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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大公共衛生事件與中國城市化發展質量:理論框架、演進歷程與路徑選擇

2021-12-12 01:22:39趙建
宏觀質量研究 2021年6期
關鍵詞:高質量發展

摘 要: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爆發對城市、城市化及其發展質量造成重大而深遠的影響。在一個城市產出函數里,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及其防控措施將會對作為勞動質量的人力健康狀況、城市資本的效率和支出水平、空間集聚的知識外溢效應等產生顯著的負面沖擊。重大公共衛生事件也會改變城市化發展質量,推動“人口-空間”擴張式路徑向“功能-生態”內涵式的成熟路徑轉變。回顧中國城市化進程的兩個階段及其與重大公共衛生事件之間的關系,并采用面板數據計量方法檢驗影響城市化進程的諸多變量,證實了在既定的任期和規模考核導向下,各地區存在公共衛生及疾控服務供給不足的問題。針對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帶來的深遠影響,我們在高質量發展視域下探討了中國新型城市化的路徑選擇。其中,改變地方政府短期傾向和規模為主的政績考核導向,構建多層次的城市治理體系,深化智慧城市和都市群的社會功能建設等,不僅對于防控公共衛生事件,對于整個城市的高質量發展都尤為重要。

關鍵詞: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疾控管理;城市化;高質量發展

一、引言

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爆發對中國的城市化及其發展質量會造成什么影響?事件防控和更高的公共衛生服務需求,作為城市和社區管理功能的一部分,將如何重構中國的城市化路徑?尤其是,在以人為本的新型城鎮化設計中,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防控體系該如何嵌入中國高質量發展的大框架內,重塑新時代城市發展的內在邏輯?這些都是在做好公共衛生事件防控的同時,繼續以高質量發展為基本要求,穩步推動中國城市化過程中所必須回答的重大而緊迫的問題。

從最新的情況來看,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對城市及城市化的沖擊遠不只拘囿于經濟范疇。城市作為現代生活的一種方式,不僅意味著要素空間的積聚,還是一種社會關系的重構和治理體系的再造,以及文化思潮和集體心智結構的變遷。城市就像是一個龐大的有機體(城市森林),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現代社會生態學意義上的演化。從這個層面來說,重大公共衛生事件沖擊對城市是一種深層次的解構:它重新定義了新地理經濟學意義上的物理空間,重新定義了社會學框架內的城市功能。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對新興國家正在推動的城市化進程也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城市化意味著積聚,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卻在解聚;城市化意味著強化現代社交關系,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卻通過網格化和非接觸管控“去社會化”;城市需要交互,需要通過面對面的非線性交流抵達“不可知的創新”,但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帶來的線上化、遠程交流活動卻在消解面對面線下接觸帶來的深度交流功能,取而代之的只能是通過遠程通信和互聯網作為媒介傳達線性的“失真的聲音”。

所以,重大公共衛生事件與城市、城市化之間,存在著復雜而又微妙的關系。城市是要素的積聚空間,在推動經濟發展和生活水平提高的同時也提高了傳染病發生的概率。城市又是功能的有機集成,它可以通過集中提供公共醫療服務來防治傳染病。重大公共衛生事件與城市的關系是充滿張力的。中國的城市化當前已經進入了一個非常關鍵的階段,從以空間和規模擴張的總量導向轉為功能提升和以人為本的內涵式發展。而從更大的視域,則是新時代高質量發展范式對城市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這個多重意義交疊的背景下,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作為一種外生沖擊,必然會對中國的城市化進程產生重大影響。而從另一個角度看,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卻恰恰證明了新型城鎮化路徑的“邏輯正確”。如果將高質量發展定義為“以效益和質量為中心的發展路徑”,那么本文的目的就是在高質量發展的視域內,探討這次史無前例的重大公共衛生事件與中國的城市化之間的關系——公共衛生作為城市發展的質量指標之一,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會對城市化路徑產生什么樣的影響。

學術界早就注意到了疫病與城市的關系。馬爾薩斯(2010)在他的經典著作《人口原理》中指出,歷史上的瘟疫基本上發生在城市,歐洲黑死病時期的英國,城市的死亡率大約是鄉村的30倍。Bairoch(1988)發現在19世紀早期,農村人口的壽命比城市人口長8~12年,人口積聚引發的傳染病是重要的原因之一。赫拉利(2018)用雅典和古羅馬時代的城邦歷史說明,快速發展的城市既是文明的象征,又是孕育“傳染病的溫床”,疫病在歷史上對人類社會結構的變遷產生了重大影響。現代經濟學對重大公共衛生事件與城市化關系的研究,一般建立在衛生經濟學與新地理經濟學的交叉框架內。Quinn、Bartlett、Vlahov(2010)比較系統地研究了疫病與城市化之間的關系,總結了城市中心傳播疫病的8種因素,并對6種常見的傳染病進行了案例分析。Alirol、Getaz、Stoll(2011)認為在全球化大背景下,指數級擴張的城市會因為不同國家人群的國際旅行和移民提高公共傳染病風險,各國的城市化應該將防范重大公共衛生事件作為主要目標之一。Siri、 Newell、 Proust等(2015)發現經濟的快速發展帶來氣候的異常,進而引發大型傳染病等極端事件,對脆弱的城市系統是一個巨大的考驗。Michael、 Alana、 Scott 等(2015)深入研究了中國快速的城市化與傳染病、氣候變化之間的關系,指出中國未來的城市化需要提高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防控等公共服務能力。

針對重大公共衛生事件與城市的關系,本文在以前研究的基礎上,結合當前中國城市化進程所處的階段,重點對以下三個問題進行了框架性思考:一是將衛生經濟學與城市經濟學結合,從理論上探索公共傳染病、城市與城市化之間的關系,分析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對城市化進程及其發展質量產生的影響,以及動態沖擊的內在機理。該問題雖然在以前的研究中也有涉及,但不夠系統和深入。二是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對中國一直沿襲的城市化模式,以及未來城市建設和規劃的理念會產生什么樣的影響。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中國的城市化進程經歷了不同的發展階段,每一個階段都有著不同的時代主題和邏輯主線。當前我們處于新時代高質量發展的新型城市化階段,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會產生什么樣的影響,有哪些消極的影響和積極的意義,對這方面的研究當前尚屬空白。三是提出了城市發展質量的概念,在高質量發展觀的價值導向下,面對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對城市化的深遠影響,中國未來的城市化進程應該選擇什么樣的路徑。如何將本次應對和防控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危機的成功經驗,升華到“智慧城市”與國家治理現代化的層面,轉危為機提升中國城市化和經濟發展的質量,應是頂層設計者的努力方向之一。

