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平疣的非藥物治療研究進展

宋紅春 毛翔 徐琴鶯 瞿曉嵐 陳潔 徐蓉 王一飛 李福倫 李斌

摘 要 本文概要介紹近年來扁平疣的非藥物治療研究進展，包括針刺療法、刺血療法、耳穴療法、艾灸療法等中醫外治法和液氮冷凍治療、激光治療、光動力學療法、自體疣植入等西醫外治法對扁平疣的治療效果。非藥物治療在扁平疣治療中的應用正趨廣泛。

關鍵詞 扁平疣 非藥物治療 治療

中圖分類號：R752.52； R275.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6-1533（2020）03-0011-04

Progress of non-drug treatment of flat warts*

SONG Hongchun1**， MAO Xiang1， XU Qinying1， QU Xiaolan1， CHEN Jie2， XU Rong2， WANG Yifei2， LI Fulun2， LI Bin2***（1. Department of Gener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Jiaxing Road Street Community Health Service Center of Hongkou District， Shanghai 200086， China； 2. Department of Dermatology， Yueyang Hospital of Integrated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Shangha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hanghai 200437， China）

ABSTRACT The progress of non-drug treatment of flat warts in recent years is outlined， including the external treatment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uch as acupuncture， bloodletting， auricular points and moxibustion and the external treatments of western medicine such as liquid nitrogen freezing， laser， photodynamic therapy and autogenous verruca implantation， and their efficacy on flat warts is also introduced. The application of non-drug treatment in the treatment of flat warts is becoming widespread.

KEY WORDS flat warts； non-drug treatment； treatment

扁平疣是常見的病毒感染性疾病，西醫認為是由人類乳頭瘤病毒（human papillomavirus， HPV）感染皮膚黏膜所引起的良性贅生物，其發病與患者的免疫功能失調有關[1]。中醫則認為，扁平疣是因肝失濡養、致肝旺血燥或因肝火妄動、復遭風毒之邪相乘，致使血瘀邪阻于肌膚所生。《薛氏醫案》曰：“疣屬肝膽少陽經，風熱血燥，或怒動肝火，或肝客淫氣所致。”扁平疣治療方法多種多樣，大致可分為藥物和非藥物治療兩類，其中非藥物治療多能取得較好的臨床效果，且不良反應相對較少，可單獨應用，亦可與藥物治療聯合應用。本文就近年來扁平疣非藥物治療研究進展作一概要介紹。

1 中醫外治法

1.1 針刺療法

1.1.1 普通針刺

針刺治療扁平疣的基本原理是：通過針刺刺激機體腧穴，增強患者神經調節、體液調節等方面的機能，促進其血液中淋巴細胞、單核細胞、巨噬細胞等免疫細胞增殖，從而增強患者的非特異性免疫功能，提高其抗病毒能力[2]。楊雷[3]采用針刺腧穴（主穴取曲池、合谷、行間、三陰交，配穴取血海、迎香、內庭）聯合王不留行籽耳貼耳穴貼壓（耳穴取肺、面、神門、交感、內分泌）治療52例扁平疣患者，總有效率達96.1%。汪武雷[4]采用針刺腧穴（合谷、曲池、大椎、足三里、陰陵泉、三陰交、太沖）聯合耳尖點刺放血治療28例面部扁平疣患者，總有效率為82.1%。湛匯等[5]采用針刺背俞穴（肺俞、心俞、脾俞、肝俞、腎俞）聯合光動力學療法治療48例面部多發性扁平疣患者，結果顯示總有效率為93.75%，復發率為5.00%，不良反應發生率為8.33%。

1.1.2 火針

火針是針灸術中的一種針法，是“舊九針”之一。采用火針治療扁平疣的關鍵之處在于應將針尖燒至紅透白亮，此時針尖的溫度高達600 ～ 800 ℃，當其作用于疣體局部時，高溫可殺滅疣體病毒，同時通過溫熱刺激患者的機體，增強陽氣、鼓舞正氣，行氣活血、消癥散結[6]。徐俊濤等[7]采用火針治療30例難治性扁平疣患者，痊愈率為63.3%，總有效率為90.0%。姜琨等[8]采用火針聯合木賊草方（由木賊草、薏苡仁、敗醬草、魚腥草、柴胡、香附、茯苓、白術、牡丹皮、赤芍、紅花、大青葉、川芎組成）內服治療75例面部扁平疣患者，總有效率為81.33%。劉璐等[9]采用火針聯合重組人干擾素α2b凝膠外涂治療30例扁平疣患者，總有效率達96.67%。

