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子純
【摘 要】 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以來,美國政府提出一系列具有極強不確定性的經貿政策。本文從特朗普政府經貿政策出發,分析了特朗普政府政策不確定性特點。
【關鍵詞】 特朗普政府 不確定 特點
一、引言
特朗普于2016年意外當選美國總統以來,標志著美國與世界經貿關系進入一個新時期。美國政府推行的一系列反對多邊自由貿易協定,移民收縮等政策主張,帶著明顯的逆全球化傾向。同時,加息、縮表、減稅等政策舉措也助推了美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標不斷突破歷史高位。美國作為世界經濟的主要參與者,其經濟不確定性具有極強的外溢性,加之英國脫歐等黑天鵝事件的發生,全球經濟不確定性也不斷攀升。
特朗普競選美國總統以來,其貿易政策主張備受關注,成為學者們研究的重點。在美國總統競選期間,特朗普提出的貿易政策主要有: 退出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 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Agree-ment,簡稱TPP) 、退出世界貿易組織 ( World TradeOrganization,簡稱WTO ) 、廢除北美自由貿易協議( North American Free Trade Agreement,簡稱NAF-T) 、重談其他雙邊貿易協議、對從中國和墨西哥進口的產品征收高額關稅、降低公司所得稅率、進行能源市場改革等。但是,在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后,由于受到多方面因素的限制,有兩項貿易政策并沒有實施,即退出 WTO 和廢除 NAFTA,而新增加了一項與貿易相關的政策,即留住美國企業。此外,特朗普還新設立了貿易團隊,即國家貿易委員會( Na-tional Trade Council) ,由彼得·納瓦羅擔任主席,并發布了《2017 年貿易政策議程》( 2017 Trade PolicyAgenda) ,旨在以一種對美國更自由和公平的方式擴大貿易。然而,現在尚未實施的三項貿易政策仍然有可能實施。以 NAFTA 為例,特朗普當選美國統之后,廢除 NAFTA 改為重談。2017年10月11日至 2017 年 10 月 17 日,NAFTA 進行了第四輪重新談判,因美方堅持以美國利益優先、減少貿易自由,NAFTA 的重新談判陷入僵局,特朗普再次威脅將終止NAFTA。可見,特朗普貿易政策本身就存在較大的不確定性。學者們對特朗普貿易政策進行了廣泛的研究,研究內容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 一是特朗普貿易政策的特點,包括保護主義增強、區域貿易體系轉向雙邊貿易體系等; 二是特朗普貿易政策的影響,包括對美國以及世界其他國家的影響,比如G7國家、亞太地區國家和北美地區國家; 三是其他國家的應對措施。
二、特朗普政府經貿政策不確定性特點分析
一是特朗普施政手法更為靈活多變難以預測。特朗普總統可以在私家海湖莊園(Mar-a-Lago)熱情接待中國領導人表達友好,也可安排孫女小輩朗誦中文演唱中國歌曲向中國公眾釋放善意,然而這些友好的舉措與對美國現實經濟和戰略利益的訴求并行不悖。除此之外,特朗普策略靈活性還表現在,一邊對實施“百日計劃”與訪華獲得的短期利益欣然接受并贊賞有加,轉身又提出更高要價并回歸強硬立場,顯示既撈浮財又爭地盤的精明算計特點。強硬戰略調整與靈活策略方法結合,構成目前美國對華經貿政策方針與實施的明顯特點。不熟悉特朗普路數,簡單認為他是商人出身容易對付的觀點,其實并不正確。
二是美國頻頻使用非常規保護政策。2017年4月,特朗普簽署總統備忘錄,要求根據 《1962年貿易擴展法》對進口鋼鐵和鋁產品進行國家安全調查。中國作為美國進口鋼鐵和鋁供應國之一,中國國內相關上下游行業也將受到一定影響。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對中國知識產權問題展開的“301”調查,是中國加入WTO后美國對中國第二次發起的“301”調查。美國商務部對自中國進口的通用鋁合金板發起反傾銷與反補貼調查,是近三十年來美國政府第一次采取不基于美國國內產業申請并對進口產品貿易的救濟行動。特朗普政府多次使用行政命令手段、采用不常用的對華貿易保護政策,目的是為了繞開耗時較長、程序繁雜的傳統貿易急救政策,加快推進貿易保護政策的實施。
