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笑因緣》婚戀觀探析

宋鑫

摘? 要：《啼笑因緣》是張恨水的代表作之一，講述了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一個情節曲折、跌宕起伏的愛情故事。故事的主線便是圍繞著男主人公樊家樹與三位女主人公沈鳳喜、關秀姑和何麗娜之間發生的遭遇而展開。本文主要圍繞三位主要女性人物的出身環境以及性格思想的不同來探討她們的婚戀觀。貪圖富貴的沈鳳喜在愛情和婚姻中注定沒有好的結局;仗義執言的關秀姑雖然沒有得到愛情的眷顧，卻也是瀟瀟灑灑，令人稱贊;只有堅持不懈的何麗娜最終贏得了樊家樹的愛情。關于《啼笑因緣》婚戀觀的研究有助于進一步豐富和發展現代女性婚戀觀，同時對《啼笑因緣》女性形象的分析也起著一個促進作用。

關鍵詞：《啼笑因緣》;女性形象;婚戀觀

發表于1930年的章回體通俗小說《啼笑因緣》，一經刊登便成為民國時期風靡一時，家喻戶曉的讀物，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無不參與熱議，而其作者張恨水先生也因此被譽為“現代通俗小說大師”。作為一部集武俠、才子佳人、愛國為一體的作品，《啼笑因緣》可以說是取材廣闊，情節曲折，故事性強，語言流暢清晰。

隨著《啼笑因緣》的傳播與流行，越多越多的文人開始研究它，涉及到文學、語言、影視以及戲劇等各個方面，其中尤其以主人公樊家樹與三位主要女性之間的愛戀糾葛為主要方向，本文以女性形象為介入點，分析三位主要女性人物的婚姻與愛情觀。

一、小市民思想的婚戀觀——愛慕虛榮的沈鳳喜

張恨水筆下的沈鳳喜是一個典型的寒門女性形象，她自幼與母親二叔一起生活，靠賣唱大鼓戲為生。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沈鳳喜的愛情和婚姻觀難以擺脫世俗的影響。

自小生活貧困的沈鳳喜，毫不掩飾對金錢的追求。在與樊家樹的愛情中，她表現出了一種經濟支配下的愛情觀。沈鳳喜和樊家樹的愛情是甜蜜而又苦澀的，從他們愛情的開始到他們愛情的結束，樊家樹一直都是處于“被動”的一方。而沈鳳喜在在這段愛情中獲得的則是不斷膨脹的欲望。

究其原因，沈鳳喜自小就是與母親二叔生活在普通的胡同小巷，日子可以說是十分拮據。沈鳳喜的二叔沈三弦還是個貪賭喝酒成性的人，這樣的成長環境使得沈鳳喜成為一個缺乏安全感，渴望擺脫貧窮，愛慕虛榮的女子。所以遇見樊家樹這樣的人，她緊緊的抓住了，不愿意放過。

“沈鳳喜作為未受教育的貧家女子，內心軟弱，意志薄弱，但她也渴望自由戀愛。在沈鳳喜與樊家樹兩人更深的交往中，沈鳳喜將十七歲女子的善良、羞澀、溫柔和聰穎頻頻展現，表達對樊家樹的愛意。在沈鳳喜的眼中，樊家樹年輕而富有，體貼而溫柔，這滿足了她對愛情和財富的所有要求。”她全心全意地愛著樊家樹。在戀愛的過程中，沈鳳喜是完全幸福的。在幸福的同時，她又是極度虛榮的。鳳喜知道家樹的叔叔是開銀行的，于是便毫無節制的問家樹要錢。在未認識家樹之前，沈家的收入入不敷出，可是當家樹向鳳喜承諾說要承擔沈家的日常的花銷后，鳳喜毫不猶豫的說自己一家一月要一百五十元左右的花銷，由此看出，隨著倆個人的交往越來越深，鳳喜對家樹的情感越來越傾向于家樹的財富，這其實從后面的鳳喜放棄家樹投奔劉將軍也可以得到證明。

“從物質生活的實際利益的角度調整自己的婚戀方向，經濟砝碼在感情的天平上顯得格外沉重。這些人不是不懂感情和生活趣味，而是發現和懂得了比愛情更重要的東西。”對于鳳喜來說，金錢與地位是比愛情更重要的東西，所以她背棄了原來的愛人樊家樹投向軍閥劉德柱的懷抱。剛開始的時候或許是不愿意的，后來她確實是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劉德柱的兩本帳簿和銀行折子，并送給四千元支票來買斷了樊家樹的舊情。

沈鳳喜的婚姻是失敗的，從她開始接受劉將軍的好處開始，就可以預見她的悲劇了。鳳喜的婚姻并不完全是她自愿的，甚至可以說是被脅迫的，但是在劉將軍的利誘下，鳳喜貪婪的欲望得到了滿足。即便家樹委托關氏父女去營救她，可是鳳喜的貪心卻是再也收不回來了。她在將軍府所享受的一切待遇都讓她飄飄欲仙，難以割舍。

二、自我犧牲的婚戀觀——覺醒的關秀姑

張恨水筆下的關秀姑同樣也是一個典型的寒門女性。她有與沈鳳喜，何麗娜都不同的地方。她既沒有沈鳳喜那樣的溫柔，可人，體貼。也沒有何麗娜那樣的開朗，大方，主動。但是關秀姑卻是文本中一個另類的女性人物，她的婚姻與愛情觀也代表了像她這一類女俠形象對于婚戀的看法。

