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韻秋 王軍
摘 要:人口質量紅利作為近年來數量型紅利式微背景下提出的一個新概念,開始成為學者們關注的議題,也產生了一定的研究成果。本文基于現有研究,從人口質量紅利的內涵、理論源泉、經濟效應、度量標準、內外部實現條件以及人口質量紅利對數量紅利的替代效應等方面進行系統的回顧與梳理。研究發現,人口質量紅利目前國外關注較少,國內為主要研究領域,且處于起步階段;現有的相關研究雖然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但存在著概念不清、指標不明、定量不足、研究不細等問題。最后,基于現有研究,在對人口質量紅利內涵進行界定的基礎上,提出了未來可能的研究方向, 以便為人口質量紅利的進一步研究提供思路,并在此基礎上討論了我國人口質量紅利的實現問題。
關鍵詞:人口質量紅利;概念界定;研究綜述;研究展望
[中圖分類號] C924.2 [文章編號] 1673-0186(2020)002-0021-012
[文獻標識碼] A ? ? [DOI編碼] 10.19631/j.cnki.css.2020.002.003
當代中國,人口老齡化趨勢不可逆轉。2015年全國1%人口抽樣調查數據顯示,2015年我國65歲以上人口占總人口比重為9.7%,老年人口達1.32億。與之相伴的,還有勞動年齡人口在絕對數量以及占總人口比重上的雙重下降。近年來關于人口紅利的研究可謂浩如煙海,甚至有學者陷入了我國人口紅利已然消失、經濟下行趨勢已成定局的惶恐之中。“人口紅利”這一概念最初是在1998年由大衛·布魯姆(David Bloom)與杰弗里·威廉姆斯(Jeffrey Williamson)提出的,人口轉變初期,在高出生率和低死亡率共同作用下,勞動年齡人口比重不斷增大,較低的社會撫養比為經濟增長獻上了一份人口大禮,即“人口禮物”(Demographic Gift)[1]。隨后,布魯姆等人再一次深化了“人口紅利”的概念,認為隨著人口的變動,必然存在一個時間段的人口年齡結構有利于高投資、高儲蓄以及經濟的高增長,而此時由于人口變動所呈現出來的經濟有利性便是“人口紅利”(Demographic Dividend)[2]。由于我國人口轉變開始時間遲,因此國內關于人口紅利的研究起步也相對較晚。2003年,于學軍第一次提出了“人口機會視窗”的概念,并將其詮釋為在人口轉變進程中出現的總撫養較低、有利于經濟高速增長的人口年齡結構[3]。2004年,王德文和蔡昉在文章中首次使用了“人口紅利”的概念,分析了人口紅利的經濟增長效應[4]。此后,人口紅利與經濟增長儼然成了國內學者關注的焦點問題。縱觀當時國內外學者對人口紅利的相關研究,發現學界對人口紅利的內涵界定雖有不同的表達方式,但基本都認同人口紅利的產生源于人口轉變所帶來的具有生產、儲蓄等方面優勢的人口年齡結構,不同年齡段人口在數量與結構上的差異是產生人口紅利的根源所在。因此學界對傳統人口紅利的研究多是以人口數量和狹義人口年齡結構為著眼點的,幾乎未考慮到人口質量對經濟增長的作用,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近年來,在老齡化進程不斷加深、生育率水平長期低迷的現實背景下,有關我國人口紅利已然消失的論斷屢見不鮮。正因為看到了人口數量紅利的不可持續性以及它所帶來的經濟增長額外優勢已經難以為繼,學者們開始尋找人口變動可能對經濟發展產生的新動力源。有一些學者站在預防型儲蓄、老年人力資源開發以及生命周期財富流動等不同角度提出了“第二次人口紅利”的概念[5-9],本文認為,盡管有不少學者對第二次人口紅利寄予了較高期望,認為它的持續時間會超越第一次人口紅利,但如果僅僅從老齡化背景下儲蓄動機增強、老年人力資源得到開發以及生命周期財富由負轉正等維度來對第二次人口紅利進行定義,那么第二次人口紅利對經濟的推動力將難以與第一次人口紅利(傳統意義上的人口數量紅利)媲美。
人口機會窗口的逐漸關小是必然趨勢,也符合客觀規律,而傳統意義上人口機會視窗的關閉并不等同于人口紅利必然消失,更不代表人口變動注定會對經濟發展產生不利的影響。人口要素是一個綜合體,人口變動也是一個多維過程,不少學者在提出人口紅利消失這一論斷時僅從人口數量及其結構關系這一要素出發,一葉障目,未能將人口質量這一要素納入考慮,夸大了人口對經濟的作用,有關人口紅利的文獻綜述也僅限于在對數量型紅利的梳理上。在經濟增長動能轉換的今天,人力資本成為經濟增長的一個重要動力源,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將關注點放到人口質量與經濟增長的關聯上來,但尚未有學者對人口質量紅利的研究進行系統梳理。本文擬對人口質量紅利的相關研究做一個歸納,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對人口質量紅利的內涵進行界定并根據其內涵梳理學者們對人口質量紅利的研究進程,探討人口質量紅利的衡量標準,概述人口質量紅利的實現條件以及它對數量型紅利的替代效應,最后提出目前人口質量紅利研究中存在的不足,以期更好地推動人口質量紅利的相關研究。
