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述評與展望

摘要：我國經濟已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物流高質量發展對國家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通過對國內外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成果進行梳理和總結，對相關文獻的數量、引用指標、時間分布、文獻來源、學科分布、研究主題、研究層次、基金項目資助進行描述性統計分析，從物流高質量發展的概念與內涵、影響因素、形成機理與發展路徑、發展模式與類型、評價標準與指標、研究方法、作用及物流企業高質量發展等方面進行內容分析，結果顯示，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成果特別是高質量研究成果數量不多，基礎研究和技術研究薄弱，多學科的交叉研究不足，研究的廣度與深度仍有欠缺，研究缺乏系統性。我國物流高質量發展存在概念模糊、形成原因不明、因果關系不清，缺乏明確的評判標準、科學的發展理念、明確的發展目標和清晰的發展路徑，物流高質量發展模式及研究方法較為單一等問題。未來應以物流高質量發展的概念與內涵、形成機理、評判標準及評價指標體系、系統構建、發展模式、基礎性研究與技術研究等課題為重點開展系列研究，改進研究方法，加強多范式研究。

關鍵詞：物流；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系統構建；發展模式

中圖分類號：F279.3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7-8266（2020）08-0014-13

一、引言

（一）研究背景

中共十九大明確提出“我國經濟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高質量發展是我國經濟發展的最新方向。物流是經濟體系中的基礎性、先導性、戰略性產業。推動物流高質量發展是推進物流發展方式轉變、結構優化和動力轉換，實現物流業自身轉型升級的必由之路；是降低實體經濟特別是制造企業物流成本水平，增強實體經濟活力的必然選擇；是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增強經濟發展內生動力，提升社會經濟運行效率的迫切需要；是構建現代化經濟體系，實現國民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同時，推動物流高質量發展也是改善產業發展和投資環境的重要抓手，是培育經濟發展新動能的關鍵，是提升區域經濟和國民經濟綜合競爭力的突破口。[ 1 ]

對統計數據分析發現，我國物流發展質量不高，與美、日、歐等發達經濟體的差距巨大，甚至與巴西、印度等發展中國家亦有不小差距。物流業的高成本，每年蠶食了數以萬計的社會財富。以我國2017年的GDP規模為例，同等規模GDP下，我國的物流成本比美國高5.94萬億元，比發展中國家巴西還高2.25萬億元①。2018年世界銀行公布的供應鏈績效指數顯示，我國物流發展質量的多項指標比德國、瑞典等世界先進水平低20%，與全球前十的平均水平仍存在較大差距②。物流如何高質量發展是極具研究價值的重要課題。洞悉研究現狀是進一步研究的基礎，梳理國內外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現狀，對我國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后續研究具有重要價值。

（二）數據來源與說明

1.數據來源

本研究外文文獻來源于科學網（WOS）、綜合學術期刊庫（PRL）和斯高帕斯（Scopus）數據庫，有關國外的資料和數據，如無特殊說明，均來自上述三大數據庫或據此整理。本研究的中文文獻來源于中國知網（CNKI）中國學術期刊全文數據庫平臺、維普中文科技期刊數據庫和萬方數據庫，有關國內的數據和資料，如無特殊說明均來自上述三大數據庫或據此整理。

2.數據統計口徑說明

國內、外物流的統計口徑存在一定差異，國外不同國家的統計口徑亦不相同。以英國等歐洲國家為例，物流的統計口徑主要包括運輸業、倉庫業、郵政業及速遞行業。北美物流業主要指運輸和倉儲業，包括航空運輸業、鐵路運輸業、水上運輸業、卡車貨運、管道運輸、運輸輔助業、郵政業和倉儲業等③。我國物流業涵蓋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包括鐵路運輸業、道路運輸業、城市公共交通業、水上運輸業、航空運輸業、管道運輸業、裝卸搬運及其他運輸業、倉儲業和郵政業④。與國外部分國家比，我國的不同之處在于物流統計包括裝卸搬運及其他運輸業，有些統計數據會出現貨運代理等分類。物流高質量發展包括國家物流高質量發展、物流行業高質量發展和物流企業高質量發展三個方面，本研究文獻資料涵蓋上述三類型。數據檢索方面，以上述產業分類為關鍵詞進行擴展檢索并對檢索結果進行分類多次篩選。

二、物流高質量發展描述性統計分析

自2017年中共十九大提出我國經濟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以后，我國學者開始聚焦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2018—2019年研究文獻數量快速增長。雖然近兩年研究的學者和研究成果數量快速增加，但總體來說研究的數量、廣度及深度還遠遠不夠，仍處于起步階段。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起源于我國，國外尚未見到專門針對此主題的研究。

（一）文獻來源與總體概況

1.國外

在科學網（WOS）、綜合學術期刊庫（PRL）和Scopus數據庫，以“物流”和“高質量”及擴展詞匯進行檢索，結果顯示：截至2020年6月25日，上述三大外文數據庫只有1篇物流高質量發展文章——《基于熵權和灰色模型的中國物流企業高質量發展的路徑》，是中國學者華北水利電力大學黃益民等2019年在外文期刊上發表的。國外尚未有專門針對“物流高質量發展”主題的研究。國外雖無專門針對物流高質量發展主題的研究，但與此有一定關聯的主題“物流質量”的研究成果豐富，內容分布廣泛。1950年至2020年6月，國外關于物流質量的研究文獻共2 315篇⑤；從1950年起，研究數量整體呈現不斷增長趨勢，從1997年開始，研究數量開始以較快速度增長，其中2007年研究成果數量呈現跳躍式增長，此后研究成果數量均維持在較高水平。表明國外物流質量主題的研究持續升溫，達到了歷史最高水平，反映了國外學界非常重視物流發展的質量。研究成果的貢獻與意義可參考研究成果被引頻次（參見表1），1990年以前，國外物流質量研究文獻的被引率長期處于較低水平，但在1990—2019年期間，研究成果被引率持續提高，從2005年后進入了快速增長期。相關文獻被引率高且保持快速增長，表明國外2005—2019年間物流質量主題的研究更加活躍、研究成果質量與數量不斷提高。

