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玉

摘 要:“多元交融”的現象貫穿整個舞蹈發展歷程,縱觀舞史,不論是詩、樂、舞緊密交融的秦漢時期,還是舞蹈漸顯“獨立”的唐代,抑或當下舞劇的繁盛,舞蹈或以主位或以輔位,與其他元素融洽相處,不斷發展。創作舞蹈劇時,只有將舞蹈所包含的各種元素協調共融,才有可能把舞意、舞情傳達到觀眾內心。文章主要對舞劇《天路》中舞蹈時空的設置、舞蹈語言的編織,以及舞蹈情感的安排三方面進行解析,從而闡述編創者元融統一的創作手法,映襯出此舞劇多元交融中的創意奇點。
關鍵詞:舞劇;多元交融;舞蹈時空;舞蹈語言;舞蹈情感
舞劇是最為綜合的舞蹈表達手法,元素眾多是舞劇的內在需求,交融統一是編創者不斷追求以使舞劇作品得以完整展現的本質要求。舞劇《天路》由王舸擔任總導演,通過團隊的協作以及多方面的配合,鑄就了一條民族舞劇的通天之路,一經上演備受好評。該劇在富有深刻內涵的內容之中加入創作者獨特的視角、新穎的編排,情景交融,展現有關青藏鐵路的人、事、情。
一、時空穿梭 ?跳轉交錯
時空是舞蹈審美意象存在的基礎,蘊藏著舞蹈無盡的生命力。時間賦予舞蹈流動的本質,空間給予舞蹈場所,時間與空間的結合是舞蹈存在與呈現不可或缺的因素。與其他藝術形式的融合,可為舞蹈帶來新穎別致的效果,為觀眾帶來耳目一新之感。舞劇《天路》在整體時空的處理上借鑒了文學的結構方式,以倒敘的方式鋪陳,在現在與過去中交錯穿梭。舞劇的開頭是姐弟倆(央金和索朗)故地祭禱,隨后回到過去時——鋪路筑情之景,隨后展開過去進行時——筑路過程中人、事、情描述,最后回到現在進行時——故事開始之地,聚焦姐弟二人的情態。
舞劇中的時空濃縮且簡短、復雜且多面,電影亦是如此,在短暫的時間內將內容說清道明,由此電影中的巧妙構思可以為舞劇更好的呈現提供編排上的借鑒。舞劇《天路》中,創作者運用了電影閃現、回切的創作手法,從人物心理出發,化心象為視象,使整個切換符合邏輯,既增強了審美視覺效果,又便于人物形象的塑造、人物關系的搭建。如劇中盧天對兒時片段式的回憶,將盧天的所想所憶視覺化,其中又以旁觀者的視角,運用冷暖色調在同一舞臺空間營造不同的時空,觀看并參與著自己回憶里所產生的幻象,通過展現其成長的過程、與父母的關系,完整塑造了盧天這個人物,同時給予觀眾虛虛實實、目不暇接的審美體驗。舞劇《天路》中的燈光與多媒體設計者任冬生談到,舞劇中戲劇性的處理相對較多,突然地閃回、內心外化等都需要燈光與之配合,在這里燈光除了刻畫人物和環境還要解構空間。在展現回憶與現實的時空交融上,利用能使舞劇獲得電影效果的重要媒介燈光對舞臺進行分切,通過色彩的對比、光線的閃轉營造時間差,結合人物不同的身體語態與不同情景的閃現,營造出蒙太奇式的場景切換效果,使得多個時空交錯,在一明一暗間訴說著情愫。
二、漢藏共言 ?抒敘同語
舞劇以舞蹈為主體,注重動作語匯的編織,這是舞劇區別于其他藝術方式的獨特之處,更是談論舞蹈綜合性的前提。在整個舞劇中,用詞精準、語句連貫是說明講白、表現風格的要點,語句優美、情濃意足是引起共鳴、打動人心的關鍵。
舞蹈語言因時代、地域、舞種的不同,有著不同的韻律與特征。但在同一個背景下,又使得多種元素的交融成為可能,在編創者合理的安排下,彼此相得益彰、和諧統一。舞劇《天路》作為一部民族舞劇,少不了民族精神的傳達與民族性語言的表達。《天路》講述的是青藏鐵路鑄造的過程,體現了不怕艱險、為國為民的中國精神,民族團結、水乳交融的民族精神。在舞蹈呈現上,因故事發生地在西藏,編創者選擇了藏族最具代表性的動作語匯,用于展現藏族的民風民俗,用現當代語匯訴說著士兵們在青藏鐵路鋪設過程中的種種經歷。當共同挽救生命、歡愉歌唱、夯土鋪軌之時,兩種不同風格的語言交織同構,融于一事,更加體現出共患難、同命運、漢藏一家的情誼。
