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幣政策對我國“三農”與中小微企業貸款作用

黃鼎

[摘 要] 本文針對近年來出現的中小企業、“三農”貸款難的問題，本文主要通過對貨幣政策實施的變量建立OLS回歸模型與向量自回歸（VAR）模型自身影響構建，以此研究近年來貨幣政策在各類型貸款方面的傳導機制與傳導效果。結論顯示：宏觀經濟政策可以較好地在一定程度上改善貸款難的問題。對于中小微企業，廣義貨幣供應（M2）是對其貸款數主要影響因素；中期借貸便利（MLF）、常備借貸便利（SLF）可降低基礎貸款利率波動程度，進而降低企業借貸成本。對于“三農”問題，中期借貸便利（MLF）既能夠通過影響貨幣供應量（M2）間接影響其貸款數，也能夠在短期內對“三農”貸款數形成直接沖擊；而基礎貸款利率對于三農貸款影響作用有限。為了更好地發揮宏觀貨幣調控的功能，還需要分別對中小微企業應給予直接有助其貸款的貨幣市場工具；調整貸款在不同規模企業之間的比率。對“三農”還需加強金額機構與三農之間的聯系；調整借貸便利釋放、回收周期。

[關鍵詞] 貨幣政策；實證分析；中小微企業；“三農”貸款問題

2015年以來，我國經濟面臨的國際形勢越發艱難，拉動內需對于國內經濟增長起到極為重要的作用。然而作為我國政策大力扶持的發展對象，中小微企業的發展在近年來卻難以讓人滿意，根據工信部的數據統計70%的中小企業生命力僅1—3年，最主要原因即是“貸款難”的問題。根據中國人民銀行統計，目前階段我國占企業總量的大型企業占有近60%銀行的貸款份額，而占88.1%的中小企業的銀行貸款份額則不足30%，中小企業由于自身不具有足夠抵押能力，因此難以具有良好信貸信用，長此以往形成惡性循環，導致在中小企業的資金存量越來越少。同時，貸款問題也是“三農”問題中一大阻礙之一，農村缺乏大型完善的金融機構，“三農”貸款存在風險收益不對等的問題都是導致農村貨幣流動緊缺的原因，根據中國人民銀行統計，截止目前，三農（農村、農戶、農業）貸款總額為410700億人民幣，僅占總體貸款30%。

為解決上述問題，增加實體經濟部門的貨幣流動性，我國政府在2014年陸續出臺中期借貸便利（Mediumterm Lending Facility）、常備借貸便利（Standing Lending Facility），以及在2015年陸續實施降低基準市場利率，存款準備金率等措施，2019年初，央行再次開展高達2575億人民幣的定向中期借貸便利措施（Target Medium-term Lending Facility）。這其中，中期借貸便利（MLF）的直接目的即是解決“三農”與中小企業融資困難的問題，通過向末端金融機構投放中期基礎貨幣，降低企業融資成本，同時又具有及時回收等特點，能夠有效防止過度貨幣“放水”。我國實施創新型貨幣工具的時間較短，相應研究也較少， 因此通過研究，不同貨幣政策對解決我國“貸款難”的問題的影響程度，尤其各類型的創新型的貨幣政策如何影響企業與農業貸款，對理解我國創新型貨幣政策工具的作用與特點、促進我國貨幣政策有效宏觀調控、解決農村與中小企業貸款問題都具有重要的現實與理論研究意義。

現有文獻方面來看，國內外對于貨幣工具對特定對象貸款程度的有效性的研究主要還是兩個方面：

第一，是創新型貨幣工具對宏觀上融資的影響。在上世紀90年代部分國家為構建利率走廊機制，提升貨幣市場流動性建立了多種創新型的借貸便利工具。馬理、劉藝（2014）通過分析借貸便利類貨幣傳導機制，得出我國常備借貸便利的貨幣政策工具雜熨平經濟的不正常波動中發揮一定作用，但仍然需要與其他貨幣工具結合使用才能發揮其效果。

第二，從企業、農村農戶的角度出發，研究宏觀政策對企業與農業貸款的影響的問題。吳鎧（2006）通過分析中小企業融資的宏觀經濟環境得出我國政策性金融機構支持乏力是中小企業貸款難的主要成因。唐佳琪、董迪妮（2018）對三農貸款的研究中提出了需要提高金融機構貸款資金流向農村農業的比率的重要性，從而降低農村對其他不正規融資渠道的資金來源。馬理、婁田田、牛慕鴻（2015）在研究當中以農業貸款作為定向調控的主要目標，構建商業銀行與農業與非農貸款的跨期效用函數，得出定向降準具備一定的“調結構”功能，但因為受到農業貸款與非農貸款行為選擇的臨界值限制，在特定區間內商業銀行不會擴大農業貸款的發放，因此還需要其他貨幣政策的協調配合。

現有的文獻較為充分地研究了有關創新型貨幣政策對宏觀經濟的作用與影響，以及中小企業、三農貸款問題的背景與原因，為有效地衡量貨幣政策如何影響貸款打下了基礎。但現有文獻主要首先還是集中在理論建立與數理推導中，對實證分析以及建立政策與結果的邏輯聯系上還不夠充分，其次對于各類型的貨幣政策對中小企業、三農貸款的影響方式、影響程度都沒有具體的文獻描述。

