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職業教育問題研究

【摘? 要】本文通過搜集整理天津市教育行政部門與職業院校的真實資料，對天津職業教育部分問題進行研究，并給出建議，希望更好地促進其供給端與社會、民眾的需求對接，為天津職業教育在政府主導下進一步提高供給質量與效率提供參考。

【關鍵詞】職業教育;服務功能;供給側改革

近年來，我國的社會與經濟不斷發展，職業教育服務水平也有了長足的進步。天津市政府非常關注職業教育的發展，重視其主導作用的發揮，結合2018年天津市政府工作報告中描繪的要深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以改革創新精神建設人民滿意政府、爭當推動高質量發展“前衛”“先鋒”“闖將”的天津為建設新目標，將職業教育供給側改革，作為打造服務型政府的重要任務。

職業教育之所以要進行供給側改革，根本原因是需求端有了新的要求，使得現有的供給側無法滿足。從天津職業教育的現狀來看，民營資本作為職業教育的供給主體還較少存在，說明政府對于引導社會力量參與辦學還需要繼續探索;職業教育在學歷層次上仍有不足，說明職業教育人才培養的立交橋還不夠暢通。職業院校的畢業生水平高了，但就業環境沒有大的改善，說明職業教育的社會地位仍舊與普通教育相差較大。以上種種現狀都反映出，天津的職業教育服務發展相較于各需求主體的要求，在供給端仍存在一定差距。

一、供給側視角下天津職業教育存在的主要問題

（一）民營資本在供給主體中的比例較低

從社會產品的屬性上看，職業教育屬于準公共產品，兼具公共物品與私人物品的特征。一方面，教育具有明顯的正外部性特征，主要表現在教育不僅使受教育者受益，而且可以通過對整個國家公民素質的提升，給各成員之間、政府公共管理、社會環境治理等方面帶來積極的影響;另一方面，教育更直接地表現出強烈的私人產品特征，這是因為，教育帶來的個人所獲收益是最直接的。早在上個世紀90年代，以王善邁為代表的一批公共管理專家已經從市場機制與資源配置的角度，論證了職業教育應由政府與市場共同提供。天津現有49所中職學校、27所高職院校，絕大部分為行業辦學，也就是說學校基本都由各行業、企業直接承辦，辦學主體既有政府又有企業，符合多元化的發展趨勢。不過，天津的職業院校雖然辦學主體不同，但是資金來源基本都為公有資金支持（占比為93%），私有資金等社會力量辦學比重很小。這就是說，天津大部分職業院校都是“公辦國營”，民營資本在其中占了很小的部分。這反映出當前天津職業教育供給中公有資本活力有余，民營資本活力不足的現狀。因此，天津的職業教育距離真正建立“激發教育活力的多元化辦學體系”尚存一定差距。

隨著我國職教事業的快速發展，對應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與社會環境對個人素質的要求快速提升，我國民眾的職教需求近年來空前高漲，且明顯更加多樣化、個性化。民營資本在推動創新與發展生產力上有其天然的優勢，故民資職業院校對于進一步滿足公民對職業教育的多元化需求是有積極作用的。在這種情況下，如何擴大民營資本辦學比例，引入社會各方面力量以進一步提高職業教育服務水平，辦人民滿意的教育，成為目前天津面臨的一項重大課題。

（二）本科層次的學習通道有待進一步擴展

從天津現狀來看，職業教育快速發展，學校規模不斷擴大，基礎設施完善、師資隊伍壯大，在行業辦學的大背景下，專業基本對接產業，校企合作緊密，院校在社會服務方面也頗有成效，為企業輸送了大批技能型人才。

進入新時代，政府、企業等供給主體在肯定職業教育發展成果的同時，也應該看清不足之處，確定今后一段時期努力的方向。麥可思研究所曾作出預測，到2020年，如果無法有效提升勞動者的能力，中國將面臨2400萬的高素質人才缺口。這當中，高等職業教育人才缺口占了2/3，普通高校教育人才缺口僅占1/3，這說明我國高等教育培養應用型人才與研究型人才數量失衡的問題。習近平總書記在2018年全國教育大會上指出，“教育要始終關注培養人的問題，根本任務是培養社會主義建設者與接班人。”這就是說，我們要培養符合國家建設與發展需要的人，培養的標準要隨著國家在不同階段的不同任務有所改變。當前，在我國經濟結構不斷優化、各行各業全面深化供給側改革的背景下，面對發展中的不平衡不充分，國家急需一大批復合型應用技術人才。

