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中小學勞動教育教師來源與培養研究

王飛

【摘 要】勞動教育是“五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國家明確提出，要配備適量的勞動教育專職教師，并在有條件的師范院校開設勞動教育專業，加強勞動教育師資培養。從短期來看，勞動教育教師的主要來源是2001年之前教授勞動與技術課程后轉到其他學科的教師、綜合實踐活動課程中偏向勞動與技術教育的教師，以及有志于開展勞動教育教學的科任教師及部分校外勞動模范、勞動技能教師等;從長期來看，為了保障勞動教育的質量，高校應該培養專門的勞動教育教師。

【關鍵詞】勞動教育教師 教師來源 教師培養 課程設置

勞動教育是“五育”之一，有自身特有的內容，目標非常明確，必然要求其教師隊伍的相對穩定性，無論是專任教師還是兼職（任）教師，都需要達到一定的素養才能勝任，否則勞動教育的效果將大打折扣。《關于全面加強新時代大中小學勞動教育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和《大中小學勞動教育指導綱要（試行）》（以下簡稱《綱要》）明確提出：“采取多種措施，建立專兼職相結合的勞動教育師資隊伍。根據學校勞動教育需要，為學校配備必要的專任教師。高等學校要加強勞動教育師資培養，有條件的師范院校開設勞動教育相關專業。”[1][2]因為自2001年勞動與技術課并入綜合實踐活動后，已經有近20年沒有單獨設置勞動教育課程，也缺乏相關的專任教師，而教師又是勞動教育課程實施的前提和保障。

一、勞動教育教師的短期來源

勞動教育專任教師問題的解決并非一朝一夕、輕而易舉的事，這既與國家有關中小學教師編制政策和地方教育主管部門公布的教師管理制度相關，也與高校缺乏勞動教育相關專業有關。就前者而言，我國中小學教師編制是由中央機構編制委員會統一制訂標準的，雖然地方政府可以適當浮動編制標準，但要總體遵循“從嚴從緊”的原則。當前，我國中小學教師編制標準是依據2014年中央編辦、教育部、財政部聯合下發的《關于統一城鄉中小學教職工編制標準的通知》執行的。按照該標準，我國城鄉中小學教職工與學生比例為：高中1∶12.5、初中1∶13.5、小學1∶19[3]。從教育部的統計數據顯示，截止到2019年年底，我國小學在校生數為105612358人[4]，小學教職工數為5852646人[5]，教職工與學生比為1∶18.05，超編294101人;初中在校生數48271362人[6]，初中教職工數4350422人[7]，教職工與學生比為1∶11.1，超編教職工774766人;普通高中在校生數24143050人[8]，教職工數2833658人，教職工與學生比為1∶8.5，超編教職工902214人。可見，按照當前國家有關中小學教師編制標準的規定來看，中小學教職工數量已經超編，在短期內大量招聘勞動教育教師的可行性較低。從后者看，高校并不專門設置勞動教育專業，即便從現在開始設置并招生，也難以在短期內培養大量的勞動教育教師。

正因如此，在短期內，勞動教育教師的主要來源應該是學校現有的師資力量。實際上，雖然2001年基礎教育課程改革后，勞動教育并入綜合實踐活動，成為其四個主要組成部分之一，但很多省份在實施綜合實踐活動中仍然明確了勞動教育的課時占比，如上海市教育委員會頒布的《上海市普通中小學課程方案（試行稿）》中規定小學階段勞動技術課程68學時、初中階段170學時、高中階段102學時[9]，并配備了專門的教師，因此2001年后，基礎教育階段仍有一定數量的勞動課教師。據教育部發展規劃司統計數據顯示，截至2019年年底，我國小學勞動與技術教師53568人[10]，初中勞動與技術教師33327人[11]，高中階段通用技術教師13538人[12]。這些勞動與技術教師為在中小學開展勞動教育提供了一定數量的師資保障，而班主任、各科任教師等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也可以經過短期的培訓兼任勞動課教師。此外，教育主管部門應該積極鼓勵學校吸納和聘請勞動模范、勞動技能大師、知名工匠等具備一定教育教學能力的人兼任勞動課教師。

