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新時代中俄關系的發展

陸雯麗

摘要：被稱為新型國際關系典范的中俄關系向來是世界聚焦中心，當前中俄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也正處于歷史最好時期。近階段由于美國一系列具針對性政策的發布實施使得中美關系急劇緊張，從而逐漸打破原有的中美俄三邊動態平衡關系。面對復雜多變的國際形勢，中俄是否會以此契機穩固雙邊合作？如何解讀關于發展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本文將在梳理中俄歷史關系的基礎上，進一步闡釋新時代對于中俄關系的意義并探討其未來發展的趨勢。

關鍵詞：新時代;中俄關系;全面戰略協作伙伴;中美俄三邊關系

2019年6月在第二十三屆圣彼得堡國際論壇上，國家主席習近平和俄羅斯總統普京在莫斯科共同簽署《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俄羅斯聯邦關于發展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的聯合聲明》。被稱為新型國際關系典范的中俄關系向來是世界聚焦中心，因此，當前中俄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也正處于歷史最好時期。聲明進一步明確闡釋了中俄新型國家關系的基礎是相互尊重、平等信任，核心價值是相互支持，原則是不結盟、不對抗、不針對第三方，目標是兩國人民共同繁榮富強;聲明確定了進一步發展和鞏固中俄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的根本方向以及規劃了各領域的合作目標，為中俄兩國關系的發展戰略奠定了基礎框架。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俄羅斯進入國家發展重要時期的背景下，中俄兩國元首的會晤具有重要的歷史意義和現實意義，必將影響兩國未來在新型國際秩序環境中的發展。

一、不結盟、不對抗、不針對第三方

對于新時代中俄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提出的不結盟、不對抗、不針對第三方原則，在如今復雜多變的國際局勢下，合作緊密程度似乎略顯低下，尤其是在近期美國在貿易、高科技領域等對中國的多次攻擊下使得中美關系愈發緊張。中俄兩國關系作為國際關系“典范”，不結盟的字眼似乎顯得并不夠“友好親密”。加之此次經濟論壇上，俄羅斯總統普京在回答俄羅斯如何看待中美貿易戰的提問時，引用了中國一句諺語：“當老虎在山中打架時，聰明的猴子坐著觀看這將如何結束”，部分媒體可能隨即斷章取義極度悲觀地看待中俄兩國未來的合作走向。然而，一方面普京其實后續有補充道：隨著情況的改變，諺語所描繪的情況也在動態變化，俄方將為公正、民主的貿易規則爭取空間，這才是其對中美貿易摩擦的真正態度。另一方面，此次聯合聲明的不結盟、不對抗、不針對第三方是以底線思維構建雙方關系。這不僅符合大國交往基本原則，也有利于維護雙方國家利益，更具一定的歷史意義和現實意義。

縱觀中俄關系發展歷史，不難發現中俄友好關系完全建立在維護兩國基本利益前提下意識形態的相似性以及國家權力結構的互補性。聯盟的形成往往是一種創造權力集團的方式，允許弱國合并和機動以求生存。因此大國之間的結盟一般存在類似戰爭中的特殊時期，結盟字眼的使用本身一定程度上會限制盟國相關政策的制定，因此需要結合當時國際形勢下雙方的國情、歷史意識形態以及現狀發展等因素進行綜合深度考量的。到2019年是中俄建交70周年，然而回看中俄關系發展進程，雙方并非從一開始就是友好協作關系，甚至很長一段時間處于不平等關系。有確切史料依據的中俄外交關系最早可追溯到17世紀中葉。當時沙俄雖然不斷向東方擴張，但是遇到的是封建大帝國——清王朝，經歷兩次戰爭后于1689年，中俄兩國簽訂了第一個割地邊界條約《尼布楚條約》。之后在中國淪落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時期，俄國始終扮演著一個偽善幫兇的角色，不斷從中國攫取盡可能多的利益。自第二次鴉片戰爭開始，俄國通過各種手段，割據了我國東北和西北150多萬平方千米領土，是侵占中國領土最多的國家。中俄歷史上有過三次正式結盟，第一次一般認為是1896年的《中俄密約》。本意是為了防御日本，然而自從俄國加入八國聯軍攻打北京，中俄盟友關系蕩然無存。第二次即1945年中蘇就對日作戰后期及戰爭結束后解決雙方爭議問題的一個喪權辱國的《中蘇友好同盟條約》。直到1950年蘇聯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簽署了《中蘇友好同盟互助條約》而廢除了《中蘇友好同盟條約》。然而這最后一次同盟互助雖然對中國是一次政治經濟乃至意識形態的結盟，同時也能從中獲益，但因為20世紀60年代雙方交惡而沒能續約。可見政治立場上的結盟或同盟，通常是在犧牲一方或多方參與的利益的情況下形成的，無論是它的產生還是結果或是它的產物多半是充滿雙重標準的不平等和不公正的。而真正對于雙方健康可持續發展的結盟卻又喪失了存在的必要。