一、人口質量紅利的內涵界定
“人口質量紅利”是近幾年在數量型紅利式微背景下提出的一個新概念,部分學者在研究中直接提到了這一概念并對其進行了界定:劉琦把人口整體素質與人力資本水平改善進而引發的生產率提高定義為人口質量紅利,在他看來,人力資本與人口質量是兩個可以等同的概念[10];陳對強調人口質量紅利是由勞動力素質提升反映出來的那部分經濟增長[11];鄭金華將人口質量紅利定義為人口素質改善作用于全要素生產率從而對經濟增長產生的正面影響[12];楊成鋼、閆東東認為人口質量紅利是以人力資本儲值等要素變動為基礎產生的對經濟發展的一種有利性,而這種有利性將成為未來經濟發展的動力源[13]。
相較于“人口質量紅利”這一概念,更多學者在研究中使用了“人力資本紅利”一詞。早在2003年,胡鞍鋼就在研究中提到了人力資本紅利這一概念[14],他強調勞動力質量對經濟的貢獻將遠大于勞動者數量,提出要加大人力資本投資,收獲人力資本紅利,為“經濟起飛”提供有效的支撐。其后,胡鞍鋼進一步分析了人力資本紅利對經濟增長的作用機制,提出人力資本紅利會以教育紅利外溢、勞動力素質提高以及勞動力轉移至勞動生產率高的部門等途徑對經濟增長產生正向效應[15]。王建和李佳認為,人力資本紅利就是要充分利用高質量勞動力挖掘出促進經濟增長的新動力,而提高社會平均受教育水平是收獲人力資本紅利的核心所在[16]。此外,部分學者還從人力資本供需結構的視角出發,指出“重學歷輕技能”下的人力資本結構性過剩是我國人力資本紅利釋放過程中的一大阻力[17],人力資本過于集中在壟斷性行業也降低了人力資本的配置效率,不利于經濟增長[18]。但也有人認為人力資本紅利的產生源于通用人力資本的過剩,對通用人力資本的攝取成為當前我國經濟增長的重要推動力[19]。羅哲和張宇豪則站在人力資本價格的視角提出要想收獲新型人口紅利,人力資本價格的提升是不二法門[20]。
在梳理和歸納上述文獻時發現,學界對人口質量紅利概念的解釋缺乏統一的界定,在對人口質量紅利進行闡釋的同時也沒有在本質上將其與人力資本紅利的定義相區別,很多學者直接將人力資本水平或者教育水平作為人口質量的衡量標準,而實際上人口質量與人力資本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人力資本創始人舒爾茨將由教育、保健、遷移等投資在人身上形成的資本都定義為人力資本。關于人口質量與人力資本之間的關系,舒爾茨認為人力資本包括量與質兩個方面,其中提高人口質量是人力資本積累的核心[21]。而人口質量是指特定人口具有的一定屬性,它能反映人口總體內在的質的規定性[22]98,它包括人口的身體素質、科學文化素質和思想道德素質。對比人口質量和人力資本的概念,可以發現二者最大的區別在于人口質量代表著人口總體素質水平,它強調一個存量的概念,而人力資本作為一種經教育、保健等投資而形成的無形資本,強調的是收益。此外,人口質量較人力資本而言內涵更為寬泛。人口質量紅利的產生源于人口質量的變動,人力資本紅利的產生得益于人力資本存量的積累。人口質量紅利是一個綜合概念,需要全面考慮,因此諸多學者將人口質量紅利界定為人力資本紅利甚至是教育資本積累而產生的經濟效應,這就顯然不夠全面,也不夠準確。
本文在綜合前人研究以及考慮到人口質量紅利與人力資本紅利差異性的基礎上,將人口質量紅利定義為:在人口轉變過程中,由于人口偏好結構轉變帶來的人口內在質量提升(具體表現為健康、教育、技能結構、思想狀態等狀況的改善以及人力資本配置效率的提高)所產生的經濟增長效應。此外,將人口質量紅利分為質量水平和質量利用效率兩個維度進行綜合界定,其中質量水平反映總量,泛指人口尤其是勞動力的健康水平與教育水平,而質量利用效率是一個結構概念,反映勞動力專業技能結構及人力資本配置效率。
二、人口質量紅利的理論淵源
人力資本理論經歷了一個較長的發展過程,其理論淵源可追溯到亞當·斯密(Adam Smith)所處的英國古典時期。亞當·斯密的代表作《國富論》[23]255-258中蘊含了人力資本的思想,他將人力資本看作一種固定在人身上的資本。他認為教育投資與對人才能的投資不應當看作費用,而應當看作資本,這種資本能夠為社會創造出巨大的財富。盡管亞當·斯密的人口質量理論不夠完整,但他作為較早觸及人口質量研究的經濟學家,奠定了人口質量與經濟發展關系的相關研究的基礎。德國歷史學派先驅弗里德里希·李斯特(Friedrich List)進一步提出了“物質資本”與“精神資本”的概念,并指出智力的積累是精神資本的來源。此后,阿爾弗雷德·馬歇爾(Alfred Marshall)等也相繼指出知識財富能夠超越物質財富存在,強調知識等人力資本積累對經濟發展的積極作用[24]234。