二、勞動教育教師的長期來源

《意見》和《綱要》明確規定勞動教育的開展與實施必須具有思想性，思想性是指勞動課教師必須通過講解說明、淬煉操作、項目實踐、反思交流、榜樣激勵等多種教學方式讓學生理解馬克思主義勞動觀，認識到勞動是人和人類社會產生的本源，是一切財富和價值的源頭，是人、人類社會發展與財富積累的根本動力，并懂得一切勞動者地位平等，勞動無貴賤，應該尊重所有勞動者、珍惜所有勞動產品。勞動教育思想性的達成并非易事，它需要勞動課教師自己先深刻理解馬克思主義勞動觀、勞動教育觀的核心內容及其內在邏輯，并能夠科學、系統地設計勞動教育的內容與活動，在內容及活動中潛移默化地滲透科學的勞動觀念、積極的勞動精神、正確的勞動態度，只有如此，才可能達成《意見》和《綱要》有關勞動教育目標的要求。作為承載重要價值和意義的一門課程，若缺乏受過專門教育和系統培養的教師，是很難達成勞動教育預期目標的。因此，從長期來看，必須培養專門的勞動教育教師。

《意見》中明確提出要多舉措加強勞動教育人才隊伍建設，“高等學校要加強勞動教育師資培養，有條件的師范院校開設勞動教育相關專業”;《綱要》也十分強調加強勞動教育師資隊伍建設的重要性，指出“高等學校要加強勞動教育師資培養，有條件的院校開設勞動教育相關專業”。雖然當前在高校中開設勞動教育專業仍存在著諸多困難，比如，勞動教育應設置在哪個學科之下或設置在哪個學院、勞動教育專業的課程體系構成、勞動教育專業師資力量問題等。但是，勞動教育已然成為各級各類學校的一門必修課程，且具有不可取代、不容忽視的重要使命和作用。因此，高校尤其是有條件的高校應該積極響應國家的號召，在政策和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積極試辦勞動教育專業。實際上，從法律和政策的角度看，高校開辦勞動教育專業的條件已經成熟，早在2001年，《關于做好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學科專業結構調整工作的若干原則意見》就允許部分重點大學設置目錄外本科專業[13]，2012年，教育部頒布的《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專業設置管理規定》指出，高校可以在除國家控制布點專業之外專業目錄內自主設置本科專業，并向教育部備案，新開設專業經校內專業設置評議專家組織審議、高校教育主管部門審核后報教育部審批[14]，進一步擴大和落實了高校本科專業設置的自主權。所以，有條件的高校設立勞動教育專業在法律和政策上是被允許的。高質量勞動教育專任教師的大量缺口也符合《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專業設置管理規定》中有關新專業設置必須有長期穩定的就業需求的條件。此外，我國自新中國成立之初，就在中小學設置了專門的勞動教育課程以及課外、校外勞動活動，并配備了專門的教師，而且伴隨勞動教育的推行，相關學術研究成果不斷涌現。近年來，黨和國家日益重視勞動教育，實踐與學術成果更是呈現井噴之勢。這些均為高校設置勞動教育專業提供了實踐案例和理論基礎。