直至二十世紀四五十年代，由于兩國在國際政治中存在著相互支持的結構性需求，意識形態的靠攏決定了高水平的政治經濟合作，被認為是中俄三百多年歷史中友好合作的最高峰。然而中俄間一直存在的邊界問題和領土問題以及1969年的珍寶島沖突最終還是將中蘇兩國關系推至了冰點。最終直至1991年蘇聯解體前后才出現改善。結盟并不能包治百病，甚至會有極其不良的副作用，八十年代鄧小平和戈爾巴喬夫相繼提出的兩國關系原則，正是吸取歷史教訓，秉持了不結盟的前提，保證雙方關系健康以及可持續發展。雖然大部分結盟論者認為現今中俄關系處于歷史最好時期，畢竟解決了困擾一個半世紀之久的邊界問題，同時經濟合作依舊落后于政治意識共識，但完全可以進行結盟來抵御美國等騷動復雜的國際局勢。中美俄三邊動態關系正是處在不結盟、不對抗、不針對第三方局勢下才能各自自由發展的前提下又能在不同領域平衡地牽制住第三方。然而，本文不主張將不結盟直接看作我國外交政策的基石，結盟與否依舊只是發展中俄關系的一種外交手段，真正秉持的依然是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況且之前也有提到在新時代的背景下賦予這個新名詞的定義中，需要運用底線思維去構建，才能給予雙邊抑或三邊關系更大的自由空間和更穩定的發展關系。

二、“新時代”對中俄關系發展的意義

在當今新型國際局勢下，中俄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是當今國際關系中最重要的雙邊關系之一。自80年代以來尤其是蘇聯解體之后，兩國不再對抗互罵，積極化解消極因素，推動兩國關系正常化，且使中蘇關系平穩過渡到中俄關系。此后，1992年，中俄發表《中華人民共和國與俄羅斯聯邦相互關系基礎的聯合聲明》，明確把兩國關系提高至新水平，第一次出現“合作伙伴關系”，從而把中俄關系促進到睦鄰合作的新階段。此時的中國與俄國的合作關系才剛起步，一方面俄羅斯需要整頓國內政治經濟，從蘇聯穩定地過渡到俄羅斯;另一方面此時的俄羅斯意識形態，比起之前靠攏馬克思的共產主義而言，開始對西方的民主自由抱有一定的幻想。之后的1994年中俄兩國又將合作伙伴上升為“建設性伙伴關系”。1996年正是提出戰略性協作伙伴關系。隨后2001年中俄兩國簽訂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見證了中俄關系實質性的飛躍并展望未來更加可靠牢固的健康互助關系。可以說從1996年至2011年中俄關系的發展始終保持在試點試錯階段，經過在包括外貿、資源等方面的國家合作中，雙方在一步步找到適合兩國合作互助的途徑并不斷深化。就近而言，它是從1992年以來中俄兩國元首決定的合作伙伴關系發展而來;從長遠來講，它至少是中俄兩國近三百年來，通過不懈努力探索友好合作方式的必然結果。中俄關系發展方向開始呈現良好態勢，中俄關系也逐漸成為了世界焦點，但在1996年中俄兩國正式建立戰略協作伙伴關系以后，世界輿論包括各種外界專家開始對此產生了質疑、猜測甚至挑釁，首當其沖的便是美國的干擾，說什么“中國和俄羅斯從未成為真正的朋友”、“中國人對俄羅斯從17世紀到19世紀大舉向西伯利亞挺進懷恨在心”以及中俄兩國在“遠東和西伯利亞地區將會發生沖突”等等，涉及類似的中國陰謀論跡象已然出現。直至2014年在雙方的共同努力探索下，中俄關系已提升至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的新階段。雖然按照發展階段來說已是邁出了一大步，雙方的務實合作水平也得到了顯著地提高，但是由于當年最為重大的國際事件之一——烏克蘭危機衍生到各界探討中俄關系是否有被影響。有意思的是追溯歷史至今，邊界領土問題一直是中俄關系的敏感問題，這其實也是作為鄰國的地理位置所必然會產生的矛盾和憂慮。甚至如今通過與俄國友人交流也會驚訝地發現，仍有部分俄羅斯人忌憚中國人口過于龐大的基數，時刻擔憂遠東西伯利亞地區將會被中國人通過黑龍江等地區涌入駐扎甚至侵占領土。而當年的烏克蘭危機雖未及此荒謬，卻也的確很大程度上僵化了中俄關系。不過我們仍應該理性樂觀地看待兩國未來發展前景，竭力淡化兩國的意識形態和針對性色彩，堅持自身原則情況下合理對雙方關系中可能出現的不穩定因素做出預見判斷和相應應對準備。

