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興東 牛綠花
摘?要:鄉村振興戰略是新時代解決我國“三農”問題的總綱領。我國民族地區鄉村地域廣闊,且有“資源富集區、水系源頭區、生態屏障區、文化特色區、邊疆地區、貧困地區”六大特點。因此,民族地區鄉村振興具有貧困突圍、生態屏障、國防前沿三維重要意義:它是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關鍵,是建設綠水青山美麗中國的關鍵,是筑起國家安全堅固屏障的關鍵。
關鍵詞:民族地區;鄉村振興;小康社會;生態環境;國家安全
中圖分類號:C91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621X(2019)02-0075-06
“鄉村振興戰略”是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的七大戰略之一,是“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在事關農業、農民、農村的鄉村全領域的細化落實,是新農村建設重要命題和實踐的革新和升華。“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與“生產發展、生活富裕、鄉風文明、村容整潔、管理民主”的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要求相比較,內涵與外延都有很大的提升,不僅涉及到農村產業振興、農村經濟振興,還涵蓋了農村文化振興、生態振興、社會振興等各個方面,是一個涉及農村農民農業的全方位的振興戰略,體現了新時代黨對“三農”工作指導思想的與時俱進。2018 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當前我國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在鄉村最為突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是解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矛盾的必然要求。”[1]在今后一段時間,必將實施鄉村振興戰略作為新時代“三農”工作的總抓手。特別是民族地區集“六區”于一身的特點——資源富集區、水系源頭區、生態屏障區、文化特色區、邊疆地區、貧困地區——更加顯示了其在國家鄉村振興中不可或缺性。不難看出,民族地區有其自身發展優勢,但也存在短板和劣勢。民族地區的跨越式發展事關國家安全、民族團結、社會和諧的大事,沒有民族地區和各少數民族的現代化,就沒有中國的現代化;沒有民族地區和各少數民族的全面小康,就沒有中國的全面小康。
一、貧困突圍:民族地區鄉村振興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關鍵
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決勝階段的當下,在對我國社會主要矛盾深刻認識基礎上提出了內涵豐富的鄉村振興戰略,全面小康的主要意涵在“全面”,即包含的領域要全面、人口要全面、地域要全面。民族地區和農村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重點和難點,全國脫貧攻堅中少數民族和民族地區的脫貧是“硬骨頭”。鄉村振興的愿景是農村美、農業強、農民富,這是小康社會在農村的具象化表達。回顧過去,新中國成立后,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少數民族和民族地區獲得了跨越式發展,民族地區綜合經濟實力顯著增強,社會各項事業得到全面改進,生態環境的惡化趨勢有效遏制,但是總體上與發達地區相比還是存在較大差距,自我發展能力不強,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弱,生態制約發展明顯等不利因素。
