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力平 劉永亮



摘 ?要:機械復制的發展給現代工業的發展帶來了批量化、標準化的生產新模式,使傳統的手工復制藝術成分消失殆盡。隨著時代的發展和人們對產品個性化和多樣化的需求,以機械復制的量產模式也逐漸顯示其弊端。數字復制時代的到來以其注重體驗性、交互性、在場性的特征使普通的產品具有藝術的特性。數字復制技術帶來的虛擬與現實的交融共生決定了產品的獨一無二性。數字復制技術帶來的從感官體驗、情感體驗到精神體驗的產業發展,使人們對于產品的認識發展到精神信仰中的膜拜價值。
關鍵詞:數字復制;產業;藝術觀念;體驗
基金項目:本文系安徽省人文社會科學重點項目“以黃山為圖像資源的明清山水畫圖式研究”(SK2017A1027);安徽省大學生創客實驗室建設計劃“繪事后素”藝術創客實驗室(2016ckjh015);安徽省人文社會科學重點項目“新安畫派筆墨精神研究”(SK2018A1121)階段性研究成果。
自20世紀80年代開始,機械加工和批量生產給傳統工業生產的發展帶來挑戰,使大量工業產品缺乏獨創性和藝術性。批量生產帶來的模式化、標準化和系列化,使個人手工藝的藝術成分被壓縮殆盡。然而,數字復制技術的發展為現代工業發展提供了自造者思維的革新,形成了以數字成型、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為技術背景的運作新模式。在數字時代的場域中,通過數字復制技術再現手工復制產品所具有的獨創性和稀有性,使現代工業產品在商業上得到了反轉的契機。數字復制技術的發展,使現代工業的發展在網絡社群中尋找出一條既具有創新性又不失藝術性、并且能創造出經濟效益的運作新模式。
一、從手工復制到數字復制的藝術觀念轉向
(一)手工復制時代藝術品的特征
手工復制時代物質產品的生產是以繪畫、雕刻為主要形式的對現實的“寫真”。手工復制是創作者以自己的行為和情感參與產品的設計,并且每生產一件產品都有其獨一無二的特性,也使商品具有了更多的藝術性。隨著商業經濟的發展,傳統手工藝產品具有更高的符號價值,進而轉化為膜拜價值。由此,藝術家從普通的工匠中分離出來,傳統的手工藝品漸漸轉化為藝術品。在文藝復興時期,由于資本主義萌芽,中產階級的生活品味急劇提升,他們對于產品的需求也就更加個性化并且富有藝術性。富有的資本家通過贊助人的方式提升藝術家的地位,并對藝術家的產品進行私人訂制,從而提高產品的價值和檔次。由此可見,手工復制的特性注重保持產品的獨特性,這種獨特性就在于產品不再注重實用價值和功能價值,反而更注重產品的符號價值和膜拜價值,并產生膜拜價值的光暈。
(二)機械復制時代藝術品的特征
隨著資本主義的發展,機械復制和規模生產滿足了大眾生活,進入了“仿真”時代。機械復制介入工業產品的生產,一方面提高了產品的成型速度,提高了生產效率,節約了成本,并取得了經濟效益。另一方面,通過批量生產的產品喪失了產品的獨創性和藝術性。隨著人們生活的提高,這種批量生產的機械復制產品缺乏藝術品的膜拜價值,并不能滿足人們的審美需求。瓦爾特·本雅明在《攝影小史》中認為 “光暈”即為“時空的奇異糾纏:遙遠之物的獨一顯現,雖遠,仍如近在眼前。”[1]機械復制使每件產品的藝術性與原作的膜拜價值相去甚遠,由此機械復制品轉化成被展示的價值所取代,而原作的“光韻”消失殆盡。機械復制一方面主要包括與原作酷似的仿造產品;另一方面包括以攝影、錄像、電影等技術復制的產品。機械復制介入產品生產使藝術的原真性和權威性遭到消解,產品的膜拜價值也消失殆盡。特別是攝影、電影、動畫、游戲的新興復制藝術樣式的發展,在創作材料、創作方法和傳播方式等方面都影響著復制觀念的改變。例如在版畫藝術的創作中,運用設定限量的方式來體現藝術的膜拜機制。在版畫的創作中,藝術家的創作過程及情感付出具有獨一無二性。在藝術家設定的限量內,每件版畫作品都認為是同品質的原作。版畫、雕塑和攝影等藝術品,雖然同樣的藝術品不只有一件,但都是在一定的限量之內。通過藝術家的篩選,每件作品都能體現作者的藝術水準和藝術表達,則被稱為“原作”。于是一些重要藝術家的重要作品被開發了限量版復制,并可以實現作品版權價值的再升值。這也為喜愛原作但又無法擁有原作的人提供了欣賞、收藏的機會,同時限量復制的“原作”又能夠使作品具有一定的稀缺性。
