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洪 王蔚 肖波 趙權昊
摘要:西藏民族大學考古學專業探究以傳承和發揚西藏文化為特色的考古學實踐教學體系,在課程設置中加入西藏考古、西藏古建筑、西藏巖畫等知識,從理論上構建具有西藏考古特色的實踐教學體系。在實踐中,依托實習實踐基地,在教學團隊指導下,以學生參與實踐項目的方式傳承和發揚西藏文化。
關鍵詞:西藏考古;考古學;教學改革;實踐教學
為培養“靠得住、用得上、留得下”的應用型人才,西藏民族大學考古學實踐教學體系通過課堂教學體系改革、實習實踐基地建設與運行、校內外教學團隊組建、教學質量監控體系與評價體系以及考古工地現場實踐教學等方式,積極傳承和發揚西藏文化特色。
一、西藏民族大學考古學教學現狀
西藏民族大學考古學專業是基于該校文物與博物館學專業20余年的辦學基礎,于2022年經教育部正式批復設置的。20世紀60年代,西北大學考古專業畢業的張民德長期在此任教,西藏民族大學歷史專業畢業的李建長期指導學生的實習實踐工作。西藏民族大學文物與博物館學專業前身為20世紀80年代的歷史學(文物與旅游方向)專業,2001年西藏自治區文物局委托西藏民族大學開辦歷史學(文物與博物館學方向)專業,依托的師資主要來自陜西省考古研究院、西北大學、西藏民族大學,以及張建林等10余位著名考古學家授課,并在陜西開展系列田野考古發掘實習。招收西藏籍學生30余人,目前奮戰在西藏文物系統的各個崗位,尤其是為布達拉宮文物保護、西藏基層文物保護做出了重要貢獻。
該專業目前開設《考古學概論》《文物學概論》《博物館學概論》等專業基礎課、《西藏考古》等專業特色課、《文物保護》等專業選修課,課程結構合理。注重實習實踐教學,在西藏文物局、 西藏自治區布達拉宮管理處、咸陽博物院、陜西省考古研究院等10余家考古文博單位建立實習實踐基地,并依托校內西藏歷史文化博物館、西藏自治區高校教學實驗室—文物與考古技術實驗室、青藏高原考古中心,目前已在西藏民族大學秦漢校區、四川彭山墓地、西藏自治區布達拉宮管理處等地開展田野考古、博物館實習實踐教學2000余人次,實習實踐教學效果良好。
西藏民族大學將西藏考古知識貫穿于教學全過程,構建起具有西藏考古特色的實習實踐教學體系。在2022年版的培養方案中,有10門課程中包含西藏考古知識,另外增設《西藏考古》《藏傳佛教藝術考古》《西藏古建筑》《西藏文物鑒賞》《西藏近現代文物專題》《唐卡專題》等特色課程。除了上述的課程理論部分,西藏民族大學還積極與西藏各考古文博單位加強聯系,在假期到西藏進行實地考察,近距離感受西藏文化的魅力,對西藏文化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
自2001年起,西藏民族大學考古學專業就與陜西省考古研究院、漢景帝陽陵博物院、陜西歷史博物館等實踐教學基地,開展田野考古實習、博物館實習。近年來,在西藏自治區文物局、西藏自治區布達拉宮管理處、西藏博物館、西藏自治區羅布林卡管理處、西藏自治區文物保護研究所、山南市博物館、日喀則博物館等西藏文物單位,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陜西省考古研究院、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西安研究室、四川大學歷史文化學院考古實習基地等開展田野考古實習、博物館實習實踐。學校組織學生以頂崗實習和兼職兩種方式,到企事業單位進行實踐實習。
二、考古實踐教學設計
考古學作為一門實操性較強的學科,實踐能力的高低對于學生的可持續發展至關重要。以西藏民族大學考古學教學為例,實習實踐教學體系如下:一是田野實地踏查、選點。雙方根據考古遺址保存現狀、規模,決定實習學生數量、時長等。二是組建管理小組,以管理小組為實習實踐教學指導機構。三是制定實踐教學計劃及教學內容,明確實踐教學內容,包括一個月的短期實習,主要是讓學生了解考古學;兩個月以上的長期實習,主要是讓學生參與考古發掘、博物館運營,還包括在校內課程中增加實踐學時,聘請相關師資授課,且學校教師和校外師資共同參與指導。四是組織學生實習實踐,包括前期的考古調查、與相關部門的協調溝通、考古研究報告的編制等。五是實習成果展示,包括考古報告編寫等。
