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時代高職工科專業人才培養目標研究

李正標 何萍 朱玉 陳雙秀

摘要：采用O*NET工作分析問卷調查法， 探討智能化生產企業員工必備的工作技能、工作風格及工作價值觀，在此基礎上提出人工智能時代高職工科專業的人才培養目標。高職工科專業人才應適應人工智能技術對社會生活的深刻影響和企業生產模式的根本變革，其人才培養目標應從技能型人才轉變為高端智能型技能人才。

關鍵詞：人工智能;高職工科專業;人才培養目標

中圖分類號：G718?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672-5727（2021）05-0051-05

隨著新一代互聯網技術、云計算、物聯網、大數據、深度學習算法等技術的不斷發展，人工智能技術（AI）在人類生活和生產的各個領域進入全面應用時期。在人工智能時代，智能機器人將會替代人類從事簡單技能型、程序性、危重型、計算型及高精密型等工作，智能型企業和智能型社會對簡單技能型人才的需求極少，企業生產模式和運營模式發生顛覆性變革，高等教育，尤其是高等職業教育應未雨綢繆。2017年7月國務院發布的《新一代人工智能發展規劃》提出了職業教育人才培養目標的新要求。

目前，研究人工智能對就業的影響的文獻較多，但研究人工智能對勞動者職業能力影響的文獻較少，更缺少對人工智能背景下高職工科專業人才培養目標的研究。現有研究僅從宏觀層面探討人工智能可能給職業教育帶來的影響，職業教育如何利用人工智能的優勢改造提升職業教育水平以及怎樣規避人工智能帶來的負面沖擊，沒有具體闡述人工智能時代職業教育人才需要具備何種綜合素質，特別是受人工智能沖擊較大的高職工科專業學生需要具備何種能力和素質，以及怎樣調整人才培養目標才能滿足人工智能時代對個人、企業和社會發展的要求。

美國勞工部基于綜合問卷調查法和專家訪談法等工作分析方法，組織開發了O*NET （Occupational Information Net work）工作分析系統，結合了工作信息和工作者特征，通過實踐檢驗證明具有良好的適應性，在美國及其他國家的工作分析中得到了廣泛應用[1]。本研究采用O*NET工作分析系統，采取問卷調查的方式獲得數據進行實證研究，從工作勝任的角度分析智能型企業工作人員需要具備何種重要的工作技能、工作風格及工作價值觀，為人工智能時代高職工科專業人才培養目標的修正提供依據和參考。

一、文獻述評

國內外學者對如下幾個方面進行了深入研究，取得了較多的理論成果。

（一）人工智能對社會發展的影響

縱觀人類發展史，每一次重大科學技術的進步都會給人類社會帶來深刻的變革，人工智能技術也不例外。隨著人工智能技術在社會各方面的普及應用，將會給人類社會帶來勞動方式、生活方式、交往方式、思想方式的轉變以及社會結構的改變[2]。未來，人類將更多地依靠智能機器的幫助提高生產效率，人類必須面對與智能機器共存的現實問題，未來的人類勞動者必須掌握人機協作法則[3]。

（二）人工智能對企業生產模式變革的影響

新一代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改變了制造企業傳統的分工協作、流水線大規模生產的模式，企業的生產組織方式、管理方式以及市場運作模式都會發生重大變化，制造企業的生產和管理流程數字化、網絡化和智能化。人工智能借助網絡安全快捷地傳送數據和信息，傳統的金字塔型企業組織將進化為扁平的網絡型組織。企業通過采用智能技術和高速互聯網，能以較低的成本高效率地準確感知顧客的需求變化，促進制造業生產型企業向生產服務型企業轉變，轉型為服務型制造業，個性化、柔性化定制將成為制造業發展方向之一[4]。這與傳統企業基于分工合作的流水線大規模生產模式截然不同，對企業員工的職業能力要求必然改變。