天津中德應用技術大學是目前全國唯一的一所職業教育本科院校，它的成立終結了天津乃至全國職業教育多年來以專科層次為終點的局面，為國家復合型應用技術人才的培養打開了突破口。但是從天津現實情況來看，近三年中職畢業生均超過3萬人，高職畢業生均超過5萬人，這些學生通過春季高考、高職升本科考試都有機會繼續進行職業教育本科層次的學習，而中德應用技術大學本科專業2016年招生381人，2017年招生786人，2018年招生1842人。盡管成倍增長招生人數，但依然無法滿足如此大量的需求群體。因此，職業教育作為培養技術技能型人才的本源教育，急需繼續擴展上層的學習通道，進一步尋求職業教育服務質量的突破與提升。

（三）職業教育的社會認可度需要進一步提高

職業教育社會認可度指的是社會公眾對職業教育的認識與肯定程度，這也是考量職業教育服務水平高低的一項重要指標。目前，天津的職業教育發展規模已經基本追趕上了普通教育，無論是高中階段還是高等教育階段的學生人數都基本與普通教育持平，但是兩者相比較，職業教育的社會認可度依舊較低，社會公眾習慣性地將職業教育當作低層次的教育，這種思想制約了高質量職業教育的實現。同時，社會認可度也可以通過畢業生的就業率、工資水平、工作一段時間之后對現狀的滿意程度、離職率等指標反映出來。從天津現實情況來看，畢業生的就業率常年穩定在高水準，入職的工資待遇高于城鎮居民月均可支配收入。雖然對于畢業生入職后一段時間的就業滿意度與離職率缺少相關反映數據，但是通過參考全國的統計數據也可以發現天津存在的一些共性問題。《2018中國高等職業教育質量年度報告》中反映的數據顯示，2014年至2017年，我國高職畢業生入職半年后對工作現狀的滿意度持續提高，分別為59%、61%、63%和65%，且報告中分析指出，滿意度的上升受院校提供的就業指導服務、畢業生能力水平與知識水平等因素的影響較大，受工資待遇、崗位層級、晉升機會等因素的影響較小。這就說明，近年來職業院校畢業生的水平提高了，可社會對其的定位沒有明顯上升。同時，麥可思研究所的相關調查顯示，2017屆高職畢業生在就業半年內的離職率達到42%，相較于同屆的本科生多出近20個百分點，明顯高于全國平均水平（33%）。這說明，近一半的高職畢業生沒有感受到自身價值的發揮或者用人單位對自己的足夠重視，也可以反映出社會對于職業教育的認可度還有待提高的問題。

二、完善天津職業教育服務的對策建議

（一）推進職業教育多元化供給方式

1.落實民辦職業院校扶持政策。

政府要研究和落實民辦職業院校的扶持政策。首先，現代化的服務型政府不應該把關注點放在“搭障礙”上，對過去較為嚴格的審查標準應該適度放寬，對繁雜的行政審批程序應該科學簡化，為社會各界力量進入教育大門鋪好路、搭好橋。其次，政府應在確保教育公益性的同時，劃出制度的“紅線”，對民辦職業院校的運行加強事中、事后監督，幫助學校完善突發事件的應急保障機制建設，重點關注環境問題、安全問題，使民營企業能真正踏實辦學、教師專心教學、學生安心上學。再次，政府要確保教育的公平性，要保證民辦職業院校學生的升學公平、教師評定職稱的標準公平、民辦院校與公辦院校在市場資源競爭上的公平。最后，政府在扶持保護民辦職業院校的同時，要積極開展PPP（Public-Private-Partnership，公私合營）模式，鼓勵公辦院校、國有企業與民辦職業院校相互購買優質服務，使好的教學資源、管理模式、科研成果得以推廣、復制。

2018年，天津市人民政府發布了相關指導意見，明確了政府在職業教育改革中推動社會力量參與，發展多元供給的總體思路、主要形式、支持政策和保障措施，進一步為之后民間資本進入職業教育，社會多方參與職業教育，形成職業教育多元化供給的局面奠定了政策基礎。當然，職業教育的多元化供給改革之路才剛剛開始，在實踐過程中必然會遇到新的問題，政府應予以關注和支持。