2.國內

在中國學術期刊全文數據庫平臺、維普《中文科技期刊數據庫》和萬方數據庫，截至2020年6月27日，三大中文數據庫中題名及關鍵詞中含“物流”和“高質量”及與此相關的論文共計159篇，剔除相關性較低、代表性較弱、會議綜述、書評等文獻，實際與“物流高質量”發展相關的文獻113篇；與物流高質量發展相關的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文獻2 731篇（含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相關的訪談、政府政策與文件、報告及評論等）。研究的內容涵蓋物流高質量發展的概念與內涵、影響因素、形成機理、問題與挑戰、發展模式和發展對策與路徑等，也有文獻對不同行業、不同物流分支及不同地區的物流高質量發展進行了研究。由于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成果不多，為達到更好的研究效果，除了研究“物流高質量發展”的文獻之外，還將研究范圍擴大至與此相關的“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文獻。

（三）文獻分布統計

1.時間分布統計

王辰[ 2 ]首次提出高質量發展的概念，但涉及的是產業集聚與區域高質量發展，并非關于物流的高質量發展。真正的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是出現于2017年的2篇文獻。此后2018年和2019年研究成果數量大幅增加，文獻數量分別為30篇和61篇（含國外數據庫檢索到的1篇）（參見表2），截至2020年6月27日，真正相關的文獻共計113篇。總體來說，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時間較短，自中共十九大提出我國經濟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的研判后引起學界及業界廣泛關注，近兩年研究成果大幅增加，但研究成果總量仍不多，因此仍需加大研究力度。

2.文獻來源分布

根據統計結果（參見表3），物流高質量發展的文獻分布于21個期刊（含外文期刊1個），有20個期刊的發文數量不少于兩篇，在研究初步階段成果數量不多的情況下，相對來說文獻的期刊來源較廣。其中排名前三位的是《中國物流與采購》《物流時代周刊》和《大陸橋視野》，發文數量分別為17篇、11篇和10篇，分別占發文總量的15.0%、 9.7%和8.8%，是中國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的主要發文陣地。雖然普通期刊并非意味著文章質量不高，但核心期刊的發文數量從一定程度反映了研究的水準。從期刊收錄情況看（參見表4），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中文社會科學引文索引（CSSCI）選用期刊（俗稱“南大核心”）的文獻4篇，全國中文核心期刊（俗稱“北大核心”）的文獻10篇，分別占文獻總量的3.5%和8.8%，總體來說，核心雜志發文量比重偏低，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仍有待提高質量。南大核心4篇文獻全部來源于期刊《中國流通經濟》；北大核心中，除上述期刊外，《商業經濟研究》4篇，《價格月刊》和《中國金融》各1篇。《中國流通經濟》和《商業經濟研究》是目前發文最多的核心刊物，《中國流通經濟》發文數量占南大核心總量的100%，《商業經濟研究》占核心期刊發文總量的40%，是目前我國物流高質量發展優質研究成果的主陣地。從地區分布看，研究機構來自23個省和直轄市，分布范圍較廣，其中11個省和直轄市發文量不少于2篇（參見表5），說明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在全國引起了較廣泛關注。其中北京是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熱度最高和影響力最大的地區，一是發文數量最多，累計43篇，占發文總量的38.0%，研究成果數量在全國遙遙領先，說明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在北京地區的熱度最高；二是發文質量高，在核心期刊發表的1篇文章目前被引13次，被引率全國排名第二。無論從研究成果數量還是研究質量看，目前北京都是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的主力軍和生力軍。其中的中國物流與采購聯合會（簡稱“中物聯”）、中國物流學會和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簡稱“發改委”）發文數量位居前三，分別為15篇、5篇和4篇，三大機構是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的主力單位。中物聯是全國發文最多的機構，占發文總量的13.8%，是目前我國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的主力機構，其在核心期刊發表的文章被引率在全國排名第一，無論從研究成果數量還是研究質量看，都是全國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最具影響力的機構。中物聯和中國物流學會均為行業協會，發文量共計19篇，占全國發文總量的16.8%，中國的物流行業協會無論在研究數量還是研究質量上均走在全國前列，引領了此領域研究的發展，在我國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中發揮了重要作用，是我國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的主要團體。其他省區及直轄市、其他科研院所等研究機構對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的不足，需更多關注和開展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