二、重大公共衛生事件與城市、城市化:理論背景

大型傳染病與城市有著緊密的聯系。城市的發展是人類文明進步的象征,它帶來的空間重構和要素積聚推動了生產力的發展和生活水平的提升,同時過高的人口密度和污染物排放,會對自然環境造成不利影響,也增加了傳染病發生的概率和病毒傳播的速度。尤其是在城市化發展速度較快的新興國家,空間和人口規模的指數級擴張與相對緩慢的城市功能提升不同步,這樣造成的動態錯配一方面會帶來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發生的風險隱患,另一方面也會加大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防控的難度和復雜度。我們首先從理論上對重大公共衛生事件與城市、城市化之間的關系進行模型化分析。

(一)基本框架與模型

一般來說,城市及城市化模型以新經濟地理學為基礎,主要探討經濟意義上的城市,包括區域增長及其差異、要素流動與產業積聚、創新與互動、城市競爭力及其動因等。新經濟地理學對城市的理解和城市行為的模型構建,主要在新古典經濟學的基本框架之內,以城市增長模型為主要形式,基本思想是將宏觀經濟增長模型收縮到城市范圍,建立基于區域經濟增長思想的城市經濟學模型。因此一般的城市代表性產出函數為:Yit=F(AitKit,Lit),其中i為特定的城市i,Ki為城市i的資本存量,Li為城市i的勞動力,Ai為城市i的全要素生產率,這是經濟增長模型中典型的產出函數。城市的因素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一是對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比如韓峰和李玉雙(2019)將全要素生產率A作為積聚程度(專業化積聚S與多樣化積聚D)、區域內可以互動的城市數量N及其關聯度w的函數(A=A(S,D,w)),這幾個變量與人口密度、城市功能和空間分布結構等都有直接的關系。這實際上是Romer(1986,1994)內生增長模型中“干中學”和知識及技術外溢效應在城市和區域經濟增長中的體現。但與勞動力和資本這兩大要素不同的是,A的提高相對緩慢,而且具有內生演化的性質,城市管理者很難通過外生的政策直接產生影響。二是與宏觀增長模型中人口數量為外生變量不同的是,城市之間的競爭可以吸引外來人口,從而城市勞動力數量Lu可以視為城市服務G(Tiebout,1959)、相對收入水平H(Kemeny 和 Storper,2014)、互動性(Glaeser,2007)和包容性文化J(Florida, 2002)等變量的函數,這個也能從代表性消費者的效用函數中推導出來。關于城市和城市化的經濟增長模型,我們更加關注城市人口與農村人口的相對指標。相對于鄉村地區,城市對于高技術和創新型人才的吸引,面對面的互動、交流和共享起到了關鍵性作用,這是城市作為人力資本積聚空間存在的意義,因為與通信網絡上的“線性語言”溝通相比,面對面能夠承載“復雜論述”和傳遞“默會知識”。而資本主要從兩個方面來選擇城市,一是規模維度Z,與空間有關,更大的Z可以獲取更大的市場份額和商業機會;另一個是質量或效率維度X,衡量的是產出密度,通過具有規模經濟效應的產業集聚,獲取產業鏈、供應鏈和成本優勢。這樣城市經濟模型就具有與一般古典經濟增長模型不同的特征:在一定的值域內具有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的雙重效應,具有專業化和多樣化疊加積聚效應的區域競爭力,多個城市之間的競爭決定了要素的流動結構,總產出對城市的差異化制度、公共品和服務功能更加敏感,歷史和文化資源對城市特色的塑造將更加明顯等,這些特征本質上都是城市發展質量的體現。要充分理解城市和城市化進程中的這些質量維度特征,才能較準確地分析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所帶來的沖擊。

總的來看,單純從經濟意義上描述,城市特征的生產函數或者城市產出函數可以總結為以下幾個公式:

可見,這是一個套有子函數的復函數系統,假設這些函數都是具有一般性狀的連續凸函數。當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發生的時候,首先受到影響的是子函數的變量,然后再通過勞動、資本和全要素生產率傳遞到城市產出函數上。當然,城市的價值并不是單純的經濟產出單位,還有更深層次的社會、文化、政治等體現發展質量的價值。但在這里,我們先從經濟學的視角研究城市的經濟產出價值,繼而在后面再進行進一步拓展。

(二)重大公共衛生事件與城市:對產出函數的外生沖擊

城市的經濟意義體現在上面的城市產出函數上,城市i的增長一般是指區域產出Yi的增長,這是城市承載的一個重要功能:通過要素、產業和消費、生活空間的重塑實現更高的福利水平。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首先沖擊的是城市的經濟功能,也就是對產出函數Yi造成重大影響,沖擊傳導的機制則是通過函數內的各個變量發生的。

(1)勞動力Lui。根據城市經濟學中的“勞動力蓄水池”理論,可以將非勞動力人口視為潛在勞動人口(有勞動能力但未充分就業的人口)或人力資本的“折舊”(已經退休領取退休金的人口),假設這部分人占總人數的比例是一定的。城市的發展,一方面是空間范圍或土地邊界的擴張,更重要的測度是城市人口數量的增加。在城市有效競爭的范式下,人們可以“用腳投票”,根據自身的偏好與約束選擇能給自己或家庭帶來效用改善的城市,這意味著人口在城際間的頻繁流動以及各個城市不同的人口增長率。人口、勞動力、人力資本,是城市發展的重要元素。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會對城市人口的流動產生以下四個方面的影響:(1)從生理上影響人們的健康狀況,這是直接的勞動力和人力資本損失。(2)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防控措施限制了人員流動,限制了勞動力的要素功能,可以用勞動力時間的減少來進行衡量。(3)對勞動者心理造成不良預期,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環境的危險性和不確定性會降低勞動者的參與意愿與可承擔的工作范疇,一般來說會造成勞動參與率與就業率的雙重收縮。(4)大幅度降低了人與人之間的線下面對面交互活動,這會限制技術和知識的外溢效應,降低由城市要素積聚帶來的創新功能。