2.推行職業院校混合所有制辦學。

受國有企業混改的影響，作為目前興辦職業教育的主要力量，國有企業在改革優化自身的同時也降下了身位，更加靠近需求方。這說明在很多領域中，國有企業與民營企業的競爭將完全依靠市場決定。更加開放的經濟使國有企業失去了以往的政策傾斜與領域控制，職業教育對其的依賴性大大減少;民營企業的發展同樣需要足夠的技術人才支撐，且能為職業教育服務功能的發揮提供更加廣闊的空間。如此看來，民營資本進入職業教育是互利互惠的。這就為政府發展職業教育開辟了新的方向，就是要適度擴大職業教育成本社會分擔主體的范圍，推動職業院校混合所有制辦學，通過市場化途徑引入多元投資主體來提高職業院校的教育質量，改變原有政府主導的辦學模式，以校企主導來激發辦學活力。主要可以通過以下幾種形式開展混合所有制辦學：

（1）對辦學基礎好、教學質量高的職業院校，可以直接引入國內民營資本、外資企業投資聯合辦學，協同治理，可作為天津市的試點院校，在優化治理體系和治理結構上進行探索。

（2）對新建的、專業性較強的現代化院系和專業，以“一院兩制”的形式引入民營資本、外資企業進行投資，職業院校仍然保持公辦形式，只針對新建的院系和專業實行混合所有制辦學。這種方式有利于混合所有制改革的逐步推進和完善。

（3）對開展混合所有制辦學條件不成熟的職業院校，可先推行公有制范圍內的多元投資主體管理模式改革，引入國有企業、科研機構、媒體等公有制單位，組成多元投資主體的股份制學校，建立多元化的學校董事會，構建職業管理層。

職業院校大力開展混合所有制辦學是深化產教融合、提升人才培養質量以及社會服務能力的有效途徑。

（二）建立現代化職業教育院校體系

近年來，我國職業教育無論在院校數量、規模與學生總量上都有非常顯著的提高，與普通教育相比毫不遜色，其供給的人才在技術水平上基本可以滿足我國現代化工業發展的需要，但隨著我國社會主義建設進入了發展新時期，社會選擇人才的標準也發生了新的變化。面對新技術、新業態的要求，新時代職業教育人才不僅需要過硬的技術、扎實的理論知識，還需要具備創新精神，要有能力引領技術更新與升級。因此，扶持建立職業技術本科院校，為職業教育在學習通道上“打通上層”;深化普職融通育人機制，打破兩種教育類型之間的“壁壘”，通過這兩種方式建立起現代化的職業教育院校體系將是政府在未來一段時間內的首要任務，這也是進一步增強職業教育正外部性的有效方法。

1.大力扶持職業技術本科院校建立。

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明確指出要“完善職業教育體系”，李克強總理在全國教育大會上強調 “大力辦好職業教育，培養更多高技能人才”。這些國家導向都表明建立職業教育本科層次是我國高等教育繼續向前發展的必由之路，也是滿足我國對于高層次技術人才需求的有效措施。基于目前國內尚無太多實踐經驗，本研究建議可嘗試以新建本科高校和獨立學院為主體，再選擇一批工程技術特色較強的本科高校和少量優秀高職院校為補充，規劃一批工程類、技術類特色較強的專業，按技術本科要求辦學;可將區域內幾所高等職業院校的優秀資源加以整合，將已經達到本科層次的一流專業及配套資源，嫁接到一所職業院校予以升級;也可將本科招生計劃增量部分安排用于技術本科招生，重點安排到條件較好且有積極性的高校。當然，任何方法的前提，都要先建立技術本科教育有關辦學標準，為引導和評估技術本科教育提供依據。

天津市政府在推動職業教育本科層次人才培養上做了很多工作，在市教委的引領下，10余所高等職業院校已經與本市多所普通高校攜手打通了本科層次的職業教育人才培養通道，建立了應用型人才培養合作模式。同時，中德應用技術大學也在進一步擴大本科專業招生規模的基礎上，積極探索職業教育在碩博層次上的人才培養方式。