本文將主要通過分析自央行推行中期借貸便利時期所采用的貨幣政策數據，分別對中小微企業貸款、三農貸款數目建立OLS回歸方程，同時對貨幣政策實施的變量自身影響構建向量自回歸（VAR）模型，以探討其相互影響，從而詳細發掘近年來貨幣政策在貸款方面的傳導機制與傳導效果。

一、貨幣政策工具對貸款的影響

從貨幣政策工具的傳導機制方面來看，貨幣政策通過影響中介變量，進而影響不同行業微觀個體的貸款數量，因此，可以通過設立上述中介變量作為解釋變量，其對被解釋變量的解釋能力與大小可以進而作為有效性的標準，而解釋變量之間相互作用程度也可以用以研究貨幣工具的傳導機制。從企業、農業貸款的角度出發，各個微觀經濟個體貸款數量首先被市場上貨幣供應量、貸款利率所直接影響。而中央銀行所采取的各個種類的貨幣工具則間接地對這兩個中介變量起作用。一方面，中央銀行通過買賣、逆回購國債，投放創新種類的貨幣工具直接影響貨幣供應量；另一方面，中央銀行可通過調節基礎利率，降低存款準備金等影響“價格”手段間接對借貸的利率產生影響。

而本文當中主要中介變量——中期借貸便利，也是央行以解決“三農”、中小企業貸款難問題的主要手段，則是通過兩個效應對市場利率產生影響：第一是流動性效應（Liquidity effect）（Kopchak，2011）。中央銀行向市場投放借貸便利，進而主動地要求商業銀行提高存款準備金，因而影響市場流動性與借貸成本。二是預期效應（Expect effect），通過大量釋放寬松的流動性信號，央行逐步引導市場具有資金充足的樂觀前景，進而能夠降低對市場流動性帶來的不確定性與利率。

1.變量選取與處理。

貨幣市場利率變量（R）、廣義貨幣供應量（M2）、借貸便利變量：（1）中期借貸便利（mlf）、（2）常備借貸便利（slf）。

“三農”貸款總額（agriloanstotal）、中小微企業貸款總額（enterloans）。

2.數據來源與處理。

為對主要的貨幣政策作用于影響進行分析、確保政策對被解釋變量的長期影響，本文選取了主要創新型貨幣工作開始實施后時間序列數據，并制定樣本區間為2014年9月到2019年3月。貸款基礎利率來源于CEIC數據庫，廣義貨幣供應量M2、借貸便利工具額以及各貸款類型數量均來自中國人民銀行數據統計庫。為消除數據存在的季節性影響以及異方差問題，保證實證結果具有合理性與有效性，本文對廣義貨幣供應量M2、“三農”貸款總額、中小微企業貸款總額進行Census X-13季節性調整，以消除季節性波動的影響。同時對各個變量進行對數處理，以消除異方差的影響，并得到以下變量：lnr、lnm2、lnmlf、lnslf、lnagriloanstotal、lnenterloans。

3.變量平穩性與協整關系檢驗。

為確保實證結果的準確性，本文利用常見的ADF模型對各個時間序列進行平穩性檢驗，結果表示：在進行一階差分后，變量在95%的置信水平下都是平穩的。

結合平穩性檢驗結果，因為各個時間序列符合一階單整序列I（1），因此可以進行協整關系檢驗。本文采用Johansen協整檢驗，并進一步分析AIC準則與SC準則確定相應的滯后階數，并對各個變量進行協整關系檢驗，以確定最佳滯后階數。

首先，研究對于以“三農”貸款作為被解釋變量時與被解釋變量的協整關系。結果表明，滯后一期為最佳滯后期。其次對“中小微企業貸款數額”作為被解釋變量與解釋變量的協整關系，選取滯后三期為最佳滯后期數。

進一步通過設定“沒有協作關系的原假設”，分析跡統計（Trace統計）量與Max-Eigen統計量判斷變量之間是否存在協整關系。結果表明：兩個被解釋變量與解釋變量之間從均至少存在一個協整關系。

4.貨幣工具與中小微企業貸款模型。

根據其他學者的研究，常備借貸便利（SLF）實際上能夠間接地降低借款利率以及增加廣義貨幣供應量（M2）。

在我們研究的新回歸模型下，各個解釋變量均能通過t檢驗，即說明該模型具有一定解釋能力。研究發現，廣義貨幣M2以及中期借貸便利與中小微企業貸款數額存在正向關系，且MLF對貸款影響能力也更大，M2變動一個百分點可以引起企業貸款數變動0.0749個百分點；MLF變動一個百分點可以引起企業貸款數變動0.1274個百分點，利率與貸款存在著負向關系，LPR變動一個百分點可以引起企業貸款數變動-0.3177個百分點?？梢园l現，利率實際上對貸款起到影響是最大的。為進一步研究各個變量之間的相互作用，以及中期借貸便利對中小企業貸款影響的傳導機制，下文將構建以VAR模型為基礎的脈沖響應。選取時期為10的觀測值，分別用lnmlf、lnm2作為反應變量。