2019年新提出的新時代新關系，一方面是對中俄兩國關系加速發展的一個總結，另一方面也是現今國內國際時代條件所決定的。中國國內的經濟、貿易以及高科技產業等的迅猛發展，加之俄羅斯內部普京的長久治國，決定了兩國關系的新起步。2018年6月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枚友誼勛章，由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親自頒授予俄羅斯總統普京，標志著兩國未來的深入友好合作發展。整個關系發展以來不容忽視的還有美國在其中的作用，中俄雙方關系的進退一定程度上也與美國的相關方針政策有關。國際局勢也在這微妙的三邊關系互相制約下達到一種動態平衡。一般一方過于強盛必會遭到另兩方的相對壓制。而近期由于中國經濟的迅速崛起，包括在國際上綜合國力及地位的提升給特朗普掌權的美國帶來了不小的壓力，加之美國向來由于陰謀論對中國摩擦的行為愈演愈烈，包括著名的“貿易戰”以及華為事件，均表明了美國對中國高科技發展等的強硬壓制。可以說如今的中美局勢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態勢，甚至影響了一批赴美留學的中國留學生。而作為俄羅斯隔山觀虎斗的態度其實是有跡可尋的。近階段由于美國一系列具針對性政策的發布實施使得中美關系急劇緊張，從而逐漸打破原有的中美俄三邊動態平衡關系。一方面，俄羅斯經濟發展在三邊關系實屬弱勢，就算表明與中方站在一邊也拿不出實質性的幫助;另一方面，中美的經貿往來可以說是中美合作關系的壓艙石，上萬億的外匯儲備和美元債券使得中美金融關系形成微妙的共生狀態，以俄羅斯目前的經濟實力水平實在難以插足。因此，不論從三方面效益來看還是自身國家利益而言，俄羅斯一定程度上的旁觀態度甚至可以說是無奈的明智之舉。

無論如何，雖然明面上俄羅斯無法做出任何實質性大舉措，此次的中美摩擦依舊還是給了中俄合作潛在機會。畢竟無論如何一個專攻經濟金融的“文科生”中國和靠軍事力量做大的“理科生”俄羅斯的合作互補才是最佳的合作方式，也促使鄰國和平友好發展。最近俄羅斯方面也已確定將和華為合作開拓中俄高新技術方面的合作意向。因此，新時代對于中俄雙方都是機遇也是面對強硬美國和國際新局勢的挑戰。只有把握機會，在原有的合作基礎上更深一步探索經濟能源技術等方面的合作可能，堅守外交基本政策，才能維持中俄兩國合作友好關系的健康可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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