3.研究主題分布

（1）國內。統計結果顯示（參見表6），物流高質量發展涉及經濟管理、交通運輸工程、機械工程、政治法律等多個學科，學科分布較廣，說明物流高質量研究不具備專屬學科特性，而是具有跨學科性，是綜合性的研究領域。研究的主題有物流（業）、物流樞紐、供應鏈、降本增效、物流成本管理、結構性改革、物流基礎設施、快遞、服務業和企業經營管理等（參見表7）。其中研究成果數量最多的主題是物流（業），共計134篇，占成果總量的91.5%，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聚焦在物流產業和物流行業上，體現了學者當下的研究焦點主要集中在宏觀層面，尚未下沉到微觀層次，說明我國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深度不夠。另外，物流具有很強的交叉學科屬性，但目前物流高質量發展的交叉研究，涉及的領域及研究成果的數量均不足，例如結合數字技術、電子商務、交通運輸、技術創新、智能技術、產業經濟等學科的研究少見，反映出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的廣度及多學科的交叉研究不足，以上問題與此領域研究的時間也有關系。

（2）國外。國外尚未有專門的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文獻集中在與此相關的微觀層次的物流質量研究上，從學科分布看（參見表8），研究成果幾乎涵蓋了商業經濟、工程、技術、運營管理、設施設備、運輸等60多個領域，其中工程和商業經濟領域研究成果數量位居前列，研究成果數量分別為1 014和889篇，其次是計算機科學和運輸等領域，物流質量研究的學科分布廣泛。研究主題包括如何提高單個物流功能的質量、物流服務質量、物流系統質量、業務運營質量、信息系統質量、物流質量評價，以及如何提高整個國家物流效率等。

整體來看，研究的廣度及交叉性不足，需要開展更多跨學科研究。

4.基金項目分布

基金項目指標反映了研究領域受到重視的程度、發展方向和物質基礎保障情況。現有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主要受到國家級和省級資金與項目的支持（參見表9），其中受到國家級基金資助的文獻3篇，占文獻總數量的2.1%，受到省級各類基金與項目支持的有6篇，占總量的4.2%。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受到各級、各類資金支持與資助的比例低，體現了各級、各類政府的重視程度仍不夠，或者說未引起足夠的重視；與物流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性和緊迫性相比，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資金不足。

5.研究層次分析

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現有研究層次包括行業指導、基礎研究、工程技術、經濟信息、工程技術、政策研究和職業指導等，其中研究成果最多的是行業指導，累計68篇，占研究成果總量的60.2%；基礎研究17篇，占文獻總量的15.0%；工程技術和經濟信息文獻數量各占3.5%。目前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行業指導上，而基礎研究及工程技術研究不足，我國物流高質量發展需要加強基礎研究和技術研究（參見表10）。

三、物流高質量發展文獻內容分析

（一）物流高質量發展的概念與內涵

概念與內涵能廓清研究的邊界和深度。國內有少量關于物流高質量發展內涵的論斷與詮釋，但尚無物流高質量發展的明確概念，對物流高質量發展的概念與內涵尚未形成共識。陳方健[ 3 ]認為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內涵必須包括低成本、高效率、高服務水平、綠色發展四個方面。朱耿、朱占峰、朱一青等[ 4 ]提出數字技術背景下，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內涵包括時間維度、空間維度、方向維度、智慧維度、融合維度和生態維度在內的六大維度，其中時間維度包括發展階段、發展進程和發展速度，空間維度包括發展空間、發展集群和發展規模，方向維度包括發展目標、發展領域和發展路徑，智慧維度包括智慧設施、智慧應用和智慧管理，融合維度包括產業協同、產業集聚和產業融合，生態維度包括生態環境、生態運營和生態文化。董千里、閆柏睿[ 5 ]從集成場理論角度提出物流業高質量發展表現于包含物流鏈與供應鏈在內的網鏈發展戰略、目標設計、合成場元與網鏈成熟度以及網鏈結構治理全過程。肖建輝[ 6 ]認為物流高質量發展包括兩方面含義：一是物流業發展質量高，二是物流業能高質量地滿足經濟的發展和人民的需求；物流高質量發展的表現是物流成本低、效率高、服務水平高、效益好、綠色無污染；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特征是高效性、創新性、協調性、持續性和分享性；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內在特點是物流系統化程度高、技術先進、產業結構和產品結構合理、內生動力強。物流高質量發展是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組成部分，鑒于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成果不是很多，為強化研究效果，有必要將研究范圍擴大至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研究。何偉[ 7 ]認為，經濟發展質量是指經濟社會發展過程中體現的效率、創新力、穩定、協同等特性的整體優劣程度。任保平[ 8 ]認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內涵是經濟數量增加和質量改善的有機統一。中央黨校省部級干部進修班課題組[ 9 ]認為，經濟發展質量廣義上是一個國家或區域經濟總量增加、經濟效益提高、經濟結構優化、經濟發展可連續和經濟發展成果共享的結果；狹義上是產品和服務滿足居民需求的程度。該觀點基本上代表了其他學者的觀點，是學界關于經濟發展質量的共識。經濟發展質量的概念與內涵，可為物流高質量發展概念與內涵提供借鑒。

綜上所述，物流高質量發展至少包括兩個含義，一是物流業自身發展質量高，體現為物流效益高、服務水平高、內生動力強、產業健全、綠色環保等，具有“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特點；二是物流業能高質量地服務于社會經濟和人民生活，能強有力地支持國民經濟發展和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

筆者認為，物流高質量發展與物流發展質量是不同概念，也非簡單的提高物流發展質量，而是物流發展的新階段和新模式。總體來看國內有少量對物流高質量發展的詮釋，但對于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內涵認識并不全面不深刻，對概念并未形成統一意見，尚未有物流高質量發展概念與內涵的明確論斷，還有待進一步研究。