而較為完整的人力資本理論是由美國經濟學家西奧多·舒爾茨(Theodore Schultz)最早明確闡述的。舒爾茨定量分析了教育的經濟貢獻率及收益率,認為人力資本不僅自身具有收益遞增這一特點,還能改善物質資本的生產效率,是社會經濟增長的源泉[25]201。要想穩定經濟增長,加大人力資本投入是必然選擇,人力資本的投資途徑有多種,包括醫療保健、教育培訓、遷移等等。物質資本投資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比不上人力資本投資,人力資本的積累是人們改變貧窮狀況的最佳途徑[26]。舒爾茨對人力資本的形成途徑進行了較為清楚的分析,從教育資本和健康資本積累兩個視角考察了人口質量總量增加的經濟增長效應,但其理論多為宏觀層面的分析,欠缺一定的微觀視角。加里·貝克爾(Garys Becker)從家庭和個人的角度出發,采用微觀分析的方法闡述了在職培訓的意義并探討了人力資本與未來個人收入之間的關系,認為凡是用于增加人的資源、影響未來個人生產與消費的投資都是人力資本投資,人力資本對個人未來的生產率和收益有著直接且正向的影響[27]。
保羅·羅默(Paul Romer)、羅伯特·盧卡斯(Robert Lucas)等在研究新經濟增長理論的時候對人力資本理論進行了補充,實現了人力資本的內生化。羅默(Romer)將知識這一要素納入經濟增長模型,指出經濟增長的唯一源泉便是知識積累下的內生技術進步[28],他強調知識的溢出效應,認為這種溢出效應會導致廠商的私人收益率比社會收益率低,在政府干預不到位的情況下,廠商用于生產知識的投資將減少,社會增長率也會低于最優狀態。因此,他建議政府對生產知識的廠商給予一定的財政補貼[29]。盧卡斯則認為人力資本同時具有內部效應和外部效應,其中內部效應主要表現為個人擁有的人力資本能提高其自身生產率,從而為這些擁有人力資本的個體帶來收益;而外部溢出效應體現在人力資本的傳遞效應上,所有生產要素的生產率都將在人力資本的傳遞效應下得到提高,進而為經濟增長提供動力[30]。
人力資本理論擴大了資本的概念,將人的能力提升看作經濟增長的重要推動力,認為人口質量的異質性是導致生產率水平差異和經濟增長快慢的根源,人口質量的改善能夠對經濟增長產生正向效應。伴隨著人口質量對經濟發展作用的逐漸增大,人力資本投資的重要性也將日益突出。而新增長理論將專業化人力資本引入增長模式并將人力資本作為核心對其進行了更具體的分析,為預測未來經濟發展趨勢提供了新的方法。人力資本理論和新經濟增長理論雖未直接提到“人口質量紅利”一詞,但從本質上來看還是以人力資本與技術進步為切入點在探討人口質量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是人口質量紅利理論的思想起源,為之后人口質量紅利的研究奠定了基礎,具有一定的理論價值與現實價值,但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其局限性主要體現在它們僅從人口質量水平層面考察了人口質量的經濟增長效應,而未能從勞動力技能結構及人力資本利用效率等層面進行分析。
三、我國人口質量的經濟增長效應研究及其衡量指標
“人口質量紅利”這一概念的提出是近幾年的事,但早在20世紀80年代,我國學者便看到了人口質量對經濟增長的重要作用。溫應乾等在研究中指出,社會生產方式制約著人口質量,而人口質量的提高是經濟得以發展、社會主義現代化得以實現的必要條件[31]。楊德清和劉永佶在分析人口質量與經濟發展關系時發現,我國當時人口質量與經濟發展間存在著日益突出的矛盾,而提高人口質量是解決這種矛盾的有效途徑[32]。劉振坤將人口質量水準看作制約經濟增長的重要因素[33],強調改善人口質量對經濟增長的有益性。劉長茂指出人口質量的提高對經濟建設有著積極的意義,他將優先發展教育作為提高人口質量的關鍵所在,并建議加強對人口質量的研究以適應改革與發展的需要[34]。那個時期對人口質量經濟增長效應的研究多為定性,定量研究極為少見,其中朱國宏選取教育這一變量作為人口質量的一個方面,定量測算出它對我國1952—1986年間的經濟增長有著5%左右的貢獻率[35],是我國較早的相關定量研究。
近年來,有關人口質量與經濟增長關系的定量研究逐漸增多,但由于對人口質量紅利缺乏統一的界定,學者們在對人口質量的經濟效應進行定量研究的時候通常都是采用反映人力資本水平的指標。