通過歷年的實踐,西藏民族大學在考古學實踐教學方面逐步實現了以下教學目的:
第一,培養學生掌握科學的考古調查方法。考古調查主要是通過現場教學,使學生明白調查的目的和意義,了解主動調查和配合基建的被動調查二者之間的異同,以及針對不同場景開展調查所應采用的相應形式;與此同時,也要學會相關器材如GPS、紅外測距儀、羅盤以及相關地圖軟件的應用。同時,注意將調研與具體的項目相結合。將科研項目與理論教學、實踐教學相結合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工作,通過項目帶動學生參與到相應的考古調查和發掘中,不僅有利于學生將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同時對培養學生的科研思維和動手能力也非常重要。2021年,學校師生共同赴藏參與“西藏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文物考古實證研究”課題的調研,走訪了拉薩、山南及兩市周邊地區,并在主要文物單位調查反映各時期西藏地方與祖國關系史的文物,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第二,掌握科學的考古發掘方法,讓學生盡量參與各種遺址和墓葬的發掘,增加學生對各類考古遺存的直觀認識。2013年,西藏民族大學秦漢校區墓群發掘過程中,學校師生參與了部分發掘清理,了解田野考古基本程序,識別諸如探方、灰坑、房址等遺跡,認識陶罐、陶瓦、銅劍等出土文物,以及關中地區戰國、秦漢至隋唐文物所反映的歷史文化。在隨后的2020、2021年兩個年度,學校教師帶領部分文博專業學生到四川眉山市彭山區漢晉武陽城大墳包墓地。此次挖掘墓地年代大約為戰國至東漢時期,共完成104座墓葬、2座窯址、4個灰坑、1條溝的發掘。在實踐中,學生基本掌握了田野考古的流程,從發現遺跡單位、發掘、繪圖以及后期資料整理和室內修復,將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學生更清晰地理解考古學概念,極大地提升了自身發掘技巧、繪圖能力、組織溝通能力、團隊協作能力。尤其需要強調的是,由于自然科學的發展,各種科技手段已經日益滲透進考古學的研究過程中,因此,教授學生了解和使用這些科技手段都應是關注的一個重點。
第三,將區位優勢與學科優勢、特色優勢相結合。西藏民族大學服務于邊疆民族地區,將考古學與民族學相結合是該校考古學的一大學科優勢,而西藏獨特的歷史文化又為考古學專業的發展提供了持續的動力。學校師生曾參與過西藏邊壩縣昌果吉墓地發掘,發掘面積約為70㎡,共發掘墓葬14座、殉馬坑1座、灰坑1個。同時,師生們還參與了后期室內整理,如:以墓葬為單位,對墓葬所發掘的文物進行整理、分裝;清洗陶片;電腦繪圖。隨后,學校師生還參加了西藏地區其他一些考古調查、文物保護和文化遺產調查項目。由于自然環境、歷史文化的獨特性,西藏考古也有其自身的一些特點,這就需要學生將書本上的考古知識與具體的考古實踐相結合,從而歸納出自己的心得,形成自身獨特的認識。
第四,組建校內外實習實踐教學指導團隊。為充分發揮實習實踐教學基地的作用,組建一支由校內外教師共同構成的實習實踐教學團隊。團隊中的教師要具備考古學、古建筑學等學科知識,教學指導組分別由學校和企事業指定人員負責。由于考古學的跨學科性質,這種“雙師型”實踐教學在考古學課程教學中的作用就顯得尤為重要。
第五,建立科學的教學質量監控體系與評價體系。考古學實踐教學是服務于課程教學的,同時其教學成果也需要有對應的評價標準。考古學實踐教學改變過往以學校、任課教師監控為主的模式,校內外專業教師都能參與到教學中來,學生對實習實踐教學環節也更為重視。
