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學實驗研究對于中國政治學發展的價值分析

張華一

摘 要：政治學實驗研究方法對于新時代中國政治學發展具有較強的參考與借鑒價值。實驗方法的應用是政治學研究方法的一次革命，作為對行為主義革命后由相關性分析到因果關系轉型的一種回應，政治學實驗研究在因果方面表現出了較高的內部效應，彌補了觀察式研究方法的不足，提升了研究結果的實用性與應用性。對于國內政治學界引入實驗方法而言，可以有效改善國內政治學研究的水平與質量、增強研究結果的現實意義、提升中國政治學的國際影響力。

關鍵詞：政治學實驗研究;研究方法;實驗方法

Value analysis of Political Science Experimental Research for th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Political Science

Zhang Huayi

（ Capital Normal University of Political Science）

Abstract： The experimental research method of political science has strong reference valu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Political Science in the new era. The application of experimental methods is a revolution of political research methods. As a response to the transformation from correlation analysis to causality after the behaviorism revolution， political experimental research shows a high internal effect in causality， makes up for the shortcomings of observational research methods， and improves the practicability and application of research results. For the domestic political circles， the introduction of experimental methods can effectively improve the level and quality of domestic political science research， enhance the practical significance of the research results， and enhance the international influence of Chinese political science.

Keywords： Experimental research on Political Science; Research method; Experimental method

提到實驗研究（Experimental Research），人們普遍認為是與物理、化學或生物學等理工科的“自然科學”獨有的研究方法。正如勞倫斯·A·洛威爾曾表示“政治學（這一學科）被實驗的可行性所束縛，這是一門觀察性的學科。”但到了本世紀初期，實驗方法已經廣泛應用于政治學研究之中，成為研究者追求“圣杯”的“黃金標準”。本文試圖簡單梳理海外政治學實驗演劇的歷史變遷，分析實驗政治學發展的原因與影響，探究實驗研究對于中國政治學發展的價值與意義。

一、政治學實驗研究的起源與發展

因果關系的探尋是人類社會發展進步的關鍵推動力量。自古希臘以來，因果推理蘊含著人類渴望追求現象與事件之間關聯，總結規律并對未來做出預判的努力。實驗方法的內在效應對于探究因果聯系具有重要價值，可以有效解決觀測難題，成為政治學實證研究具有不可或缺的方法論工具。

（一）實驗探究因果的理論邏輯

“實驗”在中文語境中的含義經歷了漫長了變化發展，《說文解字》中可查證：“實”為貨幣、財富含義，“驗”為馬匹之名也，后衍生為征兆。至東漢時期王充在《論衡》中首次將兩字連用，之后含義逐漸演變為“為達成或檢驗某種含義而進行的嘗試行為”。現代實驗的含義來自于西方工業革命之后，是指“研究者通過主動操縱數據的生成過程的相關因素，從而介入到數據的生成過程的方法”，簡單來說就是在限定環境下，驗證先前假設的方法。實驗可以通過人為的干預來建構自身需要的各種情景，即“不操縱無因果”（No causation without manipulation）。這一因果探究規律源遠流長，從古希臘的亞里士多德以來，托馬斯·阿奎那、大衛·休謨、約翰·密爾均先后進行了對因果邏輯的哲學思考。到20世紀中后期，大衛·劉易斯（David Lewis）提出了“反事實”理論，將哲學層面的因果推論轉變為可操作的現實模型。在此之后，唐納德· 魯賓（ Donald Rubin） 提出了“潛在結果模型”，將隨機實驗與潛在結果有機結合，為實驗探尋因果關系提供了重要的理論指導，成為社會科學領域因果推論最重要的理論模型。

（二）政治學實驗研究的發展歷程

近代工業革命以來，實驗方法廣泛應用于因果邏輯探究。社會科學領域最早引入實驗研究方法的是心理學科，至20世紀中期社會學、經濟學均開始大規模使用實驗方法，以增加自身研究的科學性和準確性。雖然政治學科在1926年就發表了與實驗研究相關的論文。但直到1956年，真正意義上的政治學實驗研究文章才正式發表，但此時政治學主流期刊并不看好這一研究新趨勢，行為主義革命時期的數理模型與傳統政治制度分析依然占據主流。至70年代中期，這種情況才開始出現變化，隨著博弈論為代表的實驗研究方法在特定研究領域取得了顯著效果，實驗研究的文章大量涌現。到80年代中期，政治經濟學方向的實驗研究所大量設立，交叉學科中的研究成果大量出現。最具代表性的是奧斯特羅姆的研究團隊通過實驗研究提出的公共池塘資源理論（Common pool resources）獲得了諾貝爾經濟學獎。可以說在海外政治學研究中，有關選舉投票、政治動員、政治信任、民意調查等領域開始廣泛應用實驗方法，為后行為主義時期的政治學發展提供了重要支撐點。

二、政治學實驗研究的具體類型與重要作用

盡管實驗研究對于操作層面存在眾多限制與困難，但作為社會科學研究領域較為先進的研究方法，政治學實驗研究在海外已經產生出大量的研究成果。根據實驗探究的方式、場所與干預程度可劃分為多種類型，對于突破原有研究方法的局限、增強因果聯系的內在效應具有顯著效果。

（一）政治學實驗研究的具體類型

總體來說，實驗研究方法劃分的標準眾多。一般政治學實驗方法根據實驗發生的場所及干預形式劃分類型，實驗室實驗（Laboratory Experiment）、田野實驗（Field Experiment）、調查實驗（Survey Experiment）以及自然實驗（Natural Experiment）是政治學研究中常見的4種實驗方式。