三、勞動教育教師的培養

從短期來看，勞動教育教師主要由2001年之前教授勞動與技術課程后轉到其他學科的教師、綜合實踐活動中偏向勞動與技術教育的教師，以及有志于開展勞動教育教學工作的科任教師及部分校外勞動模范、勞動技能教師等組成。對于這些教師，最重要的是應該盡快實施從國家到地方再到學校各層級的勞動教育專門培訓。培訓既應該包括《意見》和《綱要》對勞動教育性質、定位、意義以及新時代勞動教育與傳統勞動教育的差異等方面的內容，讓勞動課教師深刻理解當前國家所推行的勞動教育的本質內涵和深刻價值，讓心理認同成為新時代勞動課教師的自豪感、自信心及使命感、責任感，還應該圍繞《意見》和《綱要》明確提出的勞動教育的三項主要內容，即日常生活勞動、生產勞動和服務性勞動，開展更具針對性、實踐性、操作性的培訓，這部分的培訓應該具體且鮮活，除了邀請勞動教育研究專家外，還應該邀請在勞動教育實踐方面做得比較突出的中小學教師、校長等。培訓內容還應該包括課外、校外勞動活動與課內勞動教育之間的關系及聯通，課外、校外勞動活動的組織與實施，學生家務勞動與學校日常生活勞動的溝通等方面的內容。以全面、系統、具體地指導勞動課教師，幫助他們科學地設計、組織、實施勞動教育，保障勞動教育的課程質量。

從長期來看，國內外高校尚無開設勞動教育專業培養勞動教育師資的先例，缺乏可供借鑒的經驗。教育主管部門應該在部分有條件的高校先行先試，在積累了一定的經驗后，再依據市場需要，逐漸擴大高校設置勞動教育專業的規模。實際上，《意見》已經明確提出：“有條件的師范院校開設勞動教育相關專業。”之所以首先在師范院校開辦勞動教育專業，既與長期以來有關勞動教育的研究主要來自師范院校的教育研究者，師范院校有相對較好的、具備一定科研成果的師資力量有關，也與勞動教育專業主要為培養勞動課教師的目標定位有關。師范院校具有長期培養師范生的經驗和良好的軟硬件條件，這是綜合性大學短期內難以超越的，因此，先在部分師范院校進行試點比較符合勞動教育新專業開辦的科學規律。

在高等院校中，教育部直屬的六所師范大學先行試點勞動教育專業具有明顯優勢：它們具有豐富的自主設置博士、碩士和本科專業的經驗。如北京師范大學在教育學一級學科招生中，博士層次自主設置了教師教育、教育政策與教育法學等專業，碩士層次自主設置了教師教育等專業，本科層次自主設置了公共事業管理專業（教育經濟與管理方向）;華東師范大學教育學一級學科招生中，博士層次自主設置了教育文化與社會、教育政策學等專業，碩士層次自主設置了教育文化與社會、教育政策學、少年兒童組織與思想意識教育等專業，本科層次自主設置了教育康復學等專業。這些高校具有悠久的辦學歷史、雄厚的師資儲備、優秀的生源以及良好的軟硬件條件，比非部屬師范院校在保障勞動教育專業建設中更具優勢。在勞動教育理論研究方面，部屬師范大學的成果也較多，能夠為勞動教育專業的開設提供較為堅實的理論基礎。實際上，從新中國成立之初，隨著勞動教育逐漸在學校中開展，有關勞動教育的研究就從未中斷，而這些研究者絕大多數是師范院校，尤其是部屬師范院校的教師。

課程設置是師范院校培養優質勞動教育教師的關鍵和重中之重，因為勞動教育專業的核心目標就是培養勞動教育教師，所以應該圍繞合格勞動教育教師應該具備的素養設置課程。2012年，教育部頒發《幼兒園教師專業標準（試行）》《小學教師專業標

準（試行）》和《中學教師專業標準（試行）》，將教師應該具備的專業素養分為專業理念與師德、專業知識和專業能力三個維度[15]。具體而言，在專業理念與師德方面，應重點設置馬克思主義勞動觀、馬克思主義勞動教育觀、勞動和勞動教育發展史、新時代勞動精神、勞模精神、勞動價值論等方面的課程;在專業知識方面，既要圍繞生產勞動、日常生活勞動和服務性勞動三類勞動相關內容設置學科知識類課程，也要設置學生勞動心理、勞動安全與防護、勞動危險處理等教育知識類課程，還應該開設勞動政策解讀、勞動資源開發、勞動教材處理、勞動校本課程開發等方面的學科教學知識類課程;在專業能力方面，重點圍繞勞動教學設計、勞動教學方法、課內外勞動教育教學活動管理、學生勞動素養測評等內容開設課程。

