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結構變化背景下創業對經濟增長的影響

蘇楠　宋來勝

摘 要：適應產業結構變化的能力對經濟發展至關重要，并且新企業是這個過程中的積極參與者。本文基于2000—2015年省際面板數據，采用GMM分析方法實證研究了新企業活動對產業結構調整的作用及其與地區經濟增長的相關性，結果表明，從全國整體來看，產業結構變化是推動全國整體經濟增長的動力，只不過創業的經濟增長效應不顯著;從分組回歸結果來看，創業和產業結構變化對東部地區經濟增長存在正的影響，即創業活動引起的產業結構變化與東部地區經濟增長正相關，創業和產業結構變化對中西部地區經濟增長沒有顯著促進作用。

關鍵詞：創業;產業結構變化;經濟增長;廣義矩分析

一、引言

近年來隨著大眾創業理念不斷深入人心，很多研究說明創業活動在經濟發展過程中扮演的角色，但主要著眼于說明創業活動水平的國家或地區差異及其與經濟增長的關系，而忽略了這個過程中的渠道、機制和動力。本文通過產業間要素重新分配與經濟增長相關研究的梳理，揭示創業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雖然創業對要素重新分配的重要性已得到廣泛認可，但是還沒有將這個環節進行量化分析，本文將進行這方面研究。

為了能夠分析新企業創辦而引發的地區產業結構改變，可以使用一些指標衡量新企業形成對本地經濟產業重新分配的影響。這些指標大多采用新企業、現有企業或已退出企業的產業所屬相似性來衡量，然后再分析由創業活動誘發的產業結構改變與經濟發展之間的關系。實證結果表明，由新成立的企業引起的產業結構變化與本地經濟增長存在正相關，這說明創業是經濟增長的一個要素，加速產業組成變化的創業活動對經濟增長影響很大。

二、創業、產業結構變化與經濟增長

關于產業組成變動和經濟增長之間關系的研究主要有兩種觀點。新古典主義認為，產業組成是經濟增長的副產品，但庫茲涅茨等人（1971）把產業結構變化看作是經濟增長的重要驅動力，內生增長理論更強調技術驅動帶來的進一步改變。產業結構變化與經濟增長有關，對經濟結構的調整能更好地利用資源，資源有效分配和產業變革中的產品創新密切相關，并可能帶來經濟增長。社會生產過程中企業家積極整合資源以滿足未來的需求，正如Zagler（2009）所說，產業結構變化不是沒有成本的。與創業活動有關的產業結構變動成本包括：因為企業家對未來判斷的錯誤決策而導致的要素重新分配失效，這一過程還涉及失業問題，以及因為現有企業更替而產生的資產冗余。

由于現有企業優先掌握資源再分配的組織局限性會導致低效率和增長緩慢，在這種情況下，創業是很重要的。因為有轉換成本，現有企業可能會產生鎖定效應，也就是轉換成本只出現在老企業，而新企業沒有經歷過，Grabher（1993）側重于區域鎖定，Afuah（2000）定義為產業鎖定。企業老化也會妨礙企業的資源交換活動，Balasubramanian（2008）研究發現，創新活動可能隨著公司年齡的增加而下降，這將會讓老企業適應能力下降，在行業層面這種現象也是非常容易識別的。因為有限資源的約束下，企業不可能抓住所有機會，會放棄一些潛在選擇，從而給新企業留下一些未開發的機會。Audretsch（1995）說明了外部經濟產生的機會被企業家商業化的理念，根據企業知識溢出觀點，在現有組織中產生的、通過創業手段商業化的知識對經濟增長至關重要。因此，如果沒有創業活動，產業結構調整將會受到限制。

因此產業內部和產業間的重組都很重要，Disney（2003）提出現有企業內部重組僅僅對勞動生產率和全要素生產率的發揮一定作用，而市場選擇才是主要原因。對這一觀點也有疑問，如Scarpetta（2002）等發現，勞動生產率增長的很大一部分是由內部重組和全要素生產率（TFP）增長引起的，內部重組的影響只是比外部重組稍微小一點。Bernard（2010）等分析老企業的產品轉換行為后發現，老企業的產品要和新建企業、即將退出的企業競爭，采用美國制造企業的數據進行分析后指出，平均41%老企業進入新的，或退出現有的四位數行業，然而只有16%的企業進入或退出它們的兩位數產業，而且老企業跨行業產品交換主要發生在相關行業，這對產業結構變化只產生了適度的貢獻。總的來說，這些研究并沒有得出關于產業內部重組所起作用的統一結論，但是對于管理跨產業的新企業，老企業更善于管理自己專業領域內的重組。