(2)資本Ki,包括私人資本K1i與公共資本K2i。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發生后投資活動會減少,除了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防控措施帶來的商務活動受限外,需求的收縮、企業家的悲觀預期與信貸審慎度的提高,都會制約私人投資的擴張。廣義的公共資本,除了城市基礎設施的便利性外,還要看公共資本的投資結構和發揮的效率。很顯然,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提高了擁有龐大規模和高服務效率的公共資本的吸引力,基于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帶來的焦慮記憶和人們的理性選擇,醫療資源豐富、傳染病防控能力強、城市和社群治理水平高的城市將更有吸引力。所以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發生后,首先私人資本的功能和新增投資將會受到抑制,以公共衛生資源為主的公共資本投入將會得到改善,并且后者存量功能的差異會強化城市之間的競爭力強弱。其次,城際間或都市圈的基礎設施,主要是城際交通和統一的區域發展制度便利,這些公共資本稟賦高的地區受到重大公共衛生事件沖擊時會表現出較高的波動:事件發生初期隔離、停工等防控措施會大幅度降低這些基礎設施帶來高要素流動率,同時在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發生后這些地區的修復也會比較快,這是公共資本的“經營杠桿”效應在城際間的發揮。讓人比較憂慮的是,如果重大公共衛生事件持續時間比較長,仍然存在不確定性的病毒會反復出現的問題,這些依賴城市公共資本在產業鏈和供應鏈上進行要素交互和聚集的地區受到的影響也將會比較持久。最后,還要看資本的技術結構,基礎設施和技術稟賦能夠有效支持線上化和非接觸經濟活動的城市,能夠更好地抵御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沖擊,并在重大公共衛生事件期間獲取一定的結構性積聚優勢。當然,公共資本的投入很明顯受到財政條件的約束。

(3)全要素生產率Ai,勞動力與資本之外的要素貢獻。對城市經濟來說,包括資源與地理位置、歷史與文化特征、制度和社會慣例、城市內部與城際間的互動與技術溢出結構等,這些都可以作為勞動和資本要素之外的經濟增長貢獻因素納入全要素生產率。與新古典外生經濟增長模型相比,城市經濟更具有內生增長的特征,尤其是城市作為區域經濟范式的一部分,具有一般經濟增長模型所不具備的積聚效應。根據前面的分析將積聚效應分為專業化積聚S與多樣性積聚D,前者是在專業細分情形下形成的產業集聚,主要的優勢是形成成熟的產業鏈黏性和要素成本優勢,后者則是基于生態范式下的共享、學習等多樣性交互活動激發的創新功能。創新型經濟的形成需要多領域和跨行業的交叉融合,基于具有突變可能性的技術路徑,因為創新是一個不可預知的活動,是一個在經濟和產業體系衍生出生態效應后的自組織、自演化過程。政府的產業政策和頂層設計雖然也能激發創新,但只能起到輔助作用。創新的起源絕大部分來自經濟物種的多樣性互動、替代性競爭和互補性融合等內生效應,在此基礎上城市的管理者可以制定合適的產業政策來推動創新的萌芽快速發展,或者是用政策提供的空間換取創新周期的時間過程。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會同時對專業化積聚和多樣性積聚產生沖擊,合成后就是對全要素生產率繼而城市產出函數產生沖擊。從邏輯上來說,由于多樣性積聚更加強調人力資本之間的交互,尤其是面對面接觸產生的非線性交流功能,所以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對專業性積聚效應的影響要大過多樣性積聚。推演出去就是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對綜合化、創新型城市的沖擊要高過專業型城市。

當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發生后,作為一種外生沖擊δ,單純從區域經濟的視角,整個沖擊機理可以用圖1演示:

(三)重大公共衛生事件與城市化:變化中的動態沖擊

與靜態的城市相比,城市化是空間擴張和結構變遷中要素從農村地區向城市轉移的動態過程。而更深層次的,則是經濟、社會和文化生態形成和進化的過程,是生產和社會關系的重構,思想和文化形態的重塑,互動和治理結構的進化。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會沖擊城市經濟體系,同時也會沖擊動態的城市化進程,前者一般發生在發達國家已經成熟的城市體系,后者則發生在正在推進城市化進程的發展中經濟體。如果說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對城市的沖擊產生的是脈沖短波效應,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對城市化的沖擊則往往會產生路徑轉換式的長期效應。

城市化具有序時階段特征,即具有自身的時空演變邏輯。一般來說,城市化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城市化的準備階段(在發展經濟學范式內可類比羅斯托經濟起飛理論的“準備起飛”階段),在城市化之前要有工業化積累的技術和產業基礎,為建設城市物理空間和基本設施提供物質手段。同時工業化促進農業機械化,農業生產效率的提高釋放了大量的農業勞動力,從而可以轉移到城市形成城市人口。此后城市化進程就正式開始即進入第二階段:人與空間的雙重擴張。城市為了容納日益增多的人口不斷擴展空間邊界,而不斷擴張的空間又為進一步吸引人口創造了條件,形成“人口轉移—空間擴張—人口轉移……”的正向反饋過程。所以對城市化進程的測度一般就采用城市人口占比的提高、人口密度和城市空間面積的擴大。但這兩個階段只是城市化的上半場,是一個物理反應和線性單向延展的過程,在規模快速擴張的過程中很快就受到結構的約束,即城市化進程中的城市最優規模問題:城市的積聚效應與規模之間存在著“倒U”形關系。這樣城市化進程就進入了第三階段,從數量型空間和規模的擴張,轉為質量型結構和功能的完善,也就是中國當前頂層規劃和設計中的“以人為本的新型城市化”理念,也是中國高質量發展體系的核心內容之一。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考驗的恰恰就是第三階段中城市化的質量和功能提升問題。

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對城市化進程的沖擊,根本上體現的是城市化進程中的序時動態錯配問題,即空間擴張和人口密度的增加,是否有相應的公共服務功能的提升進行匹配。Zhang和Atkinson(2008)運用元胞自動機模型(cellular automata model)研究了城市化與傳染病之間的關系,認為城市空間擴張較快但城市功能提升相對滯后的動態錯配,是導致傳染病爆發、蔓延以及防控能力不足的重要原因。基于這種認識,我們總結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對城市化的沖擊主要體現在三條路徑上:一是對過快的空間擴張和人口密度增大形成制約,尤其是當公共衛生事件成為一種常態威脅的時候,無論是頂層設計者還是正在向城市轉移的普通大眾,都不得不面臨新的選擇;二是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防控資源需求相對于城市空間來說大幅度提升,城市化路徑將會產生根本性的結構遷移;三是引發城市化模式的深層次變化,很可能改變城市的最優規模,使第二階段提前結束進入第三階段,即路徑從外生建構進入內生進化——相對于政府有形之手推動的規模擴張和人口增加,城市內生的生態進化開始發生,社群互動、自組織、生活圈、再積聚、自治理、文化進化等系統內生形態不斷“涌現”。如果主導城市化進程的地方政府認識不到這一點,仍然停留在空間和規模擴張階段,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發生后就會出現應對不足和醫療資源出現嚴重缺口的局面。整個影響過程可以總結為表1。