《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統計監測指標體系》列舉了經濟發展、社會和諧、生活質量、民主法制、文化教育、資源環境等6個方面的23項指標,以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數據來分析,民族地區的各項指標都不太樂觀。少數民族教育屬于農村基礎設施,關系到社會人的再生產,在鄉村振興戰略中地位重要。但在2010年時,“全國總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為8.76年,其中漢族為8.84年,少數民族為7.84年,分別是全面小康監測指標體系中平均受教育年限門檻值10.?5 年的83.43%、84.19%和74.67%”[2]。全國少數民族人口的城鎮化率僅為32.84%,分別低于漢族20個百分點,低于全國平均水平17個百分點。各少數民族之間在這23項指標方面的量化表現極為不平衡,以受教育年限為例,有些少數民族(俄羅斯族、赫哲族和塔塔爾族)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在2010年已超過10.5年,實現程度超過100%,有些實現程度超過90%的有:鄂倫春族、朝鮮族等7個少數民族,實現程度在75%-90%之間的少數民族有:蒙古族、滿族、京族、哈薩克族等19個少數民族,實現程度在50%-75%之間的有:土族、瑤族、仡佬族等25個,實現程度最低的門巴族為49.43%。以地區來看也不平衡,例如西藏平均受教育年限最低(4.75年),而同期的北京(12.11年),超過了門檻值10.5年,實現程度達到115.?33%,實現程度超過100%的還有上海、天津、陜西。其他多民族省份介于50%-100%之間;民族地區義務教育鞏固率平均只有86%。統計顯示截至2016年底,中國民族8省(區)共有農村貧困人口1411萬人,占全國農村貧困人口的32.5%,這些貧困人口大部分處于深度貧困狀態,尚有113個少數民族縣屬于深度貧困縣。與全國貧困發生率相比,民族地區仍高出4.9個百分點[3]。民族地區貧困問題的解決要先于全面小康社會建設。反之,如果民族地區群眾收入增長脫貧了,教育水平提高了,社會保障健全了,就是對全國全面小康社會建設進程最大、最直接的貢獻。
民族地區的鄉村振興,把作為國家干預行動需要解決的目標和自我行動的能力塑造結合起來,即緊隨國家釋放政策動力與激發內生潛力相結合,完善體制機制和扶持政策,增強自我造血能力。鄉村振興戰略的提出以及國家農村工作會議對鄉村振興實施細化,中央民族工作會議、中央西藏工作座談會、中央新疆工作座談會等會議,對加快包括西藏、新疆在內的民族地區的發展把脈定策,西部大開發戰略、新一輪扶貧攻堅及精準扶貧戰略基本涵蓋了全部民族地區,“一帶一路”戰略規劃也涉及民族地區。因此,民族地區鄉村振興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政策策動力疊加時期,必須搶抓機遇,把現有政策用好、用足、用夠、用活。
目前,應當借助于鄉村振興戰略的政策策動力,激發自身動力,結合區域和民族優勢,堅持質量興農、綠色興農,加快產業結構的轉換與升級,加強非農產業特別是旅游業等第三產業的發展,積極推動城鎮化和城鄉一體化,促進改造和轉型傳統農牧業,利用“互聯網+”、物聯網,采取公司加農戶、訂單加生產,擴大農牧產品的市場占有量和競爭力,提高農牧民收入。重塑城鄉關系時不僅需要拆除城鄉二元分割的藩籬,實現資源要素雙向流動,還需要打破民族地區與內地發達地區之間的藩籬,實現全國范圍的資源與要素的城鄉之間、民族地區與內地間的自由順暢流動。民族地區鄉村的基礎設施普遍不健全,借助政策策動力加強鄉村基礎設施建設,增強農民生活的便利性和幸福感。提高民族地區的兒童入學率和鞏固率,保障基礎教育的量和質的基礎上,擴大職業技術教育和普通高等教育的量,提高民族地區勞動力素質,擴大其就業渠道,提高就業率。借助于民族地區優秀傳統文化來促進產業轉型與經濟增長,立足特色資源,將資源優勢、區位優勢和文化優勢轉化為經濟優勢、發展優勢和競爭優勢,如開展綠水青山生態游園、花香果碩農家田園、返鄉創業離土居鄉、休閑旅游農家樂園、宗教文化靜心之旅、傳統文化修性暢行等等。通過一系列的政策優化和配套細則結合少數民族農牧民對幸福美好生活向往的內在強大動力,產生強大的內因與外因結合,實現民族地區鄉村的跨越式發展,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二、生態屏障:民族地區鄉村振興是建設綠水青山美麗中國的關鍵
