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 ? ?要:借助資源配置,互聯網的發展放寬了制造業企業選址受到的地理空間約束,中國制造業的空間分布將呈現新特征。本文基于中國2005-2016年30個省份21個制造業細分行業的面板數據實證檢驗發現,互聯網的普及推動制造業的空間分布趨于擴散,且互聯網對勞動密集型制造業的擴散效應強于技術密集型制造業,但不影響資本密集型制造業的集聚水平。
關鍵詞:互聯網;制造業;產業集聚
基金項目:江蘇省研究生科研與實踐創新計劃項目:開放型經濟中生產性服務業發展動能轉換研究(編號:KYCX19_1877)
一、引言
自邁入移動互聯時代以來,中國互聯網呈爆發式增長。在互聯網蓬勃發展的大環境下,中國穩步推進互聯網與制造業在更廣范圍、更深程度、更高水平上實現融合發展,制造業企業依托互聯網實現各類資源要素的跨界跨類多重整合,進而轉變其投資和選址行為,影響產業集聚進程,重構原有的制造業空間格局。互聯網發展與產業集聚的關系有較多觀點:其一,互聯網加速產業集群擴散;其二,互聯網拓展產業集群邊界;其三,互聯網對產業集群的異質性影響。為此,本文在現有研究基礎上,選取中國2005-2016年30個省份的21個制造業細分行業的面板數據,檢驗互聯網發展背景下中國制造業集聚的新特征,并進一步探究互聯網對不同要素密集型制造業集聚水平的影響。
二、模型、變量及數據
本文建立如下計量模型,下標i和t表示地區和時間:
被解釋變量。[LQi,t]表示以區位熵衡量的t時期i地區制造業的集聚水平,本文以細分行業銷售產值來計算。
核心解釋變量。[interneti,t]表示t時期i地區互聯網的發展水平,一般多用互聯網資源和互聯網使用情況衡量,而互聯網的使用并不受互聯網基礎資源分布地域的限制(李立威、景峰,2013)。因此本文選擇互聯網普及率衡量互聯網的發展水平。
控制變量為創新能力([patenti,t])、運輸能力([transi,t])、市場規模([mscalei,t])、盈利能力([totalprofiti,t])、產業結構([ind3i,t])。變量說明、數據來源及描述性統計如表1所示。其中,主營業務收入和利潤總額以1978年為基期進行平減處理。
三、實證檢驗
(一)基準回歸與內生性處理
基準回歸結果如表2列(1)所示。實證結果表明,互聯網發展水平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其與制造業集聚程度之間存在顯著的負向關系:互聯網普及度每上升一個百分點,以區位熵衡量的制造業集聚水平將下降0.01。
基準回歸結果初步證實了互聯網發展促進制造業集群趨于擴散,但未考慮解釋變量內生的影響。為緩解雙向因果關系造成的內生性問題,本文選擇工具變量法處理。關于互聯網發展的工具變量選擇,多為解釋變量的滯后項([L.inter])(韓寶國、朱平芳,2014;郭家堂、駱品亮,2016)。其內在邏輯為:互聯網普及率的滯后項影響制造業集聚程度,但制造業集聚程度對前一期的互聯網普及率的影響幾乎不存在,一定程度上摒除了雙向因果關系。此外,本文還選擇各省地形起伏程度([area1])以及山地面積占比([area2])作為互聯網普及率的工具變量。這是由于互聯網普及率的提升依賴光纜鋪設和基站建設,地形條件是信息基礎設施建設的重要自然因素,地形平坦、山地面積少的區域,鋪設光纜和建設基站的技術難度較小、成本較低;同時,地區的自然地理條件作為經濟系統中嚴格的外生變量,一般不會受到經濟變化的影響。
回歸結果如表2列(2)-(4)所示,工具變量的相關檢驗通過且結果穩健,表明互聯網普及率與制造業集聚水平之間的負向關系是一種因果關系:隨著互聯網普及率的提高,制造業對地理集聚的依賴度減弱,呈擴散趨勢。