一方面,關于人力資本綜合存量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絕大多數學者認為這種影響是正向的,其中賴明勇等基于我國數據,以人均受教育年限作為反映人力資本存量的指標,得出其每增加一年,經濟增長率提高0.183[36]。周少甫等采用分位數回歸法對人力資本的經濟增長效應進行了實證分析,其研究結果表明人力資本會對經濟發展產生顯著的正向效應[37]。李德煌、夏恩君在度量人力資本綜合存量的經濟效應時,同時考慮了教育與健康因素,最終得到人力資本與技術進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較人口數量貢獻率更高這一結論[38]。杜偉等通過對我國省級面板數據的分析,指出人力資本通過技術創新與模仿所產生的間接經濟效應大于其對經濟增長的直接效應[39]。劉耀彬等則在實證分析中指出我國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存在門檻效應,只有當人力資本存量突破一定閾值時,其經濟增長的正向效應才能顯現[40]。
另一方面,部分學者將人力資本進一步細化,從教育人力資本、健康人力資本等不同維度實證分析了人口質量與經濟間的關系。楊建芳等在運用健康、教育雙重人力資本經濟效應模型的基礎上分析指出,教育和健康是兩種資本,其中教育資本的經濟貢獻率為12.1%,高出健康資本貢獻率7.5個百分點[41]。徐祖輝、譚遠發也是從健康、教育兩個層面分別考察了二者對經濟增長的作用,并指出我國當前教育資本的經濟增長效用是有限的[42]。此外,還有學者選取健康資本或教育資本中的一個維度進行單獨分析,其中王弟海以我國省際數據為樣本,研究發現健康人力資本的積累對經濟增長有利,而教育投資過度卻可能對經濟發展產生負面影響[43]。方超、羅英姿則圍繞教育人力資本的經濟效應展開了研究,發現教育人力資本的積累有利于我國經濟的增長[44]。
由此可見,學者們對人口質量紅利的指標選取多采用健康狀況、平均受教育年限、不同受教育程度人口占總就業人口比重等反映人力資本存量的指標來對人口質量紅利進行量度,而上述指標只能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人口質量的整體水平而不能反映人口質量的利用效率。張俊良指出,勞動力的專業技能水平及其結構等指標應當作為反映勞動力質量內涵的重要標準進行更為充分的研究[45]。事實上,我國當前的勞動力專業技能結構與經濟社會發展間的結構性失衡將直接削弱人口質量紅利的正向效應,甚至可能導致這種效應變為負值,而學界尚缺乏研究將勞動力專業技能結構以及人力資本配置率作為反映人口質量利用效率的指標納入對人口質量紅利的衡量當中來進行定量分析,這也是人口質量紅利指標體系需要進一步探索與完善的地方。
四、人口質量紅利的實現條件
現階段對人口質量紅利實現條件的探討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兩個維度。
(一)人口質量紅利實現的內在條件:人口素質的提升、人力資本的積累以及人力資本配置效率的提高
原新認為,人口綜合素質的普遍提升是收獲人口質量紅利的基礎與前提條件,目前,我國人口健康素質有了較大幅度的改善,主要體現在嬰幼兒死亡率、孕產婦死亡率顯著下降的同時,平均預期壽命出現了明顯提升,此外,人口受教育水平也大幅提高,具體表現為人均受教育年限的延長。因此,我國人口質量紅利時期的到來已經具備了堅實基礎[46]。
人力資本的積累會增加人力資本存量并提高其整體水平,是實現人口質量紅利的必要條件。人力資本積累離不開投資,關于人力資本投資,多數學者還是圍繞健康資本和教育資本兩個方面展開。郭震威和齊險峰認為,快速積累人力資本是形成經濟增長新動力源的有效途徑,通過醫療、教育等途徑進行人力資本投資能提高勞動力質量,對消失的人口數量紅利進行補償[47]。劉琦強調在人口質量偏好日益增強的工業化時代,家庭對子女健康、教育等方面的投資加大提升了人力資本水平與人口質量,為收獲人口質量紅利提供了契機[48]。葉文振認為,勞動力的健康狀況將直接影響到勞動力素質存量,人口整體健康狀況低下會導致社會負擔加重。此外,教育水平也是人口質量的重要衡量標準,教育投資有助于人力資本的積累,亦有助于實現從人口機遇到人口紅利的轉變[49]。
人力資本配置效率也是影響人口質量紅利實現的一個重要內在條件。于學軍指出,充分就業對收獲人口質量紅利起到了關鍵性作用,未能實現充分就業的勞動力人口在本質上與非勞動力人口無異,都會成為負擔人口[3]。其看到了充分利用人力資源對于挖掘潛在人口紅利的重要性,但由于文章發表較早,對人口質量紅利與人力資本配置效率的關系并未涉及,但它仍在一定程度上為之后的研究提供了思路。王文軍以農村剩余勞動力的人力資本水平無法實現市場對技能型人才的需求而導致的勞動力結構性過剩為研究點,提出了“人口紅利泡沫”一詞,他強調人力資本利用率的低下會導致人口紅利的浪費,進而阻礙人口紅利的釋放[50]。李靜和楠玉探究了人力資本錯配對人口紅利釋放的阻礙效應,認為壟斷性、非生產性行業過高的人力資本強度降低了人力資本的配置效率[18]。他們強調一方面要重視積累人力資本,另一方面也要提高人力資本配置效率,讓人口紅利在最大程度上得以釋放。此外,徐奇淵、張斌也看到了人力資本錯配對質量型紅利釋放的阻礙效應[51]。