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良好生態環境是普惠民生福祉,是最公平的公共產品”“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建設生態文明是關系人民福祉、關系民族未來的大計”“保護生態環境就是保護生產力”[4]。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建設生態文明是中華民族永續發展的千年大計”,提出了建設美麗中國為人民創造天藍、水清、山綠、氣潔的生產生活環境,為全球治理和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全球生態安全做出貢獻。中國要美,農村必須美;農村要美,民族鄉村必須美。民族地區幅員遼闊,是我國的資源富集區、水系源頭區、生態屏障區,民族地區的生態環境治理事關長江、黃河、瀾滄江、怒江、雅魯藏布江等大江大河的治理,事關國家生態環境戰略的實現,事關生產力的保護。我國生態脆弱區主要分布在北方干旱半干旱區、南方丘陵區、西南山地區、青藏高原區及東部沿海水陸交接地區,幾乎都在民族地區,民族地區生態脆弱區分布面積最大、脆弱生態類型最多、生態脆弱性表現最明顯。民族地區的生態特點決定了在鄉村振興中必須把綠水青山的建設、美麗鄉村建設(生態宜居)與經濟發展(產業興旺、生活富裕)有機地統一起來,經濟發展、產業調整必須是在考慮、基于、依托環境保護和改善生態平衡的前提下進行。
民族地區美麗鄉村建設是個系統工程,自然界的萬物都有各自的運作和相處方式,山水土林湖是生命共同體,要統籌兼顧、整體施策、多措并舉,全方位、全地域、全過程開展生態文明建設,鄉村生態文明需要全社會的共同參與,即鄉村生態文明建設主體具有多元化特征,每個主體都需從不同角度發揮其作用,并遵循綠色發展理念,促進農業的綠色發展[5]。面對目前民族地區鄉村不樂觀的環境,鄉村振興戰略實施中必須注意如下幾個方面:
首先,應當制定科學合理的農村生態環境保護規劃,要轉變依靠資源型致富的傳統思維,改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勞作方式,打破以往的單向攫取式的資源依靠,轉變到依靠守護山水林木、礦藏等資源為主的產業路徑的開發,實現可持續地育、養與取、用科學合理地結合。其次,加強民族地區農牧民對生態環境的認知。應加大宣傳力度,注重科普、科教與科研進程的協調,形成一體化協作,使廣大生態參與者認識到生產生活與環境協調的重要性,將認知轉化成行為、內化為習慣,使綠色發展成為鄉村自信的新坐標。再次,以科技為手段加大環境保護的力度。從科技層面,在農牧業生產中加大對生態農業發展的相關技術培訓,將認知轉化為能力,不僅使其認識到環保很重要,也要使其有能力懂技術來踐行環保行為,不僅知、懂,還能夠行,實現環保的知行合一。最后,完善環保立法和執法。從國內外經濟發展與環保關系的長期經驗來看,基本存在著先污染后治理的情況。預防是綠色發展的保障,通過完善農村農業生產生活的環境法律法規立法,使各類環境參與人污染破壞環境的行為在制度層面上成為不能。通過嚴格執法使違反環境法律法規者付出代價,矯正其越軌行為。總之,要使民族地區鄉村美麗,為建設美麗中國貢獻力量,最為關鍵的是將“經濟增長——實現減貧——生態環保”擰在一起,整體規劃、整體推進,在國家和地方兩個層面,科學規劃、積極落實。加大民族地區鄉村環境參與主體認知觀念的轉變,依靠科技手段,完善立法執法,全方位、多層次通盤動起來,運行協調的各類體制機制才能夠實現[6]。
三、國防前沿:民族地區鄉村振興是筑起國家安全堅固屏障的關鍵
根據《國家安全法》第二條,“國家安全是指國家政權、主權、統一和領土完整、人民福祉、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和國家其他重大利益相對處于沒有危險和不受內外威脅的狀態,以及保障持續安全狀態的能力。”國家安全包括“國民安全、領土安全、主權安全、政治安全、軍事安全、經濟安全、文化安全、科技安全、生態安全、信息安全”等方面[7]。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要“堅持總體國家安全觀”,要“有效維護國家安全”“維護國家安全是全國各族人民根本利益所在”,要“嚴密防范和堅決打擊各種滲透顛覆破壞活動、暴力恐怖活動、民族分裂活動、宗教極端活動”。