另外,考慮到函數形式誤設可能引起內生性問題,本文將互聯網普及率的二次方納入研究,如表2中第(5)所示,結果依舊穩健。這說明,互聯網發展與制造業集聚水平間可能不存在非線性關系。
互聯網發展推動制造業擴散具有現實意義:這意味著互聯網發展能夠推動資源在更大空間范圍內實現優化配置,實現各類資源要素的跨界跨類多重整合。這類資源不僅包括了傳統的生產要素資源和知識信息資源,而且涵蓋了信息化下的創新資源與協同合作資源。在數字經濟時代,企業為獲取集聚經濟而受地理空間的剛性約束不再,企業發展更自由,產業發展更有活力。
(二)行業異質性分析
為檢驗互聯網發展對不同要素密集型制造業集聚水平影響的差異,本文分別對各要素密集型制造業進行工具變量回歸。表2中第(6)(7)(8)列以互聯網普及率滯后項和地形起伏程度作為雙工具變量,工具變量的相關檢驗均通過。回歸結果中,勞動密集型制造業和技術密集型制造業的互聯網系數顯著為負,且互聯網發展對勞動密集型制造業的擴散效應大于技術密集型制造業。而資本密集型制造業的互聯網系數不顯著。勞動密集型制造業多以勞動力投入為主,當集聚導致擁擠成本和污染成本高昂等問題時,互聯網發展助推了集群的擴散。而對于技術密集型制造業而言,互聯網擴散效應雖存在,但對于存在大量隱性知識的高新技術行業而言,集聚的正外部性仍是可觀的。資本密集型制造業由于其以大宗原材料為導向、企業規模龐大、機械設備整體搬遷難度大等特點而不受互聯網發展的影響。
(三)穩健性檢驗
本文從更換估計方法、分區域樣本以及考慮變量滯后項三個角度進行穩健性檢驗。首先,分別以互聯網滯后項、互聯網滯后項和地形起伏程度、互聯網滯后項和地形起伏程度以及山地面積占比作為工具變量對模型進行GMM回歸,核心解釋變量的系數依舊顯著為負。其次,將樣本分為東、中、西地區并以互聯網滯后項和地形起伏程度為工具變量,進行工具變量回歸,各制造業集聚水平與互聯網發展間負向關系依舊穩健。最后,考慮到前期集聚水平對現期的影響,本文將集聚水平的滯后項加入模型中,結果穩健。
結論
中國作為制造業大國和互聯網大國,推進制造業和互聯網的深度融合是未來經濟發展的重點之一。在此過程中,互聯網配置資源機制逐漸顯現,并深刻影響中國制造業空間布局。本文嘗試給出互聯網發展影響制造業集聚的經驗證據。研究結論如下:(1)互聯網發展與制造業集聚水平間呈負向相關關系,這種負向關系的機制在于通過互聯網配置資源來弱化集聚產生的微觀機制:互聯網的發展推動資源在更大空間范圍內實現優化配置,實現各類資源要素的跨界跨類多重整合,從而放寬了制造業企業選址受到的地理空間約束,促進了制造業空間布局的擴散。(2)分要素密集型行業的實證檢驗表明,勞動密集型與技術密集型制造業的集聚程度隨著互聯網普及率的上升而下降,且互聯網發展對勞動密集型制造業的擴散力量要大于技術密集型制造業。資本密集型制造業的集聚程度則不受影響。
需要指出的是,集聚和分散對中國經濟發展都具有重要意義。本文并不在于探討何者更勝一籌,而是指出對于中國整體經濟而言,互聯網推動制造業趨于擴散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互聯網有助于弱化資源配置對地理空間的依賴度,在互聯網的蓬勃發展下,互聯網配置資源時代或已來臨,而這對中國經濟活動的空間平衡具有重要意義,有待學者進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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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鄭潔(1995-? ),女,漢族,安徽黃山人,碩士,研究方向:服務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