1.2 刺血療法

刺血療法的原理為：一方面，通過少量的血液流失激發患者機體的自我調節機能，刺激造血系統，加速血液循環及其代謝，提高機體的免疫功能；另一方面，通過少量的點刺放血提高患者紅細胞對抗原-抗體復合物的免疫吸附力，而被吸附的免疫復合物中的病毒等更易被吞噬細胞吞噬，通過清除淤積在血液循環中的病原體及致病性免疫復合物，提高機體的抗病能力[10]。李曉霞等[10]采用點刺疣體放血聯合卡介菌多糖核酸注射液注射治療31例扁平疣患者，總有效率為90.32%。李永清[11]采用梅花針局部打刺加毫針刺治療38例扁平疣患者，總有效率為94.74%。陳俊杰等[12]采用耳尖放血聯合改良的疣體包埋術治療30例扁平疣患者，結果顯示有效率為93.33%，優于單用改良的疣體包埋術治療的76.93%。

1.3 耳穴療法

中醫認為“耳為宗脈之所聚也”（《靈樞·口問篇》），十二經脈皆上通于耳。刺激耳部穴位，通過經絡的傳導，能調節機體臟腑功能而達到治病的目的。現代醫學研究也顯示，耳穴與神經、體液、臟腑、生物電等都有極復雜的、多層次的聯系，通過刺激耳部相應穴位可治療相關疾病。劉建磊[13]采用王不留行籽耳貼耳穴貼壓（主耳穴取肺、內分泌、皮質下、腎等，配耳穴取腮腺、枕、面頰、腎上腺等）聯合中藥湯劑口服治療55例扁平疣患者，總有效率為92.73%。田冬梅等[14]采用耳穴貼壓（耳穴取交感、皮質下、腎上腺、內分泌、肺、大腸）聯合中藥倒膜治療33例顏面部扁平疣患者，痊愈率和總有效率分別為61.3%和87.1%。

1.4 艾灸療法

艾灸性溫，有振扶元陽、溫經通絡、活血化瘀等作用。現代醫學研究顯示，艾灸可疏通疣體局部經絡氣機，開泄腠理，使局部血管開放，而隨著血量增加，血中的淋巴細胞和巨噬細胞數相應增多，局部免疫功能增強，從而產生抗病毒效果[15-16]。何興俊[17]采用聚肌胞注射液注射聯合小腸經相關穴位（支正、養老、腕谷等）艾灸治療32例扁平疣患者，痊愈率為81.3%，總有效率達100%。廖雪等[18]采用溫和灸治療30例扁平疣患者，總有效率為50.0%，而采用毫火針針刺疣體聯合溫和灸治療30例扁平疣患者，總有效率為83.3%。

2 西醫外治法

2.1 液氮冷凍治療

液氮冷凍治療可使冷凍區域內的組織壞死，其作用機制是凍結組織內的水分，使細胞脫水而死亡[19]。陳堅等[20]采用液氮冷凍治療110例面部扁平疣患者，總有效率達95.45%，1年復發率為18.02%。方潤平[21]采用液氮冷凍疣體聯合卡介菌多糖核酸注射液肌內注射治療50例扁平疣患者，總有效率為92%。徐潔[22]采用液氮冷凍疣體聯合甘露聚糖肽口服液口服治療33例兒童扁平疣患者，總有效率為84.8%。液氮冷凍是早期臨床治療扁平疣的常用方法。但有研究報告，冷凍治療也可誘發扁平疣[23]。冷凍后形成的水泡泡液中含有病毒，隨著泡液流動會感染周邊炎癥破損區，進而引起疣體復發。雖然液氮冷凍治療扁平疣便捷且成本低廉，但考慮到冷凍疣體后有“自身接種”的可能性，臨床應用需謹慎。

2.2 激光治療

2.2.1 二氧化碳激光

二氧化碳激光可通過熱效應破壞、汽化疣體，從而達到治療效果。雷雅麗等[24]采用二氧化碳激光祛除疣體聯合氟尿嘧啶乳膏外涂治療61例扁平疣患者，總有效率為98.36%，復發率為5.88%。陳華等[25]采用二氧化碳激光治療50例扁平疣患者，治愈率為46%，有效率為88%。需注意的是，采用二氧化碳激光治療扁平疣，疣體汽化時釋放出的煙氣中含有HPV DNA，故需加強醫患雙方的防護。二氧化碳激光治療存在局限性，其不適用于疣體面積較大的患者，因疣體面積較大時不容易被徹底祛除，并易導致并發癥或疣體復發。