社會學和國家安全學學者的研究成果顯示,影響國家安全多方面的因素可以歸結為兩個大的方面,即社會環境和自然環境[8]。我國民族地區鄉村存在著地理環境上的邊疆性、民族文化多元性、宗教多樣性以及經濟發展滯后性等特點,表現出民族問題、宗教問題、經濟利益交織的錯綜復雜的社會環境現狀,也存在自然災害頻發的自然環境現實,是關乎國家安全的核心要素。我國的民族構成、地理環境、多民族跨境而居、五大宗教中4個具有涉外性等國情決定了民族地區和少數民族的發展是關系祖國統一和邊疆鞏固的大事,是關系民族團結和社會穩定的大事,是關系國家長治久安和中華民族繁榮昌盛的大事。我國民族地區的鄉村對鞏固祖國邊防和國家安全的意義非凡。我國與15個國家接壤的2.2萬公里的陸地邊界線中有1.9萬多公里在民族地區。涉及西藏、云南、廣西、新疆、甘肅、內蒙古、遼寧、吉林、黑龍江等9個省區的136個陸地邊境縣市旗和新疆兵團的58個邊境團場,其中有107個是自治縣或者民族自治地方所屬的縣,少數民族人口占了邊疆民族地區總人口2200多萬的近50%,有30多個民族與國外同一民族相鄰而居。①①僅就西藏來說,西藏自治區有4025公里邊界線,在邊境上分布著21個縣、203個鎮、770個村,有對外通道312條。漫長的邊界線和復雜的自然地理環境,為敵對勢力和分裂分子滲透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這些地理現狀和國情表明民族地區鄉村振興是維護國家安全的基礎,既包括了政治安全、經濟安全、社會安全,也包括了文化安全、生態安全等多方面。
就民族地區來說,影響上述國家安全的因素可以分為本因變量和誘因變量兩類。“本因變量”主要指來自社會結構層面上,諸如腐敗現象、政府的效率或權威,貧富差距過大、勞資糾紛和沖突等等;“誘因變量”主要指來自社會經濟常態運行當中的風險因素和來自社會系統外部的風險因素,如經濟波動、物價上漲、金融風險等等[9]。此外,在民族地區,民族關系是與國家安全密切相關的變量。我們認為民族地區的本因變量中的貧富差距(個人及地區間)、貧困,誘因變量中的失業、民族關系對社會安全乃至國家安全的影響較大。本因變量和誘因變量并非孤立存在,時常相互影響、相互作用。貧富差距過大、貧困過度會產生社會敵對情緒,影響民族關系。良好的民族關系能夠促進上述國家安全各因素的協調,反過來,國家安全諸因素的順利和諧也能夠促進民族關系的良性循環和協調發展。不和諧的民族關系不僅影響邊疆民族地區的安全與穩定,而且還能引發動亂和動蕩進而影響國家安全。回顧中國統一多民族國家的歷史,我們發現,大凡國家衰弱、內亂不止的時段,也就是邊境危機和民族危機的時刻。新中國建立以來到現在,我們不僅實現了站起來的目標,而且實現了強起來的愿景,國家綜合國力日益提升,國際影響力日趨強大,“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的局面已經牢固建立。但是,邊疆民族地區和少數民族由于歷史原因、地理環境、區位特點等因素,與內地和沿海發達地區相比,經濟發展整體上緩慢、不平衡,截止2016年底,主要少數民族省區依然有農村貧困人口1411萬人[10]。近年來,少數民族失業問題研究顯示,青年失業不利于社會和諧穩定[11-12],特別是年輕一代,失業容易導致影響團結穩定的事件發生。據統計,“2012年新疆發生暴恐案件190余起,其中個體暴恐活動趨多,參與者多為80后、90后,且文化程度不高。這些暴力恐怖事件的發生與就業問題特別是青年人就業問題高度相關。”②②有研究顯示,“在2000年-2010年期間,新疆維吾爾族15歲以上的未就業人口總數從134.8萬人增加到177.7萬人,增幅為31.6%,且以青壯年為主。”“大量青壯年找不到工作成為無業游民,易增加犯罪風險。因此,提升新疆少數民族特別是青年人就業率,對于減少犯罪、維護社會穩定具有重要意義。新疆暴恐案件參與者一般無職業且文化程度不高,同時勞動者的受教育程度也與人口就業相關從而影響社會穩定。” 辜勝阻、高梅,李睿:就業是城鎮化及社會穩定的基石—以新疆為視角,中央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14年第6期,第82-86頁。 同樣,據我們觀察和學者研究也顯示,回顧2008年3月14日發生于拉薩及周邊藏區的打砸搶燒嚴重暴力犯罪事件,2009、2010年連續發生于青海省黃南藏族自治州沖擊政府以及藏族與回族之間民族沖突事件,以及近期發生的自焚事件,其參與者絕大多數來自于無業、失業或者是處于半失業狀態的世居少數民族人員[13]。筆者2015年暑假到甘肅省甘南州的幾個大型寺院調研并訪談寺管會主任、成員、普通僧人,就是否參與分裂勢力蠱惑動搖干損害團結穩定的事或者是否會參與自焚進行訪談時,受訪的僧人都堅定地說:“現在生活條件如此好,寺院通水、通電、通路、有電視,看病有醫保,老了有保險,不會參與那些事的。”從農牧民和僧人們的交談中了解到受蠱惑的那一小撮人基本是那些無組織歸屬的、流浪的、好吃懶做的社會閑散人員。
