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語言意識理論視角下俄語閱讀能力提升策略

內容摘要：作為元語言意識重要組成部分的句法意識對閱讀理解有較好的預測作用。本文基于一線教學實踐，分析俄語專業不同年級的句法認知現狀，以此為基礎探討在俄語閱讀教學中通過以詞組模式分析、主謂結構識別、教師元話語以及學生自我調控能力培養等手段來提升學生對句法元語言知識的理解和認知，進而提升閱讀能力。

關鍵詞：元語言意識 句法意識 俄語專業 閱讀能力

對外語學習者而言，閱讀能力是獲得外語語言輸入、獲取域外信息、開闊文化視野、提高外語知識應用能力和人文素養的重要路徑，是外語學習者外語能力的重要組成部分，已成為外語人才素養的主要內涵，教育部門在制定各項外語教育政策時都極為重視[1]。對第二語言閱讀的研究也取得了長足進展，羅冬梅基于國內中文核心期刊文獻數據分析認為，我國閱讀研究呈現多多維視角特征，積極關注了閱讀的技巧和策略等，但描述性研究居多，缺乏針對性和創新性[2]。

作為語言學習者重要技能之一，影響閱讀能力的因素很多，如學習者的語音識別、詞匯認知、背景知識、閱讀策略等。近年來，隨著國內外閱讀理論的發展和語篇分析方法的興起，越來越多的教師將重點轉移到培養學習者篇章分析的能力上，卻在一定程度上忽略了句法知識與意識的重要性。依據過去幾十年來閱讀教學的發展，我們有理由相信句法知識和篇章知識都是影響二語閱讀能力的重要因素，但從國內俄語專業教學實踐來看，學生多為零起點四年制本科，從教學課時和教學計劃的實施分析，我們認為，語篇的理論性較強，在俄語專業四年制本科，特別是應用型本科高校開展的難度較大。由于學生在基礎階段已經具有相應的語法知識和對句法的基礎認知，同時鑒于俄漢語句法層面差別較大，通過加強句法意識的訓練對于提升應用型本科俄語專業學生的閱讀能力具有較強的可操作性。

1.元語言意識與第二語言學習

元語言意識是指個體思考和反思語言的特征和功能的能力，除了對母語學習有顯著作用以外，在二語習得過程中同樣扮演重要的角色。自概念提出以來，已經成為國內外語言學界的重要研究內容。國內學者梁利娟，陳寶國論證了元語言意識在二語習得中的重要作用，提出了元語言意識在第二語言習得中的動態、交互作模型[3]。

元語言意識與閱讀能力的關系是國內研究的重點方向之一。元語言意識與閱讀效果實證研究的主要目標群體為兒童和青少年（含大學生群體），如盧敏，張慧以初中生為研究對象，研究了元語言意識和詞匯知識與閱讀理解能的關系[4];常云，吳金華通過訓練數據分析了英語語音、語素意識對于漢語母語者（受試者為大學生）英語讀寫提升的作用[5]。相關研究成果反映了目前元語言意識與外語教學之間的密切關系，也為我們開展進一步研究提供了理論和實踐基礎。

2.句法意識與第二語言閱讀的關系及研究現狀

2.1句法意識作為元語言意識的重要組成部分

句法意識是元語言意識的重要組成部分。國外學者對句法意識的界定，主要有以下觀點：句法意識是一種有意識地思考語言句法方面的能力，是有意識地控制語法規則的能力;句法意識是理解語言句法的能力，也稱為語法敏感性;句法意識是理解語法的規則和句子建構方式的能力;句法意識是指理解語言基本的語法結構的能力等。張忠慧根據以上觀點歸納認為“句法意識實際上就是理解句法規則和操控句法規則的能力”[6]71。

2.2句法意識與閱讀能力

由于民族思維方式不同，第二語言與母語的句法結構往往有很大差異，對第二語言句法的高水平認知能力在幫助語言學習者克服思維定式，避免母語句法結構的負遷移影響，順利地進行語義通達和篇章理解方面具有顯著的作用。

語言學界對句法意識與閱讀理解能力關系的研究由來已久。龔少英對國內外相關研究做了綜述分析，分析了句法意識的定義、測量方法以及研究的發展歷程，得出結論認為，和語音意識的發展及其與閱讀關系的研究相比，句法意識的研究還很少， 對句法意識與閱讀理解的關系問題仍然沒有明確一致的看法[7]。從國外研究來看，大量研究證實了句法意識在閱讀理解中的重要作用。首先，句法意識有利于單詞的識別。其次，句法分析是辨別句子結構、理解句子意義的有效手段，而句法分析能力的高低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句法意識的發展水平。