（二）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因素

物流高質量發展是在一定動因作用下不斷演化的動態發展過程，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響和制約。董千里、閆柏睿[ 5 ]認為穩定的物流網鏈結構是物流高質量發展的根基，企業、區域、產業經濟發展水平因影響物流網鏈結構穩定性而影響物流高質量發展，專業型物流基核網絡間關系及公共型物流網絡影響到物流業高質量發展過程。楊守德[ 10 ]認為技術創新、經濟發展方式、智能物流發展是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因素，并用物流經營績效變動和經濟總量變動兩個指標分析了技術創新對物流運行質量的影響程度，指出降低單位物流服務費用是提高物流發展質量的關鍵與焦點，認為經濟發展方式轉變、智能物流發展和消費升級、推動物流裝備技術創新是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外生動力。肖建輝[ 6 ]認為物流成本、物流服務水平、物流生產率、物流經濟效益、物流可持續發展性是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因素。陳方健[ 3 ]認為物流基礎設施不完善且分布極不均衡、物流企業“小散亂”、物流的信息化與標準化水平低下、物流運行環境有待改善、制度性交易成本偏高等因素制約了我國物流高質量發展。除了上述動力因素外，物流高質量發展的障礙因素也在學者中引起關注。楊守德[ 10 ]認為我國物流高質量發展，面臨人口紅利逐漸消失、人工成本持續上漲、公路貨物運輸缺乏組織性、倉儲設施結構不合理、儲運系統不協調等障礙。張博[ 11 ]認為治理體系不夠完善、物流供給側未深入物流產業資源整體配置能力、全面互聯互通格局還沒有完全形成等因素制約了我國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物流高質量發展，既有產業內在的制度、結構、組織、資源限制等障礙，也有外在的技術發展水平、經濟環境、生產力水平、人才和體制制度等障礙，障礙因素的識別和解決對物流高質量發展至關重要。

（三）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形成機理及路徑

揭示機理有助于更好地尋找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對策與路徑，在經濟高質量發展研究領先于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的情況下，有必要對前者進行梳理和總結。

1.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機理

遲福林[ 12 ]認為在經濟社會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技術與知識密集型產業將占據主導地位，高技術與高附加值的商品比重將一直呈上升趨勢，在經濟效益上將持續降本增效，環境友好型企業主導經濟可持續健康發展。張占斌[ 13 ]認為，創新實力、協調程度、環境友好、開放共享等方面均達到較高水平才能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

2.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形成機理

肖建輝[ 6 ]認為技術創新、物流產業集聚、第三產業比重、物流技術應用程度、物流一體化程度、物流組織管理技術、鐵路物流系統、海關效率等因素促進物流業高質量發展；技術創新決定產業結構、產業結構決定物流業發展質量，第三產業比重影響物流高質量發展的評價指標單位GDP的物流成本高低，物流產業的集聚度、一體化程度、組織管理技術、鐵路物流系統及海關效率影響產業的效益、服務水平與能力，從而影響物流高質量發展成效。董千里、閆柏睿[ 5 ]認為物流業集成體主導的網鏈結構是物流業高質量運行發展的基本動力形式，物流業與制造業聯動、產業聯動促進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的網鏈形成，可從技術創新、組織網絡、服務升級等方面促進物流高質量發展。朱煜[ 14 ]認為我國物流高質量發展的主要驅動力包括創新驅動力、協調驅動力、綠色驅動力、開放驅動力、共享驅動力和信息驅動力。

3.物流高質量發展的途徑

肖建輝[ 6 ]提出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的九大路徑：創新生態系統強化技術創新、加快第三產業發展、加快物流產業集聚、培養具有世界領先水平的物流龍頭企業、加快物流技術推廣應用、提高物流一體化程度、用技術推動物流商業模式和經營業態創新、提升全球供應鏈的組織技術、大力推動鐵路物流系統改革、加大海關改革力度和發展綠色物流。張博[ 11 ]提出通過完善政務服務、以電子商務帶動現代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產業互動平臺、實現城鄉一體化產業布局、提升我國物流產業信息化及現代化水平、構建開放合作的新型物流產業國際化經營體系促進物流高質量發展。王微、李漢卿[ 15 ]認為建立適應高質量發展的互聯互通能力、提升適應高質量發展的物流服務能力、增強適應高質量發展的物流創新動力是我國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突破點，提出重點通過效率、動力和質量提升推動物流高質量發展。陳方健[ 3 ]提出通過完善我國的物流基礎設施網絡系統、全面整合物流資源、培育規模型綜合物流企業、基于先進技術改進作業方式、提升物流信息化水平、提高物流業的標準化水平、改善物流環境等途徑推進物流高質量發展。何黎明[ 16 ]提出以區塊鏈技術推動物流高質量發展：推動區塊鏈技術在物流與供應鏈領域的應用、加快建立此領域中的標準及規范、加快培養一批行業優秀區塊鏈技術應用人才和發展區塊鏈鏈圈。朱耿、朱占峰、朱一青等[ 4 ]提出了數字物流下通過基礎設施引領樞紐物流發展、以研發推動物流技術發展、以協同融合推動生產物流發展、以智慧配送帶動服務物流發展、以管理績效引導綠色物流發展及以風險防控保障物流可持續發展的物流業高質量發展路徑。李瑞吉[ 17 ]提出了加強政策扶持、創新管理理念和方法、優化物流布局、提升物流信息化與網絡化水平、大力發展跨境電商物流的物流高質量發展策略。李曉丹[ 18 ]提出通過健全物流高質量發展的體制機制、培育高素質物流企業、強化物流科技創新、發展綠色物流途徑實現物流高質量發展。汪鳴、陸華[ 19 ]提出我國物流產業高質量發展應圍繞物流服務供需雙側，以全新的產業形態推動物流產業轉型升級發展，創新物流服務推動物流產業提質降本增效。陳勝營[ 20 ]提出，交通運輸是物流業的基礎環節和重要載體，通過優化網絡布局、新基建建設、借助創新驅動提升運輸全鏈條組織效率的途徑，以降本增效推動物流業高質量發展。