（三）人工智能對社會就業的影響

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不斷進步以及在社會生產領域越來越多地應用，其對社會就業的影響引起了國內外學者的持續關注。學者們從就業數量、就業結構和勞動者技能要求的變化等三個方面進行了相關研究。人工智能技術帶來了新的產業組織模式，也會對社會就業結構產生重大影響，具體表現為就業的替代效應和創造效應。從時間維度來看，高度程序化的工作將首先被人工智能替代，數字化的工作也很快將由人工智能承擔，非標準型勞動崗位短期內不會形成大規模替代，創造性、藝術性、人文性較強的崗位不會受到大規模影響;從對不同行業的影響來看，簡單性、重復性、低技能崗位較多的制造業、交通業等行業主要表現為替代效應，而創造性、藝術性、人文性等崗位較多的教育業、醫療業等行業主要表現為就業創造效應;從工作崗位的技能復雜性看，簡單的重復性勞動崗位將更多地被替代，高質量技能型崗位將被大量創造出來[5]。王軍等根據新技術進步影響就業的機理，指出人工智能技術對未來工作崗位的技能要求顯著提高，只具備簡單技能的勞動者無法適應未來工作崗位能力要求，未來的人才既要懂得人工智能技術，又要熟悉企業生產工藝流程，是一種復合型人才[6]。目前，由于勞動力成本的上升，我國制造業利潤微薄，加上產業升級等因素，制造業企業普遍采用機器換人的策略，大量使用機器人代替工人，就業崗位大幅減少。如近年來珠三角地區實行的“機器換人”計劃，政府鼓勵企業采用智能機器人代替普通員工，大幅減少了普通工人數量，就業替代效應顯著，既提高了生產效率，降低了用工成本，又促進了產業轉型升級。

（四）人工智能時代職業能力的研究

目前，關于人工智能生產環境下高職學生職業能力的研究較少，僅有少數學者在一些文獻中略有論及，鮮有學者專門就人工智能時代對高職工科專業學生的職業能力要求做出全面深入的研究。學者們認為，職業能力是一個動態的概念，隨著環境的變化，其內涵、要素與結構也發生變化，因此，職業能力必須適應人工智能時代的社會環境、生產組織環境的變化。社會對簡單、程序性勞動的需求將持續降低，對復雜、程序性較弱的勞動的需求將會上升[7]。人工智能將大量替代程序性、簡單重復、計算繁瑣或工作環境惡劣的勞動工作崗位，簡單的操作技能、程序性技能將不再是必要的技能，而人工智能知識、人機協作技能將是不可缺少的知識和技能。王慧勤等認為，人工智能等新技術革命將從根本上影響社會職業結構和就業方式，職業能力中的專業能力會隨時而變，人工智能時代需要的是“4C”能力，即批判性思維與解決問題的能力（Critical Thinking and Problem Solving）、人際溝通能力（Communication）、創造與創新能力（Creativity and Innovation）、團隊合作能力（Collaboration）[8]。雷亞美認為，在人工智能時代，需要培養學生以信息技術為基礎的復合職業能力[9]。此外，創新能力至關重要，具有持續創新能力的員工將成為企業應對新時代的核心資源。在知識快速更新、信息量爆增的背景下，學習能力將是人工智能時代每個勞動者必備的能力。

德國學者強調，“工作環境日益復雜和不可預測，工作任務呈現出一個動態的、持續變化的網絡結構，面對此種情境，企業領導需要調整、更新自己的知識體系，技術工人和專業人員在內的職業工作從事者也必須具備能夠高效的處理復雜的工作過程的能力” [10]。因此，勞動者不但需要具備能夠勝任職業崗位需求的基本專業能力，但邏輯判斷能力、溝通合作能力、學習能力、獨立工作能力、創新能力、人機協作意識等社會能力也同樣不可或缺。

人工智能技術在社會各行業中的普遍應用，大量枯燥的流水線工作將被機器人替代，這對以培養技能型人才為目標的高職工科專業構成巨大的沖擊。高職工科專業人才培養目標不做預見性的革新，畢業即失業的狀況將不可避免。本研究旨在闡明人工智能時代背景下高職工科專業人才的知識、能力和素質的新要求，據此適時修正人才培養目標，以適應時代發展需要。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對象

