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夢嬌
摘要:以描寫自然山水風光為主的詩歌在中外文學史上都占有相當的篇幅,盡管都是山水田園詩,中西山水田園詩因各自文化背景的不同而在諸多方面有較大差異。本文主要從兩個方面對中西山水田園詩歌進行比較:就其發展脈絡而言,中國山水田園詩自形成后一直綿延不絕,而西方則是時斷時續;在主題方面,中國山水詩往往帶有政治色彩,而西方則偏重于宗教和愛情。
關鍵詞:中西山水詩;比較;形成和發展;主題
[中圖分類號]:I206[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9)-17-072-02
一、形成和發展
自古以來,中國的文人墨客就熱愛歌頌自然之美,正如陶弘景《答謝中書書>中所說“山川之美,古來共談”,描寫山水風光的作品多不勝數。先秦時期,《詩經》和《楚辭》中就有大量描寫山水景物的詩句,如《采薇》里的“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但這一時期山水風光不是一種獨立的審美對象,而是勞動生活的背景或比興的媒介。[1]晉宋時期,詩人們開始重視山水田園詩的創作,山水田園詩也由此走向了興盛。此時,以陶淵明和謝靈運為代表的山水田園詩人創作了大量描寫和贊美大自然的詩作,這是中國詩歌史上山水田園詩的第一次創作高潮。[2]盛唐時期,山水田園詩派真正形成,主要代表詩人有孟浩然、王維和李白。宋代以后,山水田園詩仍然發展著,出現過不少好的作品,但發展遠不及盛唐時期。回顧中國山水田園詩的發展歷程,可以看到,白形成后它一直是不斷發展著的,從未出現過斷層。
反觀西方山水田園詩的發展脈絡,則出現過長達一個多世紀的斷層。古希臘詩人忒俄克利托斯是歐洲最先創作山水田園詩的詩人,之后,古羅馬大詩人維吉爾將其進一步發展,文藝復興時期田園詩傳入英國。[3]在文藝復興運動中,人們的思想得到解放,人們開始追求精神世界的滿足,文學藝術空前發展和繁榮,描寫和歌頌自然之美的作品逐漸出現。這一時期,涌現了“田園詩人之父”巴格萊、斯賓塞、馬洛等田園詩人。巴格萊率先創作了田園詩,隨后斯賓塞、馬洛等詩人將田園詩的發展繼續向前推進。[4]但到了十七、八世紀,歐洲封建勢力再次發展,復古主義涌現,文學上崇尚新古典主義。在新古典主義的籠罩下,反映和諷刺現實的詩歌發展,描寫田園風光的詩歌沉寂,田園詩在長達150多年的時間里都停滯不前、一度沉寂。到了18世紀后期至19世紀,資產階級的進一步發展推動了資本主義思潮的發展,西方出現了空前的思想解放。此時,一大批山水田園詩人的出現,如華茲華斯、柯爾律治等湖畔詩人和拜倫、雪萊、濟慈等,山水田園詩才重新連續起來。[1]可以看到,西方山水田園詩在十七至十八世紀出現了斷層,并且其形成過程初期也出現過幾次斷層,它的發展并不是綿延不絕的,而是時斷時續的。
二、主題比較
山水田園詩是詩人的內心情感與眼前所見的自然風光相結合的產物,它雖然描寫的是自然風景,但是卻因詩人內心情感的不同而蘊含著豐富的潛在情感,主題思想也是相當廣泛。中西方山水田園詩在表達主題方面有許多共同點,同時也存在一些差異。中西方山水田園詩都贊美了自然美景,透過詩句表現了大自然的神奇壯觀與無限優美。如我們從小就十分熟悉的李白的《望廬山瀑布》:“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詩人描繪出了瀑布從香爐峰巔傾瀉而下的雄偉氣勢,熱情地贊美了廬山瀑布的雄奇壯觀。美國詩人加蘭(1860-1940)也寫過《山岳是沉沒的勇士》:每座山都堅守自己的崗位/像士兵一樣勇敢而莊嚴/它們將森林環抱在腳下/并高高地撐起蒼穹,把山的磅礴氣勢寫出來了。[5]其次,中西山水田園詩都表現了對人生和社會的思考。陸游的《游山西村》:“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描寫山間水畔景色的同時,也道出了:不論前路有多么艱難,只要堅定信念,勇敢向前,人生就能“絕處逢生”的人生哲理。雪萊《西風頌》中的名句“冬天已經來臨,春天還會遠嗎”被廣為引用,也是我們非常熟知的蘊含人生哲理的詩句。