(二)人口質量紅利實現的外部條件
現將關于人口質量紅利的外部實現條件進行梳理,并概括為以下幾點。
一是制度保障。關于實現人口紅利的制度條件,學界探討最多的還是勞動力配置制度,我國現有的勞動力轉移制度尚不完善,大量勞動適齡人口因受制于勞動力轉移機制的弊端滯留于農村而沒有實現充分利用[52],而要想破除農村勞動力向城市轉移的制度壁壘,以最大限度釋放人口紅利,積極推進戶籍制度改革[53]、建立完善社會保障體系[60]是必然路徑。除勞動力配置制度以外,陳對在研究中強調了完善教育、勞動者健康保障等配套制度對釋放人口質量紅利所起的作用[11]。原新、高瑗則指出,在這個人口質量紅利機會視窗逐漸開啟的時代,要加快完善教育、就業、收入分配等各項制度,將人口質量紅利的理論機會轉化為現實[55]。
二是城市化的推進。陳對以第三產業增加值作為反映人口質量紅利的指標進行了實證分析,結果顯示我國城市化水平的提升有利于收獲人口質量紅利,因而有效地推進城市化尤其是高質量的城鎮化對進一步釋放人口質量紅利具有重要意義[52]。
三是產業結構的調整與轉型。我國人力資本在受教育水平不同的兩個勞動力市場上存在著嚴重的錯配現象,具體表現為受教育程度較低的勞動力市場供不應求而受教育程度較高的勞動力市場供過于求,人力資本錯配阻礙了人力資本紅利的釋放,要加快調整產業結構,通過推動服務業的發展扭轉人力資本錯配現象,釋放人力資本紅利[50]。楊成鋼則指出,我國產業的轉型升級將對勞動力質量提出更高要求,而進一步推進產業升級會加大人們積累人力資本的動機,進而更好地釋放人口質量紅利效能[62]。
四是技術進步與創新。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間接效應較直接效應更為明顯,而技術的進步與創新是這種間接作用得以發揮的必要條件[39],技術進步對人力資本投資有著顯著的正向作用[57]。故而,應當引進先進技術,促進人力資本與技術創新相結合進而創造出更大的經濟效益[58]。
五、人口質量紅利的替代效應
人口數量紅利機會視窗的開啟與關閉,皆為人口轉變的必然結果,數量型紅利無法實現永續,終將走向消亡。在我國經濟下行壓力增大、以“量”為基礎的數量型紅利優勢消失,創造以“質”為基礎的質量型紅利成為必然趨勢的背景之下[59],學界對于人口紅利問題的關注點從依賴于人口規模與年齡結構變動而產生的人口數量紅利,逐漸過渡到依賴于人力資本積累及其結構優化而產生的人口質量紅利上。穆光宗曾在研究中明確指出,人力資本的擁有量決定了我們所能收獲的人口紅利的大小[60]。此后,也有越來越多的學者意識到在我國人口數量紅利衰退或消失的同時,人口質量紅利逐漸成為經濟增長的新動力。李鋼等在分析勞動者素質提高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時指出,自2016年起,勞動者素質的改善每年大約能提高2%的經濟增長率。伴隨著傳統人口數量紅利的減弱與人口質量紅利的增強,我國產業競爭力也將實現由數量型到質量型戰略的轉變[61]。郭震威、齊險峰將人口紅利分為前后兩個時期,前期的人口紅利以勞動力數量優勢為依托實現,后期人口紅利的實現則得益于在勞動力質量對勞動力數量替代過程中所產生的勞動生產率的提高[47]。趙雨等通過研究發現,人口質量的改善會帶來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對經濟增長有著積極的影響,人口質量改善驅動下的人口質量紅利將重新定義“人口紅利”這一概念,應當將提升人口質量作為我國人口經濟工作的重點[62]。瞿文化等在批判人口數量紅利不具備可持續性的基礎上指出:隨著技術的不斷進步,勞動力質量的提升比勞動力數量的增加更有經濟意義,人口質量紅利對經濟發展至關重要[63];不同于依靠人力資源優勢存在的數量型紅利,質量型紅利依靠人力資本優勢在可持續性與推動經濟增長的潛能上都更具有優勢[46]。
盡管有不少學者已經意識到當數量型人口紅利難以為繼之時,質量型人口紅利將成為經濟發展的新動能,但真正將人口數量紅利與人口質量紅利的關系進行分析、研究出人口質量紅利對人口數量紅利替代效應的學者仍是少數。其中張同斌指出,我國經濟增長的動力機制將發生變化,人力資本紅利會逐漸取代人口數量紅利成為未來經濟發展過程中的新動力源[64]。鐘水映等人則站在“教育紅利”的視角強調人口老齡化帶來的經濟增長負向效應將在一定程度上被勞動力受教育水平的提升所抵消,而能夠完全抵消人口年齡結構老化的負面影響的人均受教育年限為10.13年[65]。盡管張同斌和趙雨等探究了人口數量紅利和人口質量紅利之間的關系,并通過實證分析提出了質量型紅利對數量型紅利的替代效應,但他們并未對具體的替代時間進行測算。楊成鋼、閆東東通過比較質量型紅利與數量型紅利對經濟增長的平均貢獻率,首次測算出人口質量紅利對人口數量紅利形成替代的年份大約是在2010年前后。他們基于微觀人口轉變理論分析了人口質量紅利對人口數量紅利產生替代的內在機制,強調伴隨著子女成本的上升及其收益的下降,選擇生育更少的子女并通過提高子女質量來代替子女數量的家庭越來越多,這是人口質量紅利產生的根源[13]。