舞蹈表達內容龐大,卻只能用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非語言性的肢體動作來呈現材料,易造成常人無法理解的尷尬,這使得舞蹈本體表達形式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同時也展現了舞蹈拙于敘事長于抒情的特點。話語的訴說就像是聽到了肢體的無奈而展開,緩解了舞蹈囧于敘事的尷尬,適當的旁白能夠輔助舞蹈更精準、更有力表達。舞劇中,在設計盧天與母親書信的情節時,編創者用舞蹈動作表現人物的形態、寫信時的動態以及讀信前后的情態,加上三次適度的言說,既點明了書信的內容、彌補了舞蹈不易表達的不足,又減少了冗長的贅述。視覺與聽覺共享,敘事與抒情兼并,語語相融,情意盡顯。
三、以琴融情 ?多情統一
情感性是一切藝術的共性特征。情感于舞蹈而言是舞動的起始點,亦是舞動最終的落腳點,貫穿整個舞蹈作品,與舞蹈形式相輔。
舞劇《天路》喻隱多樣的情思,在整體的結構上以情引領、藏拙突優,淡化了青藏鐵路鑄造的過程和細節,著重表達鋪設“天路”時的風俗人情,鑄就民族精神。如:舞劇中軍人與藏族人民共同挽救幼小生命與共筑青藏鐵路的舞段凸顯出漢藏一家的民族情;士兵們雪中肩負鐵軌、山洞攀架捶打的片段,展現出士兵們的愛國情;勞作、打嘎等藏族舞蹈片段體現了藏族人民的勤勞淳樸民俗情;藏族母親喪子時悲痛的訴說與盧天母親給盧天的信語中蘊藏著舐犢情深的母子情;以及盧天與好友“小四川”“小東北”談天相伴的友情;盧天與央金羞澀美好的愛情等。多情引領,以情灌之。在多情共存的情況下,如何將所有情感不著痕跡、合情合理地相互聯系并統一,如何讓虛幻的情意通過可視的形式表達出來并感染觀眾,是編創者需要潛心鉆研的難題。舞劇《天路》中,編創者以青藏鐵路為背景,將多種情感融入其中,并使之成為表達事和情的涓涓溪流。表現上以“琴”貫穿,開頭索朗吹響口琴引出過去的情景,交代情起、琴緣;劇中又由盧天吹奏口琴牽出兒時的記憶,表明情憶、琴源;結尾央金與索朗姐弟二人回歸現實,睹琴思人,展現情深、琴牽。寓情于琴,以琴穿情,琴情交融,情意具現。
四、結語
在這條“天路”之上,漢藏人民緊緊依偎,英雄族魂世代永傳。多元的情意加之圓融的手法,既體現了“合”的中華哲思,又將中華民族精神傳達得淋漓盡致,使得舞劇《天路》有史、有情、有意,情滿意足,動人容,激人心。“中華文明是在同其他文明不斷交流互鑒中形成的開放體系。”在交融互鑒中易迸發閃光點,即獨特的創意,這是一個作品成功的首要條件,互鑒交融,與時俱進,促進創新發展。舞蹈因交融而精彩,因互鑒而豐富,文化經濟多元、交融的當下,舞蹈的發展迎來了新的契機,同時也暗藏危機,“融合”可豐富發展,“混合”則同化失本,關鍵在于我們掌握好合之“度”量,交融以舞為主,把握住為舞服務的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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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
廣西師范大學音樂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