當前,影響我國平等、團結、互助、和諧的社會主義民族關系的主要因素有經濟利益引發的摩擦、文化差異產生的矛盾、風俗習慣不同引發的風波、宗教信仰差異產生的誤會、民族分裂勢力的影響、宗教極端勢力的影響、暴力恐怖勢力的影響。在民族地區鄉村振興中上述影響民族關系的因素中的關鍵是經濟方面(如貧富差距、發展不平衡導致的心理失衡、失業等)、“三股勢力”的拉攏、滲透、破壞。從微觀看影響了民族地區民族關系和安定團結,從全局來看是對國家安全的重大威脅和隱患。為了筑牢國家安全的屏障,在民族地區鄉村振興中應注意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應當加大扶貧力度,構筑國家安全、社會穩定的防火墻。阿馬蒂亞·森認為,“貧困是可行能力的剝奪,貧困會導致心理失衡。貧困分為相對貧困與絕對貧困,與絕對貧困相比較,相對貧困對社會穩定的威脅更大。”①①阿馬蒂亞·森提出了能力貧困和權利貧困,認為貧困本質上是個人可行能力剝奪,背后的真正成因是權利與機會的喪失,由此貧困陷阱的精準破解應是塑造和提升個人的可行能力,為人們創造權利關系以及擴展參與經濟社會分享的機會。森的貧困觀為民族地區的發展提供了一個可行的解釋。參見阿馬蒂亞·森:貧困與饑荒,王宇,王文玉譯,商務印書館,2001年出版。 大量經驗研究表明,貧富差距會加劇社會運行的不安全。我國民族地區與內地經濟發展不平衡,總體上造成少數民族群眾與內地發達地區的群眾直接發展能力上的差別;同時,民族地區也出現城區和農牧區經濟發展不均衡,城鎮職工和農牧民在經濟收入、生活水平、子女教育等方面存在差距。隨著社會流動性的增強,如果這種狀況長期得不到有效解決,不同階層的民族群體可能會從心理上產生一定程度的不理解和不認同,長期如此會導致特定少數民族與漢族及其他民族之間產生隔閡,甚至產生抵觸、疏離心理。因此,當前應該充分調動少數民族地區民眾求發展致富的動力資源(人力資源)、豐富的自然資源、全面的政策策動資源來加快民族地區經濟發展,促進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使邊境地區各少數民族安居樂業、扎根邊疆,構筑起國家安全社會穩定的防火墻,建造維護我國邊疆安全、固土戍邊的銅墻鐵壁。
其次,積極促進民族地區群眾就業。就業是個人與社會之間的“減震器”。目前,存在著“少數民族地區人口增長較快且失業率高于全國平均水平”“就業呈現結構性失衡”“就業人口總體受教育程度偏低”“同等條件下少數民族就業存在歧視現象”等現實情況[14]。失業的潛在效用損失理論(Latent Deprivation Theory)認為,就業不僅帶來工資收入,同時還幫助人們對每天的時間做出合理安排,可以擴大人際交往,幫助人們建立和諧的人際關系,工作可以使人獲得他人尊重與認可,給人們提供了有規律的活動[15]。相反,失業就意味著這些潛在效用的喪失,人們的幸福感降低,個體的生活質量下降,挫敗感增加,違法犯罪率上升。如果失業人口比較多,就容易滋生社會治安問題,影響到社會穩定。如果我國民族地區鄉村的邊疆地緣因素、民族宗教因素與失業的不利因素疊加的話,就會給西方敵對勢力和分裂分子留下可資利用的入口。因此,鄉村振興戰略實施中,在產業布局和調整、生態環境保護等過程中必須大力解決少數民族人口的就業,特別是大學畢業生的就業,改變其“畢業即失業”的現狀,避免因心理失衡而引發社會矛盾。投資少數民族就業,就是高效利用少數民族本地人才,就是投資邊疆經濟社會穩定,做好少數民族的促進就業工作,使勞動者有業可就,解決的不僅是民生問題,也是促進邊疆社會穩定、邊防鞏固和保障國家安全的問題。