關秀姑雖然是跟隨著行俠仗義的父親一起成長的，但缺少母愛的她卻仍然保留了女子的那一份內斂與天真。

從時間順序來看，秀姑是比沈鳳喜更早遇見樊家樹的，也更早對樊家樹動心。但是兩人卻并未碰撞出愛情的火花。究其原因，一方面，關秀姑與沈鳳喜不同，秀姑不僅相貌上沒有奪人之處，在性格上也是含蓄委婉。縱使心里偷偷的喜歡著家樹，表面上也未曾表現出半分。另一方面，可能是從小受父親的影響，秀姑的性格更加偏向男性化。這就直接導致了樊家樹忽略了她的付出與真心。

關秀姑的這份暗戀，其實也間接的反映了在那樣的時代里，像關秀姑這樣的女俠是得不到男性的喜愛的。中國自古以來就有著男權占主導的傳統，女俠這一類人的出現無疑是在挑戰男權的權威，是注定得不到男性的偏愛的。

作為文中唯一一個另類的女性主要人物，張恨水更多的是將秀姑作為一個男性去寫，她行俠仗義，鋤強扶弱。遇見惡勢力，敢于斗爭。即便是面對劉將軍這樣的大軍閥，她也沒有屈服，反而巧妙設計，假裝嫁給劉將軍，在新婚之夜將其騙到西山殺害。關秀姑這樣的俠客形象，骨子里就帶著一種自我奉獻的精神。對于自己的愛情也是如此，犧牲自己成全樊家樹。

關秀姑這樣的愛情觀是最值得欽佩的：兩情若是長相守，你若無心我便休。秀姑心里喜歡樊家樹，但她知道，家樹的身邊有沈鳳喜與何麗娜這樣比她更美好的女子，樊家樹心里也沒有她的地位。成全樊家樹最后的幸福，是秀姑為自己這一段愛情劃上最后的結尾。

三、前衛的婚戀觀——敢于追求的何麗娜

何麗娜與沈鳳喜，關秀姑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于她不是一個出身寒門的女性，相反的，何麗娜的家境十分富裕，她的父親是官場要員，自己又是父母唯一的孩子，老來得子，何麗娜可以說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成長于這樣的環境里，何麗娜從小就出入于交際場，比較世故。性格開朗大方，用樊家樹的話來說“美麗是美麗，放蕩也就太放蕩了。”

面對于愛情，何麗娜不像關秀姑一樣，內斂含蓄，知難而退。相反地，她不斷地改變自己，努力縮短自己與樊家樹之間的距離，最終贏得家樹的青睞，有情人終成眷屬。

對于何麗娜來說，樊家樹這樣儒雅而又有文化的紳士是她心目中的理想伴侶。在舞會上，何麗娜等著樊家樹找自己跳舞，并且在樊家樹表示自己不會跳舞后也留下來主動與家樹攀談了很久。在舞會結束后，更是特意用自己的車子送樊家樹回家。這些行為都表現何麗娜對于自己喜歡的人不會畏縮，而是大膽主動的追求。

何麗娜主動追求樊家樹最大的表現就是她愿意為了得到樊家樹的喜歡，而去不停的改變自己。只因為樊家樹在看電影的時候說了一句“一個人要改變一個人的行為，也是莫過于愛人的”，何麗娜便努力的改變自己。樊家樹說自己不大喜歡舞會，何麗娜便減少出入舞會這樣場所的次數;樊家樹說自己喜歡看電影歌劇，何麗娜便經常邀請家樹去看電影歌劇;樊家樹覺得洋裙太過于張揚裸露，何麗娜便改穿了旗袍;天氣炎熱，何麗娜就約樊家樹去游船或者去公園避暑。總之，何麗娜對樊家樹的言行以及喜好都格外的上心，費盡心思的約家樹見面，喜歡家樹的心情溢于言表。

何麗娜這樣的努力雖然最終迎合了樊家樹，并且與樊家樹有情人終成眷屬。然而何麗娜本人的婚戀觀其實也沒有逃脫世俗的影響。何麗娜是從外國留學歸來的，理應是具有新思想，新觀念的先進女性，然而她卻仍然保留傳統女性的思想。她主動追求樊家樹，雖然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家樹的那份書生氣質，然而不可否認的是家樹的身份確實也是與她很匹配。她在向家樹示好的過程中其實也是在向傳統男性權威低頭。她與樊家樹之間并不算是真正的愛情。

四、結論

文本中三位女性人物都是喜歡樊家樹的，三位不同身份地位的女性所代表的婚戀觀也是大相徑庭的。

沈鳳喜與樊家樹之間的愛情從頭到尾都是建立在愛情與物質的基礎上的，雖然沈鳳喜內心也曾掙扎過，但最終還是沒有抵住金錢的誘惑。沈鳳喜的愛情婚姻悲劇是注定的。關秀姑相比于另兩位女性來說，是我在文本中最欣賞的人物，她拿得起放得下，面對愛情的失敗不卑不亢，最終成為一名令人敬仰的抗日女俠。而何麗娜則是一個比較特立獨行的女主角，她為了愛情與婚姻在不斷地成長，最終與樊家樹修成正果。

參考文獻

[1]周建新，李亞琦.社會視角下的《理智與情感》與《啼笑因緣》中女主人公之對比分析[J].臨沂大學學報，2014，36（03）：98-101.

[2]姜友芝.略論張恨水小說中的女性形象[J].兵團教育學院學報，2011，21（06）：48-52.

[3]張恨水.啼笑因緣[M].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