六、結論、展望與討論
本文通過對相關文獻進行梳理,發現就研究內容而言,當前學者們對人口質量紅利研究的焦點主要聚集在人口質量紅利的界定與測量、人口質量紅利的實現條件以及人口質量紅利對人口數量紅利的替代效應上,而就研究方法來看,現有對人口質量紅利的研究多從宏觀視角和定性分析出發,并在人力資本理論的框架下進行,已經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但我國人口質量紅利的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國外相關研究較為匱乏,從現有文獻來看也還存在一定的不足且缺乏進一步研究的方向。
(一)結論與研究展望
首先,對人口質量紅利缺乏統一明確的界定。測量人口質量紅利的經濟增長效應、分析人口質量紅利的實現條件及其對數量型人口紅利的替代作用都需要以科學、明確地界定人口質量為前提。而目前學界對人口質量紅利的界定多采用人力資本紅利的概念,未能在辨析人力資本與人口質量紅利的基礎上真正區分人力資本紅利與人口質量紅利的內涵。人力資本是人口質量的核心內容,但人口質量紅利的內涵應當包括但不僅限于人力資本紅利,應當通過人口偏好結構轉變的視角對人口質量紅利這一概念進行科學統一的詮釋,從而為人口質量紅利其他方面的研究奠定基礎。
其次,正因為學界尚未對人口質量紅利的概念進行統一界定,因而大多數學者都是選取平均受教育年限、不同受教育程度人口占總就業人口比重等反映人力資本存量的指標來對人口質量紅利進行量度,而上述指標只能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人口質量的整體水平而不能反映勞動力技能結構以及人力資本的配置效率。盡管徐奇淵、李靜等學者分析了人力資本錯配對經濟增長的負面影響,但他們并未將人力資本配置效率作為人口質量紅利的衡量標準,也未分析二者之間的關系[51,18]。張俊良明確指出勞動力技能結構的不合理是制約人口質量紅利釋放的重要因素[45],而目前還尚未有學者將勞動力技能結構、人口質量利用率以及人力資本配置效率作為反映人口質量紅利的指標構建一個系統而全面的指標體系進行定量研究。
再次,現有關于我國人口質量紅利的研究多是站在全國層面進行分析,缺乏區域和行業異質性的分析視角。全國層面的研究有助于對人口質量紅利有一個整體的了解與把握,而我國區域和行業發展具有顯著的異質性,分區域和行業的研究能夠深入地反映人口質量的形成機制,方便我們比較人口質量紅利對不同區域和行業的經濟增長效應并分析這種差異存在的原因。
最后,關于人口質量紅利對人口數量紅利的替代作用,盡管已有學者從人力資本存量積累的角度分析出人口素質的提升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人口數量紅利消失的負面影響,但有關人口質量紅利代替作用的原因、替代作用的實現機制以及替代作用實現之后應當如何最大程度發揮這種替代效應的研究依舊缺乏,急需學者們進一步研究與探討。
(二)進一步討論:我國人口質量紅利的實現路徑
人口數量紅利的開始與消失都是人口轉變的必然結果,由于人口數量紅利難以實現永續,因此促進人口數量紅利向人口質量紅利轉化,最大限度釋放人口質量紅利對經濟社會發展有著重要的意義。具體來說,提升人口質量紅利有以下兩個途徑。一是提高人口質量。人力資本的積累是實現人口質量紅利的必要條件,因而要加大對健康、教育等方面的人力資本投資。人口質量的改善一方面要重視人口健康問題,大力發展“大健康”產業,普及健康知識,培養健康生活方式,提高人口身體素質。另一方面要提升學校教育的質量,在打造具有專業知識素養的教師團隊的同時,落實好企業職工在職培訓,全面提高人口科學文化素質。二是要努力解決人力資本錯配問題。人力資本的低利用率會導致人力資本的浪費,進而阻礙人口質量紅利的釋放,要通過教育制度改革、優化區域間產業結構、引導勞動力資源在行業部門之間合理配置以及平等性別觀念等手段扭轉人力資本在教育、地區、行業和性別層面的錯配現狀,以實現人口資本的有效配置,進而更好地釋放人口質量紅利。
參考文獻
[1] ?BLOOM D E, WILLIAMSON J G. Demographic Transitions and Economic Miracles in Emerging Asia[J].Nber Working Papers, 1997(3): 419-455.