創辦新企業比跨產業重組的方式更簡單，因為新企業的產業聯系和老企業的產業結構不同，創業活動改變了產業結構并帶來潛在盈利前景，新業務是解決“鎖定”局面的一個至關重要工具。當然不是所有新創企業都來自于創新，但新企業的出現可能對產業重新分配起到重要作用。總的來說，對于理解創業活動在引起經濟增長的產業結構變革中的作用，首先由于組織上的限制，老企業很難有效管理跨產業的要素重新分配。其次是多樣性和新業務的機會有助于經濟活動的資源重新分配，從而更有效地利用各種要素。

到目前為止，大多關于創業活動與區域經濟增長關系的分析，主要是對新企業比率的影響，而不考慮跨產業的重新分配。本文分析新企業形成引起的產業結構轉變，并認為創業活動水平的差異是有利于經濟增長的，通過跨產業重新分配要素的創業活動也有差異。

三、地區特征及其對創業活動的影響

創業活動深受當地環境因素的影響，從產業層面考慮，新辦企業的行業歸屬不可能獨立于創業環境，不僅是因為大多數創業者習慣會把他們的企業設置在居住地附近，而且也會盡可能以前學習、工作掛鉤。城市化、本土化與金融外部性也會對新企業的產業歸屬產生影響。位置選擇受到潛在客戶、關聯企業和專業化投入要素的影響，這些都會對不同行業的企業產生不同的影響。另一個因素是區域內現有產業的業務規模結構，因為新企業的形成會影響當地創業的態度，使新企業成本有差異。現有的產業結構也會影響區域勞動力素質和工作經驗，這會對該地區的新企業產業結構產生重大影響，此外還包括其他地區投入也會影響新企業形成的產業結構。最后技術制度包括勞動力素質、地方文化環境和把握市場機會能力等，這些也會影響創業活動，不同國家和地區都不完全相同，活躍的創業環境代表眾多的市場機會、很難被獨占、以及低程度累積，這導致低集中度的創新活動和高的新企業比率，這和常規環境的條件結果正好相反。

四、動態面板數據分析

由于當地的行業特定效應可能影響相似性度量以及新老企業的績效，通過跨產業的重新分配，創業活動與經濟增長有關。為了檢驗創業活動通過產業結構變化有利于經濟增長這一假設，區域長期就業變化在相似性度量上回歸。2000至2015年經濟增長率是計算出來的區域平均值。為了代理新企業在產業重新分配中發揮的作用，學者們一般采用兩種不同的措施，一是新企業和正在離開市場老企業的產業結構的區域相似性，二是新企業和一個地區最初的產業結構之間的相似性。對于這兩種措施，高的相似性意味著新企業對地區產業結構變化的影響很小。計算相似性的度量方法包括相關系數相似性度量和余弦相似性度量。由于數據獲得的有限性，對于新企業形態與2000年初始產業構成之間平均相似性，我們采用相關系數度量各年與2000年產業結構的相似性來替代。高素質勞動者的比重、產業集中度和人口密度都包含在控制變量中。代表小企業雇員區域份額的變量也加入進來，因為以前的研究認為中小企業繁榮說明當地創業氛圍，中小企業雇員比例也經常被解釋為一個地區企業家精神和競爭程度的一種標志。此外，啟動率（初創私營企業數量）和收入水平也放在模型中，因為啟動率是一個地方創業活動更直接的信號;在地區人數固定的情況下，收入水平對地區市場規模和容量起著根本性的決定作用。根據以上分析，我們把模型設定為：

在動態面板回歸分析模型（2）中，被解釋變量和隨機誤差項相關系數不為0，存在內生性問題，動態項普通最小二乘估計量、固定效應普通最小二乘估計量、隨機效應廣義最小二乘估計量都有偏，并且，其他解釋變量亦有可能存在比較嚴重的內生性。為了規避以上問題，本文選用stata12.0軟件運用GMM分析方法對回歸分析模型進行估計。結果見表1。

注：括號內為t統計值，*、**、***分別表示在10%、5%和1%的水平上顯著。東部地區包括天津、北京、遼寧、河北、江蘇、上海、福建、浙江、廣東、山東和海南;中部地區包括吉林、山西、安徽、黑龍江、河南、江西、湖南和湖北;西部地區包括廣西、內蒙古、四川、重慶、云南、貴州、陜西、西藏、青海、甘肅、新疆和寧夏。

表1第2列的結果顯示，從全國整體來看，Similarity的估計系數為-2.458484，t值為-2.91，在1%水平上顯著，產業結構變化對經濟增長存在正的影響，這說明產業結構變化是推動全國整體經濟增長的動力。這是因為：生產要素從低效率部門向高效率部門的流動以及資源優化配置促進了生產率水平的提升，加速了我國經濟增長;產業結構升級有助于提高資源利用效率，提升經濟增長效益，這和陶桂芬（2016），付凌暉（2010）的研究結論類似。Startup的估計系數為0.0129067，t值為1.60，在統計上不顯著，這說明創業的經濟增長效應不顯著，我國新創私營企業的質量有待于提升，正如熊彼特所說，創業是科技變革和經濟發展的重要載體，創業能夠把資源配置到更加有效使用的地方，繼而有效地促進產業結構變遷和經濟發展，只不過，只有在企業產品、組織形式和生產過程等方面出現創新才能促進創業經濟。

