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農村衛生廁所現狀及展望

趙文斌 郭楠 燕國輝

摘要 隨著我國農村污水處理工程的不斷推進，“廁所革命”工作取得了巨大成效，農村環境也正在朝著積極蓬勃的方向發展。目前衛生廁所普及程度存在南高北低、東高西低的現象，東部衛生廁所普及率高，中部、西部、東北部仍需加強完善。衛生廁所的普及是改善農村廁所環境的主要途徑之一，其種類的選擇要做到因地制宜，兼顧當地經濟發展、地理氣候條件、衛生環境等因素。由于廁所污水具有可生化性強、水質波動不明顯、污水總量小、有機負荷量大、基本不含重金屬等有毒物質的特點，處理方法主要包括生物處理法、生態處理法和生物-生態處理法聯用技術。蔬菜大棚-廁所廢水原位凈化系統-有機肥三位一體新模式，可在有效保障寒冷地區冬季衛生廁所污水處理效果同時，實現廢棄物資源化利用。

關鍵詞 廁所革命;農村廁所廢水;衛生廁所;三位一體新模式;現狀;展望

Abstract With the continuous promotion of rural sewage treatment projects in China，the “toilet revolution” has made great achievements，and the rural environment is also developing in a positive and vigorous direction.There is a phenomenon of “high in the south and low in the north，high in the east and low in the west” in the popularity of sanitary toilets.The popularity rate of sanitary toilets in the east is high，and it needs to be improved in the middle，west and northeast.The popularization of sanitary toilets is one of the main ways to improve the environment of rural toilets.The selection of their types should be based on local conditions，taking into account local economic development，geographical and climatic conditions，sanitary environment and other factors.Due to toilet sewage ha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strong biodegradability，water quality fluctuation is not obvious，small total amount of sewage，large organic loading，basically free of toxic substances such as heavy metals，the treatment methods mainly include biological treatment，ecological treatment and bio-ecological treatment.The new model of vegetable greenhouse-toilet wastewater in-situ purification system-organic fertilizer trinity can effectively guarantee the sewage treatment effect of sanitary toilets in cold areas in winter and realize the waste resource utilization.

Key words Toilet revolution;Rural toilet sewage;Sanitary toilet;The new trinity model;Current situation;Prospect

我國長期以來對鄉村建設重視程度不及城市，造成農村基礎設施、公共服務配套設施等與城市存在巨大差距，生態環境也受到嚴重污染[1-2]，廁所問題尤為突出。雖然近幾年衛生廁所在農村的普及率顯著提高，但普通旱廁仍然是農村地區最主要的如廁方式[3]。

廁所污水，即生活污水中的黑水，王文林等[4]研究表明，廁所污水在生活污水污染總負荷的占比率極高，COD占67%以上，TN、NH4+-N、TP占84%以上;王明杰[5]研究也表明，農村生活污水中的污染物絕大部分都來源于廁所污水。廁所廢水中的污染物主要由COD、BOD5、氨氮、菌群、懸浮物等構成，具有可生化性強、水質波動不明顯、污水總量小、有機負荷量大等特點。

農村廁所污染物主要包括液態污染物、固態污染物、氣態污染物和生物污染物4種類型[6]。

在我國農村地區污水收集、排放設施相對落后，對于沒有污水收集系統和排放系統的農村地區，大多都是直接且分散地排放到地表，使污水很容易隨雨水匯入地表徑流或滲透到地下水中，農村地區糞便產生氮的排放量高于城市地區[7]，不僅對水體造成嚴重的污染，而且對當地村民的飲水健康構成巨大的威脅[8]，不同之處是部分村民將廁所廢水視為很好的天然肥料，尿液和糞便中含有營養豐富的養分[9]，但不進行任何處理直接施到農田中，同樣會造成農田污染。

生態衛生廁所的核心就是使水資源和營養物質在人類的發展中實現循環，節約水資源的同時，實現資源化利用[10]。農村廁所的改造可以為美麗中國、美麗鄉村的建設帶來良好的效益[11]。

“廁所革命”在我國農村地區的陸續開展，是順應時代需求的必然趨勢，有利于改善農村生態環境，同時，糞尿治理是農村改廁的重點，從糞尿到有機肥到農田到食物再到人類利用[12-13]，該循環體系可以實現糞尿、秸稈等農村垃圾的資源化利用，提高農村環境質量，是發展現代化生態循環農業的關鍵環節，也是鄉村振興戰略的焦點問題[14]，可以很大程度上滿足農村居民獲得舒適、清潔、安全排泄環境的美好愿望[15]。