國內學者對這一問題的研究較有代表性的是張忠慧，在其專著《二語習得中元語言意識與閱讀能力的關系》中，作者選取國內西部偏遠地區初二學生進行個案研究，通過實證手段研究了英語語音意識、語素意識和句法意識對初中學生閱讀理解能力的影響。對于句法意識，作者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將被試對時態、詞序、主謂一致、短語搭配、冠詞使用等句法規則的操縱、控制能力都作為句法意識研究的范圍[4]71。她通過實驗方法研究了中學生英語句法意識與閱讀理解的相關關系，從其研究數據來看，句法意識與閱讀理解能力顯著相關，在排除單詞量的影響下，句法意識對各難度級別閱讀理解具有預測作用[6]116-117。

3.俄漢句法差異和學生句法認知現狀調查

3.1俄漢語言句法差異

俄漢兩種語言屬非親屬語言，俄語屬屈折語，語言結構具有較強的從屬性，主要不是靠語序，而是依靠詞與詞之間的“一致關系”和“支配關系”來實現句法意義。我國俄語教育專家李國辰先生對俄語語言特征歸納為：語法規則周全（面面俱到）、細致（細致入微）、嚴格（嚴格有序）、成熟（章法規范）（例外有限，備注了然）。她還專門論述了在俄語學習過程中掌握“一致關系”和支配關系（屈折語的本質特征）的重要性[8]。俄語的這些句法特征對于習慣于漢語思維的中國學生經常會造成困擾，也凸顯了在語言學習過程中有意識地識別和操控語法結構能力的重要性。

也有學者分別將漢俄兩種語言句式結構分別比喻為“竹節結構”和“樹形結構”，在俄語的樹形結構中，主干和分支分別代表了句子的主要和次要成分，一般而言，主語和謂語是傳統語法中句子的主要成分，構成句子的主軸，而這兩者之中，謂語則可以說是俄語句法的軸心，具有承前啟后的作用，這也是由俄語句法的一致關系和支配關系決定的。對謂語部分的識別，有助于快速梳理句子整體結構，明晰語義。對謂語形式的認知不足會直接導致在閱讀過程中無法確定句子的中心，無法理順句子結構，更無法實現語義的整合理解。

目前專門研究俄語句法意識與閱讀理解關系的成果較少，俄語學界對閱讀能力的研究也主要表現為宏觀地闡述基本策略和技巧，注意力主要放在主觀的、非語言的因素，即“人”的因素，著重分析讀者的閱讀策略、閱讀動機、閱讀興趣等對閱讀產生的影響，很少關注語言因素[9]，對于培養學生的句法意識更是鮮有提及。范維杰，王清華提出了俄語句法語言意識之說[10]，但并未對如何針對漢語母語者在學習俄語過程中的養成語言意識提出策略。趙海霞在分析俄漢語語法差異對閱讀的影響時認為，以漢語為母語的學生在閱讀過程中首先要先將“樹形結構”由主到次依次梳理，分清主干和分枝，將分支歸位，轉化為熟悉的竹式結構，進而達到句意的整合理解[9]。而這種句法轉換的意識如果不經過長期對“個體思考和反思語言的特征和功能的能力”（即元語言意識）的培養是很難實現的。

3.2俄語專業句法認知現狀調查

在研究過程中，我們對本校俄語專業15級、17級、18級學生進行了句法意識的認知現狀調查，現將結果分析如下：

第一部分測試影響閱讀理解的相關因素：“你認為下列哪些因素影響你對所閱讀文章的理解與表達？”共給出學生包括生詞、句子成分、背景知識、文章結構、和文章體裁5個影響因素，要求學生進行根據自身的閱讀實踐進行排序。根據調查結果，15級學生的閱讀影響因素按得分排序如下：生詞（4.67），句子成分（3.12），背景知識（2.24）文章結構（1.81），文章體裁（1.45）;17級學生的閱讀影響因素排序為生詞（4.49），句子成分（2.44）， 背景知識（2.23）文章結構（1.4），文章體裁（1.35）;18級學生調查結果為生詞（4.78），句子成分（2.62），背景知識（2.51），文章結構（2.071），文章體裁（1.51）。比較來看，17級學生對“句子成分”的認知程度較高。

第二部分考察學生在閱讀實踐中對句子成分的關照程度：“你在平時閱讀過程中是否會有意識地去識別俄語語句的句子成分”？本題采用五級量表，（1-5分，1分—“從來不會”，5分—“經常會”）15級學生平均得分：2.43，17級為2.88，18級為2.53。數據分析表明，本專業學生在俄語學習，特別是閱讀過程中俄語句法分析意識較為薄弱，其中15級學有接近60%的學生基本沒有句法分析的意識和習慣。這也凸顯了提升學生句法分析能力的重要性。

第三部分考察學生如何理解“識別句子成分是理解文章息的關鍵步驟”這一觀點。本題平均分分布情況如下：15級為3.43，17級為3.49，18級為3.11。可以認為隨著俄語學習的不斷深入，對于在理解文章信息過程中句法分析的重要性認識程度有所提升。