[2] ?BLOOM D E, CANNING D, SEVILLA J. The Demographic Dividend: A New Perspective on the Economic Consequences of Population Change[J]. Foreign Affairs, 2003(3):148.
[3] ?于學軍.中國人口轉變與“戰略機遇期”[J].中國人口科學,2003(1):11-16.
[4] ?王德文,蔡昉,張學輝.人口轉變的儲蓄效應和增長效應——論中國增長可持續性的人口因素[J].人口研究,2004(5):2-11.
[5] ?MASON A, LEE R. Reformand Support Systems for the Elderly in Developing Countries: Capturing the Second Demographic Dividend. InternationalSeminar on the Demographic Window and Healthy Aging:Socioeconomic Challenges and Opportunities, China Centrefor Economic Research, Peking University, Beijing, 2004:76.
[6] ?LEE R, MASON A. What is the Demographic Dividend?[J]. Finance and Development, 2006(3):43.
[7] ?張學輝.人口紅利、養老保險改革與經濟增長[D].北京:中國社科院研究生院,2005:36.
[8] ?王豐.人口紅利真的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嗎?[J].人口研究,2007(6):76-83.
[9] ?蔡昉.未來的人口紅利——中國經濟增長源泉的開拓[J].中國人口科學,2009(1):2-10.
[10] ?劉琦,郭劍雄.人口偏好結構轉變、人口質量紅利與農業發展:以中國東部地區為例[J].西北人口,2013(6):13-18+24.
[11] ?陳對.我國人口質量紅利影響因素研究[J].統計與決策,2015(10):88-91.
[12] ?鄭金花.我國人口紅利仍有新的空間[J].宏觀經濟管理,2016(4):19-21.
[13] ?楊成鋼,閆東東.質量、數量雙重視角下的中國人口紅利經濟效應變化趨勢分析[J].人口學刊,2017(5):25-35.
[14] ?胡鞍鋼,熊義志.教育與人力資源開發的重大戰略機遇期[J].教育發展研究,2003(Z1):12-17.
[15] ?胡鞍鋼.教育發展帶來三大人力資本紅利[J].中國高等教育,2011(23):64-64.
[16] ?王健,李佳.人力資本推動產業結構升級:我國二次人口紅利獲取之解[J].現代財經(天津財經大學學報),2013(6):35-44+78.
[17] ?張茉楠.把人口紅利轉為人力資本紅利[J].寧波經濟(財經視點),2012(9):18-18.
[18] ?李靜,楠玉.為何中國“人力資本紅利”釋放受阻?——人力資本錯配的視角[J].經濟體制改革,2017(2):31-35.
[19] ?劉方龍,吳能全.“就業難”背景下的企業人力資本影響機制——基于人力資本紅利的多案例研究[J].管理世界,2013(12):145-159.
[20] ?羅哲,張宇豪.論釋放新型人口紅利——基于人力資本價格視角[J].經濟體制改革,2016(1):188-194.
[21] ?江濤.舒爾茨人力資本理論的核心思想及其啟示[J].揚州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8(6):84-87.
[22] ?李競能.人口理論新編[M].北京:中國人口出版社,2001.
[23] ?亞當.斯密.國富論[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5.
[24] ?馬歇爾.經濟學原理(上)[M].北京:商務印書館,1964.
[25] ?李通屏.人口經濟學[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4.
[26] ?SCHULTZ T W . The Value of Ability to Deal With Disequilibria[J]. Journal of Economic Literature, 1975(3):827-846.
[27] ?Becker (Gary S.). Human capital, A theoretical and empirical analysis with special reference to education[J]. Revue économique, 1967(18): 132-133.
[28] ?ROMER P M. Endogenous technological change[J].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1990(5): 71-102.
[29] ?朱勇,吳易風.技術進步與經濟的內生增長——新增長理論發展述評[J].中國社會科學,1999(1):21-39.
[30] ?LUCASRE. On the mechanics of economic development[J]. Journal of Monetary Economics, 1988(22):3-42.
[31] ?溫應乾,廖田平,雷強.試論提高我國人口質量問題[J].人口研究,1980(1):19-24.
[32] ?楊德清,劉永佶.努力提高我國的人口質量[J].人口與經濟,1980(2):20-24.
[33] ?劉振坤.淺談制約人口質量的因素及改善人口質量的途徑[J].河南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1982(6):94-100.
[34] ?劉長茂.加強人口質量研究[J].人口學刊,1989(4):20-26.
[35] ?朱國宏.人口質量在中國經濟增長中的作用[J].中國人口科學,1991(1):61-62+60.
[36] ?賴明勇,張新,彭水軍,等.經濟增長的源泉:人力資本、研究開發與技術外溢[J].中國社會科學,2005(2):32-46+204-205.
