又在下一章中通過人物敘述者的聲音得以補充,不同的聲部都有獨立敘述的權利,完整的故事也是由此斷斷續續拼湊而成。在前四章中,作者有意將奧康納醫生設置成無所不知的敘事權威,使他作為智者的形象出現,讓他似乎處于故事之中,又凌駕于故事之上縱觀全局。小說前半部分的奧康納醫生 “是人類一切普遍經驗的象征,是人間一切痛苦者的聆聽者和勸慰者,也是人類和個人命運的先知”[9]76。他是巴黎“夜的王國的領袖”,游走于各大娛樂場所,收集別人的故事,試圖為他人化解苦痛。他開篇便拯救了女主人公羅彬的性命,傾聽作品中主要人物的痛苦訴說,洞悉他們命運與苦痛的根源。這樣一位超然的智者與圣人似乎是毋庸置疑的可靠敘述者。然而,奧康納醫生的主導敘事從第五章開始便逐漸消解,其敘事權威遭到解構。在該部分,作品主人公之一的諾拉去往奧康納醫生家尋求心靈慰藉與解脫,卻無意中在醫生“如被詛咒的墳墓一般”的房子里[7] 86,發現了真實的奧康納醫生——醫生“身著女士法蘭絨睡衣”,頭戴“金黃色的及肩卷發”,“刷著厚厚的睫毛膏”,面色緋紅地躺在他象征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極端的墮落”的房間里[7]86,如一頭被困的野獸,“散發著末日的憂郁與腐朽”[2] 153。充當智者和圣人角色的奧康納醫生為他人排解苦痛卻無法自救,只能在墮落的空間里以扭曲的易裝方式排解內心的欲望,反抗世俗的社會,醫生的話語權威由此開始消解,而形成脫冕之勢。隨后,醉酒的醫生在咖啡館里向眾人暴露了真實的自我——身為男人卻渴望成為女人生養孩子,鄙棄愛卻最渴望得到愛,渴望救贖他人卻無法自救,“代表話語權的他所說的一切不過是無用的謊言”[9] 76。由此,奧康納醫生從滔滔不絕歸于沉默,最終消失在黑夜中永久地喪失了話語權,其主導敘事權威得以完全顛覆,讓位于作者的敘事權威。這種敘事視角的交叉與更替形成了敘述的復調,強化了作品的復調意識,將作品悲劇式的沉重與喜劇式的戲謔合二為一,形成了更為豐富的敘述調子,也恰恰印證了巴赫金所強調的狂歡式應具備的未完成性與變易性,體現了自由平等的對話精神,孕育著死亡與新生。
此外,《夜林》中跳躍的意識、平行的時空以及碎片化的信息也為讀者提供了無窮的闡釋與解讀空間,實現了讀者與文本及作者的對話。巴赫金的復調思想強調“自由與開放”,“強調真理的意蘊能夠不斷地在對話中呈現出來,沉默和封閉不是真理存在的條件,只有不斷地對話,才能達到真理的真諦”[10]27-32,《夜林》中的敘事就體現了平等對話與自由開放?!兑沽帧窂亩鄠€視角敘述,不斷變換敘述視角,空間上也不斷變化,時間上來回穿梭。巴恩斯有意將揭示奧康納醫生真實自我的線索藏匿與前半部分的各個章節,讀者后來才恍然大悟一切在前文全都有跡可循。同樣,女主人公與菲利克斯、諾拉及詹妮的感情糾葛及前因后果、人物的結局也零碎地分散于作品各個章節,通過文中諸多敘事人物的聲音于人物間的對話才得以拼湊完成,全部展現。這樣的技巧導致了敘述的刻意遺漏,使讀者無法完全得知角色的全部故事及秘密,給人以支離破碎之感。如此一來,面對多重敘述聲音,讀者只能反復咀嚼文字,尋找原文中的線索,在作者的指引下重構故事的輪廓,參與整個文本的建構,讀者對小說的理解在還原故事的過程中得以深化,讀者與小說及作者之間的互動進一步加強??傊?,《夜林》的多重敘事視角及意識流式的敘事風格有利于創造一個開放包容的文本環境,給讀者提供了開放的對話語境,為對小說的多元闡釋提供了可能性。
三、結語
《夜林》中對于猶太人菲利克斯這一“狂歡國王”形象的塑造,對其象征性的加冕和脫冕儀式的描述,凸顯了作品的狂歡化特征,也體現了巴恩斯對20世紀20、30年代歐洲現代都市里以菲利克斯為代表的城市外來者、少數群體、邊緣人等人群命運與出路的關切,在彰顯其創作的狂歡化精神的同時,體現了巴恩斯作為有一名作家的人文主義憂思。此外,作品中帶有復調及對話性質的多重敘事,為讀者、作者及文本間的平等對話構建了開放的環境,在為文本的多重解讀提供了可能性、豐富文本意義的同時,體現了巴赫金所提倡的未完成性與開放性,賦予了這部作品更濃重的狂歡化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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