參考文獻

[1] 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全面加強新時代大中小學勞動教育的意見[EB/OL].（2020-03-20）[2020-11-04].http：//www.gov.cn/zhengce/2020-03/26/content_5495977.htm？trs=1.

[2]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大中小學勞動教育指導綱要（試行）[EB/OL].（2020-07-07）[2020-11-04].http：//www.moe.gov.cn/srcsite/A26/jcj_kcjcgh/202007/t20200715_472808.html.

[3] 中央編辦，教育部，財政部.關于統一城鄉中小學教職工編制標準的通知[EB/OL].（2014-11-13）[2020-11-04]. http：//old.moe.gov.cn//publicfiles/business/htmlfiles/moe/s7027/201412/181014.html.

[4]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小學學生數[EB/OL].（2020-06-09）[2020-11-04].http：//www.moe.gov.cn/s78/A03/moe_560/jytjsj_2019/qg/202006/t20200611_464829.html.

[5]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小學學校教職工數[EB/OL].（2020-06-09）[2020-11-14].http：//www.moe.gov.cn/s78/A03/moe_560/jytjsj_2019/qg/202006/t20200611_464827.html.

[6]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初中學生數[EB/OL].（2020-06-09）[2020-11-14].http：//www.moe.gov.cn/s78/A03/moe_560/jytjsj_2019/qg/202006/t20200611_464845.html.

[7]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各級各類學校校數、教職工、專任教師情況[EB/OL].（2020-06-09）[2020-11-14].http：//www.moe.gov.cn/s78/A03/moe_560/jytjsj_2019/qg/202006/t20200611_464804.html.

[8]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普通高中學生數[EB/OL].（2020-06-09）[2020-11-14].http：//www.moe.gov.cn/s78/A03/moe_560/jytjsj_2019/qg/202006/t20200610_464560.html.

[9] 上海市中小學（幼兒園）課程改革委員會.上海市普通中小學課程方案解讀[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7：66-76.

[10]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小學分課程專任教師學歷情況[EB/OL].（2020-06-11）[2020-11-14].http：//www.moe.gov.cn/s78/A03/moe_560/jytjsj_2019/qg/202006/t20200611_464824.html.

[11]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初中分課程專任教師學歷情況[EB/OL].（2020-06-11）[2020-11-14].http：//www.moe.gov.cn/s78/A03/moe_560/jytjsj_2019/qg/202006/t20200611_464843.html.

[12]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普通高中分課程專任教師學歷情況[EB/OL].（2020-06-11）[2020-11-14].http：//www.moe.gov.cn/s78/A03/moe_560/jytjsj_2019/qg/202006/t20200610_464557.html.

[13]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關于做好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學科專業結構調整工作的若干原則意見[EB/OL].（2001-10-25）[2020-11-14].http：//www.moe.gov.cn/s78/A08/gjs_left/moe_1034/201005/t20100527_88506.html.

[14]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專業設置管理規定[EB/OL].（2012-09-18）[2020-11-14].http：//www.moe.gov.cn/srcsite/A08/moe_1034/s3882/201209/t20120918_143152.html.

[15]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教育部關于印發《幼兒園教師專業標準（試行）》《小學教師專業標準（試行）》和《中學教師專業標準（試行）》的通知[EB/OL].（2012-09-13）[2020-11-14].http：//www.moe.gov.cn/srcsite/A10/s6991/201209/t20120913_145603.html.

（作者單位：山東師范大學教育學部）

責任編輯：李莎

lis@zgjszz.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