5.貨幣供應量作為反應變量。

通過脈沖響應分析可以看出中期借貸便利主要對M2具有長期重量的沖擊，而對于貸款與利率的沖擊則不算十分明顯。通過分析第二部分M2對各個變量影響可以看出，貨幣供應量既可以通過直接對貸款數形成正向沖擊，也可以對利率形成負向沖擊，間接影響企業貸款數。

可以得到以下結論：與中小微企業貸款情況相似，廣義貨幣M2以及中期借貸便利與“三農”貸款數額存在正向關系。根據各個變量對貸款數目的脈沖響應，可以得到以下結論：廣義貨幣供應量（M2）對“三農”貸款有持續且明顯的沖擊作用；中期借貸便利對“三農”貸款的作用主要體現在短期，且隨著時間增加，其作用逐漸減弱；基礎貸款利率的變動對“三農”貸款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二、如何解決中小微企業、“三農”貸款難

中小微企業、“三農”貸款難的問題是長久以來不斷困擾許多國家的問題，而通過借貸便利等宏觀貨幣政策手段對貸款問題直接進行調整也是我國創新方法之一。筆者通過基本OLS回歸估計模型、參數脈沖響應的方法，分別探索了各類型的貨幣政策工具對中小微企業與“三農”貸款數的影響。研究發現：對于中小微企業而言：（1）廣義貨幣供應（M2）是對其貸款數主要影響因素，無論是長期還是短期，大數量與大范圍的貨幣供應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善貸款難的問題。（2）中期借貸便利（MLF）、常備借貸便利（SLF）可以降低基礎貸款利率波動程度，進而降低企業借貸成本。中期借貸便利（MLF）自身對企業借貸影響程度有限，主要還是通過影響廣義貨幣供應量（M2）達到幫助企業借貸；不斷實施的中期借貸便利在長期來看有助于提升廣義貨幣供應量。

對于“三農”貸款問題，其主要特征也包括上文結論，同時也能夠得出以下結論：（1）中期借貸便利（MLF）既能夠通過影響貨幣供應量（M2）間接影響其貸款數，也能夠在短期內對“三農”貸款數形成直接沖擊；換言之，中期借貸便利對“三農”貸款的影響較中小微企業更為顯著。（2）基礎貸款利率對于三農貸款影響作用有限；除基本邏輯上來看高利率導致更低的貸款，基礎貸款利率在時間變化上對于三農貸款影響并不顯著。以上研究結論表明，在幫助中小微企業與“三農”解決貸款問題時，央行貨幣政策的確起到了重要作用，主要對企業與農業需求的資金供給上發揮了積極的作用。然而，對于不同的目標類型，還需要對該類政策的有效性做進一步有針對性的研究。例如，上述結論中可以看出中小微企業與商業銀行之間存在緊密聯系，然而在短期內借貸便利等工具卻沒能對其產生直接的影響。而對“三農”貸款而言，與基礎貸款不緊密的聯系說明其缺乏與正規商業銀行的聯系。借貸便利工具在短期內實現大沖擊也需要提防農村地區是否存在貨幣大量供應的問題。

為了更好地應對借貸難的問題，發揮宏觀貨幣調控的功能，還需要對各類型的貸款問題對癥下藥。本文政策含義有：對中小微企業（1）應給予直接有助其貸款的貨幣市場工具，通過直接降低中小微企業貸款成本、貸款門檻，幫組改善其貸款環境；本年年初所實施的定向中期借貸便利（TMLF）即是很好的例子。（2）改善在中小微企業當中的貨幣供應，調整貸款在不同規模企業之間的比率。對“三農”：（1）加強各金融機構與三農之間的聯系，確保實施的貨幣政策能夠在農業之中正確傳導。（2）適當調整借貸便利釋放、回收周期，確保政策能夠起到最大效果。

參考文獻：

[1]陳麗英，樂明浚.我國創新型貨幣政策工具有效性研究[J].浙江金融，2018（02）：3-11.

[2]吳鎧. 我國中小企業融資問題的研究[D].對外經濟貿易大學，2006.

[3]徐曉音. 我國中小企業融資方式選擇影響因素研究[D].華中科技大學，2010.

[4]雷啟振. 中國農村金融體系構建研究[D].華中科技大學，2009.

[5]孫健. 金融支持、新型農村金融機構創新與三農發展[D].山東大學，2012.

[6]潘敏，劉姍.中央銀行借貸便利貨幣政策工具操作與貨幣市場利率[J].經濟學動態，2018（03）：48-62.

[7]Iljoong Kim，Inbae Kim. Central Banks Retained Profits and Discount Windows： A Bureaucratic Organizations Discretion-Seeking Hypothesis[J]. Emerging Markets Finance and Trade，2013，49（3）.

[8]Bindseil， U.&J.Jablexki. A structural model of central bank operations and bank intermediation [J]. European CentralBa nkWorkingPaper，No.1312，2011.

[作者單位]

廣東外語外貿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