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葦 汪晶晶 陳冉宜

摘?要：哈薩克斯坦是中亞地區最具發展潛力的國家之一，同時也是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眾多農業企業對外投資的主要國家。然而由于經濟、社會體制的不同，尤其是受新冠疫情的影響，赴哈薩克斯坦投資也面臨一定的風險。研究發現，新疆企業在哈薩克斯坦開展農業投資面臨的經濟風險最為突出，風險區域分布集中，涉及各類產業;社會風險和政治風險次之;自然風險的區域分布單一，頻發于種植業;間接法律風險是企業最需要引起重視的法律風險;人才短缺是企業在哈投資普遍面臨的內部風險。

關鍵詞：新疆企業?投資風險?哈薩克斯坦農業

2013年國家主席習近平提出“一帶一路”倡議，強調資金融通應構建區域性金融風險預警系統，形成應對跨境風險和危機處置的交流合作機制。2017年我國推出《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的建議》，明確指出我國發展仍然面臨著諸多矛盾加、風險隱患增多的嚴峻挑戰，我們應當準確把握戰略機遇期內涵的變化，更加有效應對各種風險和挑戰1。2018年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黨委和自治區人民政府印發《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指出完善農業支持保護制度，關鍵需要提高農業風險保障能力。2021年，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加快農業農村的意見》，明確指出應對國內外各種風險挑戰，基礎支撐在“三農”，迫切需要穩住農業基本盤，守好“三農”基礎。農業作為一國1國民經濟的基礎性產業，研究農業投資風險是我國農業又好又穩“走出去”的首要任務。

但是，隨著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持續蔓延，世界經濟大停擺，國際市場萎縮嚴重，全球經濟的不確定性和不穩定性進一步加劇。新疆農業對外投資主要集中在周邊的中亞國家，哈薩克斯坦又是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比較嚴重的經濟體，對中國采取封關斷航等限制措施，給中資企業在哈薩克斯坦的投資項目和人員安全帶來一定風險，新疆農業對外投資企業面臨著嚴峻的風險與挑戰2。目前，國內很多企業由于對風險的了解不全面，且企業自身的風險抵御能力較弱，同時政府對企業的支持力度不夠，面臨著諸多投資風險，迫切需要全面了解企業在哈的農業投資風險。因此，研究新疆在哈投資風險并對風險進行評估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新疆企業對哈薩克斯坦農業投資現狀

基于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農業農村廳于2020年底匯總的新疆企業對外農業投資合作情況統計表，搜集整理了我國新疆對哈薩克斯坦農業投資境內主體及境外投資企業的性質、規模、投資存量、所在區域等13個指標數據，構建了我國新疆企業對哈薩克斯坦農業投資信息數據庫。數據庫涵蓋5家境內主體設立的5家境外農業投資企業，以下將根據5家對外投資企業的相關數據進行統計分析，從農業跨國投資的主體構成、產業分布、投資形式、區位分布、區域來源等5個方面來具體闡述新疆企業對哈薩克斯坦農業投資的現狀特點。

（一）主體構成

早期新疆農業對外投資主體主要是由政府主導，以農業科研院所為主，投資主體類型較為單一，隨著“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中國與哈薩克斯坦的農業投資合作中，中國新疆發揮著主力軍的作用且農業投資企業絕大部分來自新疆的民營企業，民營企業也正在加快農業“走出去”的步伐，新疆對哈薩克斯坦的農業投資主體呈現“投資主體日趨多元化”的特征。

一是民營企業對外投資發展勢頭強勁，成為新疆對哈薩克斯坦農業投資的主角，且龍頭企業積極發揮著自身優勢，展現出較大的市場活力。民營企業憑借其靈活的機制、決策迅速等優勢，通過在國外投資建廠、租賃土地等方式在哈薩克斯坦開展農業投資。通過此次調研結果顯示，2015年阿勒泰新吉國際貿易公司在東哈薩克斯坦州取得22萬畝的農業種植耕地。此外，新疆輕工國際投資有限公司在阿拉木圖投入了大量的資金來建廠，目前的規模達到了十幾萬平方米。截至2020年底，新疆在哈薩克斯坦對外投資的5家農業企業均為民營企業，累計對外投資額（投資存量）為3666萬美元，其中，新吉國際國際貿易公司和輕工國際投資有限公司作為自治區“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投資存量達到1771萬美元，占比48%，可見龍頭企業在新疆對哈薩克斯坦農業投資中展現出較大的市場活力。