綜合來看，國內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形成機理取得一定研究成果但不系統，還需深度剖析；物流高質量發展路徑的研究成果較豐富，從宏觀到微觀、從行業到企業、從全國到地區的研究等均取得了一定成果，具體是否有效還有待實踐檢驗；從另一角度看，物流高質量發展的路徑缺乏系統性和多樣性研究，研究成果有待繼續豐富；從研究方法看，上述研究基本以定性研究和規范研究為主，研究手段較單一，缺乏定量、實證等類型的研究，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形成機理及路徑的研究尚缺乏充分的科學推理與論證。

（四）物流高質量發展的模式與類型

朱耿、朱占峰、朱一青等[ 4 ]提出數字技術支撐下的物流高質量發展組合模式下，即通過聚焦基礎設施、專項技術、協同融合、智慧配送、績效督查以及風險防控等領域，從物流產業發展的時間、空間、方向、智慧、融合和生態六個維度，以基礎設施帶動樞紐物流發展、以研發驅動物流技術發展、以協同融合推動生產物流發展、以智慧配送引領服務物流發展、以管理績效引導綠色物流發展和以風險防控保障物流可持續發展。何黎明[ 16 ]提出以區塊鏈技術推動物流高質量發展的模式，即在物流與供應鏈領域推動區塊鏈技術應用、建立區塊鏈的標準及規范、培養區塊鏈技術應用人才和建立與發展區塊鏈“鏈圈”。李瑞吉[ 17 ]研究了電子商務發展背景下優化物流發展環境、創新物流管理理念、優化物流發展布局、加快物流新技術應用、發展跨境電商的電商物流高質量發展模式。

總體而言，學界關于物流高質量發展的模式與類型的研究仍較少，現有研究主要基于一定技術、環境或要素提出物流高質量發展的模式與類型，基于產業、地區、業態等不同視角的模式研究仍比較缺乏，物流高質量發展模式較單一，因此還需加強物流高質量發展模式的研究。

（五）物流高質量發展的評價

物流高質量發展的評判標準，是明確高質量發展要求、衡量發展水平、度量發展程度、監測發展進程的依據。評價標準直接影響發展理念與目標的落實。唯明確標準才能做到有的放矢，評判標準及評價指標是理論研究和實踐成敗的關鍵，具有重要意義。物流高質量發展的評判標準是什么及如何測度，測度的前提是需建立一套能準確反映物流高質量發展內涵的科學評價系統，因此確立物流高質量發展的評價具有重要意義。

因國外并無直接的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因此有關物流高質量發展評價的研究均來自國內，但目前國內相關研究亦少見。與物流高質量發展評價有一定聯系的物流質量評價方面，科學網等三大外文數據庫（截至2020年1月底），篇名含“物流”“評價”的論文353篇，其中物流質量評價的論文120篇，物流質量評價中的商業經濟學科論文59篇。國外有關物流質量評價的文獻主要分布于物流服務質量、物流績效、物流競爭力及物流功能評價等方面。以上是關于物流質量評價的研究，但物流高質量發展評價不同于物流質量評價，上述研究可間接、部分地作為物流高質量發展評價的參考。目前國內經濟高質量發展評價的研究領先于物流高質量發展，因此將經濟高質量發展評價納入研究范圍。

1.經濟高質量發展評價

研究成果主要集中于2018—2019年，內容聚焦于區域、產業、行業三個領域，既有研究大多重視單項指標對客觀現實的獨立反映性，從效率、動力、效益等不同維度提出了經濟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和標準。李金昌等[ 21 ]構建了由經濟活力、創新效率、綠色發展、人民生活、社會和諧5個部分若干指標構成的評價指標體系；張麗偉等[ 22 ]根據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微觀、中觀、宏觀三層級內容，構建了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三層級多維度質量評價指標體系；任保平等[ 8，23 ]認為經濟發展高質量的評判標準是經濟發展的成效性、協同性、創新性、持續性和共享性；張占斌[ 13 ]提出高質量發展的評判系統包括評價指標體系、政策體系、標準體系、統計體系、績效評價體系、政績考核體系六個方面，以及每個維度所包含的指標，但并未涉及每個指標具體的含義、評價標準及如何度量。以上結論可作為借鑒，但物流高質量發展評價與經濟高質量發展評價不同，需建立自身全面、可行的評價體系。

2.物流高質量發展評價

陳方健[ 3 ]從物流成本、效率、服務水平、綠色環保四個方面對物流高質量發展進行定性評價。楊守德[ 10 ]從物流業自身經營是否持續降本增效和物流行業對經濟社會整體發展的貢獻水平是否持續上升兩方面衡量物流業發展或運行質量。胡海、王軍麗、王遙飛等[ 24 ]用社會物流總額、社會物流總費用、社會物流總費用與GDP的比值、物流業增加值和物流總收入指標衡量物流高質量發展。肖建輝[ 6 ]從物流成本、物流服務水平與能力、物流生產效率、物流經濟效益、物流業內生動力和綠色環保六方面定義了物流高質量發展的評價指標與計算方法，并用單位GDP的社會物流成本、單位物流成本的物流增加值、物流服務水平、技術創新能力、綠色發展等指標評價，對粵港澳大灣區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的程度進行了定量測度。穆曉央、王力、黃巧藝[ 25 ]從經濟環境、規模水平、投入水平、產出效應四個維度建立物流業內部協調發展的指標體系。