1 我國農村衛生廁所分布特征

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全國第三次農業普查與《中國農村統計年鑒（2009—2018）》，主要包括全國各省（市、區）衛生廁所普及率、水沖式衛生廁所比例以及家庭衛生設施類型的農戶構成。根據國家統計局對區域的劃分，全國分為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部。數據不包括西藏、香港、澳門和臺灣。

根據《中國農村統計年鑒（2009—2018）》數據統計顯示，近10年我國農村地區衛生廁所普及率呈不斷上升趨勢，普及率從2009年的59.7%增長至2018年的81.7%（圖1a），普及戶數從2009年的15 165.9萬戶增長至2018年的21 700.6萬戶（圖1b），普及率提高22%。從2016年全國農村地區衛生廁所普及率（表1）來看，各區域存在差異。東部地區的普及率大多數都在90%以上，僅有河北、海南分別為68.8%和82.4%;中部地區基本可以達到全國平均水平，江西、湖北的普及率明顯高于全國平均水平，而山西和安徽僅分別為56.0% 和67.1%;西部地區僅有廣西、四川略高于全國平均水平，其他省市均為全國平均水以下;東北地區的黑龍江、吉林、遼寧均略低于全國平均水平。

從表2可以看出，旱廁仍為大部分農村廁所類型的主要存在形式，在全國占有58.6%的比例，其中在東北地區的應用最為廣泛，東部地區明顯低于其他區域。對于水沖式衛生廁所（表1～2），東部地區的普及率明顯高于全國平均水平，領先全國其他區域，僅有河北、山東分別為14.9%和27.7%，低于全國平均水平;中部地區平均水平略低于全國平均水平，江西、湖南分別為73.5%和48.7%，優勢明顯，而山西、河南分別僅為4.7%和9.5%;西部地區平均水平同樣略低于全國平均水平，其中甘肅、青海和新疆具有明顯劣勢;東北地區平均水平明顯低于全國平均水平，黑龍江、吉林和遼寧的普及率分別為3.8%、2.6%和5.1%。

衛生廁所在我國的普及程度主要歸結為以下4個原因：①當地經濟發展及基礎設施建設。農民生活水平的高低直接影響著當地衛生廁所的建設，當地經濟發展程度低，會導致改廁投入資金不足，農民對改廁產生懈怠的思想，積極性下降;基礎設施建設和設備維護等方面，農村投入遠遠落后于城鎮，對于農村污水處理的投入還不到總投入的1%[16]，當地基礎設施建設不完善，會導致改廁難度加大、投入資金更多、施工周期加長，衛生廁所普及率降低。②當地自然地理及氣候條件。嚴重缺水、氣候干旱的西北地區、冬季氣候干燥寒冷的東北地區、偏遠的山區以及盆地荒漠地區，水資源短缺、冬季凍層較深、挖掘難度大等自然因素導致改廁難度加大，衛生廁所普及率偏低。③當地村民的人文素養及教育程度。衛生廁所的建設離不開當地村民的配合，大部分農民受傳統觀念的影響較為嚴重，習慣以旱廁為主要如廁方式，對衛生廁所的優勢理解不足，改廁后仍有一部分農民將衛生廁所閑置。④當地政府政策的宣傳、實施與落實。廁所改造試點過程中當地政府對農民進行的宣傳和培訓力度不夠，導致農民對其使用的方法不正確，故障率高[17];廁所的改造一定程度上增加了農民的經濟負擔，政府應當采取一定的措施提高改廁后的補貼力度，加強水資源保護的宣傳[18]，衛生廁所普及率才會有所增高。

2 衛生廁所主要類型

根據我國發布的《農村改廁技術示范（試行）》中，把衛生廁所定義為廁屋（有墻、有頂）清潔、無蠅蛆、無臭、貯糞池不滲、不漏、密閉有蓋，適時清除糞便并進行無害化處理。衛生廁所主要分為水沖式和糞尿分集式兩大類，其中水沖式包括三格化糞池式、雙甕漏斗式、三聯沼氣池式、完整下水道水沖式，糞尿分集式包括糞尿分集式、雙坑交替式（表3）。

2.1 三格化糞池式廁所

三格化糞池就是將普通化糞池按照2∶1∶3的比例劃分為三格，第一格是將固體廢棄物如新鮮糞便和殘渣留在池中;第二格是將第一格流入的液體（糞液）進一步發酵和將寄生蟲卵沉淀，目的是將糞便進行無害化處理;第三格是貯存無害化形成的糞便[19-20]。三格化糞池式廁所的主要特點是：①結構簡單，使用、維護方便，在發展中國家普遍應用[21-22];②造價低，普遍使用于我國農村廁所;③無害化產生的糞便可以作為肥料，實現廢物資源化利用;④處理效果一般，出水污染物濃度超標，仍需優化設計[23]。