二是新疆在哈薩克斯坦開展投資的企業規模較小，產業層次不高，在國際市場中競爭力較弱。如表2所示，從境內投資企業的資產規模來看，哈薩克斯坦開展對外投資的農業企業平均資產規模1.1億元，其中，資產總額在1億元以上的有2家企業，分別是阿勒泰新吉國際貿易有限公司和新疆克明面業有限公司，占比82%;資產總額在1000萬元-1億元的有2家企業，分別是新疆輕工國際投資有限公司和新疆互通農業發展有限公司;企業資產總額最少的是烏魯木齊博瑞宏達貿易有限公司，資產規模僅為500萬元。

如表1所示，從投資規模上看，截至2020年底，新疆在哈薩克斯坦開展農業投資的企業僅有5家，且占新疆對外農業投資企業總數的42%;據統計，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帶來的影響，相比去年在哈投資的企業數量明顯下降，新疆對哈薩克斯坦農業投資存量總額為3666萬美元，僅占新疆農業對外投資存量的16%。

（二）產業分布

憑借著地緣優勢及農產品加工的技術優勢，目前新疆在哈國的投資主要集中在農副產品加工以及種植業上，而從事倉儲物流、冷藏保鮮等境外投資公司數量比較少，呈現出“投資領域日趨多樣化，農副產品加工業優勢突出”的顯著特征。

一是投資產業日趨多樣化，農副產品加工業是新疆對哈薩克斯坦投資的主要產業，行業分布失衡。截至2020年底，新疆在哈薩克斯坦的投資領域涉及糧食、棉花與飼料等農作物種植，番茄制品、甘草料等農產品加工、農產品倉儲物流以及農產品貿易等，表現的發展趨勢更為多元化。從當前境外投資的結構和規模來看，國內在對外合作上覆蓋了多個不同的領域，既包括傳統的種植業，同時又包含農副產品加工業等。而從這次的調研數據來分析，可以發現大多數境外投資集中在農業種植以及農副產品加工上，占據全部的近六成以上。從事農產品貿易和農產品倉儲物流的企業相對較少，分別有2家、1家，占比20%、30%，但投資經營項目的領域沒有涉及農業機械貿易、良種貿易和化肥貿易，行業分布明顯失衡。

二是農副產品加工業優勢突出，企業效益高，有明顯的市場優勢。根據此次調研，有3家公司的投資產業類型均為農副產品加工業，占比達到60%。新疆輕工國際投資有限公司從上世紀的九十年代開始就在中亞各國展開投資，其經營的項目不僅包括番茄、黃瓜等農作物的種植和加工，同時還包括農資、農機等產品的貿易。此外，這家公司還在國外打造和發展自己的品牌，并在哈國搭建了超過一萬家的銷售門店，每年能夠輸送數千萬的產品到哈國市場。根據數據顯示，僅“新康”這款產品，哈國每年人均購買3個以上，覆蓋了全國35%的市場。

（三）投資形式

近年來，我國國家政策非常支持國內的農業企業到國外去投資。因此，新疆在哈國的投資比例每年都在上升，涉及的產業也越來越為豐富，但是當下的投資形式還是比較單一的，依然是以獨資或者合資為主要形式。

從搜集的資料當中，可以發現我國新疆在哈國的投資主要以獨資為主，第二則是合資企業，沒有合作企業。如表4所示，在5家被調查企業中，獨資形式的公司為4家，占據全部的80%，而合資形式的只有1家，占據全部的20%。