再次,加強民族地區鄉村振興中基礎設施建設與國防建設的協調,進行民眾愛國守邊教育。民族地區要建成“生態宜居的鄉村”,就要求生態環境優美、宜居宜游宜業,同時還要求基礎設施便利。現在民族地區鄉村盡管在水、電、路等方面與以往相比有較大改善,但是離宜居的美麗鄉村愿景相比較還有較大差距,需要加大投入力度,加快建設進程。在建設規劃時,避免以往的單向度思維模式,在事關民生的各種基礎設施建設中要有前瞻性、總體性戰略思想,在考慮解決民族地區人民群眾生活生產必要性的同時也充分考慮國防建設的需求,為國防建設和戰時提供電力、通訊、橋梁、鐵路和航空運輸的便利。“國家應明確責任,建立健全重大基礎設施建設軍政溝通機制,制定相應措施和技術標準、規范,把民用與軍用有機結合起來”,實現共用共享,避免重復建設。同時,培養教育邊疆少數民族鄉村民眾國家意識,牢固樹立有國才有家的觀念。實施“守邊安居”工程,建立邊民補貼制度,改善邊民生產生活條件,提高生活質量,激發邊民參與邊境管控積極性。培訓相關知識,提高守邊能力。特別是落實邊疆少數民族義務教育工程,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儲備人才基礎,為軍民團結、維護穩定、守土衛國、抵制滲透和分裂培養后備力量。
總之,我們應該從政治高度深刻認識民族地區鄉村振興的重大意義。按照國家鄉村振興戰略的總體布局,發揮中央和地方能動性,發揮地方政府、企業、農牧民等各級各類鄉村振興參與者積極性,既高效用足中央頂層政策的策動力,又充分發揮自身的造血能力,使民族地區的鄉村振興戰略落地生根,早日實現農民富裕,農業興旺,農村山綠、地肥、水清、天藍、氣凈、和諧的美麗景象,進而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人與人的和諧、鄉村與城市的和諧,最終建成美麗中國。
參考文獻:
[1] 本書編寫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1.
[2] 鄭長德.中國少數民族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進展評估——基于人口普查數據的分析[J].民族學刊,2016(1):20-30.
[3]中國少數民族地區扶貧進展報告(2017)》正式發布[EB/OL].(2017-11-23).http://www.chinanews.com/gn/2017/11-23/8383814.shtml.
[4]習近平總書記系列重要講話讀本——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EB/OL].(2017-07-11).http://cpc.people.com.cn/n/2014/0901/c164113-25580891.html.
[5] 鄭長德.“五個發展”理念與民族地區經濟社會全面發展研究[J].民族學刊,2017(1):1-21.
[6] 劉宥延,等.甘肅少數民族地區生態環境與農牧民貧困的關系及反貧困對策[J].草業科學,2014(8):1580-1586.
[7] 孫東方.深刻把握新時代堅持總體國家安全觀的重要意義[N].人民日報,2018-04-16 (12).
[8] 劉躍進.影響我國國家安全內部因素及對策探討[J].江南社會學院學報,2007(2):8-13;鄭杭生,等.中國轉型期的社會安全隱患與對策[J].中國人民大學學報,2004(2):2-9.
[9] 李晗.貧困對社會穩定的影響及控制[A].第19屆中國社會學年會社會穩定與社會管理機制研究論文集[C],2009:60.
[10]中國少數民族地區扶貧進展報告(2017)[EB/OL]. (2017-11-23).http://www.chinanews.com/gn/2017/11-23/8383814.shtml.
[11]趙曉嬌.甘肅臨夏地區“新失業群體”研究[D].蘭州:西北民族大學,2013.
[12]袁金輝,劉琳娜.基于社會穩定背景下的青年就業問題研究[J].北京行政學院學報,2011(4):120-106.
[13]陳書偉.藏區世居少數民族就業能力對社會穩定的影響研究[J].西北人口,2013(5):119-123.
[14]楊宜勇,等.中國少數民族就業問題研究[J].經濟研究參考,2017(1):3-10.
[15]王海成.失業對主觀幸福感影響研究進展[J].經濟學動態,2013(11):135-142.
[責任編輯:吳才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