2.2 雙甕漏斗式廁所

雙甕漏斗式廁所主要由前后翁形貯糞池、漏斗形便器和廁室組成，前翁的作用是貯存糞便并進行充分的厭氧發酵、液化、氨化等處理，殺滅糞便中的寄生蟲卵和病原微生物，糞液進入后翁中進一步厭氧消化，達到無害化標準要求。雙甕漏斗式廁所的主要優點為造價低、結構簡單、使用和維護方便、衛生效果好，缺點為后期清掏難度大、過糞管易堵塞[24-25]。

2.3 三聯沼氣池式廁所 三聯沼氣池式廁所是指在有一定牲畜糞便來源的農戶中，將畜棚、沼氣池、廁所聯建，牲畜糞便進入沼氣池中缺渣池一側，沼氣池上蓋建造蹲便，人便直接進入沼氣池內，人、牲畜糞便和秸稈等通過微生物的分解轉化，形成以甲烷為主的沼氣，用于供暖、供能等措施，殘余廢渣經過無害化處理可以作為肥料使用[26]。這種類型的廁所操作簡便、改善生態，張麗娜等[27]研究表明，沼氣池式廁所可以有效地減少細菌和病原性微生物的數量。但其缺點是衛生環境較差、資源難整合、經濟效益不明顯等。

2.4 完整下水道水沖式廁所

完整下水道水沖式廁所是指直接將廁所污水排入當地污水管網中，統一送到污水處理廠處理。隨著我國城鎮化進程加快，農村經濟穩步提升，完整下水道水沖式廁所普及程度也越來越高。這種類型的廁所具有清潔衛生、出水水質穩定、不用農戶清掏的優點，但缺點是消耗較大的人力、物力、財力，且需要比較完整的下水道處理系統。

2.5 糞尿分集式廁所

糞尿分集式廁所的結構原理主要是設有排糞口和排尿口2個排泄口，實現糞和尿分別收集、單獨處理。收集到的糞中添加適量的干燥脫水劑，如草木灰、鋸末等，可以殺死病菌和蟲卵，無害化處理后得到的糞可以作為肥料，提高農作物產量，實現廢物資源化利用[28]。尿液中含有大量的N、P、K等營養物質，收集到的尿液經過無害化處理后可以直接進行農田滴灌[29]。糞尿分集式廁所的主要特點為使用操作方便、無需用水，可以應用于干燥缺水、寒冷的農村地區。

2.6 雙坑交替式廁所

雙坑交替式廁所是指廁所中具有2個廁坑交替使用，使用過程中，開啟其中一個廁坑，另一個封閉，待一個廁坑填滿后對其封閉，開啟另一個廁坑，如此循環使用[30]。與其他衛生旱廁一樣，清掏出的糞便經過無害化處理后，可以作為土壤改良劑，提高農田產量，對預防腸道傳染病起到顯著作用[31]。

3 農村衛生廁所廢水處理工藝

我國國土面積遼闊，南北方氣候、地形差異明顯，農村各地傳統習俗不盡相同，環境狀況、經濟狀況、廁所廢水的收集難度也大相徑庭，水污染問題已經成為當前最嚴重的環境問題之一[32]，因此要因地制宜地找到適合不同農村處理廁所污水方法就顯得十分重要。現階段處理廁所污水的方法主要包括生物處理法、生態處理法和生物-生態處理法聯用技術（圖2）。

近年來，隨著我國科學技術的不斷進步，全國農村污水處理工程的不斷推進，許多新型污水處理工藝被研究出來并成功應用在農村污水處理中，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工藝包括A/O生物接觸氧化工藝、膜生物反應器工藝和土壤滲濾工藝等。

3.1 A/O生物接觸氧化工藝

A/O生物接觸氧化法是一種處理廁所污水相對成熟的工藝，不僅已經成功應用在風景名勝區、國防工程等，而且同樣可以作為一種高效的處理工藝應用在農村糞便污水處理中[34]。該工藝主要由好氧和厭氧兩部分組成，池內設有填料，污水經過填料附著成為生物膜，微生物的新陳代謝作用可將污水中的有機物去除，最終實現凈化的過程[35]。A/O生物接觸氧化法具有耐受性強、容積負荷高、占地面積小、污泥產量低、無需污泥回流、運行穩定、管理簡單等特點，能夠高效地降低廁所污水中COD、氨氮等有機物[36]，出水COD、TN、NH4+-N、TP濃度均能達到一級B標準[37]。