從設立方式來看，境外設立的5家企業中，以子公司和聯營公司方式設立的境外企業為主。如表4所示，以子公司和聯營公司設立的境外企業分別有2家，分別占境外企業總數的40%。其他設立形式僅有1家。

（四）區位分布

農業投資往往非常重視地理條件、氣候條件以及市場需求，所以，中國新疆目前在哈國的農業投資一般是位于阿拉木圖市以及東哈薩克斯坦州等農業資源豐富、經濟較為發達的州和地區。

如表6所示，新疆對哈薩克斯坦農業投資共3666萬美元，其中努爾蘇丹市以及東哈薩克斯坦州的投資為2351萬美元，占農業投資存量的64.1%。之所以占比大，是因為努爾蘇丹市交通便利，在農業經濟發展中占據非常重要的位置以及東哈薩克斯坦州充分利用了與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毗鄰的地緣優勢。0.7億美元投資于哈薩克斯坦最大的城市-阿拉木圖市，占投資存量的19.6%;其余投資于科斯塔奈州和克孜勒奧爾達州的金額分別為200萬美元、400萬美元，各占投資存量的5.4%、10.9%。

（五）區域來源

本部分從企業數量和投資金額的分布情況兩方面，分析新疆農業跨國投資企業的來源。依托我國（自治區）政策支持與自身資源稟賦及地緣優勢，自2007年正式確立農業“走出去”戰略以來，我國新疆14個地（州、市）農業“走出去”步伐都明顯加快，但開展農業對外直接投資的地區仍偏少，總體呈現出“企業主要集中在‘一圈一州、投資主要來源于‘一圈一市”特色鮮明的區域化發展投資格局。

如表7所示，截至2020年年底，境外設立的5家企業正常開展農業跨國投資合作。從企業數量分布情況看，進行農業跨國投資的境內投資主體主要分布于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及政策優勢突出的烏昌經濟圈（烏魯木齊市和昌吉回族自治州）和伊犁哈薩克自治州（霍爾果斯市、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阿勒泰地區）。這里面，烏魯木齊市和伊犁哈薩克自治州是目前國內農企前往哈國進行農業投資分布最為密集的地方。從此次調研的資料來看，有4家境外企業來自烏魯木齊市，占境外企業總數的80%，1家境外企業來自伊犁哈薩克自治州（阿勒泰地區阿勒泰市），占境外企業總數的20%。

從投資金額的分布情況看，烏魯木齊市是新疆對哈薩克斯坦農業投資的主要來源地，投資金額為2610萬美元，占新疆對哈薩克斯坦農業投資總額的71.2%;其次是伊犁哈薩克自治州（阿勒泰地區阿勒泰市）農業投資存量達到1056萬美元，占新疆對哈薩克斯坦農業投資總額的28.8%。

二、新疆在哈農業投資風險現狀

（一）經濟風險

經濟風險表現最為突出，風險區域分布集中，涉及各類產業，是企業在哈薩克斯坦開展農業投資面臨的最主要風險3。哈薩克斯坦在國際市場上有著重要的戰略地位，資源豐富，已為全球所關注。但同時，由于哈薩克斯坦的結算體系不完整、金融市場秩序混亂以及融資環境復雜，經濟風險具有擴散性和周期性，引發經濟風險的幾率普遍較高。因此，經濟風險是企業在哈投資的最主要風險。從投資產業來看，經濟風險發生在各類產業，從經濟風險的區域分布情況看，經濟風險在哈薩克斯坦普遍發生，主要集中在一些原本經濟就較為發達的地區。從投資企業數量來看（見表8），具體來說，認為由利率風險、通貨膨脹風險以及海外融資風險導致投資失敗的企業各有3家，均占60%;金融風險、匯率風險以及市場風險導致投資失敗的企業各有2家，均占比40%。由此可見，企業在哈薩克斯坦投資失敗的重要原因是經濟風險。