綜上所述，目前物流高質量發展的評價研究取得一定成果，但研究仍缺乏系統性，研究視角主要側重于物流系統的某個方面、從局部對物流高質量發展進行測度，研究的內容不夠系統和全面，定量研究與定性研究均顯不足。國內外對物流高質量發展評價仍處于探索階段，對物流高質量發展的評價辦法、標準與指標尚無共識，仍需加強物流高質量發展評價研究。

（六）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方法

研究方法某種程度上影響成果質量和成果的豐富多樣性。

1.國外

在與物流高質量發展有一定聯系的物流質量研究方面，除了傳統的規范研究、定性研究，國外比較突出的研究方法有案例研究、比較研究和實證研究。1998年至2010年之間，在六種主要物流和供應鏈管理期刊上發表的相關案例研究文章超過130篇⑥。嘎爾格薩斯（Gargasas A）等[ 26 ]利用案例研究法，對立陶宛的公司進行了定性研究，分析了在貨運、倉儲、制造和貿易領域的66家物流公司，確定物流公司使用的質量管理體系對公司競爭力的作用。彼德羅薩（Pedrosa A M）等[ 27 ]對案例研究法的質量進行了研究。羅爾（Rao）等[ 28 ]用結構方程模型，研究電商物流服務質量對客戶購買滿意度和保留率的作用。近年來，國外物流質量主題的研究方法呈現出從傳統的實證主義范式向多范式研究轉變的趨勢，包括各種定性和定量研究方法的使用。以上研究方法雖然用于物流質量研究，但可作為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的借鑒。

2.國內

我國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方法可歸納為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規范研究和實證研究，缺乏案例案件、比較研究等方法，研究方法較單一，大多數研究屬于定性研究和規范研究。定量研究和實證研究方面，楊守德[ 10 ]用因子分析法和可變系數狀態空間模型來分析技術創新能力變動對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影響。肖建輝[ 6 ]將定量研究和實證研究方法相結合，建立了物流高質量發展的評價指標，用定量研究方法測度物流高質量發展程度，并實證了粵港澳大灣區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的水平。穆曉央、王力、黃巧藝[ 26 ]運用耦合協調度模型，從時空雙維角度對新疆14地州市物流業耦合協調發展狀況進行分析，研究了物流業發展水平持續優化的耦合協調度。

綜述所述，國外關于物流質量主題的研究方法豐富多樣，其中案例研究、實證研究、多范式研究值得我國借鑒。我國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方法較單一，現有文獻主要采用規范研究和定性研究，個別研究采用了傳統的實證研究，定量研究、案例研究、比較研究和多范式實證研究不足。因此，我國可開展更多案例研究、比較研究、定量研究、實證研究和多范式研究，以豐富研究成果類型，提高研究成果質量。

（七）物流高質量發展的作用與影響

國家發改委等部委文件《關于推動物流高質量發展促進形成強大國內市場的意見》指出，物流高質量發展，有利于降低物流成本水平、增強實體經濟活力、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增強經濟發展內生動力、提高社會經濟運行效率、構建現代化經濟體系、促進國民經濟高質量發展、改善產業發展和投資環境、培育經濟發展新動能和我國經濟綜合競爭力等。王微、李漢卿[ 15 ]提出物流高質量發展是壯大國內市場的基礎和有力支撐，查理斯·邁爾[ 29 ]闡述了如何通過高質量的物流服務提升品牌價值，汪鳴[ 30 ]提出加快物流服務創新引領經濟高質量發展，肖獻法[ 31 ]認為物流業高質量發展將深刻影響未來物流運輸車輛市場及結構等。綜上所述，物流高質量發展作為物流產業發展的新階段和新模式，一方面為我國物流產業發展提出了新方向，將促進物流產業提質升級；另一方面，作為國民經濟的基礎性、戰略性和支柱性產業，物流高質量發展將有助于我國經濟降本增效、增強經濟發展的內生動力與活力、改善經濟發展環境、提升社會經濟運行效率、推動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提升國家經濟綜合競爭力，也將更好地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需求。

（八）物流企業高質量發展

物流高質量發展在國家層面和行業層面已引起較廣泛的重視，但在微觀的企業層面尚未引起廣泛而足夠的重視。首先，物流企業高質量發展實踐的研究及報道少見。從文獻數量看，截至2020年7月5日，在中國知網檢索到物流企業高質量發展實踐的研究及報道僅兩篇：四川川航物流有限公司孫金鳳等[ 32 ]認為，航空物流企業中，傳統的發展道路已經不適用，尋找高質量發展的道路刻不容緩；2018年錦州物流集團意識到物流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性和緊迫性，由集團黨委牽頭組織了公司高質量發展的大討論，探討發展舉措。物流高質量發展不僅是研究物流質量，更是物流發展的新模式，需要企業著眼于長遠，站在全局的高度、從系統的角度進行高層規劃與部署。從重視程度上看，目前鮮少有物流企業對高質量發展明確做出戰略規劃、進行頂層設計和系統部署。其次，從研究層面看。物流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在中國知網上以物流、運輸、配送、供應鏈為關鍵詞檢索的文獻共8篇（剔除訪談等無關文獻），表明物流企業高質量發展的關注及研究成果數量明顯不足。綜上，物流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實踐及其研究均尚未引起廣泛關注與足夠重視。