三、中國城市化的演進歷程與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產生的深遠影響

城市化是中國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同時也是新一輪發展階段的驅動力量。這種力量是一種結構性力量,它意味著要素從鄉村向城市的聚集,也意味著城鄉二元結構下空間相對價值的變化。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中國的城市化經歷了改革開放前計劃經濟時期的城市化與市場經濟時期的城市化,由于所處的經濟體制有著根本的不同,所以這兩個階段的城市化也表現出完全不同的推進邏輯,與之伴隨的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防控模式也有著不一樣的特征。

(一)計劃經濟時期的城市化與公共衛生及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防控(1949-1978)

1978年改革開放以前的城市化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整個過程存在較大的波動。從指標上來看,1949年的城市化水平為10.6%,到1978年上升到了17.92%,上升了7.32個百分點。但是城市化水平的最大值并不出現在1978年,而是1959年的18.41%數據來自相關年份的《中國統計年鑒》和《中國人口統計年鑒》。。可見新中國成立后的十年間,中國的城市化出現了突飛猛進的發展,但是由于特殊的歷史階段和國家戰略,城市化成為計劃經濟下為推動工業化在城鄉間所做出的要素空間再分配。在這個邏輯下,如果工業化發生了重大變動,城市化也就跟著發生大幅度變化。

這個時期中國也多次爆發重大公共衛生事件,但傳染烈度和嚴重程度都不算高,而且基本得到了有效的防治。按照前面的理論分析,大型傳染病與快速的城市化帶來的人員積聚有直接的關系。如果在公共醫療設施和疾控體系不健全的情況下就快速積聚人口,當出現大型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和傳染病的時候就會面臨防控能力不足甚至失控的局面。但是這一時期的特征卻是,城市化相對緩慢,尤其是1959年后城市化進程還出現了逆轉的現象。相比之下,公共衛生醫療事業卻取得了很好的成績,城鄉衛生面貌和人民健康水平與新中國成立以前相比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曾經在新中國成立以前給人民帶來深重災難的鼠疫、天花、黑熱病、回歸熱、血吸蟲病等各種急慢性傳染病、地方病基本被控制或被消滅,發病人數明顯下降。中國人民的平均壽命從1949年左右的35歲增加到了1980年代早期的70歲,出生嬰兒死亡率也從1950年估計的250‰下降到1981年的50‰以下數據來自相關年份的《中國統計年鑒》和《中國人口統計年鑒》。。這一時期的城市化與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防控的關系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一是城市化進程在各種歷史條件約束下進展緩慢,沒有發生大規模的人口聚集和人員流動,降低了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爆發和傳染的概率,大部分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在農村地區得到了較好的防治。二是來自城市和鄉村基層的醫療衛生人員和力量起到了重大的作用,建立在鄉村人民公社上的合作醫療體系,解決了解放前農村醫療衛生資源嚴重不足的問題。而且與發達國家的公共衛生體系不同的是首先發展了勞力密集而不是資本密集的醫療技術,主要依靠經過很短時間就可培訓出來的較低技能醫護工作者即“赤腳醫生”作為主要的醫療衛生隊伍。“赤腳醫生”制度較好地契合了新中國成立初期城市化水平低,無法集中運用城市現代公共醫療體系進行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防控的狀況。三是公共醫療資源在城鄉之間的分配較平均,雖然在初期公共衛生體系建設主要集中在城市,直到1965年針對農村醫療衛生服務的國家政策才真正建立起來,但是以后國家公共衛生醫療資源開始向鄉村地區傾斜,據統計1965年之后有60%的衛生預算投入到農村,這與1965年之前的20%~30%的衛生預算形成鮮明對比。所以在改革開放以前,雖然中國的城市化水平和公共衛生及其防控總體水平都較低,但是基本滿足了當時社會的公共衛生醫療需求,沒有發生較大規模和損失嚴重的重大公共衛生事件。

(二)改革開放以后的城市化與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防控(1978- )

1978年改革開放以后,中國的城市化進入快速發展時期,城市化水平從1978年的17.9%增加到2018年的59.58%根據相關年份的《中國統計年鑒》計算。。可以大致分為兩個階段:1978—1995年的起步階段和1995年后的快速發展階段。在起步階段,由于市場經濟還沒有完全確立,政府和社會理念還不夠解放,公司、土地市場、金融市場、戶口制度等相關法律配套體系還不夠完善,城市化的進程相對緩慢,1978-1995年間城市化水平每年僅提升0.7個百分點。1995年之后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地位的確立,各種法律機制等配套措施的不斷完善,城市化進入了快速發展階段,速度是1995年以前的兩倍,每年平均提升1.3~1.5個百分點。在此期間,中國的大城市也在不斷涌現,2017年1000萬人口以上城市達到7個,500萬~1000萬人口的城市達到9個,100萬~500萬人口的城市達到124個數據來自相關年份的《中國統計年鑒》和《中國人口統計年鑒》。。城市規模的不斷擴大,提高了人口和資本的空間密度,發揮出要素集聚產生的規模效應和生態效應,對于高技術創新產業的發展至關重要。

最近十幾年加快的城市化進程帶來了經濟、社會、文化等各個方面的巨大轉變,主要體現為:中國城市常住人口第一次全面超過農村,基本完成了鄉土中國向城市中國的轉變;城市和城鎮成為經濟運行的主要空間,以農為本的小農經濟被代表現代工商業生產的城市經濟所代替,這實際上也是中國工業化進程的空間轉換;人口流動性前所未有的提高,流動人口2010年達到2.6億人,占總人口的比例近20%;歷史上第一次形成了龐大的“城市中產”階層,并形成了特有的社區治理文化和城市公共意識,等等。這些都對中國的經濟社會發展產生了根本性的影響,與公共醫療衛生和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等之間的關系也越來越復雜:一方面城市集中了公共醫療衛生和疾控資源,可以通過規模效應更好地醫治疾病和防控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另一方面,人口的過度、過快集中,人口流動越來越頻繁,尤其是在與之伴隨的全球化所形成的國際大都市里,來自世界各地的跨境人員流動更增加了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發生的風險。