(三)數字復制時代藝術品的特征
進入21世紀以來,整個社會全面進入數字信息社會,計算機、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使藝術創制呈現出多元融合、異態混搭、跨界共生的聚變樣式。就數字復制時代的基本特征來看,首先它是基于0和1二進制符碼為藝術語匯的虛擬創作方式。其次,數字復制時代的藝術制品不再是單純電子藝術的拷貝和粘貼,更多是對文化符號的數字化挪用、改造和創新,再以虛擬的形式呈現出新媒體樣式的“藝術創意品”。這種電子藝術創意品涵蓋了影視藝術、電子藝術、數字交互、虛擬現實藝術、網絡藝術等新的藝術形式。再次,數字時代的藝術復制主要以交互為主要特征,沉浸式體驗為參與方式,互聯網媒介為信息傳播方式。現代的數字復制品運用網絡信息技術、高清成像技術、云計算技術使數字化的文字、圖像、聲音、視頻影像在不同的物質媒介中得以信息的傳播流轉。數字復制形成了技術、媒介和藝術渾融共生的形態。數字制品注重追求逼真的體驗效果,形成對現實事物的仿真再現。在現實生活中通過3D打印技術可以把數字復制技術進行再生產。在生產的過程中可以根據客戶的個性需求,進行修改、調整,進而達到客戶的滿意,此時的產品也就具有了個性化、獨特性。現代的一些卡通形象、仿真字畫、仿真建筑、人工智能、游樂園等通過數字復制的形式使產品再次復活。像迪士尼公司把動畫電影的角色進行仿真還原成現實,不僅生產了迪士尼手表、迪士尼飾品、迪士尼少女裝,還出現了擬像的迪士尼主題公園。卡通片里的數字形象轉化為現實的存在,數字復制形成一個仿像的世界。“仿像就是沒有原本的可以無限復制的形象,它沒有再現性符號的特定所指,純然是一個自我指涉符號的自足世界。”[2]現代復原的“清明上河圖”以及流行的互動游戲都是擬像世界的表達。擬像是直接表達和超越真實,擬像世界和真實世界互融共生,虛擬和現實交織在一起,界限發生了“內爆”。“擬像和仿真的東西因為大規模地類型化而取代了真實和原初的東西,世界因而變得擬像化了”[3]。
二、數字復制時代產業模式發展特征
(一)虛擬與現實的交融共生
數字復制時代,產業發展依靠信息技術在互聯網上形成網上交易互動。互聯網形成了新的生產工具,代表了新的生產力,形成了新的生產關系。網絡中的商品成為人與物之間的一種溝通方式,在人與真實的物之間進行游走。數字時代的到來使整個商品市場轉移到虛擬的網絡世界,消費者通過網絡購買,進行網上選貨、網上下單、網上付賬、網上評論的方式來完成商品的消費;對于生產者來講,可以通過消費者的觀看時間、觀看速度、購買數量、商品評價等數據,改善產品的質量和經營方式。在商品的社交平臺上,消費者和生產者形成一個虛擬的交易市場,然而這種虛擬的市場卻是真實的存在。消費者在網絡上購買的產品實際上購買的是一個虛擬的數字產品。消費者可以在網上看到數字形式的產品圖片,產品規格性能的介紹,同時還可以看到銷售和評價的數據信息。消費者通過網上下單后,通過物聯網的形式,又可以購買到實體的可見的商品或無形的服務。數字技術通過擬真、錯置、想象的方式建立一種與“現場”相分立的虛擬場景。這種虛擬場景以“逼真”的形態展現出來,這種逼真完全顛覆了機械復制時代人們對逼真的追求和認識。如鮑德里亞所言,“人們把虛擬當作實在、把幻覺當作現實、把擬像當作實情、把現象當作本質。”[4]從當前流行的VR博物館、美術館、電子游戲等火熱的虛擬再造中,可以看出數字虛擬藝術相比實體藝術品更能引發觀眾的興趣和愛好。數字媒介的全開放結構給藝術傳播帶來更多的包容性,給藝術受眾提供更多具有個性化內容選擇的可能性。由于賽博空間中每位觀眾都是不同文化基因的攜帶者,個體審美意識、評價標準存在著明顯差異。信息在點對點的互動網絡中不間斷地傳送,極大地提高了藝術生產和傳播的效率,加快了產品的生產周期,進一步拓寬了大眾的創新期待視野。同時,數字復制的產業生態具有非線性、超時空的組織結構,信息傳播的瞬時性和無序性,都為藝術潮流的更新和數字光暈的再造提供了條件。