三是經濟增長目標理想化,貿易政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特朗普在競選綱領中承諾未來將通過降稅、取消管制以及縮減聯邦政府開銷等一攬子經濟刺激政策,推動美國經濟保持每年增長4%,并預期在未來十年新增2500萬個就業崗位。然而在IMF最新的調查預測中顯示,2017年至2021年間美國年平均經濟增速僅為1.9%;并且美國經濟潛在的增長率不過3%。由此可以推測,特朗普想要實現年經濟增速4%的高增長,無疑是他未來的一個巨大的挑戰。就當前形勢可知,美國缺失經濟增長核心動力的問題并沒有得到解決,與此同時美國的財政政策運行空間相對有限、貨幣政策工具相對保守加上全球地緣政治風險不斷攀升等因素的影響,特朗普預想的增長目標難以現實。2016年美國政府已經連續財政赤字16年,債務總規模已達到約20萬億美元,如果繼續進行大規模減稅和基礎設施建設計劃無疑會受到聯邦財政資金的嚴重約束,想要重回里根總統歷史上的成功希望渺茫。
四是政策工具組合矛盾,導致貿易政策有極強的不確定性。特朗普使用的政策工具之間存在矛盾或沖突增加了貿易政策的不確定性。首先,大規模吸引私營部門投資加入基礎設施建設需要低利率的經濟環境,但長期低利率會加速惡化銀行的資產負債表,不利于其吸引外資進入,更不利于向實體經濟投資。其次,要同時解決貿易赤字問題、利潤回流和吸引資金回流的政策目標,美國既需要強勢美元吸引資金匯回,又需要弱勢美元加快出口。第三,通過實行移民政策當然可以擴大本國居民就業,但同時縮小了勞動力的來源,帶來國內勞動力等生產要素成本增加,進而減弱美國產業的國際競爭力。第四,他對待美聯儲加息的態度也是自相矛盾,充滿不確定性。一方面,他反對美聯儲政策政治化,指責美聯儲加息進程緩慢,并稱美國經濟所出現的巨大泡沫是因為美聯儲長期保持較低利率造成的,呼吁提高利率、收緊貨幣政策。另一方面,他希望促進美國出口、降低貿易逆差從而推動大規模基礎設施建設,他又不想看到美元的強勢,只希望美國保持“低利率、弱美元”的格局。事實上,美聯儲是否加息將主要由美國當前經濟的基本面所決定,例如通脹水平和勞動力市場狀況以及未來預期等指標情況,因外部政治博弈的所受到的干擾較小。
五是政策實施路徑籠統,缺乏清晰具體的實現路徑。例如美國的基礎設施建設,特朗普雖已公布一份融資計劃,關于即將啟動一個總額達1萬億美元的融資,但該計劃只對獲取上述資金的方法進行了總攬性概述,而對重點項目選擇、準入門檻、資金配置、合作模式等并沒有明確的說明和解釋,具體實施路徑的描述比較籠統。于2017年12月29日,他在社交媒體公布于他上任后將遵循兩項簡單的規則-----“購買美國貨和雇傭美國人”,但具體相應的實施細則也沒有公布。在2018年2月28日,他在國會首次演講時呼吁廢除奧巴馬醫改方案,但同樣也沒能提出其他關于替代奧巴馬醫改的具體措施。
六是在全球化進程中,特朗普貿易政策提出的“美國優先”、“逆全球化”政策難以實現,導致政策具有極強的不確定性。特朗普新經濟政策的核心利益價值訴求是“美國優先”、“美國第一”和“將美國核心利益放在首位”。相對比奧巴馬執政時期的理念,特朗普政策綱領更傾向于反對自由貿易崇尚保護主義和反對經濟貿易全球化。比如,他提出的“美國應該把錢花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別的國家身上”,提倡取消支持對聯合國氣候變化項目的各項經費。貿易方面,他于就職之日起不斷發布消息,宣布退出TPP、并重新對NAFTA進行談判,稱美國將重新尋求新的雙邊貿易談判,對存在“不公平傾銷和補貼”的國家征收懲罰性的關稅。就業方面,他承諾將扭轉流向海外的制造業的就業形勢,并承諾會把就業機會重新帶回美國,提出將最高聯邦企業所得稅率從目前的35%降低至15%。移民方面,對敘利亞、伊朗、蘇丹等7國推行“禁穆令”,減少向難民及部分穆斯林國家的公民發放入境簽證。同時,發布行政令要求將所有非法移民盡快驅逐出境,并計劃啟動一筆國會批準款項,在美墨邊境修建一個建筑隔離墻。
七是政策趨向極端化,極限施壓的方式和效果難以預測,導致政策具有極強的不確定性。在對內政策上,特朗普認為奧巴馬政府的醫改法案增加企業負擔,限制了中產階級、雇主以及保險公司的自由選擇權利,主張全面取消奧巴馬的《可負擔醫保法案》。為了放松金融監管,他簽署行政令要求重新審核《多德—弗蘭克法案》,以達到松綁金融業并激發美國經濟增長活力的目的。此外,他主張取消奧巴馬政府的移民改革令,大幅提高對簽證申請者的審查要求,發布行政令禁止穆斯林入境、全面遣返非法移民并要求盡快在美墨邊境開工建設隔離墻等。在對外政策上,他公開表示要重構美國貿易政策架構,除宣布退出TPP和重新談判NAFTA外,承諾要對全部進口貨物征收20%的關稅,甚至指控中國是匯率操縱的集大成者或總冠軍,并采取對來自中國和墨西哥的全部進口商品分別課征45%和35%的懲罰性關稅等激進措施。[1]
參考文獻
[1] 吳澗生,金瑞庭,姚淑梅.特朗普新經濟政策的特點、影響及對策建議[J].中國發展觀察,2017(06):5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