三、下一步拓展的方向
西藏民族大學的考古學實踐教學經過多年的發展,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仍有進一步拓展的空間。具體來說,就是要建立起特色的考古學實踐教學體系。
一是加大對藝術考古領域的關注。如果說之前的考古工作更加關注的是考古學與民族學的結合,那么考古學與藝術史的結合應是未來重點關注的一個方向。考古學與藝術史的結合,形成了“藝術考古學”這樣一個學科門類,并且日益受到學術界的重視。國內學者諸如劉鳳君[1]、曹意強[2]、邵學海[3]、秦樹景[4]以及阮榮春和黃厚明[5]諸先生,均對這一問題進行過討論。由于西藏文化的獨特性,留下了大量的藝術資料,尤其是藏傳佛教資料向來是藝術史學家關注的一個重點。這些材料數量眾多、類型豐富、載體多種多樣,但必須注意到,其多數位于地面上,在沒有考古學介入的情況下,學術界通常使用藝術史的方法進行圖像學和風格學的研究,這種研究方法對文物的年代很難有個準確的判斷。而考古學的介入,使這一問題得到了很好的解決。這首先是因為,考古出土文物中的標型器為同類器物年代的判定提供了依據;另一方面,藝術史方法的介入也使我們能更充分地理解考古出土藝術品的價值。傳統考古學注重于研究文物本體,而缺乏對具體“語境”的關注,所謂的“語境”即英文中的“context”,而只有將藝術品置于最初的“語境”中,我們才能對其制作者、制作動機、功能、文化內涵等問題進行解讀。
二是加強對巖畫領域的研究。巖畫是史前藝術品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同時也是考古學、民族學、人類學等學科共同的研究對象。巖畫具有典型的跨學科屬性。在我國巖畫系統中,通常分為東南沿海系統、北方草原系統、西南彩繪系統、東北大興安嶺系統以及中原系統等五大系統。而西藏巖畫同時具有北方草原系統和西南彩繪系統兩方面的特點,屬于南北巖畫系統的過渡地帶,具有非常重要的學術價值。前輩學者雖然對西藏巖畫作過不少研究,但由于地域廣大、人煙稀少,大量的巖畫尚未被發現或者記錄,這就需要一大批專業的巖畫研究人才從事相關工作。而西藏高校的教學在這方面還較為薄弱,不僅從事相關研究的學者數量很少,而且相關的研究成果也非常匱乏,能夠作為教材的巖畫書籍更是幾乎沒有。這都需要我們引起高度重視,加大資源的投入和引導,有計劃地將巖畫學科納入到整個考古學的學科建設中,更好地為西藏地方發展建設服務。
四、結語
西藏民族大學已構建起具有西藏考古特色的考古學實踐教學體系,實現西藏考古理論知識學習—田野實習實踐—考古報告編寫(科學研究)—實習匯報、學位論文撰寫(理論總結)的實踐教學全過程的良性循環改革。通過這一過程,培養了一大批優秀的考古學專業人才,并傳承和發揚了優秀的西藏文化。
參考文獻:
[1]劉鳳君.美術考古學導論[M].濟南:山東大學出版社,1995.
[2]曹意強.考古學與藝術史:兩個“共生”的學科[J].美術研究,2009(01):11-13.
[3]邵學海.“美術考古學”之名辨[J].美術研究,2008(01):68-71.
[4]秦樹景.美術考古學理論研究探析[J].中國文化論衡,2018(02):160-170.
[5]阮榮春,黃厚明.美術考古學的學術定位和學科建設[J].南京藝術學院學報(美術與設計版),2003(04):4-11+90.
作者簡介:
余小洪(1986—),男,漢族,重慶開州人。博士,考古學專業,副教授,西藏民族大學青藏高原考古中心負責人、考古文博教研室主任,研究方向:西藏考古與藝術史。
王蔚(1991—),女,漢族,河南夏邑人。在讀博士,考古學專業,講師,研究方向:西藏考古。
肖波(1982—),男,漢族,湖北棗陽人。博士,考古學專業,副研究館員,研究方向:藝術考古、巖畫。
趙權昊(2001—),男,漢族,山西左權人。大學本科,考古學專業,研究方向:西藏考古。