在我們生存的數字時代,產業發展已經不僅是個人藝術美學主觀性的展現,更多的是一個服務社會的設計性實踐。數字時代的網絡環境提供的網絡社群形成了免費的力量。作為商業模式發展中的商品生產者和消費者通過虛擬的網絡平臺進行溝通和交流。對于消費者來講,希望買到物美價廉的商品和服務,而對于生產者來講,希望獲取更大的經濟利益。在網絡平臺上的交流與互動都是圍繞著商品和服務展開的。在網絡平臺的交流互動中,一方面要了解客戶的需求和服務,最大程度地來解決客戶提出的問題;另一方面要提高自身的能力和素養,以此來應對在市場中的競爭,從而滿足客戶的需求。在數字技術的運用上,在前期宣傳中,利用互聯網的資訊和數據庫的統計,作出必要的數字技術展示。商品的自造者有獨具個性的創意,“超越了資本主義所提供的生產線的架構,通過網絡社群分享他們想法,透過網絡教育自己,通過開放原始碼讓全球資源得到共享”[5];數字時代的到來使傳統產業的生產者變成了自造者、創客。他們運用數字技術開發必要的軟件,并結合傳統手工藝的特色設計出符合當下的審美產品。創客通過整合線下的物質資料、勞動力、社會關系,在網絡社區平臺上進行信息交流。在信息平臺上的參與者以各自不同的方式付出和收益。在產品的設計上,創客根據客戶的要求不斷改進、提升產品的質量,產品本身是無從復制的,不怕抄襲,不給競爭者留有超前的空間。在產品的生產中永遠以消費者的目標為中心,并結合創客的材料、工藝、設計理念來完成整個產品的設計。網絡傳播大大加強了信息傳播和反饋的力度。生產者可以在網絡社群中看到消費者對自己的評價和收益。作為現代產業的制造者,不僅要提高自身的藝術素養和工藝技能,還要了解數字技術的特性,提高客戶群的開發,進而深入了解消費群體的需求,以及這些消費群體的品味和素養。產品的生產者在創客的社區平臺分享自身的創意思路,通過創意產品的線下和線上的交流,動手制造賦予創新的產品。數字技術為自造者提供的創造平臺成為集體參與式的文化。“自造者”的重新復出,是由于新的生產工具的出現和這種生產工具所具有的民主性所決定的。在虛擬的數字世界中,作為商品的“物”成為連接知識分子世界與物質世界的紐帶。在“自造者”的私人工作室中,產品不再是抽象的想法,或僅存于內心的概念,而是通過人類雙手便可以制造出來的實體產品。
(二)從感官體驗到精神體驗的產業發展
現代工業化的生產體系并不能滿足人們全方位的需求。隨著數字技術復制的發展,人們對于體驗價值的需求日益增長,這也給現代產業發展提出了新的要求。數字技術的開放性帶來了整個產業經濟的民主化。數字時代的產業經濟發展到大眾創新的數字經濟、體驗經濟、共享經濟的新時代。數字技術不僅提供了實現消費價值的平臺,也使生產者和消費者在網絡社群的互動中實現產品的成型生產。這種網絡平臺上的生產和消費過程,滿足了消費者的價值體驗。數字復制產業以其體驗性、交互性、在場性的特性,在虛擬市場平臺交流互動中使大眾實現了從情感價值到精神價值的體驗。
體驗經濟(The Experience Economy)作為服務經濟的延伸,注重消費者的感受性需求,重視消費者的心理體驗過程。在產品的開發與研制過程中要注重塑造消費者的感官體驗和思維認同,以此抓住消費者的注意力和消費行為,并為商品找到新的生存價值與提升空間。體驗注重的是人的身體、情緒、知識上的參與,而體驗本身具有獨特性。不同的人、不同的時空所帶來的體驗是不同的。數字復制時代的經濟模式,更注重滿足身體的感官體驗,進而進入到人的情感和精神的體驗。在現代數字藝術的展示中,可以讓觀眾在歷史與未來、物質與精神、情感與理智等不同邏輯的時空維度中來回穿梭,自由馳騁。
首先,通過體驗場景的設定使受眾與作品之間產生交流,在交流的過程中打動消費者。新媒體藝術隨著娛樂性、互動性、技術性的增強,藝術體驗逐漸變得大眾化。感官體驗從傳統藝術中的凝神觀望或機械制品的視聽震顫效果中逐步擴展,通過虛擬建模、環繞音效、氣味營造等多種交互手段對參與者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味覺等綜合感官的刺激,形成一種交感式的審美體驗。在一些電競游戲中如跳舞機、極速賽車等,通過體驗場景的設定,產生逼真的體驗效果讓體驗者的各個感官完全沉溺其中。同時,數字藝術通過故事驅動打造引人入勝的場景,形成奇觀性的體驗場景。如騰訊公司在和敦煌研究院的合作中,通過開發游戲《王者榮耀》的“飛天”系列皮膚,在故事的敘事中完成角色的切換,形成擬真效果。體驗者可以在擬像的虛擬場景中感受歷史的縱深感和時空的奇觀性表達。
游戲《王者榮耀》的“飛天”