1.物流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內容與舉措方面

李慧等[ 33 ]從徽商文化視角對安徽省物流企業高質量發展中所面臨的困境提出企業文化建設等對策；吳學輝[ 34 ]認為物流企業要高質量發展，需由財務會計向管理會計轉變，建立相應的信息系統、建設企業文化、績效管理并交叉運用使用管理會計手段，完善企業財務管理。樂燁[ 35 ]提出通過戰略、模式、流程、服務、結構、產品和制度等經營創新賦能推動物流企業的高質量發展。廖樹梁[ 36 ]提出了庫存高質量管理的建議。田宏柏[ 37 ]圍繞錦州物流集團存在的問題提出“三項制度”改革、轉變思想痼疾、補齊管理機制體制、思想觀念、經濟結構和經營機制等短板的集團高質量發展舉措。孫金鳳等[ 32 ]提出從供給側的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動力變革三個維度，全方位提升發展戰略、目標、企業文化、制度、產品等的質量，提高技術效率，以創新驅動實現戰略、理念、產業、產品、人才、信息等融合，以推動航空企業高質量發展。物流企業高質量發展是集理念、戰略、經營模式、企業文化、制度、體制機制、產品、技術、管理、運營等為一體的系統工程，需要對上述各方面展開充分研究以指導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實踐。現有研究針對文化建設、管理、制度、產品、創新等方面進行了探索，但研究的成果數量少，研究內容不全面、不系統，無法對物流高質量發展實踐提供足夠支持，還需大力開展研究。

2.物流分支領域研究方面

孫金鳳等[ 32 ]提出針對航空物流的矛盾從單獨的航空貨運供給轉向物流的產業鏈發展，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推動航空物流企業高質量發展。廖樹梁[ 36 ]則從物流某個環節的角度研究了鐵路運輸企業的庫存高質量管理。物流涵蓋海、空、鐵、公、管道五種運輸分支領域，包含倉儲、運輸、配送等八大基本功能，涉及經營、管理、技術等多方面。也可就不同行業、不同地域的物流企業的高質量發展展開研究。現有研究僅涉及航空物流企業分支和庫存管理環節，物流企業高質量發展研究的領域與范圍較窄、不夠全面。

物流企業高質量發展是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細胞”和基本單元，國家及物流行業的高質量發展有賴于企業高質量發展的支撐。物流企業的高質量發展，需要領導層充分重視、頂層設計、戰略部署和系統推進。上述分析表明，物流企業的高質量發展在業界及學界均未引起廣泛及足夠的重視，缺乏企業的頂層設計和統一部署，研究的內容與范圍目前仍較單一、較狹窄，缺乏系統性，研究數量明顯不足。物流學界及業界應重視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與實踐，提高物流企業高質量發展的水平，以推動我國物流高質量發展。

四、結論及展望

（一）結論

第一，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較薄弱，仍需加大研究力度。全球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的焦點在中國，國內外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仍處于探索階段。近兩年開始聚焦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研究涉及的主題較廣——包括物流（業）、物流樞紐、供應鏈、降本增效、物流成本管理、結構性改革、物流基礎設施、快遞、服務業和企業經營管理等，研究內容涵蓋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內涵、影響因素、形成機理、發展對策與路徑等，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但研究成果數量特別是高質量研究成果不多，基礎研究和技術研究薄弱，跨學科的交叉研究不足，研究的廣度和深度仍比較欠缺，特別是缺乏系統性的研究，物流高質量發展還有許多問題待研究。我國物流高質量發展，存在概念不清、形成原因不明、因果關系不清，缺乏系統全面的評判標準、科學的發展理念、明確的發展目標，發展路徑系統性不足、缺乏科學的論證，物流高質量發展模式較單一等問題。物流企業高質量發展是集理念、戰略、經營模式、企業文化、制度、體制機制、產品、技術、管理、運營等為一體的系統工程，需要對上述各方面展開充分研究以指導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實踐。物流企業的高質量發展在業界及學界均未引起廣泛及足夠的重視，缺乏企業的頂層設計和統一部署，研究的內容與范圍目前仍較單一、較窄、缺乏系統性，研究數量明顯不足。上述問題是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理論與實踐的根本問題，意義重大。

第二，國內研究方法較單一。近年來物流與經濟學科的研究方法，除了傳統規范研究與定性研究外，較突出的有案例研究、比較研究和實證研究，且呈現出從傳統的實證主義范式向多范式研究轉變的趨勢。我國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主要采用規范研究和定性研究，個別研究采用了傳統的實證研究，定量研究、案例研究、比較研究和多范式實證研究不足。因此，我國可開展更多案例研究、定量研究、實證研究和多范式研究，以豐富研究成果類型和提高研究成果質量。

第三，我國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基金項目支持不夠，部分地區研究的重視程度和投入不足，需加大支持力度。研究經費影響研究的進展和成果質量。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受到基金項目支持的比例低，我國需要加大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力度。各級政府應重視對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增加物流高質量發展主題的選題和研究立項，加大資金支持力度；各科研院所等研究機構應加強此主題的研究。綜上，物流高質量發展還需加大研究力度和研究經費支持力度。