第四部分是針對大二階段已經學過的俄語句子成分這一問題進行調查，考察點為“主語的表達”。從三個年級總體分析來看，在主語的構成中，大部分學生能夠較好地掌握名詞、代詞以及用作名詞的形容詞和形動詞等做主語的情況，而對于數詞、動詞不定式、以及各類詞組做主語的情況掌握程度稍差。認知度較高的是名詞（15級-95.24%，17級-93.02%，18級-95.56%）、用作名詞的形容詞或形動詞（15級-61.9%，17級-67.44%，18級-62.22%），而認知度最低的是數詞（15級-26.19%，17級-30.23%，18級-35.56%）。由此可見，學生對俄漢語在主語表達方面的認知差異較為明顯，也是培養句法意識的重要方面。

第五部分以例詞的形式列舉了俄語中常見的謂語形式，主要有簡單動詞、無人稱動詞、系動詞、謂語副詞等常見的謂語形式，通過問卷所反映出學生對不同形式的謂語類型認知差異較大。在所有選項中，對于無人稱形式的謂語動詞認知情況為：15級-28.57%，17級-37.21%，18級-26.67%;對于謂語副詞做謂語的認知情況為：15級-11.9%，17級-18.6%，18級-17.78%。這些都是屬于俄語的特殊謂語類型，對于母語為漢語的學生掌握難度較大，這與漢俄兩種語言的思維和結構模式有關系。

第六部分調查了學生對“間接補語”含義的理解，屬于對俄語句法分析中“支配關系”的認知。支配關系，是俄語句法重點，俄語中有6類實詞具有支配關系：動詞、名詞、形容詞、副詞、數詞、代詞，它們要求格的形式，同時表達不同的句法-語義關系，本題考察俄語中動詞支配的“補語”關系。數據分析表明15級和18級學生對“工具”含義認知度較低，分別為45.24%和57.78%，而17級學生對于言語對象的認知度最低，為48.84%。

第七部分側重調查了學生對俄語句法中的定語結構的理解與認知。三個年級中，針對“俄語中前置詞結構是否可以做定語”這一問題，17級學生對這一語言特征的認知度較高，為62.79%，另外兩個年級分別為50%（15級）和57.78%（18級）。前置詞做定語是俄語中非一致定語的重要表達手段，也是俄語作為屈折語的重要特征，特別是在俄語的長難句中，前置詞定語或狀語結構通常是構成句法理解困難的重要因素，因此也是培養識別俄語句子結構的重點。

第八部分進一步測試了學生對于“非一致定語”的認知，列舉了俄語中主要的非一致定語類型。通過分析發現，不少學生對于“一致定語”和“非一致定語”的認知存在混淆。三個年級學生對于不帶前置詞的二格形式做非一致定語認知度最低，分別為28.57%（15級）、32.56%（17級）和 55.56%（18級）。綜合來看，18級學生對于非一致定語的認知度最高，表現出了較高的元語言認知能力。

以上測試題目主要從“句子成分表達”的角度測試了不同年級學生對于俄語句法結構的理解、辨識程度，對于從提升學生元語言意識角度制定相應的閱讀教學提升策略提供了第一手資料。

4.句法元認知及閱讀能力提升策略

在分析了句法意識對于閱讀能力的關系、俄語專業學生句法認知的基本現狀的基礎上，要提升俄語專業學生的閱讀能力，必須從根本上重視“元語言意識”能力，特別是句法意識的培養入手。結合俄語專業教學實際，可以著力從以下角度入手：

1）以詞組模式為切入點培養學生句法意識認知。通過分析俄語詞組所具有的一致關系、支配關系和依附關系，形成對俄語句法關系的基本理解，并將其拓展到單句和主從復合句層面。在這一過程中要注意引導學生關注詞組構造，即“語塊”意識，另外，李國辰教授論述了“一致關系”和“支配關系”對于俄語學習的重要性，并提出識別和掌握兩種關系的具體方法，對實踐教學具有重要指導意義。

2）在句法分析過程中，加強對主謂結構（特別是謂語軸心）、漢俄語句際連貫、銜接手段差異的講解與對比，形成句法對比意識。

3）教師注重元語言在教學中的使用，引導和培養學生關注元語言現象及其在學習中應用。

4）要加強對學生的培訓和引導，幫助學生形成元認知策略，鼓勵學生有意識地使用學習策略，并評估學習策略的使用效果，逐步幫助學生養成自我調控式的學習模式，特別是要在閱讀過程中有意識地關注、識別、操控句法規則完成理解任務的能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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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三亞學院教學研究項目“句子結構對比分析與俄語閱讀能力提升的實證研究”（項目編號：USY18JY016）。

（作者介紹：程海東，三亞學院俄語中心講師，碩士，研究方向：語言產業，俄語語言文學，翻譯理論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