其次,在虛擬場景中的體驗不僅可以產生身體感官的刺激,也可以滿足人的情感體驗的需求。虛擬現實技術運用數字形式構建出超越現實的虛擬世界,虛擬世界形成的幻像是完美的、理想性的,體驗者可以在這種體驗中實現在現實生活中不能完成的理想,釋放心結、消除情緒。他們面對虛擬世界提供的驚喜和期盼沉湎其中,甚至形成癮癖而不愿自拔。如新媒體藝術展《不朽的梵高》運用LED屏、虛擬現實、全息投影等技術打造出全環繞的影像、影音效果。觀眾可以來到畫家的畫室,可以駐足在向日葵的花海之中,甚至可以站在藝術家身旁。這種逼真的體驗效果讓參與者沉浸其中虛實難辨,并且會根據內容的敘事性產生情緒情感的波動,在體驗中得到審美愉悅和審美快感。情感體驗旨在跨越受眾文化素養、欣賞能力差異的藩籬,以人類的情感共通性和審美共享性引發聯想、啟迪、共鳴、懷疑、同情、興奮等多種思維情緒和真切的情感體驗。虛擬現實用數字形式構建出與現實世界相同的體驗環境。數字復制品成為情感體驗的信物與紐帶。參與者在體驗過程中仿佛身臨其境,人的意識在虛擬場域里游走,字節在數字網絡里穿梭,這種缺席的在場、制約下的自由、虛擬中的真實,都散溢出“真亦假時假亦真,無為有處有還無”的神秘光暈,此時,數字光暈在產品體驗的過程中得以重新復出。
第三,隨著大眾文化的興起,消費者形成集體狂歡的高峰體驗。作為個體的參與者在集體體驗中獲得全新的藝術啟發、文化思考和精神共識,進而形成一種精神體驗。由此可見,精神體驗是一種基于價值感召、信仰訴求和認同建構的體驗方式。作為一種精神體驗,體驗者可以在空間的轉換和互動中實現身份的躍遷,他們注重精英文化的創新精神、啟蒙意識和批判意識,注重歷史遺存的精華和智慧財富,同時注重傳統制作者的匠人精神。2010年上海世界博覽會上展示了《會動的清明上河圖》,運用數字復制技術把《清明上河圖》復原活化起來。《清明上河圖》以動畫影像的方式展示了人們對城市歷史和城市發展的看法,從中我們不僅可以看到宋代經濟、文化和城市的發展,同時也可以看到中華民族的文人精神、民族信仰。數字復制不僅具有穿越時空、歷史再現的新鮮感、虛擬幻象的視聽震撼感,還在遺產保護、文化傳承方面收獲了學術價值、教育價值、美學價值、經濟價值等附加價值。這些文化藝術價值的多元融合發展,加快了藝術風格和審美趣味的變化,推動了現代產業結構的調整,同時促進了時尚潮流和文化消費的習慣養成。體驗性的創造使大眾產生了明星崇拜、品牌跟風、技術膜拜,從而實現了由“體驗價值”到“膜拜價值”的回歸。
三、結語
傳統的手工復制遭遇了機械化大生產,雖然使傳統產業的發展有了較大的提高,但是這種批量化的生產模式使產品喪失了藝術性和獨特性。數字網絡技術作為一種新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大大加強了信息傳播和反饋力度,從而推動了傳統產業得以復活。數字時代建構起來的網絡社群,加強了生產者和消費者之間的聯系。自造者可以根據網絡社群中的信息反饋,產生意識轉化,進而產生全新的影響、關系、思維與經驗。數字技術使傳統工業的實用價值和符號價值轉換為體驗價值,數字復制藝術以擬像的再現方式使產品具有了虛擬性、娛樂性、體驗性、交互性、即時性、在場性、神秘感、不確定性等特征。由于這些特性的發生具有獨一無二性,使數字復制技術還原了產品的膜拜價值,數字光暈得以重生。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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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劉永亮.互聯網時代工藝美術的產品延伸發展及運作模式探究[J].藝術生活,2018(4):40-43.
作者簡介:王力平,安徽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助教。研究方向:美術學。
劉永亮,安徽藝術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美術學、視覺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