[37] ?周少甫,王偉,董登新.人力資本與產業結構轉化對經濟增長的效應分析——來自中國省級面板數據的經驗證據[J].數量經濟技術經濟研究,2013(8):65-77+123.
[38] ?李德煌,夏恩君.人力資本對中國經濟增長的影響——基于擴展Solow模型的研究[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13(8):100-106.
[39] ?杜偉,楊志江,夏國平.人力資本推動經濟增長的作用機制研究[J].中國軟科學,2014(8):173-183.
[40] ?劉耀彬,楊靖旭,蔡夢云.人力資本視角下R&D投入對經濟增長的門檻效應[J].河北經貿大學學報,2017(4):33-40.
[41] ?楊建芳,龔六堂,張慶華.人力資本形成及其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一個包含教育和健康投入的內生增長模型及其檢驗[J].管理世界,2006(5):10-18+34+171.
[42] ?徐祖輝,譚遠發.健康人力資本、教育人力資本與經濟增長[J].貴州財經大學學報,2014(6):21-28.
[43] ?王弟海,龔六堂,李宏毅.健康人力資本、健康投資和經濟增長——以中國跨省數據為例[J].管理世界,2008(3):27-39.
[44] ?方超,羅英姿.教育人力資本及其溢出效應對中國經濟增長的影響研究——基于Lucas模型的空間計量分析[J].教育與經濟,2016(4):21-29.
[45] ?張俊良,張興月.人口紅利理論與中國人口紅利問題研究[J].社會科學研究,2018(6):114-121.
[46] ?原新,高瑗,李競博.人口紅利概念及對中國人口紅利的再認識——聚焦于人口機會的分析[J].中國人口科學,2017(6):19-31+126.
[47] ?郭震威,齊險峰.“四二一”家庭微觀仿真模型在生育政策研究中的應用[J].人口研究,2008(2):5-15.
[48] ?劉琦.人口偏好結構轉變、人口質量紅利與中國農業發展[D].西安:陜西師范大學,2014:74.
[49] ?葉文振.不要用人口紅利誤導我國人口政策[J].市場與人口分析,2007(4):29-31.
[50] ?王文軍.壓縮型國家人口問題的經濟學根源探究[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07(4):35-39.
[51] ?徐奇淵,張斌.中國經濟:通過產業結構調整釋放人力資本紅利[J].上海金融,2016(1):7-13.
[52] ?王豐,安德魯·梅森,沈可.中國經濟轉型過程中的人口因素[J].中國人口科學,2006(3):2-18+95.
[53] ?沈君麗.二元經濟結構下的人口紅利及其實現[J].南方人口,2005(1):41-47.
[54] ?蔡昉.人口轉變、人口紅利與經濟增長可持續性——兼論充分就業如何促進經濟增長[J].人口研究,2004(2):2-9.
[55] ?原新,高瑗.中國快速人口老齡化的戰略機遇[J].河北學刊,2017(4):119-124.
[56] ?楊成鋼.人口質量紅利、產業轉型和中國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J].東岳論叢,2018(1):46-53.
[57] ?嚴偉濤,盛丹.貿易開放、技術進步與我國的人力資本投資[J].國際貿易問題,2014(6):51-60.
[58] ?張同斌,李金凱,高鐵梅.技術差距變動、研發資源驅動與技術進步效應[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16(1):131-139.
[59] ?羅冰,石美遐.論劉易斯拐點、人口紅利與人力資本投資[J].生產力研究,2013(2):13-15+29.
[60] ?穆光宗.中國的人口紅利:反思與展望[J].浙江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8(3):5-13.
[61] ?李鋼,梁泳梅,沈可挺.質量型人口紅利對中國未來經濟影響評估[J].China Economist,2016(1):112-125.
[62] ?趙雨,鐘水映,任靜儒.“人口紅利”的反思與再定義[J].社會科學文摘,2017(9):54-56.
[63] ?翟文華,周志太.經濟增長的人口紅利新解[J].現代經濟探討,2017(1):18-22.
[64] ?張同斌.從數量型“人口紅利”到質量型“人力資本紅利”——兼論中國經濟增長的動力轉換機制[J].經濟科學,2016(5):5-17.
[65] ?鐘水映,趙雨,任靜儒.“教育紅利”對“人口紅利”的替代作用研究[J].中國人口科學,2016(2):26-34+126.
Abstract: As a new concept proposed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quantitative dividend decline in recent years, demographic quality dividend has become a focus of scholars and produced some research results. Based on existing research, this paper systematically reviews and sorts out the connotation, theoretical source, economic effect, measurement standard, internal and external realization condition and the substitution of demographic quality dividend for quantitative dividend. Although some research results have been obtained, there are still some problems, such as unclear concept, unclear index, quantitative shortage and lack of detailed research. Finally, based on the existing research, on the basis of defining the connotation of demographic quality dividend,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the possible research directions in the future, in order to provide ideas for the further research of demographic quality dividend, and discusses the realization of demographic quality dividend in China.
Key Word: Demographic quality dividend; Concept definition; Research review; The prospect of future resea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