所以,隨著快速的城市化進程以及“鄉土中國”向“城市中國”的變遷,人們的健康衛生狀況和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防控格局等發生了較大的變化。第一,人們的平均壽命大大提高,公共傳染病也不再經常發生,但是人們的亞健康和慢性病卻越來越普遍。第二,雖然傳染病和重大公共衛生事件不再經常發生,但是一旦爆發,其傳染速度和影響程度都非常嚴重,2003年爆發的“非典”和2020年爆發的“新冠肺炎”都證明了這一點。第三,改革開放前國家衛生醫療資源在城鄉間相對平等分配,甚至在一定時期向農村傾斜的態勢在改革開放后發生了徹底改變。改革之后國家醫療衛生預算對城市的投入相比對農村的投入大大提高了,公共醫療衛生資源多被用于培訓高技能的專業醫療工作者、建設資本密集型的醫療設備和醫院以及購買高價儀器,所有這些都傾向集中于城市地區(Hsiao,1995; Bloom,1998; Liu 等,1999)。這樣就導致國家向農村地區投入的公共衛生資源占比不斷縮小,城鄉人均醫療費用的差距也越來越大,從1981年的3倍擴大到90年代的5倍。第四,即使改革開放后越來越多的公共衛生資源向城市傾斜,但在以規模和空間為導向的中國城市化初期階段,公共衛生服務和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防控功能的提高往往也追不上快速的城市化步伐,導致大多數新建的城市存在衛生醫療資源缺口,一旦發生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在應對處理起來就存在較大的壓力。這些問題的背后有其特殊的深層次制度性成因,我們需要在下一部分運用前面的理論模型結合中國特有的城市化邏輯進行分析。

(三)基于理論模型的現實反思與實證檢驗

城市化進程的經驗和理論都表明,在初期經過快速的物理空間擴張和要素規模增長后,內在的結構優化和功能完善即城市發展質量就成為新的動態目標。這意味著在后城市化階段,結構主義應該成為理論主導,城市的最優規模主要取決于其所能承載的最大空間的經濟結構和社會結構。中國當前的城市化邏輯已經發生了較大的變化,正在從前期的空間和規模為導向,轉變為現在的以人為本的新型城市化模式。在人口老齡化不斷加劇,城市新增人口逐漸減少的情況下,中國城市化的主要矛盾已經不再是初期的要素與空間(土地)之間的矛盾,這個矛盾主要體現為不斷上漲的地價和房價,而是進入城市空間的人的社會功能需求,與城市在既定的物理空間內所能具備的功能之間的矛盾。公共醫療衛生管理作為城市重要的功能和服務之一,在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爆發后會成為決定城市化或城市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標準。

要理解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突飛猛進的城市化進程的基本邏輯,尤其是理解城市空間擴張與功能演進之間的矛盾現象,需要認識到推動城市化進程的動力結構以及背后的政治經濟學邏輯。中國作為一個轉型經濟體,城市化的路徑內嵌于整個經濟、政治和社會體制變遷的大框架內,這決定了中國的城市化進程特有的研究路徑,并構成了理論模型的三個基本假設:(1)中國的城市化進程由中央政府整體設計,但主要由地方政府負責落實推動,地方政府是各大城市制定并執行具體發展規劃的主導者;(2)城市化水平和區域經濟發展水平成為衡量地方官員績效的重要指標,不同城市之間存在競爭關系;(3)城市官員具有多重約束,主要包括任期約束和預算約束,在這些多重約束條件下,管理城市的地方政府最大化的實現與自身利益激勵相容的城市化目標。

以上述三個假設為基礎,結合前面描述城市經濟增長模型Yit=F(Ait,Kit,Lit)及各個要素的內部結構:總人口可以分為城市人口和非城市人口,資本可以分為私人資本和公共資本,全要素生產率也可以分為城市積聚效應和非積聚效應。以此為基本框架,地方政府會運用手中掌握的一系列政策工具,通過提高城市化水平來獲得與自身激勵相容的政績。政府推動城市化進程,但是會受到三大條件約束:(1)任期內所投入的政策資源所產生的效果需要在任期內顯現,并納入可考核的指標集合之內。(2)政策工具的集合,在這里主要是指財政資源和其他與城市化相關的變量,這些都受到中央政府的限制;地方政府只能在中央政府的統一要求下盡可能擴大自己的選擇集合,這涉及到中央-地方政府的博弈。根據前面的分析,這些政策工具主要包括吸引勞動人口的城市服務Gi,公共資本K2i的投入以及有利于提高全要素生產率Ai的制度環境。在這里,城市服務又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可以在任期內就可以呈現效果的公共服務Gi1,比如降低落戶限制和落戶補貼等;另一種是在任期內難以呈現效果的公共服務Gi2,比如提高公共衛生醫療服務水平或者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防控水平。對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防控服務來說,事件的發生存在一個概率p,地方政府根據事件發生的概率分布計算預期凈收益來決定對衛生和疾控資源的投入。(3)可以看作是城市之間的競爭約束,如果要素在某個城市的相對報酬或者效用水平(比如生活舒適度)在相同的條件下不如其他城市,該城市的要素就會選擇離開而遷入其他城市。

由于顯性的函數結構和參數難以設定,而過于簡化的數學分析只會損害分析的深度和偏離現實情況,所以在這里我們不準備通過嚴格的最優化求解得到地方政府的行動偏好。實際上通過常識性的邏輯分析就可以推導出地方政府的政策偏好。第一,既然公共資本K2i既是城市化水平本身的表現,又能快速提高地方政府績效的另一個指標經濟產出Yi(城市GDP),地方政府的最優決策肯定是偏好城市基礎設施等公共資本K2i的投資。第二,城市人口的增加是衡量城市化水平績效的一個重要指標,在其他內生變量比如相對收入水平和居住舒適度等不能直接控制的情況下,提高能在任期內推動人口數量快速增加的公共服務舉措也是一個比較理性的選擇。第三,地方政府對不經常發生的突發性事件,比如暴雨致澇和重大公共衛生事件,會存在一個主觀概率分布p,由此概率分布形成的預期損失Ec如果不夠大,則不會加大這方面的預防和災備投資,因為這對其任期內的政績并無幫助。