實驗室實驗即在實驗室中對變量進行干預操縱，其優勢是做出的行為非常容易被觀察并記錄，可以有效避免各種偏差。同時可以有效控制變量，對疑似和重要參考變量單獨檢驗，從而得到較為準確的實驗結論。然而高度控制因素的實驗室與現實情景差異甚大，“溫室”中研究成果的“外部效應”較低，難以推廣到真實情景之中。實地實驗本質是將實驗室實驗與田野工作兩種方法有機結合起來，模擬一個因果事件發生的條件，可以增強結果的可靠性與說服力。但是將田野作為實驗場地，對變量的控制會出現困難，導致實驗的“內部效應”降低。同時實驗倫理也導致田野實驗飽受詬病，潛在的負面影響往往難以預計。與實地實驗在田野中潛入實驗相似，調查實驗是將問卷調查中嵌入實驗，調查廣度與深度比實驗室與田野調查更深一步，兼具外部效度和內部效度。但是由于樣本廣泛（不局限于學生），前后花費時間精力眾多，成本往往成為問卷實驗的難題。對于正在發生或者偶然發生的事件，可以使用自然實驗方法進行因果預測，未發生改變的部分與時間可以作為模擬控制組進行分析。這種研究方式將現實改造為了天然的實驗場景，所以外部效應自然最高，但是因為緊密結合實際，實驗的內部效應往往是一個困擾研究者的重要問題。

（二）政治學實驗研究的重要作用

政治學研究需要借助各種研究方法，以此對發生的各項事件進行觀察，從而總結歸納得出一般規律。這使得研究者往往是被動觀察，很難主動探究因果聯系。但是隨著社會快速發展，需求的快速提升導致因果關系日益復雜，觀察性研究的固有缺陷日益明顯。實驗研究方法可以很好的解決這些問題，研究者通過構建實驗環境、選取研究對象進行實驗研究，促使所要研究的政治現象發生。主動性的研究不僅可以使研究的結構效度穩固，而且可以大幅度提升內部效度，排除主觀性干擾，確保研究中因果推論的準確性。除此之外，實驗研究可以強化政治學研究與實踐的聯系，提升研究結果的實用性。雖然內部效度和外部效度之間存在張力，但是如果沒有內部效應的嚴謹與準確，單純探討外部效應也對實踐沒有直接幫助。更重要的是，一項重大研究不可能僅使用一種實驗研究方式，需要因地制宜綜合使用多種研究范式，在此過程中必然可以相互取長補短，大幅提升研究的應用性與實踐性，在內部效應和外部效應之間保持動態平衡。

三、實驗研究對于中國政治學發展的重要意義

目前，中國政治學研究特別是比較政治學研究中，使用的研究方法與中國現代化發展水平十分不匹配。總體上看，中國政治學研究的水平與質量較低，理論研究與實踐創新嚴重不足，較少運用定量、數理模型、質性研究等國際通用方法。因此，中國政治學研究非常有必要借鑒海外實驗研究方法，提升中國政治學研究整體水平。

（一）改善國內政治學研究的水平與質量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政治學發展迅猛，但與國際主要政治學研究相比，在問題導向、科學化水平與研究方法上面存在很大差距。目前學界對于重大話題的討論內容及框架，基本停留在總結概括或者主觀性極大的論斷之上，缺乏有條理有邏輯的論證過程。同時缺乏問題意識，研究常常停留在“重大課題”或者“核心課題”之上，沒有接觸具體的、具有可操作性的問題，深入研究后得出的真知灼見十分匱乏。實驗研究方法因其自身設計的特殊性，十分注重論證過程的嚴謹性與科學性，并且可以檢驗研究得出的理論觀點，從而提升研究結論的可信度，可以有效避免研究出現主觀論斷。更重要的是，在最需要研究方法的比較政治學領域，可以直接使用國際比較成熟的研究方法，改變研究方法有名無實的困境。

（二）增強學科研究價值并提升國際影響力

研究的結論應該具有理論價值與實際應用價值，這不僅是一項社會科學研究應該具有的特性，也是印證研究問題自身價值的方式。在因果邏輯探究中，研究者借助實驗研究方式，可以很容易的印證自身研究是否符合自身設計預期，進一步完善研究預案，可以有效的增強研究的可行度，對實驗研究所得出的效用在影響范圍及韌性上可以得到大規模的提升。

其次，實驗研究的引入可以提升中國政治學研究的國際影響力。隨著中國國家實力的不斷增強，中國政治學必然需要改變以引進西方政治學理論為主的局面，需要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學，提升中國在國際學術界的話語權和影響力。政治學實驗研究帶來的嚴謹科學的理論構建過程，可以有效改善與提高現有研究的質量與水平，推動中國政治學概念與成果推廣至國際學界，提升中國政治學在國際政治學研究中的影響力。

四、結語

綜上所述，本文從政治學實驗研究的重要意義出發，通過梳理海外政治學實驗研究的起源與發展，探究了政治學實驗研究的具體類型與重要作用。政治學實驗研究對于政治學研究方法發展具有十分重要的開創作用，是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學建設的重要環節，也是中國政治學走向世界、提升國際影響力的重要準備工作。各高校政治學系應該進一步加強政治學實驗研究，從而達到實驗研究方法所具有的預期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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