2.深化普職融通育人機制。

政府除了推動職業教育在層次上的升級外，還要使其逐步與普通教育相互連接，可嘗試在高中階段開始實現與普通教育的融通，使普通高中畢業生有機會、有權利去職業院校繼續進修;在高等教育層次，可推動普通高等教育與高等職業教育在辦學機構、學歷認可、課程設置以及師資隊伍等人才培養的方方面面實現雙向互通，使學生無論從普通高校畢業還是從高職院校畢業，后續升學的機會均等。此外，政府還可以選擇以普通高校的工科專業為聯結點，將學術與職業兩個體系相融通，這樣既有利于改造傳統工科教育，使其向實踐型、創新型技術教育轉向，又有利于兩個體系的學生互相取長補短，打造綜合性高素質應用型人才。

（三）著力提高職業教育社會地位

1.加大對職業教育的宣傳力度。

職業教育對社會與經濟的發展意義非凡。其一，它培養出的是大批掌握基礎性技術的勞動人才，主要流向我國工業、農業、交通等基礎性產業，為其源源不斷地輸送新鮮血液。其二，產業在崗職工的繼續教育、知識更新、技術改進都需要通過職業教育實現，它服務產業的轉型與升級。其三，科技的進步、高新產業的發展需要技術的支撐，通俗地講，未來，即使我們的科學家設計出光速的宇宙飛船，依舊需要技術工人們將之制造、組裝起來。所以，把職業教育人才說成是人力資源構成的基礎部分并不為過。同時，職業教育也影響人的發展，它在實踐中傳授知識與技術，使學習者可以快速掌握一種技能，能夠減輕人的生存壓力，促進人的進步，可以說職業教育是現代教育類型中最具性價比的一種。

當今社會上存在的任何一種正規職業都是因其被社會經濟發展所需要而誕生的，每種職業都有其特性，作為人，在成長的過程中，由于個性、愛好、學習經歷、身體機能等差異，也會逐漸展現出不同的特長。各種各樣的職業與各類人組合，構成了目前經濟社會運行的基本模式，從這個角度講，每種職業都是平等的，并無高低貴賤之分。然而在現實中，人們往往在潛意識里認為從事腦力勞動的職業就是高級職業，從事體力勞動的職業就是低級職業，而職業教育因其傳授的知識內容特點，培養的往往是需要大量體力勞動的技術人才，因此，職業教育就被很多人定義為培養低級職業工作者的下層教育，導致職業教育的社會地位不高。實質上，這是由于職業教育供需雙方的信息不對稱造成的，這就需要我們充分利用政府以及媒體的輿論導向，加大宣傳職業教育在社會經濟發展中的作用，從根本上破除社會對其的偏見，樹立普職等值、“行行出狀元”的成才觀念，同時在行業內提升專業技術崗位的福利待遇，讓技能勞動者真正得到尊重，切實做到提升職業教育的社會地位。

2.建立國家職業資格框架體系。

目前社會上有一種觀念，它將人的社會分工視為垂直層次，并由此進行對教育層次高低的劃分。這是一種對社會分層與職業教育層次的錯誤認識。職業教育若想真正提高社會地位，就要從打破這種錯誤的社會分層入手。我們應該學習澳大利亞等國建立國家資格框架的經驗，構建出一個科學系統的中國國家資格框架，通過框架中等值而不同類的教育路徑，讓職業教育享有與普通教育同等的地位和待遇，這是一項迫在眉睫的教育供給側改革任務。

國家資格框架是在教育與職業資格證書體系上搭建而成的，用于指導規范特定國家或地區的人力資源配置與開發的一套制度體系。國家資格框架的建立可以規范社會分工專業類型，維護專業群體合法利益，形成社會勞動國家標準，所以說，它是維持社會有序運行的前提條件。國家資格框架的建立有助于產業分類標準化、人力開發標準化和人力配置競爭國際化，是優化我國人力資源配置的重要工具。國家資格框架的建立可以有效地將各種類型的教育聯通起來，使受教育者可以在不同類型的教育之間相互轉換，滿足其對教育公共服務的個性化需求，為每個人提供最適合自己的發展通道，從根本上保障各類型教育的上升空間基本一致，消除社會上對職業教育的歧視。

綜上所述，搭建國家資格框架，是政府從供給端推進職業教育公共服務改革的一項必然舉措，它的建立不僅使職業教育受益，而且惠及所有教育類型，有助于加快推動各類型教育的學科與課程體系建設更加科學完善，從而帶動整個教育公共服務水平邁上一個新臺階，實現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人人盡展其才”的教育目標。

（責任編輯? 吳淑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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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郝冰，男，1988年生人，一級教師，主要研究方向為職業教育與繼續教育教學與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