3.2 膜生物反應器工藝

膜生物反應器工藝是一種新型水處理工藝，是將生物處理工藝和二沉池工藝相結合，以分離膜組件作為依托，而有效組合成的分離單元，反應器主要由生物反應器、膜組件和控制系統組成，可以分為膜分離生物反應器、萃取膜生物反應器和膜曝氣生物反應器[38]。膜生物反應器工藝具有以下幾個特點：①剩余污泥產量小，污泥產率低且污泥濃度高;②截留污水中微生物的效果明顯，使水力停留時間與污泥齡完全分離;③固液分離徹底，所以出水水質良好;④占地面積小，容積負荷高，操作靈活簡便[39-40]。該工藝的不足之處是膜容易受到污染，被堵塞，膜通量降低，后期技術管理要求較高，使得在一些經濟欠發達的農村地區的推廣受到一定阻礙。

3.3 土壤滲濾工藝

土壤滲濾工藝是一種分散式污水處理工藝，是一種將自然凈化與人工工藝相結合的小規模污水處理技術，通過土壤吸附、植物吸收和微生物降解作用，使污水得以凈化[41]。根據處理對象不同，主要分為快速滲濾、慢速滲濾、地表漫流、地下滲濾和濕地系統5個類型[42]。土壤滲濾工藝具有以下幾個特點：①對于中小城鎮污水處理的效果明顯，技術含量低，占地面積小;②建設投資低，能源消耗少，再生水回用;③出水水質穩定，受季節影響小[43-44]。劉哲人等[45]研究表明，土壤滲濾工藝處理寒冷地區城鎮及農村污水的效果同樣明顯。

4 寒冷地區冬季衛生廁所運行問題及展望

水廁既是衛生廁所的發展趨勢，也是“廁所革命”的主要方向，但在寒冷地區，冬季溫度低，廢水處理效率下降，后期清理難度加大，傳統衛生水廁運行模式并不適用[46]。為解決低溫條件下寒冷地區衛生水廁運行障礙，需構建新型模式。

鑒于此，該研究在傳統凈化槽技術基礎上，與蔬菜大棚聯用，形成蔬菜大棚-廁所廢水原位凈化系統-有機肥三位一體新模式，并在吉林省東遼縣遼河源鎮開展了工程示范（圖4）。在寒冷地區，蔬菜大棚具有有效利用冬季自然光能、保溫性能良好、不受溫度和時間限制、自然生長季短、可延后蔬菜生長期等特點;凈化槽采用接觸氧化、生物膜等技術使污水得到凈化[47]，具有占地面積小、適用于居住分散的地區[48]、出水穩定、高效除氮除磷等特點[49-50]。蔬菜大棚-廁所廢水原位凈化系統-有機肥三位一體新模式是將衛生廁所排出的糞尿混合物收集在化糞池中充分發酵，廢液進入到凈化槽中，通過微生物對有機物的分解和自身新陳代謝作用，從而達到凈化作用，為了滿足微生物存活的最適宜溫度，在地面建立蔬菜大棚，既可以起到保溫作用，化糞池中固體廢棄物又可以作為肥料經過無害化處理后施在大棚里，實現廢物資源化利用。該新模式既適用于農村單戶或幾戶連用的水沖式衛生廁所，又可以應用在鄉鎮公共廁所建設中。

5 結論

（1）各地區農村廁所的數量、類型存在明顯差異，衛生廁所普及程度存在南高北低、東高西低的現象，東部衛生廁所普及率高，中部、西部、東北部仍需加強完善。可以通過加強宣傳教育力度、提高村民環保意識、不同區域對不同類型衛生廁所進行創新、完善與規范衛生廁所的建設和使用技術等方法提高衛生廁所普及率，充分發揮改廁對農村生態環境帶來的影響。

（2）廁所污水與其他生活污水相比，具有可生化性強、水質波動不明顯、污水總量小、有機負荷量大、基本不含重金屬等有毒物質的特點。現階段處理廁所污水的方法主要包括生物處理法、生態處理法和生物-生態處理法聯用技術。農村廁所污水處理工藝的選擇以及衛生廁所的選擇要做到因地制宜，兼顧當地經濟發展、地理氣候條件、衛生環境等因素。目前污水處理技術各有優點與缺點，可以將不同技術合理地組合起來，取長補短，未來應加強對新型污水處理技術更深層次的研究。

（3）蔬菜大棚-廁所廢水原位凈化系統-有機肥三位一體新模式不僅可以將具有較高處理效率的凈化槽工藝應用到寒冷地區，而且可以實現廢物的資源化利用，從而保護生態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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