通過上面的分析,我們很容易得到在地方政府主導的城市化進程中,選擇加大基礎設施為主的公共資本投資和采取一些短期內能吸引要素的政策是較理性的選擇。尤其是前者,基礎設施建設既是對城市空間的拓展,可以更好地吸引生產要素積聚,又能提高土地價格,通過土地轉讓金和土地擔保貸款解決城市化的財政約束問題。在20世紀90年代末城市用地實行“招拍掛”改革后,一個可以自我強化的正反饋城市化進程就形成了:土地轉讓金收入及土地擔保貸款——財政約束放松——城市基礎設施建設及空間擴張(所謂“攤大餅”)——要素吸引力增加——房價上漲——土地轉讓金收入及土地擔保貸款……這就形成了快速的以空間膨脹和邊界拓展為主導邏輯的城市化進程。而應該與城市規模增長相伴隨的公共服務功能的提升卻相對滯后,因為作為“理性人”的地方官員并不會將有限的財政資源投入到這些需要長時間觀察的政績中。

為證明上述理論分析得到的結論,我們通過構建面板數據計量模型進行實證檢驗。根據上面的理論模型,在不影響總體結論的情況下,我們設定如下計量方程:

phit=α+β1urbanit+β2controlit+μi+μt+ωit

其中,i表示各省份,t表示年份,urban表示各省份的城市化程度,用城市化率=城鎮人口數/常住人口數來衡量;ph表示各省公共衛生和疾控狀況,用各省城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數量以及專業公共衛生機構數量來表示;control為控制變量,其中含有國內生產總值(gdp)、政府財政收入(fr)、房地產價格(ep)、城市居民收入(ri)、地方固定資產投資(invest)、城市人口密度(pop)。為防止數據量級差別大,我們將模型進行半對數處理。本文選取了31個省份2009-2018年的面板數據為樣本,原始數據來自于國家統計局官方網站。

由于選取的樣本統計數據較少,且固定效應模型的R2為0.8811,表明有較高的擬合度,所以我們采取固定效應模型,并剔除具有多重共線性的變量,得到的計量結果如表2所示。可以看到,無論哪一個方程,公共衛生及疾控資源投入與城市化之間都是顯著的負向關系,且與GDP、固定資產投資、居民收入等產出類指標呈現出相對顯著的正向關系,與城市人口密度則是顯著的負向關系。圖1所示的各省城市化與公共衛生及疾控設施投入狀況二維坐標圖也證明了這種關系詳細檢驗過程和相關數據及結果可向作者索要。。這些都基本證明了我們上面理論分析得到的主要結論:中國快速的城市化與公共衛生資源投入之間存在相對的缺口。

四、重大公共衛生事件與中國新型城市化的路徑選擇

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在城市的發生及其防控取得的成效,從某種程度上證明了以人為本的新型城市化戰略路徑的正確性,同時也更加促使我們在高質量發展的大框架內思考中國未來的城市化問題,即如何構建高質量的城市化路徑。根據張軍擴等(2019)和任保平(2017)的概念界定,高質量發展的本質是以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為目標的高效率、公平和綠色可持續發展,是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文明建設五位一體的協調發展,提高發展質量最基本的要求是提高產品和服務的質量和標準。根據該內涵,城市化發展質量是對城市空間擴張和功能完善之間的綜合平衡,在新的階段則是補充城市作為一種功能層面的短板。城市的定義,既是一種物理空間,又是一種社會功能,或者是一種全方位的社會空間關系重構。如果說城市化的起步和成長階段必須以空間和邊界的擴張作為容納要素積聚的物理基礎,那么城市化的成熟階段就需要填補物理空間快速擴張中的功能缺失。如果將城市看作是一種制度集合,這種轉換也意味著制度變遷的動力路徑由政府主導的建構型制度變遷,轉變為社會這一有機體自發的內生性演化,這種演化表現為功能的多樣化、復雜化和生活品質的提升。城市化完成或城市成熟的標志之一,便是城市由物理空間向生態空間的轉變,早期由“鋼筋混凝土”建構的高樓大廈、道路廣場,逐漸形成有機的產業鏈、商圈和充滿人文氣息、具備自治理能力的社區、生活圈。這些關于城市構建和進化的理念,本質上都是高質量發展的核心要求。在高質量發展的視域內,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在城市爆發,也將在城市得到治愈,這是現代公共衛生管理功能在城市高質量發展中的具體體現。

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讓我們更加堅定了走高質量新型城市化道路的決心,證明了城市空間擴張與功能完善之間進行平衡的重要性和緊迫性。但是在客觀現實中,還需要理性認識到中國特有的城市化進程受到的多重制約,如何在既有的路徑依賴下推動城市化從空間導向轉為功能導向,尤其是如何構建更有效的激勵機制改變地方政府的短期規模偏好,彌補城市化進程中的公共服務供給缺口和減少積累的債務與環境污染風險,是新時代城市化進程主導者的重要課題。從上面的理論模型分析中我們已經看到,在經濟學的框架內作為公共品的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防控體系存在著內生性的供給不足問題,這是多重約束下追求任期內績效最大化的地方政府在進行成本和收益比較后的理性選擇,是既有的制度結構和路徑依賴下多方博弈形成的內生均衡解。要改變城市化進程中的這種“空間-功能”的動態扭曲和結構錯配,既需要中央政府作為新型城市化進程的頂層設計者,站在整個國家的視角推動以功能提升為主要目標的城市化規劃,將高質量發展理念通過地方政府管理和考核體系的改革貫徹到城市化的現實進程中,又需要社會、社區和市場等多方非官方力量的介入,在新的階段共同提高城市化發展質量。在高質量發展視域內,新時代的城市化路徑有以下幾點思路可供參考:

(1)按照高質量發展的理念構建新的城市化政績考核體系,引導地方政府從短期規模偏好轉向長期價值導向,以構建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防控體系的制度基礎。從城市化進程中的地方政府行為模型中可以看出,在以經濟績效和顯性量化指標為導向的考核體系下,主導城市化的地方政府會選擇在其任期內可以顯現的公共品進行投資,因此會將財政和其他公共資源最大化地投入到基礎設施建設和可以帶來城市空間擴張的土地開發上。要解決這個問題,使得地方政府對城市的投資符合高質量發展的要求,提高能夠提升城市功能的民生類公共品供給能力,需要對當前的地方政府考核體系做出改革。一方面,構建符合新型城市化高質量發展要求的綜合考核指標,降低經濟產出的速度和城市空間類指標的權重,提升城市功能建設和民生服務類指標的權重。對于地方政府財政融資和支出進行分類管控,支持公共衛生與重大衛生事件防控等民生類項目的財政投融資。另一方面,適度拉長官員考核任期,對于與任期內不匹配或者存在序時錯配的具有長期社會效應的項目,可依據項目時間為周期進行考核,對上任官員主導或參與的還未完成的項目,新一任官員可以根據可行性研究繼續推動,同時將項目績效按照責任人錄入,形成官員終生獎懲機制。同時在考核主體方面,嘗試將社會各方面的評價綜合考慮在內。這些舉措都能在尊重城市化自身規律的基礎上修正地方政府在推動城市化進程時的短期主義和唯規模論。

(2)加大服務型公共資本投資,深化城市作為“功能主體”的價值內涵,提升城市人口的安全感、歸屬感和獲得感。以空間延伸和規模擴張為導向的城市化,構建的是承載要素積聚的物理空間,以人為本的新型城市化要求的是塑造一個社會結構不斷完善,價值內涵不斷深化的功能平臺。這就需要城市化的主導者在公共資本投資方面,由過去的“道、路、管、網”和土地開發等傳統基礎設施轉變為服務于民生的各類公共資本品。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和各個城市的防控效果也充分證明了這一點,有的城市公共衛生設施和疾控體系過去投入的比較多,當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發生后有足夠的醫療和疾控資源進行應對;有些城市過去過于偏好土地開發、園區和開發區建設等,但是公共衛生和疾控體系的投入相對不足,導致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發生后缺乏有效的應對。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激發了作為功能載體的城市價值覺醒,客觀的現實會推動城市化的主導者和其他社會主體加大公共服務產品的投入,通過功能的完善和結構的優化提升城市居住人口的安全感、歸屬感和獲得感,而不是簡單地通過物理空間擴張來吸引要素的積聚。這實際上也是高質量發展理念對新時代城市化進程提出的內在要求。

(3)在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大框架內,提高城市的公共治理和社會治理水平,形成多層次的城市社會生態治理格局。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防控是對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考驗。根據邁克爾·曼(2007)的社會權力來源思想和弗朗西斯·福山(2012)的政治起源理論,國家治理現代化主要體現在國家動員能力、法治水平與政府的責任感及執行力。國家治理現代化在城市化進程中的體現就是城市作為一個區域治理共同體的治理主體結構優化和治理效率提升的過程。我們已經多次強調,城市化并不僅僅意味著物理空間的擴張和要素規模的積聚,還意味著城市作為權力結構和社會關系的集合,在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方面能否有效融入國家治理現代化的整體步伐,并形成有機的多主體區域治理結構。根據趙建(2020),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爆發對城市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提出了挑戰,關鍵要看三點:一是城市治理體系與國家治理體系的良性互動關系,當中央政府利用國家能力集中動員全國的醫療防護資源支持某個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重災區城市時,城市能否做到順暢對接和有效容納,將國家能力輸入到城市空間內部形成當地的本土化治理能力。二是作為城市管理者的地方政府官員的責任感和執行力,或者說解決現實問題的能力,這涉及到官員的職業精神和專業水平,以及城市與國家之間、地方政府與中央政府之間的層級管理關系和應急管理機制的效率。三是城市內自發的社會、社區和社群治理結構和治理水平,能否形成包含政府、社會、社區、社群等多主體參與的多層次治理架構。我們看到本次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爆發后,社會自發組織的捐助和救助,社區自覺執行的網格化管理、醫療和生活保障等,都起到了巨大的作用。這恰恰就是城市作為一個社會有機體而不僅僅是物理空間最有生命力的地方。

(4)加大“智慧城市”建設力度,重點提高智慧城市的智慧公共服務能力,利用信息化技術提高城市服務的便捷化和敏捷性,從技術層面解決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防控中的信息甄別、報送、傳播和控制等問題。智慧城市可以看作是新時期信息化與城市化浪潮的有機融合,通過信息和人工智能技術更科學、更有效率地經營和管理城市。這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傳統的以空間拓展為導向的城市化路徑——不僅是讓城市空間和規模變得更龐大,而且讓城市變得更富有智慧。類似一個生物體,在身體長大的過程中,心智也需要變得越來越成熟。智慧城市建設的目的應該立足于讓城市的“神經系統”變得更加靈敏,“心智結構”變得更加完善,能夠更好地解決城市化進程中的各種“城市病”,比如交通擁堵、環保、治安、公共衛生、社區治理等問題。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也會在很大程度上改變智慧城市建設的理念和路徑,會推動各個城市將更多的信息和智能技術資源投入到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等突發性事件的防范和治理上,使城市的“智慧”更多地為公共民生服務,讓市民感受到信息智能技術在城市管理中的應用所帶來的安全感和獲得感。

(5)樹立新的城市空間拓展理念,將單一城市邊界拓展到“都市圈”,強化城際間的積聚效應、功能協調和綜合服務水平。根據王小魯(2010)等學者的研究和測算,中國的城市規模沒達到“倒U”形曲線的頂點,中國繼續擴大城市規模還可以帶來要素集聚形成的規模效應。同時鄧忠奇、宋順鋒和曹清峰(2019)的研究表明,中國的城市化進程存在不平衡問題,中小城市還需要通過產業政策來擴大規模,但超大城市的規模效應似乎已經達到飽和。如何解決中國城市化進程中的這個不平衡問題,在城際交通設施和技術提高的條件下,大力發展城市群和都市圈經濟是一個較理想的途徑。對于公共衛生服務和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防控來說,都市圈可以讓空間更加“扁平”和分散化,降低人口過度聚集造成的公共衛生安全等大城市病,同時便利的城際交通設施和信息管理系統又能為更好地發揮醫療、醫護和疾控體系的功能提供條件。其次,當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等公共衛生事件發生后,都市圈可以提供更大的防控和診治回旋空間,比如對傳染病人的集中收治,也可以更便利地分散到都市圈內的各個城市,減輕單個城市過于沉重的醫療負擔,因為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往往具有集中和快速爆發的特點,對單個區域內集中動員醫療醫護資源的要求非常高。最后,都市圈對城市功能輻射能力的擴大,可以較好地解決公共衛生和疾控資源的區域間不平衡問題。當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發生后,作為都市圈核心的大城市的醫護和疾控服務可以快速地輻射到周邊地區,既能在公共衛生事件突發后更好地進行疾控和醫治,又能節約中小城市為應對概率小、影響大的重大公共衛生事件所投入的公共衛生資源。