總體上看,中西方山水田園詩在表達主題方而有鮮明的差異。中國山水田園詩往往涉及到政治,詩人在山水田園詩中表現出自己的政治浮沉,既借山水抒發自己的政治抱負,也常借山水表現自己坎坷的政治遭遇抒發心中的苦悶之情。曹操的《觀滄海》中,詩人借大海的雄偉壯麗景象,表達了自己渴望建功立業、統一中原的雄心壯志和寬廣的胸襟。王安石的“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層”(《登飛來峰》)在表達深刻人生哲理的同時,也表現出一個政治變革家無所畏懼、高瞻遠矚的思想境界和豪邁氣概。而當懷才不遇、仕途不順時,詩人也借助山水來展現自己的政治際遇并在山水詩中吐露自己的心跡。謝靈運在政治上受挫后,便開始任情地游山玩水,創作了大量的山水詩。他常常而對山水有感而發,表達出因政治失意而心中極度苦悶的心情,“進德智所拙,退耕力不任。徇祿反窮海,臥疴對空林。”(《登池上樓》)就是其政治際遇和心中感傷的寫照。唐代著名詩人孟浩然在入京不仕之后發出了“不才明主棄”(《歲暮歸南山>)的牢騷,在隱逸之后寫下“巖扉松徑長寂寥,惟有幽人自來去。”王維因在安祿山反叛時受連累,政治上失意,四十歲后退隱,到山水間尋求心靈的慰藉,寫下了《清溪》中“我心素已閑,清川潺如此。請留盤石上,垂釣將已矣。”詩人借山水將自己因仕途不順而產生的苦悶之情抒發出來,寓情于景,借景抒情。[6]借景抒情以及使得詩歌帶上政治色彩是中國山水田園詩的一大特點。
從整體上把握西方山水田園詩,會發現宗教和愛情幾乎是兩個永恒的主題。西方詩人由于受天主教、基督教等傳統宗教的影響,崇拜上帝的觀念根深蒂固,所以西方的山水詩多反映宗教主題,詩人們總是在歌頌大自然時和上帝聯系起來。19世紀的英國大詩人丁尼生有一首小詩《墻縫里的小花》就寫到:“小小的花啊,如果我能理解,你是什么,你的根根葉葉,一切的究里,那么我將理解上帝和人類的根根底底。”威廉·斯蒂特吉的《我看見上帝洗刷這個世界》,把夜間大雨后清晨田野的清新景色寫得秀麗無比,他把這一切歸于上帝,“昨夜我看見上帝洗刷這個世界,從高空降下甘霖”。[7]山水文學代表詩人華茲華斯在贊美大自然的名作《彩紅》《水仙》《露西組詩》等等中都表現了上帝對于自然的主宰。西方山水田園詩另一永恒主題是愛情主題,這些詩中充滿了對愛情、美女的贊美之情,美好的愛情和美麗的牧區構成了一個有機體。馬洛的《癡情的牧羊人致愛人》和瓦特·雷利的《女郎的回答》描寫了牧區迷人的美景,展現了牧民美好的愛情生活。斯賓塞《快樂當及時》寫道:“清芬的春天傳訊,愛情君臨人間”,美景帶來了美好的愛情。[5]
三、結束語
詩歌作為人們表達情感的一種獨特形式,中西方詩歌具有一定的共性,同時也存在著方方面面的差異。本文僅對中西方山水田園詩歌在發展脈絡和主題兩個方而進行了比較,可以看出,這些差異的形成根植于中西方不同社會歷史環境、文化環境乃至自然環境。通過對兩類詩歌的比較,有利于提高我們理解和鑒賞詩歌的能力,同時還能加深對本民族文化的理解以及從不同的角度理解西方文化,促進不同文化之間的理解和交流。
參考文獻:
[1]劉秋月.中西山水田園詩歌比較[J].邊疆經濟與文化,2013(03):126-127
[2]饒迎.試論晉宋山水田園詩[D].湖南師范大學,2002[
3]姜士昌.英國田園詩的傳統及其嬗變[J].河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01):206-209
[4]楊惠芳.中西山水田園詩的形成和發展比較[J].北京教育學院學報,2003(9)
[5]陳穎.中西山水田園詩主題比較[J].武漢科技學院學報,2008(3)
[6]劉麗紅,劉杰.中西山水詩歌比較[J].安徽文學(下半月),2008(07): 35
[7]陳穎.愛情、宗教與西方自然詩[J].湖北教育學院學報,2006(01):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