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用主義的俄白“一體化”

曹然

11月4日，俄羅斯總統普京出席俄羅斯和白俄羅斯兩國聯盟國家最高國務委員會視頻會議。圖/澎湃影像

當地時間11月4日，俄羅斯總統普京和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舉行視頻會議，共同簽署了聯盟國家一體化法令等一系列文件。兩國領導人強調，將共同維護歷史精神價值，共同抵御外部力量干預兩國內政。

俄白共同體1996年成立，1999年兩國達成建立“聯盟國”的條約，但實際進展一波三折。俄方認為白方試圖借助莫斯科的力量改善本國糟糕的經濟狀況，盧卡申科則指責俄羅斯的目的不是建立兩國平等的聯盟，而是“吞并白俄羅斯”。

如今，兩國再次推動一體化進程，主要內容聚焦經貿一體化，旨在協調宏觀經濟戰略及能源市場，引入統一的稅收政策。普京強調“雙方還將在包括政治和國防在內的所有其他領域加強協調”。雖然現場沒有提及具體措施，但在最近兩個月，俄白軍方已簽署一系列合作協議，包括俄羅斯在白俄羅斯西部永久駐軍，以及建立一體化軍隊。

不過，雙方均未提及是否要實際履行20年來困擾俄白關系的“聯盟國”條約，如設立統一的參議院、眾議院和司法機構。一直以來，這些條約內容都停留在紙面上。在經貿領域，雙方也回避了此前爭議最大的問題：俄羅斯主張兩國統一使用盧布，白俄羅斯則要求雙方央行平等協商統一貨幣機制。

西方分析人士將這份一體化協議視為莫斯科對歐盟和北約的勝利，指責歐盟以強硬的經濟制裁和人員限制措施“失去了白俄羅斯”。因白俄選舉風波、“迫降客機事件”及波蘭-白俄羅斯邊境移民沖突等原因，到今年10月，歐盟對白俄制裁已經擴展到冶金、木業、化工等行業，第五輪制裁更是覆蓋了白俄羅斯“所有尚未被制裁的主要公司和銀行”。

不過，俄羅斯與白俄羅斯也有矛盾沖突。最近一個月，包括普京的新聞秘書佩斯科夫在內的一些克里姆林宮高官還公開批評過盧卡申科。一些分析認為，歷經聯盟國一體化的多次挫敗，眼見白俄羅斯的民族、國家認同加強，俄羅斯的目標早已不是吞并另一個主權國家。現在，莫斯科采取自我克制和小心謹慎的做法，將地緣政治和國家安全放在首位，將“更緊密的俄白關系”作為遏制北約和歐盟東擴的重要屏障。

不論俄白關系是否會再次出現波折，普京已經在本次一體化的過程中獲得了針對北約的新優勢：在與立陶宛、波蘭接壤的白俄羅斯西部邊境地帶永久部署俄羅斯空軍部隊和防空導彈部隊。而在白俄羅斯建立“聯合訓練中心”，則是對美軍在烏克蘭建立訓練中心的直接反制。俄方多次指責稱，美軍“名為建立訓練中心，實則建立軍事基地”。

值得注意的是，白俄羅斯政府也在加強與集體安全條約組織、上合組織成員國以及巴基斯坦、日本、以色列等非傳統伙伴國家的關系，以突破歐盟的“封鎖”。對“政治強人”盧卡申科而言，深化俄白關系是“每臨大事”時的實用主義選擇，但保證白俄羅斯主權獨立永遠是不破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