表1第3、4、5列的結果顯示，東部地區Similarity的估計系數為在5%統計上顯著的負數，中西部地區Similarity的估計系數在統計上不顯著，這說明產業結構變化對東部地區經濟增長存在正的影響，對中西部地區經濟增長沒有顯著促進作用，這是因為：東部地區研發投入強度大，工業制品具有較強的競爭力優勢，第三產業具有較強的結構優勢，產業結構升級迅速，而中西部地區一、二、三產業內部結構水平較低，叫得響、有特色的的產品并不多，第三產業發展速度較慢，其對第一、第二產業的推動作用、對地區經濟增長的貢獻還沒有發揮出來，這和呂鐵，周叔蓮（1999）研究一致。

東部地區Startup的估計系數為在10%統計上顯著的正數，中西部地區Startup的估計系數在統計上不顯著，這說明創業對東部地區經濟增長存在正的影響，對中西部地區經濟增長沒有顯著促進作用，這是因為：東部地區大多處于創新驅動階段，活躍的創新型創業、知識生產和知識溢出增強了市場競爭，增加了產品多樣性，在東部地區聚集的創業精英創業、開展研發活動比較容易獲得金融支持，而中西部地區大多處于效率驅動階段，創業活動較少且為模仿型創業、缺乏創新性，主要依靠成熟的老企業或國有部門實現就業，R&D活動大多由現有大企業內部完成，知識溢出較少，新創私營企業很難從外部獲得融資，無力開展R&D活動。另外，由于正式部門能夠安排的就業相對不足導致大部分求職者通過進入非正式家族企業或自我雇傭等方式解決就業。東、中、西部差異化結果表明，我國東、中、西部地區由于創業活躍程度、創業類型的差異從而對地區經濟增長產生不同績效，或者說，由于新進企業，調整產業結構能力較強的地區在當地就業增長方面表現得更好。

另外，我們還發現，Startup的估計系數絕對值相當地小，這可能意味著，現有產業結構對新企業產業結構的重要性，即路徑依賴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然而，Similarity的負系數暗示允許更高程度的產業結構調整給定的某個初始產業結構，這在地區之間存在差異。

五、研究結論及對策建議

基于2000—2015年省際面板數據，采用GMM分析方法實證研究了新企業活動對產業結構調整的作用及其與地區經濟增長的相關性，結果表明，從全國整體來看，產業結構變化是推動全國整體經濟增長的動力，只不過創業的經濟增長效應不顯著;從分組回歸結果來看，創業和產業結構變化對東部地區經濟增長存在正的影響，即創業活動引起的產業結構變化與東部地區經濟增長正相關，創業和產業結構變化對中西部地區經濟增長沒有顯著促進作用。

產業重新分配是將東部地區創業活動轉化為經濟增長的重要手段，這個發現支持了新企業可能是國家和地區積極適應必要的產業結構變化重要途徑的這個想法。雖然最初的產業結構似乎影響了新企業的產業相似性，例如由于路徑依賴、產業特定性因素、以及不同的行業技術適應性的差異，適應結構變化的能力似乎也存在明顯的地區差異，這不能完全用一個地區最初的產業結構來解釋。這意味著，支持當地的新企業可以緩解產業結構的變化，也可能有助于成功管理產業結構變化。因此，為了提高我國經濟增長速度，本文提出以下對策建議：

建議東部地區政府部門支持高學歷和高技術創新型人才開展高技術、高附加值創新型創業活動，促進產學研緊密合作，營造支持和鼓勵開展創造性工作的環境;繼續增加科技R&D投入，發展高端制造業以及高端服務業，促進產業結構優化升級;與此同時，進一步豐富產業形式，提升產業質量，延伸和擴展產業鏈，實現地區經濟集約、高效和快速增長。

中西部地區要重點優化農業，著力提升工業，迅速發展現代服務業，全面提高產業層次，推動產業向中高端轉型發展。建議重點在R&D設計、精密制造、規模經濟、供應鏈、營銷和品牌等方面下功夫，形成一批具有強勁競爭力的企業和產業。強化技術改造力度，積極引進先進技術，大力柔性引進和培養創新型人才，積極發展民營高科技企業，增強經濟發展后勁。建議政府部門建立信用評價、融資擔保體系，實施稅收減免、貸款貼息、研發資助等積極政策支持新創私營企業開展自主創新，進一步壯大實力和提升水平;提升創業質量及其績效，積極發展金融市場，激勵金融機構增加對新創私營企業的金融支持，鼓勵企業間R&D合作，增加知識溢出，消減低質量自我雇傭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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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湖北省教育廳思政處課題《湖北省創新與創業能力的空間分布和經濟增長效應研究——一個整合的框架》（15Q1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