（二）社會風險

社會風險是僅次于經濟風險的又一重大風險，民營企業在對哈薩克斯坦投資時應該引起高度重視4。我國與哈薩克斯坦的文化傳統、宗教習俗存在明顯的差異。此外，因為哈國的經濟發展程度不高，當地的社會兼容性差，很多本地人不滿意外資來建廠或者經營，因此這也會給外來資本的融入帶來較大的困難和障礙，使得我國新疆對哈薩克斯坦的農業投資面臨潛在的社會性風險。從投資產業來看，社會風險集中于農副產品加工業、種植業、農產品進出口貿易;從投資區域來看，社會風險主要集中在阿拉木圖市、努爾蘇丹市、東哈薩克斯坦州、科斯塔奈州。如表9所示，從投資企業數量看，由于文化與宗教沖突風險、社會動蕩風險導致投資失敗的企業分別有2家，均占40%。

（三）政治風險

當下，在哈國投資存在一定的政治風險。哈薩克斯坦是總統制，內部存在黨派斗爭，企業在進入到哈國投資之前一定要做好調查和準備5。從投資產業來看，政治風險多集中于種植業和農副產品加工業;從風險的區域分布來看，阿拉木圖市、努爾蘇丹市以及東哈薩克斯坦州是我國新疆對哈投資政治風險頻發的三個地區。

如表10所示，新疆在哈薩克斯坦農業投資遇到的政治風險中，由于政治風險導致投資失敗的企業就有4家，其中認為由戰爭與內亂風險與政府違約風險導致投資失敗的企業有1家，占比20%;認為由政策調整風險導致投資失敗的有2家企業，占比40%;由國有化風險導致投資失敗的企業有1家，占比20%。

（四）自然風險

自然風險的區域分布單一，頻發于種植業。首先，農業種植對自然條件的要求非常高，例如氣候或者土壤等都會給種植業帶來不可挽回的損失。而哈薩克斯坦每年都會爆發自然災害，尤其是隨著工業化的發展，其土地污染、水污染等問題日益嚴重，這會給農業投資帶來較大的傷害。其次，因為哈國當下的農業設備基礎較差，尤其是在灌溉方面，缺少相應的灌溉設備，每年的用水量極大，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水資源的短缺6。從投資產業來看，自然風險主要集中于種植業;從風險的區域分布來看，自然風險主要發生在努爾蘇丹市。如表11所示，認為由自然災害風險和不良地質條件風險導致投資失敗的企業有1家，占比20%。

（五）法律風險

間接法律風險（法律體系不穩定、不完備）是企業在哈投資最主要的法律風險。雖然當下的哈國法律體系正在完善和優化當中，但還有一些執法不當的現象存在。根據當地的規定，外國人只能夠租賃土地來進行經營活動，并且租賃時間只能夠在25年之內，投資者在使用土地的過程中還受到多種約束條件的桎梏7。法律風險多集中于種植業;從投資區域來看，法律風險主要集中在東哈薩克斯坦州，可以看出投資企業因為法律風險導致投資失敗的概率相對較低。如表12，從投資企業數量看，認為由間接法律風險導致失敗的企業有1家，占比20%;認為由直接法律風險和綜合性法律風險導致投資失敗的企業為0。

（六）內部風險

人力資源風險是導致企業在哈薩克斯坦投資失敗的主要內部風險。我國對哈薩克斯坦投資時，缺乏既懂國際貿易規則，又精通東道國語言文化的農業復合型人才。另外，哈薩克斯坦嚴格限制工作簽證，且辦理簽證時間長，費用高，造成企業日常經營困難，這極大地加劇了企業在哈薩克斯坦開展農業投資的內部風險。從投資產業來看，內部風險主要發生在農林牧漁服務業;從投資區域來看，內部風險主要分布在克孜勒奧爾達州。如表13所示，因為人力資源風險導致投資失敗的企業有1家，占比20%，認為由管理風險和技術風險導致投資失敗的企業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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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新疆農業大學研究生實踐創新項目“面向哈薩克斯坦的新疆農業跨國投資風險及對策研究-基于企業的調查”（項目編號：XJAUGRI2020-035）階段性成果〕

〔熊葦、汪晶晶（通訊作者）、陳冉宜，新疆農業大學經濟與貿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