面向特定調查對象發放調查問卷，調查對象為工業機器人、數控、自動化等工科專業已畢業參加工作的學生，隨機調查200位被測試者。問卷第一題項為是否在智能制造企業就業，了解被測對象是否在人工智能技術環境下工作，保障調查問卷信息的真實性和準確性。經檢查確認，回收有效問卷136份，回收率68%。

（二）測量工具

本研究采用美國勞工部開發的成熟的工作勝任能力調查問卷：O*NET工作分析問卷，包含工作技能問卷、工作風格問卷和工作價值觀問卷等三種調查問卷。

O*NET工作技能問卷：主要用于測試完成職業崗位工作任務時需要何種工作技能，該項問卷設計了35個題項，共劃 分為6類，分別是基本技能、社會技能、復雜問題解決技能、技術技能、系統技能和資源管理技能。測試時，清晰界定了每一項技能的內涵。要求測試者使用李克特量表評價完成現在工作崗位的工作任務時每一項技能的重要性，重要程度用“很不重要、不重要、一般、重要、很重要”5項描述表示，分別賦值為1—5分。

O*NET工作風格問卷：主要用于測試何種個人特質能夠影響測試者的工作績效，該項問卷設計了16個題項，劃分為7類，分別是成就導向、社會影響、人際關系導向、自我調整、責任心、獨立性和實踐智力。測試時，清晰界定了每一種工作風格的內涵。要求測試者使用李克特量表評價現在工作崗位上的工作表現時每一項工作風格的重要性，重要程度用“很不重要、不重要、一般、重要、很重要”5項描述表示，分別賦值為1—5分。

O*NET工作價值觀問卷：主要測試被測試者現在工作職位上何種工作特點影響測試者的個人工作滿意度，該項問卷設計了21個題項，劃分為6類，分別是成就、獨立性、認可、關系、支持和工作條件。測試時，清晰界定了每一個價值觀項目。要求測試者使用李克特量表評價對每個項目的同意程度，用“非常不同意、不同意、有些不同意、不確定、有些同意、同意、非常同意”7項描述表示，分別賦值為1—7分。

（三）數據處理

以高職院校工科專業畢業班級為單位，將問卷發給已就業學生，在手機上回答問題，回答完畢后提交問卷，經初步數據整理后，使用SPSS 18.0統計分析軟件進行數據分析。

三、數據分析

（一）問卷的信度和效度分析

由表1可知，工作技能、工作風格和工作價值觀三個維度的克隆巴赫系數值均大于0.90，說明調查問卷具有較高的可靠性。

KMO值為0.877，P=0.000，在1%的水平上顯著，表明適合做因子分析。（見表2）

（二）O*NET問卷維度層面的統計分析

從表3統計數據可知，主動學習技能、談話技能、協調技能、學習策略技能、積極傾聽技能和解決復雜問題技能被從事智能生產工作的員工評價為重要的工作技能，這些維度方面的評分均超過4.40。在工作風格方面，從事智能生產工作的員工對7種工作風格的評分超過了4.40分，說明這些風格均是從事智能生產工作的員工的重要特質。在工作價值觀方面，這些員工感到滿意的是道德、自主性、社會服務、同事、人事關系指導和行動等內容。

（三）O*NET問卷項目層面的統計分析

從表4可知，在最重要的10項工作技能中，學習技能、溝通技能、批判性思維技能是智能化生產企業員工普遍重視的技能，相反，挑選儀器、維修技能、設備保養、操作和控制、安裝技能、技術設計等具體技能排在靠后的位置。在最重要的10項工作風格中，按重要性排序分別為正直誠信、分析性思維、關注細節、創新、適應性/靈活性等內容。

四、結果討論

本研究借助勝任特征模型（Competency Model）， 建立人工智能環境下工作人員需具備的知識、能力與素質要求體系， 在此基礎上提出人工智能時代高職工科專業的人才培養目標，從人才類型、人才層次和人才能職三方面進行定位。