五、結論

人類歷史上的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基本上發生在城市,尤其是人口數量大、人口流動比較頻繁的國際性大都市。可以說,城市既是“培養瘟疫的病床”,又是提供治愈的空間。因為城市不僅僅是人們居住生活和工作的場所,還具有一種社會和公共服務功能。尤其是現代城市的發展,伴隨的是公共衛生服務和疾控能力的提高,這些都引發了我們對城市化發展質量的思考和研究。中國當前處于城市化進程的關鍵時期,面臨從空間擴張為導向的規模型城市化階段,向功能為導向和以人為本的質量型城市化階段轉變。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對中國的城市建設和城市化進程,都會產生重大的影響。在高質量發展的視域下,研究重大公共衛生事件與城市、城市化之間的關系,分析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對中國新型城市化路徑產生的積極啟示,無論是在理論上還是現實中都有迫切而又重要的意義。

同經典的生產函數相似,城市經濟是勞動力、資本和包含技術、制度、文化等因素在內的全要素生產率的函數。不同的是,城市經濟的產出結構是區域性和二元化的,城市之間、城鄉之間存在要素流動。而在現代城市內部,不僅僅是要素空間積聚帶來的規模效應,還有要素互動和融合形成的知識和技術外溢、社群和自組織機制的形成、創新在生態網絡中的涌現等質量提升效應,這更加契合內生增長模型所闡發的思想。因此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爆發對城市和城市化的影響就不僅僅是由空間的“鎖定(Lockdown)”引發的經濟停擺,還有對現代城市運營機制更加復雜而深遠的影響。除了損害人力資本和加重城市醫療負擔,造成連續性的生產函數離散化以外,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對城市更加深遠的影響包括:城市在積聚,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在解聚;城市在拉近距離,建立面對面的社交關系以實現“復雜表述”和傳播“默會知識”,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卻要重新定義距離,將現實世界的社交行為虛擬化;城市化需要加速人口流動,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卻要減緩人口流動等。這些影響雖然短期內難以明顯感知,但的確可以在更長遠的意義上重構城市和城市化的邏輯。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城市化進程按照改革開放分為前、后兩個階段,每個階段內重大公共衛生事件與城市化之間的關系也有不同的特征。改革開放前計劃經濟體制下的城市化速度并非穩步推進,一段時間內還呈現出城市化水平下降的“去城市化”現象。期間也發生過多次重大公共衛生事件,但是由于緩慢、滯后的城市化降低了人口集聚的規模,加上當時采取的以“赤腳醫生”為主的人力密集型公共衛生政策,所以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產生的影響并不嚴重。改革開放后,城市化步入了飛速發展階段,快速積聚的人口和高頻率的人口流動提高了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發生的概率,對公共衛生醫療和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疾控服務提出了越來越高的要求。但是在既定的行政任期及考核機制約束和地方政府行為偏好下,中國的

城市化長期以來形成了空間擴張快于功能提升的動態錯配結構,即質量提升落后于規模擴張的錯配問題。尤其是對于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這種概率低、破壞程度大的重大突發事件,地方政府會根據概率分布形成的期望凈收益決定相關的公共資源投入,這明顯會導致公共衛生和疾控資源的相對不足。我們的實證檢驗也證明了這個判斷,因此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爆發可能會通過改變地方政府對事件發生的概率判斷而影響其行為,促使以人為本的新型城市化將在空間擴張和功能提升之間重新做出平衡,逐步彌補公共衛生和疾控服務方面的不足。

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爆發促使我們在高質量發展的視域內重新思考未來中國的城市化路徑。首先,要按照高質量發展的理念改革地方政府官員的考核激勵機制,促使其將更多的資源投入到城市功能提升等以發展質量衡量的領域,這樣公共衛生和疾控體系的建設才會得到普遍重視。其次,認識到中國城市化新階段的新內涵,公共資本的定義從過去的物理空間基礎設施轉變為價值內涵的深化和服務功能的提升。另外,將城市化內嵌于國家治理現代化,發揮城市社會的自組織和自治理功能,形成國家、城市、社會、社區相互承依的多層次治理體系,以發展質量為導向強化“智慧城市”和城市圈建設,通過技術深化和城際空間拓展形成公共服務的規模效應等,都是高質量發展視域下對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爆發后城市化路徑的新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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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c Health Events and the Urbanization Process in China:

Theoretical Framework, Evolution and Path Selection in the Perspective of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Zhao Jian

(Business College of Jinan University, Atlantis Research Institute)

Abstract:Outbreaks of epidemics have a significant and far-reaching impact on cities and urbanization around the world. In the production function of a city, epidemic situations and their prevention and control measures will have a substantial negative impact on the human health status as labor quality, the efficiency and expenditure level of urban capital, and the knowledge spillover effect accumulated in space. Such a situation will also change the process of urbanization and push the expansion path of 'population-space' to the mature path of 'function-ecology' connotation. This paper reviews the two stages of the urbanization process in China and their relationship with the epidemic situations at the time. Applying the panel data measurement method, it tests many variables that affect the urbanization process, and confirms that against the current background of the established term of office and scale assessment, there exists the problem of insufficient supply of public health and disease control services in various regions of the country. In view of the far-reaching impact of the current epidemic, the path choice for the new urbanization in China is discuss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Proposed measures include changing the short-term-effect tendency and scale-based performance evaluation orientation of local governments, building a multi-level urban governance system, as well as strengthening the social functions of smart cities and urban clusters, which are viewed as of particular importance to the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of cities in China.

Key Words:Public Health Management; Disease Control Management; Urbanization;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責任編輯 郝 偉

趙建,濟南大學商學院,西澤研究院,電子郵箱:zhaojianhero008@163.com。 本文為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20&ZD082)和國家社科基金(項目編號:21BJY173)的成果。感謝匿名審稿人對本文提出的意見,文責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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