（二）研究展望

未來的研究應針對過去研究中的不足與缺陷進行改進，建議以物流高質量發展的概念與內涵、形成機理、評判標準及評價指標體系、物流高質量發展系統構建、物流高質量發展模式、基礎性研究與技術研究等課題為重點開展系列研究，并改進研究方法。

第一，加強物流高質量發展的概念、內涵、特征、影響因素和形成機理研究。實踐需要理論指導。物流高質量發展的概念、內涵、特征、影響因素和形成機理研究是實踐的理論基礎，上述研究仍較薄弱。應研究物流高質量發展概念，從而廓清物流高質量發展的邊界；分析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因果關系，研究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因素，豐富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理論研究，為探索物流高質量發展對策、路徑提供依據，為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實踐提供理論支撐。

第二，加強物流高質量發展跨學科的基礎性研究和技術研究。物流因其經濟活動性質而具有多學科性，物流高質量發展需要基礎理論和技術的支撐，今后可結合系統論、運籌學、管理學、信息技術等學科，延伸和拓展研究內容，開展交叉學科研究，探索物流高質量發展理論，研究物流運營、組織管理、物流技術等，加強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理論與技術基礎。

第三，加強物流高質量發展系統構建研究。物流高質量發展，是不同于提高物流質量的新理念和新模式。為此可從以下幾方面開展研究：一是多角度開展物流高質量發展模式研究，研究基于不同產業、不同地區、不同業態等不同視角的物流高質量發展模式；二是加強物流高質量發展系統構建研究，在“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新發展理念指導下，通過優化資源配置、創新經營模式、優化管理等措施，重塑物流高質量發展系統。三是構建系統完整的物流高質量研究體系。盡管現有研究有一定廣度，但研究內容并未形成邏輯體系，未來可就構建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體系展開研究，建立包含理論體系、應用體系、政策制度保障體系等在內的完整的研究體系。

第四，加強物流高質量發展評價的研究。評價標準和評價指標體系是具有重要意義的、亟待研究的課題。物流高質量發展的評判標準，是明確高質量發展要求、衡量發展水平、監測發展進程的依據。物流高質量發展的測度，直接影響發展理念的落實和發展目標的實現，只有明確標準才能做到有的放矢，評判標準及評價指標是理論研究和實踐成敗的關鍵，具有重要意義。我國尚無系統、全面已經證實行之有效的評價辦法，有必要建立一套衡量物流高質量發展的評價體系，并就此展開實證研究，使研究更好地服務于實踐，并在此基礎上有針對性地提出物流高質量發展的路徑與策略等。

第五，加強物流高質量發展應用研究。研究物流高質量發展戰略，探索物流高質量發展模式，探討不同產業及行業、不同地區、不同技術條件下物流高質量發展的路徑與對策等，為物流高質量發展實踐提供理論指導，開展中外比較研究、案例研究，總結國內外物流發展的經驗，為物流高質量發展提供借鑒。

第六，改進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方法。學習與借鑒國外及其他學科的研究方法，除了定性研究、規范研究和傳統的實證研究，開展更多案例研究、定量研究和多范式實證研究，揭示物流高質量發展規律，以促進其更好更快地發展。

第七，重視與加強物流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物流企業高質量發展是集理念、戰略、經營模式、企業文化、制度、體制機制、產品、技術、管理、運營等為一體的系統工程。物流學界及業界應重視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與實踐。物流學界應就上述問題對物流企業高質量發展進行全面、系統研究。物流企業領導層應充分重視、進行頂層設計、戰略部署和系統推進。

注釋：

①數據來源：根據《2017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世界銀行公布的2017年美國、巴西的GDP和物流數據計算。

②數據來源：根據世界銀行發布的《世界銀行物流績效指數（2018年）——聯結以競爭：全球經濟中的貿易物流》數據計算。

③資料來源：北美產業分類體系。

④資料來源：國家統計局。

⑤⑥數據來源：科學網數據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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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林英澤

Review and Prospect of Research on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Logistics Industry

Xiao Jian-hui

（1.Guangdong Womens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Guangzhou 511450，Guangdong，China；2.School of Management，Sun Yat-sen University，Guangzhou 510275，Guangdong，China）

Abstract：Chinas economy has entered a stage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which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he national economy. The author combs and summarizes the research results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logistics at home and abroad，and the number of relevant literature achievements，citation indicators，time stage，document sources，subject distribution，research topics，research levels，funds descriptive statistical analysis is carried out on project funding；and content analysis is carried out from the concept and connotation of high-quality logistics development，influencing factors，formation mechanism and development path，development model and type，evaluation criteria and indicators，research methods and functions and impact. The results show that：there is not enough research achievements（especially the high-quality achievements）on high-quality logistics development；the basic and technical research are weak；cross-disciplinary research is insufficient；the breadth and depth of research is still lacking；and there is the lack of systematic study. There are many issues that need to be studied urgently for the development of high-quality logistics：Chinas high-quality logistics has unclear concepts，unclear causes，unclear causality；there is the lack of clear judgment standards，scientific development concepts，clear development goals and path；and the development model and research methods are relatively simple. In the future，we should focus on the concepts and connotation of high-quality logistics development，formation mechanism，evaluation criteria and evaluation index system，construction of high-quality logistics development system，high-quality logistics development model，basic research and technical research，etc. to improve research methods and strengthen multi-paradigm research.

Key words：logistics；high-quality development；evaluation index system；system construction；development mod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