（一）知識、能力和素質要求

首先，從表3最重要的10項工作技能中可以概括出人工智能環境下工作人員需要綜合的全面的基礎知識，以支撐學生綜合能力的培養。其次，在能力方面，學習能力尤其重要，這是因為在人工智能時代知識更新速度快，唯有主動學習、掌握學習技巧，才能跟上知識更新的步伐。在人工智能時代，人機協同的意識和能力是必不可少的重要能力。在素質方面，應具備正直誠信的品德，具有創新精神，靈活應變，適應技術和社會的快速發展。具有自主意識，能夠獨立工作，積極主動地完成工作任務。

（二）人才培養類型

在人工智能時代，生產企業應用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技術，在網絡虛擬環境中，依托設備、信息的數字化，整合生產資源、生產設施和大數據，采用智能技術對生產過程進行精細、敏捷、高效的管理與控制，對生產過程進行程序化設計，實行智能化的生產模式。這種智能化的企業和數字化的生產車間需要的技能人才，既要有深厚的專業知識，還要熟悉人工智能技術。他們需要在傳統工作的基礎上熟練運用數字化技術，改造企業傳統的生產方式、溝通方式和運作模式。普通高等教育應注重培養智能技術研發人才，高等職業教育以培養應用型人才為主，應突出培養人才的智能化生產系統的操作運行技能，包括監控智能機器運作、對智能機器進行維修和保養等。因此，高職工科專業學生的培養類型應為從事智能系統操作、運行、維護和維修的智能型人才。

（三）人才培養層次

在人工智能時代，傳統的大規模流水線作業方式優化升級為智能化工廠和數字化車間，企業的生產模式已發生改變，單個工作人員所面對的不再是使用單一技能完成某個工作崗位單一工作任務，而是面對整個生產工序全流程的數字化、智能化、網絡化的生產系統，這種工作環境對人才工作技能的需求發生了改變。首先是技能內容發生了改變，從專業技能向包含人工智能技術在內的復合技能轉變;其次在技能層級上由簡單技能提高到高端技能。因此，工作人員必須具備復合性的高端技能，需要熟悉整個生產工藝流程，不僅要具備精湛的單個工作崗位智能設備的操作技能，還需要具備深厚的與人工智能相關的軟件知識，能夠熟練運用相關控制軟件，承擔整個生產線的運轉、維護與維修任務。從工作技能層次而言，人工智能時代高職工科專業學生的人才定位應為高端智能型技能人才。

（四）人才的能職

在人工智能時代，制造業和服務業都在應用智能化技術和設備，特別是制造企業，其生產方式和模式已升級為智能化模式。勞動者的工作方式從操作性勞動轉變為維護性勞動，“軟”的技能即運用控制軟件操作智能化機器，這是勞動者的核心技能。為了適應人工智能時代的新要求，高職工科專業人才既需具備傳統的專業知識與技能，更需具備人工智能相關知識和控制軟件操作及開發的技能，能夠勝任智能設備、智能生產線的維護、運營、維修及日常管理等工作。

為適應人工智能時代的新環境，高職工科專業的人才培養目標應面向社會各行業智能生產和智能服務的需要，培養能夠適應智能化生產模式，有較強的人機協同合作能力、實踐能力、創新能力和社會發展能力，具有良好的職業道德、較強的學習能力，能夠勝任智能設備的安裝、調試、操作、維護、管理等工作，服務于生產、開發、設計、維修、保養和管理等實際生產部門的高端智能型技能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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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在良）

Research on Training Objectives of Higher Vocational Engineering Professionals

in the Era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LI Zheng-biao， HE Ping， ZHU Yu， CHEN Shuang-xiu

（Yueyang Vocational Technology College，YueYang Hunan 414000， China）

Abstract：This study adopts O*NET job analysis questionnaire method to discuss the necessary work skills， work style and work values of employees in intelligent production enterprises. On the basis， it puts forward the training objectives of higher vocational engineering professionals in the era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The research suggests that the talents of higher vocational engineering should adapt to the profound influence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technology on social life and the fundamental reform of enterprise production mode， and the training target should be changed from skilled talents to high-end intelligent talents.

Key words：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higher vocational engineering major; training objectiv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