2.2.2 Q開關摻釹釔鋁石榴石（neodymium-doped yttrium aluminum garnet， Nd： YAG）激光

Q開關Nd： YAG激光的波長為532 nm，其治療褐色、淡紅色的扁平疣有效，可通過定向光熱分解作用破壞、汽化疣體，直接殺滅部分病毒，而不會損傷周圍正常組織，同時能激活機體的局部免疫功能，進一步殺滅殘余病毒。Q開關Nd： YAG激光治療具有損傷小、不良反應少、治療周期短、見效快等優點，對一些美容要求較高的患者可作為一種首選治療方法，但其應用也有一定的局限性，如費用昂貴、僅能用于穩定期皮損的治療等[26]。黃永華等[27]采用Q開關Nd： YAG激光垂直照射皮損處至其發白治療50例扁平疣患者，治愈率為84.00%，有效率為92.00%，復發率和不良反應發生率分別為7.14%和8.00%。趙亮等[28]采用Q開關Nd： YAG激光照射皮損處至其發白聯合咪喹莫特乳膏外涂治療40例面部扁平疣患者，總有效率為85.00%。夏登梅等[29]采用Q開關Nd： YAG激光照射聯合重組人干擾素α2b乳膏外涂治療42例面部扁平疣患者，有效率為85.7%，復發率為2.4%。

2.3 5-氨基酮戊酸（5-aminolevulinic acid， ALA）光動力學療法

ALA是一種內源性化學物質，參與體內血紅素代謝，本身無光敏性。但扁平疣患者局部外用ALA后，ALA會靶向性地聚集于HPV感染細胞中并轉化為原卟啉Ⅸ。原卟啉Ⅸ具有很強的光敏性，其經特定波長的光照射后可產生氧等自由基，由此殺滅HPV感染細胞[30]。因此，ALA光動力學療法不僅能祛除肉眼可見的疣體，還能清除亞臨床期的HPV感染細胞，從而降低疣體復發率。王明等[31]用冷藏的液態溫敏凝膠配制10% ALA凝膠，然后采用該凝膠外涂、封包3 ～ 4 h后再以歐美娜紅光治療儀照射20 min治療35例面部扁平疣患者，痊愈率為94.29%，總有效率為100%。陳純洲等[32]用護膚康抗菌軟膏配制5% ALA軟膏，然后采用該軟膏外涂、封包3 h后再以歐美娜紅光治療儀照射10 min聯合中藥口服治療63例面部扁平疣患者，治療2周后總有效率為95.24%，治療6周后總有效率為100%。陳潔華等[33]用冷藏的液態溫敏凝膠配制20% ALA凝膠，然后采用該凝膠外涂、封包3 h后再以LED-IB型光動力學治療儀照射20 min治療48例面部難治性扁平疣患者，疣清除率為97.89%，痊愈率和總有效率分別為87.72%和97.54%，不良反應發生率為7.02%。ALA光動力學療法的效果明顯，但其治療費用昂貴，且很多醫院沒有相應的治療設備，臨床應用受到限制。

2.4 自體疣植入

自體疣植入是一種傳統的人工免疫療法，其原理是：通過手術將HPV抗原埋植于皮下脂肪層，刺激機體產生抗體，同時刺激患者外周血T淋巴細胞，激發細胞免疫應答反應，直接殺滅HPV感染細胞或分泌淋巴因子間接殺滅HPV感染細胞，最終使疣體脫落[34]。王建修[35]采用自體疣植入聯合祛疣洗劑（由土茯苓、蒼術、木賊草、香附、黃柏、敗醬草、大黃、半枝蓮、山豆根、苦參、大青葉等組成）外洗治療102例扁平疣患者，總有效率為75.49%。尹琳[36]采用自體疣植入治療50例扁平疣患者，總有效率為98%。自體疣皮下埋植是治療扁平疣的一種安全、經濟、有效的方法，但在具體操作中應確保疣組織埋植于皮下，以防產生種植疣。

2.5 外科切除

通過外科手術切除疣體，痛苦大并易形成瘢痕，且瘢痕下存留亞臨床感染病灶，易導致疣體復發，因此此法現已不作為扁平疣的推薦治療方法。

3 結語

扁平疣，中醫稱之為扁瘊，是皮膚科的常見病、多發病，治療方法包括藥物和非藥物治療兩類，其中藥物治療因不良反應較多，部分患者不能耐受，依從性較差，而非藥物治療的不良反應少、療效佳且見效快，臨床應用越來越廣泛。但各西醫非藥物治療方法都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如液氮冷凍治療可能誘發扁平疣播散或加重、二氧化碳激光治療不適用于疣體面積較大的患者、Q開關Nd： YAG激光治療和ALA光動力學療法費用昂貴、自體疣植入有種植疣可能等。相比之下，扁平疣中醫外治方法沒有這些局限性，尤其是針刺療法優勢明顯，聯合其他治療方法治療可提高疣體清除率、減少復發率，同時操作簡易、安全性高且不留瘢痕，療效顯著，易于在基層醫療機構中推廣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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